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巴掌將翟楠生整個人打得愣住了,他一時間無法反駁她的指控,沒錯,他跟魯堅就是一丘之貉,是他的貪心與不甘心才讓魯壑有機可乘,差點害她被魯壑非禮,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他又有何資格責備魯壑?這時,外邊的院子里傳來鬧哄哄的打斗聲,不一會兒就轉變成陣陣痛苦的哀號還有官差的怒喝聲。
領著手下與官差到來的符景升沖進屋里,看到梅茹仙平安無事,整顆心頓時放下,向前一把抱住她,將她緊鎖在自己的臂彎與胸懷之間,不顧旁人的目光,激動地細吻著她的額,心有余悸地說著,“幸好,幸好你平安無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沒事……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綠柳身旁掉了條帕子,那帕子上的織紋是魯家的家徽,只有家主跟重要成員才能擁有!彼炙绷艘幌滤念~頭,才繼續道:“我馬上動用所有人,方打聽到你的下落,一同會合官府的人,這才來遲,抱歉,讓你受驚了。”
進屋時,符棗升眼里只看到梅茹仙,現在心情放松下來,才赫然發現翟楠生,“你……”
梅茹仙扯了下他的衣襟,“景升,我不舒服,別再待在這里,我們走吧!闭f完她便拉著心中滿腔疑問的符景升離開,留下懊悔的翟楠生與地上躺著的那三個活死人,還有接獲報案前來抓人的官差。
梅茹仙將手中的荼盞放到一旁的矮幾上,“符夫人,不知道你找我過來有什么事情?”
柯氏叫人找她過來,卻半天也不吭上一句話,她可沒那時間陪柯氏在這邊喝荼。
柯氏微沉著臉,端過新沏的香茗,拿起杯蓋,手指不疾不徐地摩挲杯沿,對于她的問話恍若未聞。
嗤,裝模作樣,想在她面前擺譜,給她臉色看,想替她那侄女出口怨氣是吧?她小衰神偏偏不吃這一套,首座上仙她都沒在怕了,還會怕柯氏這個無知的婦人不成?
“符夫人,你應該知道我很忙,如果沒事,我就先回織布房了!泵啡阈钠鹕泶蛩阕呷。
現在整個符家上下,連洗衣的粗使婆子都知道最近她忙著設計新的花樣,趕在年前教會那幾名織娘,因此除非有必要的事情,否則不可以打擾她。
可符夫人像是故意跟她作對似的,趁著景升跟符老爺這幾天到別州談生意,不在京城,每天總要帶著柯容華到織布房來,說的好聽是讓她教柯容華織布,實則是來搗亂的。
要是柯容華是個聰明的,說幾次便懂,那就算了,她撥點時間教柯容華無所謂,偏偏柯容華笨得不行,不管說幾次都不會,還把絲線弄得一團亂,都打結了無法使用,氣得她冷下臉要柯容華別再到織布房來,真心想學就請人單獨教,不要再找她。
這話才剛說完,不到半個時辰柯氏就派人找她過來,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殺父仇人,橫眉豎目。
“你叫容華不許再到織布房,是不是有這事?”柯氏重重放下手中的荼盞,冷聲質問。
“是有這事。”
“梅茹仙,你是個什么身分,竟然敢對符家的表小姐下令,我還沒死,符家輪不到你做主!”
“你沒死,符家也沒輪到你做主吧?”梅茹仙毫不客氣地回擊她。
柯氏差點被她氣得吐血,“你!”
梅茹仙冷聲提醒她,“我說錯了嗎?我記得符老太爺已經當眾將你的管家權收回,如果你真要指責我對柯姑娘不夠和藹可親、不許她再踏入織布房那事,也只有現在負赍管里后院的魏管家或是老太爺他們有資格,要不,你將他們請來,讓他們當著你的面指責我吧。”
“你別以為抬出老太爺我就拿你沒轍,你可別忘了,我是景升的母親!”柯氏磨著牙氣呼呼地提醒她。
呵呵,柯氏還真激不得,稍微刺激一下,目的就全露出來了,把柯容華當槍使找她麻煩,果然是為了符景升,她哼道:“符夫人,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我很忙,別拿柯姑娘當借口!
柯氏嘴角用力一抽,沉咳了聲,“既然如此,我們就開門見山,把話儺開來說!
