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氏家族,一個國際間公認最為神秘的家族,沒有人知道他們從何崛起,亦無人知曉他們究竟擁有多龐大資產,只是隨著歲月流逝,當人們從紙醉金迷的繁華中回神,原本名不見經傳的他們,實力已壯大到隨便一個命令決策,便足以令國際金融市場在一夜之間動蕩。
他們創立的黑氏集團,更是網羅了各方面最專業的人才,在世界各地皆有分部,那彷佛蒙上一層薄紗的謎般家族,一直是外界最想窺伺的神秘之一。
尤其是黑氏的掌權者,更令人對他無比好奇,因為沒有人知道他長得什么模樣,他的行事一向低調,行蹤更是被黑氏列為首要的保密要件,唯有他那兩名同胞的親弟弟,以及幾名經過他點頭認可的高層親信才有幸知曉他的行蹤,例如現在。
前來接機的特助一身灰色的精英打扮,彎身鞠躬,歡迎那從私人飛機上緩步踱下的男人回國。
“大少,一路辛苦了,歡迎回國!
自從六年前,黑言邇一舉平定黑氏集團與家族內部的爭權斗爭后,便徹底統管了黑氏,成為黑氏至高無上的掌權者,然后,他便一直待在瑞士的公司總部,直到今日,為了一樁合作案才又特地回國。
“嗯。”男人一身手工訂制的昂貴西裝,他的身型高大,一頭黑發及頸,酷俊的五官宛如冰雕似的,性感俊美得宛若從雜志中走出來的模特兒一般,舉手投足隱隱都帶著上位者的威勢與貴氣,讓人在第一眼瞧見他時,被他的強悍氣勢所折服。
特別是他那雙黑家人獨有的冰冷翡翠綠眸,當他看向你時,會不自覺被他的眼神所吸引,彷佛要陷進那潭冰寒深淵……
見到專程來迎接自己的特助,黑言邇僅是表情冷漠的微微頷首,淡淡的開了口。
“一切都安排好了?”
“是的,都準備好了,會議將安排在明早十點,等大少……不,是總裁休息一晚后,明天便可展開正式的會談!碧刂皶r改了稱呼,在公事上,絕不容許一丁點的遺漏與疏忽,這是在黑氏工作他們必須學會的第一點。
“我知道了!甭犕晁膱蟾,黑言邇邁開步伐,在他的引領下,坐進一旁早已等候許久的黑色轎車。
待車子緩緩駛上高速公路,黑言邇交迭起雙手置于膝上,閉目養神。
透過后照鏡,坐在副駕駛座的特助像是怕打擾他似的,語帶遲疑的開口。
“呃……總裁?”
“什么事?”
“二少今早傳了消息過來,說最近黑氏分支里的有老鼠又開始不安分了,要您務必小心。”
“嗤,都這么多年了,他們還不膩嗎?”原本正閉眼蓄養精神的黑言邇聞言,從薄唇迸出一聲輕嗤,睜開了眼,對上特助投來的關心眼神。
“你告訴二少,這事我知道了,另外,派人去調查老鼠們最近的動向,盡快給我報告!奔热凰麄兿胪,索性趁著這次回來,一并好好收拾,徹底拔掉他們的鼠須,讓他們再也不敢想東想西。
“好的,我立刻派人去辦。”特助在記事本上記錄,眼角瞥見三少今早的交代,額上開始冒出冷汗,“還有,三少請我轉告您,他說、說……”
“他說了什么?”黑言邇微微擰眉,抿唇命令特助回答,直覺不會是他想聽的話。
天哪,這要人怎么說啊
特助苦著臉,在他的逼視下,只好硬著頭皮答道。
“三少要我轉告您,請您在臺灣這段時間,記得找個女人放松一下身心,舒緩打從離婚后積壓六年,一直未解放的生理需求,若是您找不到適合的對象,他可以派人送來……”
自從六年前總裁莫名閃電結婚又離婚后,他的身邊再無女人出現,一直都是獨身一人,任何女子主動示好親近,皆被他毫不留情驅趕,莫怪乎三少會擔心他壓抑過度,生理出了什么毛病。
黑言邇聽了眸光瞬間變冷,盯得特助渾身發起寒來。
“他管得太多了,下次告訴他,管好自己的事便好。”他的私事輪不到弟弟過問插手。
“是!碧刂B忙應好,不敢再覷他一眼。
“還有多久回到大宅?”黑言邇轉頭瞥了窗外一眼,車窗外,太陽漸漸西下,昏黃的天空已悄悄染上屬于夜幕的色調。
這樣橘紅如血的顏色,就像六年前在清查黑家爭權叛亂的叛徒時所見,今日竟又再次見到,彷佛在暗示他有什么不祥的事即將發生。
“大約還有半小時路程!碧刂致怨浪懔艘幌率S嗦烦,開口向他報告。
“開快點,盡速回到大宅。”
沒想到,他話才說完,下一秒,一輛高速行駛的無牌灰色箱型車,驀地從旁邊車道沖出來,朝他們猛力追撞,發出極大的碰撞聲響。
“總裁!”特助飛快的穩住自己的身軀,而后連忙回頭,擔心的望向坐在后座的男人,“您沒事吧?”
