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賣出去了!”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攤販邊,趙芙縈難掩失落地驚呼。
她的反應太大,幸好大街喧囂,她的驚呼并未引來太大的注意。
“是。∩弦换毓幽鷽]說要留貨,有人喜歡便賣了。”小販為難地抓抓頭,怎么也沒料到十日前的顧客會再次上門。
“沒同樣的貨嗎?”
“就一件。要不我拿別件讓您瞧瞧?由‘點翠坊’出來的花鈿、飾物都獨特得很!
“不用了!
她失落地拒絕,原本高漲的情緒像被兜頭澆了盆冷水。
瞧主子那模樣,冬兒問:“呃……六爺……咱們要不要上寶茶樓喝盅您最愛的釀春茶、用些茶點再回去?”
“沒心情也沒興致!庇錾蠏吲d的事,她懶懶地回應。
這一回母妃出乎意料地允了她出宮的要求,若是平常,她一定會如冬兒所說,喝喝茶、用用茶點再回宮。
主子不開心,冬兒忙著想主意!耙晃胰ネ∝渾枂枺恰c翠坊’在哪兒,看能不能要坊主再做個類似的……”
聽著冬兒在耳邊叨絮,趙芙縈輕嘆了口氣!八懔耍蛟S真沒那緣分吧!”
冬兒憂心地擰眉!傲鶢,您最近真的怪怪的!
自從在大街被瘋馬嚇過一回后,活潑的主子就變了個樣,嘆氣、發呆似乎成了她的習慣。
“哪、哪有?”俏臉一紅,她心虛地否認。
“有!倍瑑狐c頭如搗蒜,雙眼猛瞅著她,像是硬要由她臉上瞧出什么似的。
“你別多事了!走吧!”
趙芙縈沒好氣地揚起扇柄敲了敲姍的額,腳步一挪,身后如影子般的護衛跟著移動。
以為主子準備回宮,沒想到她反而往大街另一端而去。
“六爺,不回宮嗎?”冬兒不解地問。
“我……還想去個地方!
冬兒的疑問還來不及落下,李誠和李義的身影倏地擋在兩人面前。
“帶六爺走!”李誠倏然喝道。
前方有兩名漢子擋路,雖不知來意,但為了主子安全,兩人不敢大意。
聞言,冬兒立即拉著趙芙縈轉身就跑。
一主一仆急奔了片刻,原以為已遠離危險,但在著急中,兩人竟誤轉入僻靜巷中。
還不及離開,數道黑影忽地飛竄而出,擋住兩人去路。
迅速將眼前狀況聯想,冬兒立即意識到事情不單純。
“你們是誰?想做什么?”護住趙芙縈,她冷聲問。
渾然不將“小廝”護主的行為放在眼底,為首的黑臉漢子道:“別急,不過是借你家六爺轉轉手頭!
他們觀察了這出手大方的富家公子數回,知曉他每回上街總帶著三個人,今日終于覦得時機,利用調虎離山之計,將武功不凡的兩人牽制住,眼前這個便不是以為懼。
聞言,冬兒心一凜。
這般惡徒會喊主子六爺,表示他們并不知道主子的真正身份。
“要轉手頭用不著借我家六爺,你要多少,開口便是。”
“小子,咱們要的數,你家六爺現時可能給不起,再說借人……是咱們這一行的老規矩!
趙芙縈再天真,也知曉她們遇上什么倒霉事。
顯然惡徒已經盯上她們許久。
李誠和李義在另一邊被幾名惡徒牽制住,短時間恐怕無法抽身救援。
見眼前狀況,一股說不出的悶氣教她俏臉漾出了紅暈。“要多少就開個數,由本爺簽字落款,一樣拿得到銀子!”
黑臉漢子瞟了“他”一眼,嗤笑出聲!傲鶢斶是乖乖隨我們回去比較妥當——”
不待他說完,冬兒見情勢不對,使勁將趙芙縈往身后一推!傲鶢,快跑!”
被冬兒氣勁十足地一推,她往后連退了數步。
她該聽話,讓自己免于受傷害,卻無法硬下心腸,拋下冬兒獨自逃跑。
冬兒忙著阻擋漢子,發覺主子怔愣在原地,不禁氣得大嚷:“快跑!”
聽她厲聲一喊,趙芙縈心底就算不愿意,也只能旋身便跑。
每一回出宮,冬兒總是不忘在耳邊告誡,若真出了事,有他們三人挺著,她只管拼命尋找庇護,保護好自己便成。
她不會武功,無法與眾人同進退,只有拼命逃跑,盡量不讓自個兒成為負擔。
縱使心里這么想,但她仍是擔心地頻頻回頭。
對方的人數不少,顯然早有預謀,單憑冬兒之力,真的有辦法應付嗎?