梅茹仙點頭,“說吧,我聽著!弊屗虏率菫榱耸裁词隆峙率菫榱嘶槭掳?也就只有符景升不在,柯氏才能瞞著他作怪,先解決掉她,接下來符景升回來,一切就都好辦了。
“梅茹仙,你不過是從山坳里出來,沒見過世面的姑娘,我很清楚你對景升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態接近的,不就是窮怕了、苦怕了,釣了條大魚就死拽著不放。對你而言,景升就是那條大魚!
梅茹仙笑而不語,靜靜地看著柯氏。
“景升現在是被你迷惑,才會執意要娶你為妻,這點我絕對不容許!
“這點你應該直接去跟景升說吧,你跟我說這有什么用?是他執意娶我為妻,不是我執意嫁他!
“你配不上我們符家的少東家!”柯氏怒指著她,“尤其是你還被男人擄走過,早已壞了名聲!
梅茹仙冷笑反問,“所以?”她就知道柯氏遲早會拿她被魯壑擄走那事來說。
柯氏拿過放到一旁的茶盞,一口氣將里頭的茶湯灌下,壓壓怒氣,之后又將那茶盞丟到一旁的茶幾上,才道:“可是偏偏我們家景升像是被下蠱一樣,非要你不可,所以只能折衷!
“唷,如何折衷?”
梅茹仙這么一問,柯氏便以為針對她低賤身分這一招生效,繼續挑著她的毛病,希望讓她知難而退,一口氣數落著她的不是,“我符家一向注重后宅安寧,你不僅出身不好,脾氣又嬌縱,名聲更是差勁。”
梅茹仙眉毛高高挑起,瞳眸徹縮,睨著柯氏,“符夫人,你這樣一直這樣說話不累嗎?一句話拐了十八個彎,你不累我都嫌累。我很愚鈍,聽不懂你話中的暗示,你就直接說了吧!
梅茹仙這樣直白地通柯氏把話挑明,讓她差點噎著,頓了頓才道:“就是,為了后宅安寧,你不能從大門進來,只從坐著小轎子從偏門進來!
“喔,意思就是讓我當妾就是了!彼荒樆腥淮笪。
“你認為你的身分配得起我家景升嗎?若不是你立了功,給你一個通房的位置都太高看你,有姨娘這身分,你該知足了!
梅茹仙撐著一邊粉腮,淺笑看著柯氏,柯氏的意思是有姨娘這身分你就要燒高香,別妄想成為正妻。
真是可笑,她堂堂一個小衰神,沒有進宮當皇后或是王妃,而是成為平民百姓家的正妻,就已經很不符合身分了,柯氏竟然還想讓她當姨娘,是想讓她日后回仙界被一票仙人給笑死嗎?她決定不再跟柯氏在這邊浪費時間,臉色驀地一沉,眸光陰沉地盯著柯氏,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駭人的陰森氣息,開口道:“說完了嗎?說完就換我說了。”
她突如其來的氣勢和眼里的憤怒,讓柯氏渾身一陣哆嗦,愣愣點頭。
“我一輩子都不可能當人家的姨娘或通房,想娶我的男人必須一輩子只有我一個妻子,不能有其他女人!彼Z氣冷如冰。
“放肆,你以為你是誰,公主還是郡主?竟敢跟我說不做妾,還不準夫婿納妾,笑死人!”柯氏被她這話激怒,拍著桌幾對她怒聲咆哮。
“我是誰?我的身分說出來恐怕你會被嚇死!”她是神仙耶,貨真價實的神仙,說出來能不嚇死人嗎。
“呸,不過是個賤蹄子!也是,你不過是個從山坳里出來的賤民,這身分說出來的確是會嚇死我!笨率蠞M臉鄙夷,“既然你這么有骨氣,就別沒臉沒皮地纏著景升不放!
梅茹仙杏眸如同一片死海幽幽看著柯氏,而后冷冷地勾起嘴角,“放心,我絕對不會纏著他。”她暗中結著手印,冷冷提醒她,“希望日后你不會后悔今天所說的一切!闭f完,她將衰氣彈向柯氏。
她雖然喜歡符景升,可不代表她可以為了他忍受一切污辱,更別想讓她當個見不得人,一輩子被人壓在下頭,連出門都沒自由的姨娘!
這事還是留給他自己處理吧。
看著她冷寒的表情,柯氏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心中升起一絲不安,結結巴巴地問著,“你、你……說什么?”
梅茹仙不再多說一句,起身離開柯氏的屋子,收拾了包褓后,就走出符家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