“醫(yī)生,你快來看看柳小姐她……咦?大少爺怎么坐在病床上?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當羅韶明拖著主治醫(yī)師急急沖進病房時,卻看見眼眶泛紅,滿臉惶惑又無措的柳蔭整個人蜷縮在一塊,至于殷大少則是噙著教人發(fā)毛的微笑,移坐床緣。
“為了讓柳蔭重拾記憶,我特地跟她聊了幾句!币舐勶L淡漠地撣了下外衣,起身走向沙發(fā)。
是嗎?瞧瞧柳蔭那副欲哭無淚的可憐相,事實顯然并非如此。羅韶明心里直犯嘀咕。
不過,這可就稀奇了,大少爺不是對人家有意思,怎么還忍心把人家給弄哭?
趁著醫(yī)生與護士在幫柳蔭做檢查之際,羅韶明來到殷聞風身前,壓低嗓門地問道:“少爺,柳小姐若真的失憶,你要如何處置她?”
其實,柳蔭的身世也算可憐,因為她根本是個棄嬰,在十二歲之前,她都生活在育幼院,直到美國一對膝下無子的夫婦透過管道收養(yǎng)她,她才得以出國享受天倫之樂。
誰知,好景不常,就在一年多前,那對夫婦竟然發(fā)生財務(wù)危機,繼而潛逃不知去向,但柳蔭卻被留下,所以她只好又返回臺灣,獨自租了問小套房,并在一家海運公司擔任助理秘書。
“當然是收留她了,畢竟她的“失憶”是我們造成的!币舐勶L含諷的嗓音似乎是刻意說給某人聽。
正在回答醫(yī)生問題的柳蔭,冷不防瑟縮了下。
“什么門大少爺要收留柳小姐!可是她她……就算她沒有親人,但她至少還有地方住,況且我們也是受害者,這樣不太好吧!”羅韶明險些跳起來。
媽啊!大少爺平時就沒有這么好心,怎么一碰到柳蔭就完全變了個樣?
“哪里不好?”
“就是……就是……雖然柳小姐看起來是柔柔弱弱,沒什么殺傷力,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凡事還是小心為妙!绷_韶明好小聲地提醒。
“你怕她?”
“大少爺在開我玩笑嗎?我羅韶明怎么可能會怕一個女人!”羅韶明這回是真的忍不住跳起釆,
“既然你都這么說,那還有什么問題?”殷聞風要笑不笑地凝瞬住一臉懊惱不已的好友。
“可是,柳小姐又不一定愿意被我們收留。”看來大少爺心意已決,想勸服他恐怕不容易,所以,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柳蔭身上,望她能夠識相點,別真的跟他過不去。
“她絕對很愿意!币舐勶L揚了揚眉,篤定說道,未了,還有意無意地瞥了突然間漲紅臉的柳蔭。
大少爺是什么意思?羅韶明皺眉。
“羅先生,經(jīng)過檢查,柳小姐應該只是暫時性失憶!贬t(yī)生在檢視完畢后,這樣告訴羅韶明。
“也就是說,她隨時都有可能恢復記憶嘍?”羅韶明屏息。
“多多讓她接觸她以往所熟悉的人事物,這樣或許會對她的記憶有所幫助!
“那她額頭上的傷口呢?需不需要長期住院?”不是他壞心,而是她住在醫(yī)院對他而言,比較好處理。
“只要按時吃藥、回診,便沒問題!
老天!這不是說明她隨時都可以出院?
“謝謝醫(yī)生,我曉得了!痹卺t(yī)護人員走后,羅韶明旋即來到病床前,對著抿著雙唇的柳蔭,硬著心腸地問:“柳小姐,你的決定呢?”
她該曉得他的意思,最。好最好,她能夠體諒他人的難處,別給他們添麻煩。
“我……”柳蔭嚿咬唇辦,尷尬又為難。
如今的她,可說是腦袋一片空白,因此非?释腥四軌蚺惆樵谒磉,但是,他跟他口中的大少爺,好像也認識她不到幾個小時,更何況,肯收留她的大少爺還在幾分鐘前,殘忍地指責她是個居心叵測的壞女人。
“如何?”羅韶明可急了。
“韶明,去替柳蔭辦出院。”
“大少爺!”羅韶明瞪向撇唇而笑的殷聞風。
“怎么?又哪里不對了?”