趙芙縈很憂心,腦中則努力想著哪間官府離她們最近,若她的腳程夠爭氣,或許述可以搬救兵。
無奈,她心里算盤打得精,但對方的目標是她,在她的腳步即將踏進熱絡大街的前一刻,一個猛力擊來,她已被某個漢子劫持住。
“六爺!”
見主子被惡徒挾持,冬兒臉色大變,想沖上前救回她,卻敵不過幾個漢子的圍攻,再次被逼進小巷中。
“放開我、放開我!”
趙芙縈被男人這么挾持著,又羞又惱,偏又掙脫不開,索性低頭張嘴咬住扣在頸間的手。
“該死!”漢子疼得齜牙咧嘴大叫,未多思索,揚手便朝她嬌嫩的臉頰招呼去。
被那大掌一呼,趙芙縈眼冒金星,整個人承受不住那力道,顫巍巍地跌地。
她顧不得暈眩,想起身逃跑,可下一瞬,鋪天蓋地的黑暗便兜頭襲來,她便暈了過去。
出手打她的漢子與其他人交換眼神后,迅速挾著她竄進偏巷中。
“六爺!六爺!”
冬兒見狀想撲上前,眼前壯漢乘勢將她壓在石墻上,拙住她的喉頭道:“聽著,回去傳本爺口訊,明晚亥時將五千兩贖銀帶至中城福全舊宅,不準報官,否則你家六爺小命不保!”
她曾耳聞,中城福全舊宅原是京城首富府邸,卻因一場惡疾奪走富豪一家性命,之后住進那座府邸的人全染上怪病,久而久之便成為百姓不敢靠近之處。
一思及主子會被帶到那樣詭異可怕之地,冬兒又急又慌地警告:“你若敢動我家六爺一根寒毛,我保證你們非但一個子兒都拿不到,我家老爺絕對會把你們的賊窩夷為平地!把你們一個個剁成肉醬喂狼!”
黑臉漢子不以為意地咧了咧嘴。“放心,只要見著銀子,咱們不會動你家六爺半根寒毛!
語落,他高聲一喊,幾名與護衛纏斗的漢子聞聲立即停止打斗,迅速往四方竄離。
“該死!我們繼續追!”
李誠、李義朝冬兒撂話,立即追趕而去。
由暗巷刮出的冷風讓冬兒打了個寒顫,一顆心墜至谷底——她竟然眼睜睜看著主子被綁走!
若公主有個萬一,她也甭想活了!
。
“當——”
“當當——”
每走一步,手環便跟著嚴碩的腳步發出清脆聲響。
領著他進宮的密衛部大統領容皓風瞥了他一眼,不解地問:“怕人不知道你的行蹤嗎?”
聞言,嚴碩趕忙壓住放在內襟的手環,朝他尷尬一笑。
“有心儀的姑娘了?”
他一愣,似沒料到大統領會這么問。
在他怔愣之際,容皓風開口又問:“你懷里的東西要放多久才送得出去?”
麥色俊臉難得浮現赧意,他嘟噯了句。“沒要送誰——”
他明白,再遇上那位姑娘的機會不大,但在未出任務的閑暇之余,他總不自覺地將手環攢進懷里……以備不時之需。
倘若真的巧遇,這手環便有機會送出去了……
“既然沒要送誰,那何必時時帶在身上?叮叮當當的,活像個姑娘家!彼菩Ψ切Φ仄沉怂谎,容皓風語氣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被這么調侃,嚴碩窘得一張俊朗臉龐泛紅。
瞧向來不羈的嚴碩滿臉不自在的模樣,容皓風頗為訝異,好奇究竟是哪家姑娘讓他動了心。
察覺容皓風的目光,嚴碩暗自苦笑。
他這冷肅的頭兒自從和宰相千金成親后,愈來愈有人味,居然會露出欲探八卦的表情?
“宸妃娘娘怎么會突然召咱們入宮?”深吸了口氣抑下心里的浮動,他問,想借此轉移話題。
知曉他的用意,容皓風也不為難,順勢答道:“還不清楚,宸妃娘娘這次私旨密召,的確古怪!
雖說宸妃是妻子的表姑母,但入宮為妃后與娘家少有往來,此次指名召他入宮的用意讓人百思不解。
再說密衛部與一般朝廷政務機構不同,是專門執行特殊任務之處,這一次宸妃娘娘密宣他入宮,并要他帶一名熟知京城大街小巷的部員同行之舉太古怪,兩人不得不謹慎。
畢竟此次由后宮嬪妃密召辦事是頭一遭。
當兩人腳步落在池畔涼亭前,一名宮女快步迎上,朝兩人福了福身后,才道:“娘娘已恭候二位大人多時,請入亭上座。”
涼亭位在宸妃寢宮外,若非伺候宸妃的宮人不可擅自出入。
但此次事關重大,宸妃不敢大意,為防召人入宮之舉被有心人窺探,早在周圍命人暗中看守,一有風吹草動,便可先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