黑言邇表情未變,只是譏誚的彎起薄唇,冰冷的笑了。
“看來,分支里這些老鼠們還真是迫不及待,在我剛踏上這塊土地的第一天,便迫不及待的來歡迎我了?”還真是個大驚喜,這樣正好,他可以拿來當借口,好好整治他們。
“總裁,現在怎么辦?”
“甩掉他們。”他冷聲道。
既然是他們先開啟了這場戰役,那么,就別怪他不顧僅剩的一點家族親情,待他解決了身后這些煩人的螻蟻雜碎后,對他們痛下殺手了。
“是!钡玫矫畹奶刂,忙向身旁的駕駛下了指令。
隨后,車子加快了速度,而灰色的箱型車亦不死心的緊追在后,兩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追逐。
而夜,正無聲無息地悄然降臨……
糟糕,快十點了,她沒想到今日的會議會開得這么晚,不知道心心、司爾他們是不是還醒著等她?
下了公車的喬唯恩,焦急的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時間。
她答應司爾他們,今天會提早回去陪他們的,可沒想到,只是討論下期出版童書封面畫稿就開了這么久的時間,雖然會議中途,她曾打電話到林奶奶家交代,但她還是怕她的寶貝們在林奶奶家苦苦等著她。
不行,她得快點趕回去了。
于是,她抱著沉重的畫稿與出版社分發的參考資料,在街上快步奔跑了起來,為了盡快趕回家,她頭一回抄了近路,拐進那條曾被林奶奶警告危險,單身女子別輕易走進的酒吧暗巷,才走沒幾步,便聽見好似什么人狠狠摔跌至地上的聲響。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抱緊手中的資料與畫稿,防備的盯著前頭傳來聲音的陰暗巷道,出聲喝道。
“誰?”她一邊緊張的看著暗巷中那模糊朦朧的身影,一邊從包包中翻出喬司爾強迫她攜帶的伸縮折傘當作防身武器,小心翼翼地朝聲音來源處走近,“再不說話,我要叫人嘍!
下一秒,她所經過的暗巷角落突然探出一只大掌,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整個人拖進堆放酒吧空箱雜物的轉角處,強抵在斑駁臟亂的磚墻上。
“唔……”喬唯恩驚駭得睜大了眼,以為自己遇到了歹徒,連忙掙扎了起來。
“閉嘴。”低沉沙啞的男人嗓音像是強忍著什么,嚴厲地在她耳邊警告,激起她一陣冰冷顫栗。
她忍不住微微發抖,害怕的瞅著那半壓靠在自己身上、看不清樣貌的男人,天,她該不會是遇到搶劫了吧?早知道,就別貪快走這條路回家了,現在,她該怎么辦才好?
忽然,巷子口一陣急促的步伐響起,然后,是兩名男子的交談聲。
“找到人了嗎?”
“沒有!
“繼續搜!”
過了一會兒,直到腳步聲逐漸遠去,那捂住她嘴巴、壓抵在她身上的男人才松手放開了她。
“你可以走了!闭f完,那男人逕自背過身不再理她,撐扶著臟黑的磚墻,步履踉蹌地一步一步往暗巷另一端出口走去。
喬唯恩眨了眨眼,原來他不是搶劫,而是在躲人嗎?
她低頭看著地上,臟黑的地面有著他留下的血跡,艷紅得叫人心驚。
“喂,先生,你受傷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
男人沒有理她,仍舊以臂撐搭著墻面,一步步地往巷外走。
“還是,我幫你叫計程車,請他送你去醫院?”她好心的再問,可換來的卻是男人極其不耐的吼聲。
“離我遠一點!
她聞言,扁了扁嘴。
真沒禮貌,算了,既然人家都拒絕了,她就別多管閑事了吧。
撿起掉落地板的雨傘與畫稿資料,她快步越過他便想離去,可是走沒幾步,卻聽見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她急忙扭頭望去,正好看見他摔跌在地的畫面。
“你沒事吧?”她急急奔回他跟前,看他捂著腹部,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模樣,不禁有些害怕,“糟了,不會是死、死了吧?”
她膽怯的以手中雨傘戳戳男人,引來男人一聲忍痛的悶哼。
“呼,幸好,還活著!彼@才松了一口氣,伸手扶起他,讓他靠坐在墻上,并在他身邊蹲下,輕輕推推他的肩,關心的詢問,“先生、先生,你怎么樣?要不要我幫你報警。俊
一直閉目忍痛的男人不耐騷擾地揪住她的手,睜開他那雙在黑暗中依舊綻出熠熠懾人光彩的翡翠綠眸,寒聲警告。
“別……沒經過我同意隨便碰我!彼幌矚g與陌生人有過多的身體接觸,即便是熟人,他亦不會讓他們輕易近身,更別說是眼前這個偶然遇見的女人。
“咦?”看見那雙熟悉的翡翠綠眸,喬唯恩不禁怔住了,即使身處在一片陰暗看不清男人面貌的環境,她依然能憑著這雙眼睛,認出眼前的男人,“……黑……言邇?”