羅韶明登時垮下臉,“大少爺,難道你都不先問問柳小姐的意愿?”擅自替人家作決定,不太好吧?
“我不是說過她絕對很樂意隨我回殷氏本家,柳蔭,你說是不?”殷聞風語帶嘲諷。
不是這樣的!
她其實好想大聲地對他說,她一點都不想跟他回什么殷氏本家的,然而,倘若她拒絕,那一旦走出醫(yī)院又舉目無親的她,該怎么辦?
她好怕,真的好怕……
對失憶的她而言,任何住處想必都是陌生的,但若是有個人……其實她就像只剛孵化而出的雛鳥,在睜開眼的瞬間所見到的人,就宛如自己的親人般,即使他真的對自己很不友善。
“柳小姐!”羅韶明禁不住提高聲量。
“我……我……”她好掙扎。
“柳小姐,如果你不愿意——”羅韶明急切的接道。
“我愿意……我愿意跟你們回殷家!闭f完,她已經(jīng)羞慚到整張臉都低到看不見。
“韶明,你聽見沒?”殷聞風笑了笑,但笑里,卻沒有絲毫暖意。
哎!雖然柳小姐的回應小聲到跟蚊蚋沒啥兩樣,但他還是很不幸的聽得一清二楚。
“我馬上去辦出院。”縱使羅韶明再不贊同,也只能暗嘆一聲,無奈地走出病房。
“柳蔭,接下來,我會拭目以待!币舐勶L眸光清幽地盯視霍然抬起雪顏,滿臉凈是不知所措的柳蔭。
明明對過去一點記憶都沒有,她卻好像很肯定自己已經(jīng)許久不曾像昨晚一樣,一覺到天明。
她好舍不得睜開雙眼,就算溫熱的日陽已透過美麗的窗簾迤邐而入,她還足寧愿埋首在柔軟滑嫩的被褥間,讓自個沉醉在——
。〔恍!
她差點忘了她已經(jīng)住進這棟宛如歐洲城堡的豪華大房子里,若第一天就睡到過午,豈不是很失禮。
不過,她不得不說,殷聞風比她想像中有錢的多。
單就她所住的客房來說,除了不能開火做飯的設(shè)備幾乎一應俱全,而剛開始,她甚至不敢去觸碰這些華麗又一塵不染的家具。
所以,即便仍有睡意,柳蔭還是小心翼翼地下床,換上早就為她備妥的衣裳,在梳洗后,即輕輕推開門——
赫!
“抱歉,嚇到小姐了。”劉管家有禮卻生疏地站在房門口前,而他身后還跟著名端著托盤的女傭。
“沒、沒關(guān)系,請進!绷a趕緊退開讓管家進入。
在女傭熟練的將豐盛的餐點,及她所要服用的藥物,一一擺放上精致的餐桌后,劉管家再度開口:“柳小姐,由于來不及為你準備合身的衣物,只能請你暫時先穿小姐的衣服,不過請你別擔心,這幾本是最新一期的時尚目錄,等你用完餐后,便可慢慢挑選,我兩個小時后會再過來!
面無表情的說完,劉管家即與女傭一道退離,完全沒留給柳蔭說話的余地。
柳蔭傻愣愣地捧著沉甸甸的刊物,站在原地。
天吶!
寄人籬下的她,根本不配享受這宛如干金大小姐的生活,而且,她才隨意翻了幾頁,便被這些動輒數(shù)萬元的名牌衣服給嚇壞。
單單一件上衣就要上萬元,她實在是……穿不下去。
唔!她的頭又泛疼了。
柳蔭咬唇輕蹙眉心,在移往餐桌喝了幾口牛奶后,趕緊取藥服下。
輕輕叮出一口氣,她走到窗前拉開簾幕,入眼的一片翠綠山色,讓她緊繃的心口梢梢松弛下來。
然而,寧謐的思緒并沒有維持多久,她腦海便被一張俊美非凡,卻也冷情漠然的男子臉龐給完全取代。
殷聞風,殷家的大少爺,殷氏集團的執(zhí)行總裁,也是獨排眾議堅持讓她住進殷家的大恩人。
而這,也是羅韶明唯一告知她的事。
“我真是弄不懂,如果他認定我是個想陷害他的壞女人,為什么還執(zhí)意把她接過來……”
一直沒法,理解殷聞風的想法的柳蔭,就這么陷入思索中,連有人開門走進來都不知道。
“咳!”一聲輕咳倏起。
柳蔭重重震了下,猛然回頭愕視沒表情的劉管家。
“劉管家,真抱歉,我沒有注意到……”
劉管家瞥了眼桌上像是完全沒翻過的精美目錄,“如果柳小姐挑選好,請直接按下桌上電話的內(nèi)線。”
她是看不上眼嗎?要曉得,這些服飾可都是國內(nèi)外頂尖的名牌貨,假如她還嫌棄,他就真不曉得該如何招呼她了。
“不用麻煩了,劉管家,我只要幾件替換的衣服……”
“這是大少爺?shù)姆愿溃埩〗銊e為難我!眲⒐芗艺Z氣略沉。
“劉管家,你、你誤會了,我只是不想再增添你們的麻煩!绷a笨拙的解釋。
“這一點都不麻煩。”
“可是……這些衣服都——”貴的離譜。
“柳小姐若對這些服裝都不是很滿意,我就請專人送來服裝讓柳小姐親自挑選!
其實他對柳蔭這名嬌客并無意見,只要是大少爺?shù)目腿,他都會把對方奉為上賓,可是,當羅先生在私底不要求他多加留意柳蔭后,他就無法對她產(chǎn)生好感。
柳蔭小嘴微張,感覺自己說什么都不對。
“劉管家,真的不需要麻煩了,我……我……”
“怎么回事?”冷硬的男聲沒預警地響起。
“大少爺!币娛侵魅,劉管家臉上立刻流露出恭謹。
不過,大少爺不是已經(jīng)出發(fā)前往公司,怎么會突然折返?
“殷、殷先生。”柳蔭活像做錯事般,怯生生地低下頭來。
“殷先生?對我還需如此見外嗎?想必我的名字早就深植你心了!币舐勶L逕自坐入沙發(fā),訕笑的眼神順勢睇了眼桌上敞開的時尚目錄。
“深植我心……難道你真的認識以前的我?”柳蔭突生渺小的希冀。
“那可不可以請你……請你跟我說說我以前的事?”
如果能在淡話中觸及到某種關(guān)鍵,說不定能盡早恢復記憶,畢竟仰人鼻息的日子并不好過。
怎料,殷聞風唇角竟冷笑似地一撇。
霎時,柳蔭表情一僵,明顯退縮回去。
她真笨!
殷聞風會收留她,只是為要負起責任罷了。
再說,他分明就不認得她,但又為何老愛給她一絲希望后,又無情地撥她一盆冷水?
“劉管家,你方才跟柳蔭在爭執(zhí)什么?”柳蔭的一顰一笑全入他眼里,不過,他什么表示也沒有,便把犀利的眼光轉(zhuǎn)向劉管家。
“回大少爺,事情是這樣子的,柳小姐她……她說只想要幾件替換的衣服就好!
“柳蔭,你是不喜歡這幾家品牌的服裝,還是故意要和我唱反調(diào)?”殷聞風微沉的眼神睇向明顯顫了下的柳蔭。
“我……我只是借住,不敢勞煩,更不想令你們破費。”
老實說,她愈來愈后悔答應住進殷家,才一天而已,她就覺得自己根本融入不了這個既高貴又處處講究的殷氏家族。
“都已經(jīng)麻煩下去,就別再給我另找麻煩!
“殷先生,我想我還是……”既然曉得她是個大麻煩,一開始就別執(zhí)意要她住下呀!