她喃喃低喚出他的名字。
怎么會是他?不是聽說他與她離婚后,人便出了國一直待在國外嗎?怎么此時他人會出現在這骯臟的酒吧暗巷里,還受了傷呢?
“你是誰?怎么認得我?”聽見她準確的念出他的名字,黑言邇瞇起眼,語氣冷厲地逼問眼前這個擁有一張娃娃臉的嬌小女子,并在腦中搜尋著與她相關的記憶,卻無半點印象。
原本在他的指示下,已飛車甩掉那一路惡意追撞他們的雜碎,卻沒想到,對方為了除掉他,竟還派出另一批人馬半路攔截他們,攻擊了他的司機與特助,并出手劃了他腹部一刀,逼得他不得不在與他們短暫纏斗后,先行撤退到這兒……
卻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這個聒噪多事的女人,但她到底是誰,怎么會知道他的名字?
“你……不記得我了?”她難以置信的瞠大了眼,而后,又像是自嘲似的彎起嘴角,苦澀的自語回道,“也是,你怎么可能會記得我呢,對于無關緊要的人,你總是不會放在心上的,不認得我也是正常的!
當初他們的婚姻只維持了短短的半年,最后,在他那兩個宛如惡魔般可怕的弟弟刁難下,終告結束,六年時間過去,他不記得她也是正常的,因為他原本就是這樣一個對人冷情的人。
即使如此,她依然無法對曾愛過的他見死不救。
“怎么樣?你還好嗎?”將手中的畫稿、雨傘,一股腦兒地全塞入自己的側背包包里,她伸手欲攙扶起他,“傷得很重嗎?要不要我幫你聯絡你弟弟他們?”
她想,既然他回來了,他那兩個總是與他形影不離、有嚴重戀兄癥的邪惡弟弟應該也一起回來了才是。
他聞言,眸中精光瞬閃,訝異眼前這陌生女人,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外,竟然還清楚他有兩個弟弟,雖然內心隱隱感到懷疑,但他的表情卻絲毫未變的維持漠然。
“他們人目前在國外,不在這里!
“那怎么辦?”她擔憂的問他,“你看起來傷得不輕,總不能把你丟在這里不管,還是……我送你去醫院?”
他想也沒想立刻否決了這個提議。
“我不去醫院。”依對方莽撞、粗暴的行事作風,難保不會又一次麻煩。
“可是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啊!彼粗共坎粩酀B開的血紅,連忙從包包中掏出手帕壓上他的傷口止血,而后她咬了咬牙,表情非常掙扎,像是下了什么困難的決定似的開口,“不然,你先到我家吧?”
聽見她的話,黑言邇不禁瞇了瞇眼,“……去你家?”
“我家有醫藥箱,可以先幫你的傷口消毒止血,順便上藥包扎!彼蛩忉屩砸獛ニ业挠靡。
他卻是抿起薄唇不語,只是用那雙銳利眼眸緊緊盯視撐扶住自己的女人。
他不認得這個女人,可是她卻主動提議說要帶他回家包扎,這,該不會又是那些老鼠們所搞出的陰謀之一?
彷佛是看出他心底的防備與懷疑,喬唯恩漲紅了臉,沒好氣的怒聲道:“你放心,我對你沒有任何的企圖,我只是不想見到你死在這里而已。”再怎么說,他都是曾與她有過一段短暫婚姻的前夫、她孩子的父親、她曾付出真心愛過的人,即使他已認不出她、已遺忘了她,她也無法狠心讓他獨自一個人留在這里,失血身亡。
“你知道我是誰,想必一定也清楚我的背景與身分,你想要什么?”他從來不相信有人會無條件的好心幫助他人,她想要什么,可以坦白告訴他,若是他做得到,他一定會想辦法替她完成。
“我不要什么,我只要你閉上嘴,安安靜靜的讓我帶你回去上藥包扎,這樣可以嗎?黑、先、生!甭牭剿欠c六年前相似的可笑報答論,她忍不住有些火了,她恨恨的磨著牙,忍住滿肚子的氣,盡量維持冷靜地假笑,從牙關中迸出這句話。
要不是他受傷了,她還真想狠狠敲他一頓,看看能不能把他打醒,總是將所有好意接近他的人都當作有所圖謀,就跟他那兩個有嚴重疑心病的弟弟一樣,只是他癥狀較輕,而他那兩個弟弟已經病入膏肓沒救了。
算了,看在他受傷的分上,不跟他計較。
“走吧,我家往這個方向。”她瞪了他一眼,而后她以自己嬌小的身軀奮力撐起他,攙扶著他一步一步往自家的公寓方向走。
黑言邇則是強忍著因挪動而引發的疼痛,一聲不吭,目光卻緊緊落在身側專心扶著自己、要帶他回家療傷的娃娃臉女人身上。
真的什么也不要嗎?
只是想單純的帶他回去上藥治傷,完全不奢求任何回報?
很少有人能對擺在自己面前的龐大利益絲毫不動心,這女人……還真是個奇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