“怎么,這樣就想打退堂鼓?”他冷笑。
“我——”她啞口無言。
“你要回去可以,不過,等你走了之后,就別妄想再踏進這里。”說完,殷聞風旋即起身,往門口大步走去。
“我、我又沒說要離開!彼N地在瞬間改變決定。
背對她的俊顏無聲地冷笑。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機會。”她最好別一直跟他玩這種欲走還留的小把戲。
“那……那就暫時打擾了!彼智恕
其實,她也好想有骨氣點,可是,要她單獨面隊茫然不知的未來,她著實沒把握能夠安然順遂的度過。
“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币舐勶L冷淡說完,又邁開步伐!暗鹊!”柳蔭咬唇喚住他。
“嗯?”他頓步,沒回身。
“你帶我回家一趟好嗎?”既然他知道她的名字,應該也知道她原本住在哪里。
“你需要什么物品,就直接跟劉管家說一聲,他會為你準備!彼扔谑情g接拒絕她的請求。
“可是我……”她真的很想回家一趟,也許,在曾經(jīng)熟悉的環(huán)境下,她能記起什么來。
“嗯——”
他曳長的尾音雖然讓她心生懼意,不過,她仍舊語帶請求地說:“我不會待太久的!
殷聞風緘默了。
就在柳蔭以為沒指望之際,他又突然拋下一句,“你什么時候挑好衣服,就什么時候回去。”話聲剛畢,他人已經(jīng)快走出她的視線。
“謝謝你,殷先生!”她不掩興奮地揚聲。
大少爺一走,劉管家旋即恪守本分地想完成未完成的事,“柳小姐,我馬上請專人……”
柳蔭打斷他的話,“不用了,請你再給我半個小時,喔不!十分鐘就好!彼龝谶@幾本目錄上隨便挑幾件最便宜的衣服。
但,話又說回來,她又不是遭到軟禁,為什么她回個家還需要用求的?
可惜,她的勇氣大概在出車禍的瞬間全給撞飛掉,以至于,就算她有滿心的不解及疑惑,也沒膽子當著他的面提出來。
欽!如果他沒這么討厭她,不知該有多好!
還沒坐上車時,柳蔭是無比的期待,然而,當她乍見駕駛座上的人后,便顯得局促不安,連自己的呼吸聲都嫌太大。
為什么是他開車送她回家?
他不是很忙嗎?
“柳蔭!
“呃!是是……殷先生,真不好意思,還要勞煩你親自開車送我回去。”
她紅著臉,泛起結(jié)巴。
“不管你是誰派來對付殷氏的,我想,他都算成功了一半!绷a的靈美清新,確實吸引住了他,若在加上她那羞怯內(nèi)向的性情,確實讓人無法對她興起一絲防衛(wèi)心。
況且,她確實把角色扮演的極好,讓他也開始融入,甚至是甘愿追隨她的腳步起舞。
“殷先生,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是……算了,無論我說什么,你大概都不會相信吧!”她唇—抽,苦笑。
“只要說出唆使者,我便信你。”
如果她說得出來的話……柳蔭忽感悲哀,卻也強力忍住這股嚴重的失落。
她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又哪會記得她背后有什么重大的陰謀?
況且,他又是憑哪一點確定是她來謀害他們殷氏的?
“你想知道誰是主使者,恐怕要等我恢復記憶后,才有辦法告訴你!
她咬緊下唇,沖口道。
“想跟我耗?”殷聞風諷笑。
柳蔭蹙緊眉心,不再輕易啟口,以免多說多錯。
“原來你也會鬧脾氣!
“……”
殷聞風輕嗤,掌控方向盤的大掌冷不防一轉(zhuǎn)。
啊——
重心不穩(wěn)的她,當下往他身側(cè)猛撞過去,且非常碰巧的,她額上的傷口正好擦撞到他厚實的肩頭。
“嗚……好痛……”她雙手搗住頭,微擰的臉蛋凈是一片痛楚。
“很痛嗎?”
“殷先生你……你不是開得好好的……”她當然痛了,而且
萬一傷口又裂開,她復原的日子豈不是又要往后延?
“怎么,只準你鬧脾氣?”
這么說來,他是故意的!
柳蔭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會用這種幼稚的方式來報復她?
“你……你……你就這么討厭我?”她往車窗倏退,淚眼汪汪的脆弱嬌顏猶帶懼意地望著他。
“不,我怎么會討厭你呢?如果你熟悉我,就會明白當我討厭一個人時,絕對不會用這種作法,所以,我是喜歡你的,你懂嗎?”殷聞風在說這番話時,唇角是微微上揚的。
然而,柳蔭非但感覺不出他所謂的喜歡,還不由自主地連打好幾記哆嗦。
“聽不懂?”他略帶遺憾。
“我……我……”這時候,柳蔭只有一種念頭,就是——她絕對絕對不要成為他的故人。
他要笑不笑地斜睇她,似乎已從她青紅交錯的臉蛋上看出某種端倪。
忽地,他探身。
柳蔭一驚,以為他又想欺負他。
“我是要看你的傷口,再說,我可不喜歡你怕我!
誰會無緣無故去恐懼一個人。
就因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幾乎都是針對她,讓她不怕他也難。
見她瞠著一雙飽含委屈的水眸,動也不動地任由他檢視她的額頭,他禁不住失笑,“真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副模樣。”
不過,他也滿期待看到當溫馴的小羊不再沉默時,會是如何張牙舞爪。
“我相信以前的我跟現(xiàn)在的我,絕對沒有兩樣!彼策^臉,有些賭氣地應道。
“嘖!”
泛紅的眼眶險些掉下淚來,但她及時告誡自己,哭只會讓他更瞧不起她,于是又收拾起眼淚,硬逼自己開口:“你若信不過我,我隨時都可以——”
含怨的嬌音倏地斷掉。
重新啟動的引擎聲,伴隨著殷聞風的訕笑,一塊響起,“怎么不繼續(xù)說?”
“我!我……”接下來的話,她怎么也說不出口,因為她沒忘記,不久前,她說過不會輕言離開。
“終于想起來了!
對他的明褒暗貶,柳蔭自是笑不出來。
“我家還很遠嗎?”她無力問道。
“別急,下一個路口就到。不過……”
“不過什么?”
“那里真是你的家嗎?”
柳蔭無語。
“嘖!挫敗的表情不太適合你!
“殷先生,你到底要我……啊,對了,司機!那位載我的計程車司機,也許能夠證明我是無辜的!
她真笨,竟然到現(xiàn)在才想到有人可以證明她的清白。
“你以為我沒想過要把他揪出?”他橫睨她一眼,像在笑她的遲鈍。
是呀!他怎么可能沒去查探這條重要的線索。
“難道……你們沒有找到他的人!”她心房一震。
“也對,也不對。”
人確實是找到了,不過,他宣稱自己只是個平凡無奇,以開計程車為業(yè)的司機,簡單來說,他根本不承認自己跟柳蔭是同一伙人。
這是什么回答?她完全聽不懂。
座車突然煞住,殷聞風側(cè)過俊美臉孔,一雙無底似的漆黑深眸狹著絲絲詭譎,凝住險些閉上眼兒的嬌怯紅顏。
“你家到了!
“……謝、謝謝。”
他會不會靠她太近了?他所噴散出的灼熱氣息,幾乎全被她給吸納,害得的她……怎么辦?她能感覺到如果在她臉上放一尾活跳跳的蝦子,恐怕沒幾秒鐘就熟透了。
“你臉紅什么?”
“我……那個……你你……你不是說我是壞女人,那你還靠我這么近?”
她接近語無倫次。
“如果你真是壞女人,那我也不介意轉(zhuǎn)換個身份,變成壞男人,你說如何?”不知哪來的興致,他刻意調(diào)笑,益發(fā)湊近她漲紅的絕色臉蛋。
“你你你……”意識突感暈眩,柳蔭慌亂到兩排貝齒頻頻打顫。
“你緊張什么,我可沒說過要對你——”他故意留下曖味的想像空間。
“殷……殷……你你……”她大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你不是很期待我對你……嘖!算了,反正你的答案也不出那一句話——
“‘我不知道’。”殷聞風訕然一笑,坐回位子上。
“你……”她猶如大夢初醒。
“下車。”扔下話,他不再看她,逕自下車。
嘖!他不否認方才的他,確實是被她所迷惑,而且,他似乎也有漸漸控制不住自己情感的跡象。
砰!
巨大的關(guān)門聲響,讓柳蔭霎時掉回到現(xiàn)實,她一手搗住失序的心口,一手掩住逐漸褪去紅潮的臉蛋,未了,她冷不防輕扯唇角,笑了。
只是,過于苦澀的笑,還不如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