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孩子們都已經發現了黑言邇的存在,那么,再躲藏遮掩也就沒意思了,因此當天晚上,喬唯恩便扶著他到家人共同用餐的餐桌旁,請他與他們一同用餐。
即使猶帶著稍早與他爭吵的幾分不甘怒氣,但她不想讓孩子看出她的不對勁,于是,她深吸了口氣,強帶著笑容,盡量維持著溫和平靜的語氣開口。
“呃……相信寶貝你們都已經知道了,這一位是……”她已預先想好該如何向孩子們介紹他的身分,可沒想到,心心卻突然跳了出來,打斷了她的話!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黑國王!”心心揮舞著手中小小的餐叉,開心的樂叫,仿佛十分歡喜見到喬唯恩所編出來的故事人物走入現實。
喬司爾聞言,狠狠瞪了喬唯恩一眼,那模樣像是在說“看吧,我老早就警告過你的,別隨便說黑國王故事給心心聽”。
喬唯恩無力的撫額,她哪里知道心心會對黑國王的故事如此入戲啊,可現在能怎么辦,她統算后侮也已經來不及了。
“好吧,黑國王就黑國王,這位黑國王先生因為某些原因,必須暫時借住在我們家,我希望你們兩個要好好跟他相處,知道嗎?”
自作孽不可話,誰叫她之前對心心黑國王故事說太多,現在她也只能承擔這無言苦果。
“好。”聽到媽咪的叮嚀交代,心心乖巧的點頭,插起盤中一塊炸雞塊,大方的分享給坐在身旁的男人,“黑國王,吃雞塊!
喬司爾則是哼了聲,雙臂撐在餐桌上,一邊扒嚼著盤中的飯菜,一邊瞇眼防備似的盯著坐在斜對面的黑言邇,仿佛他一有動作,便隨時會撲上去拚搏的兇狠小獸般。
“好了好了,別說話了,快吃飯吧!眴涛ǘ髟谔婧⒆觽円ê脺螅愦叽僦蠹铱禳c動懷用餐。
在用餐過程中,一片安靜沉默,氣氛不若以往輕松充滿歡聲笑語,而是尷尬僵硬,唯有黑言邇,仿佛不受影響,徑自優雅而安靜挾菜用餐。
像是要打破這種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沉靜凝窒似的,喬唯恩刻意清了清喉嚨,正好瞧見心心從她專用的兒童餐盤中,挑出分配給她的炒青椒,喬唯恩連忙開口阻止。
“心心,不可以挑食,青椒這種蔬菜對身體很有營養,你要乖乖吃掉,不然會長不大的。”她將心心挑出放到一邊的青椒挾回盤。
“可是,……”心心想說什么,卻被媽媽給嚴厲打斷。
“你看哥哥,就沒像你一樣,他一點也沒挑食,媽咪分給他的青椒,他都有聽話的乖乖吃……”“掉”字還沒有說出口,語音已僵然停止,因為她發現,她拿來當不挑食范例的乖小孩對象,正學著他妹妹,從盤中嫌惡的挑出青椒來。
“司爾,你怎么也學起你妹妹挑食了,這樣不對,快把青椒按回去吃掉。”她難以置信的瞠大眼,驚訝的嘍出聲。
怎么連一向當心心好表率司爾都這樣,這到底怎么回事啊
而喬司爾聞聲,只是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繼續自己挑青椒的舉動。
她正覺得疑惑,恰巧看見黑言邇正從面前個人的菜肴餐盤中,挑出青椒到一旁的空盤里。
原來是他!她就知道,孩子們會桃食,都是學他的!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
“你,”她在桌面下憤怒的握起了拳頭,刻意壓低嗓音對他道,“在孩子面前就不能當個成熟的大人榜樣,示范一下該有的正確飲食觀念嗎?非要在孩子面前挑食,讓他們有樣學樣?!”
他知不知道,這樣只會教壞孩子,讓他們有偏差的飲食觀念,以后再也不吃蔬菜。
聽見她的指責,他僅是冷冷回睨了她一眼,再度持筷將盤中的青椒挑出。
“如果你做的炒青椒口味是正常的咸味,而不是如同糖水般的甜膩膩,或許我能勉強配合一下。”
“什么?”她一楞,把青椒放進口中,沒兩秒,她立即吐了出來。
糟糕,原來她做菜時,一時心神恍惚,不小心把糖當成鹽了,難怪孩子們會把青椒挑扔出來不吃,因為那味道真的很惡心。
不小心出糗的她,小臉瞬間爆紅,她動作迅速的收走孩子們面前挑放到空盤的青椒,臉色尷尬且不好意思的輕咳解釋。
“呃,咳咳!抱歉,這次是媽咪的失誤,是媽咪不小心搞錯了,可是,我還是得說,挑食是不對的行為,如果下回我再做炒青椒,你們絕對不可以像今天這樣挑食不吃喔!”她故作嚴肅的伸出食指教導他們!
她努力的想維持一個當母親最后僅存的一點尊嚴,卻同時換來餐桌上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嘲弄鄙視的眼神,只是大的男人因為年紀與歷練,所以僅是勾了勾嘴角,將他的嘲意隱在眼底,而小的則是大咧咧地將不屑全明顯擺在臉上。
喬唯恩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誰要她自己出錯在先呢,只能強自忍下心中那口被人鄙視、瞧不起的悶氣,扁嘴不說話。
哼!可惡,這兩個人,果然是親生父子,一樣的討厭!
待晚飯后,喬唯恩帶著心心先去洗澡,喬司爾則利用這段時間,溜進了黑言邇所居的儲藏室里,打算與他來個男人對男人的談話。
“大叔,你姓黑對吧?”他矮小的身子站在他面前,雙手叉腰,氣勢竟一點也不輸他,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黑言邇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身高不到他大腿的稚齡男孩,緩慢的開口問他。
“我媽媽是個人很善良,心又軟的迷糊笨蛋,所以她很容易輕信任何人對她說的話,雖然她答應讓你留在這里養傷,直到你好為止,可是身為家中唯一的“男人”,我要警告你,你最好別對我媽媽還有我妹妹動什么歪腦筋,否則,我一定會叫人把你趕出去的!”
他是一家之主,必須要背負起保護、照顧媽媽和妹妹的責任,誰要是想欺侮她們,都得先問過他答不答應。
黑言邇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翡翠綠眸子盯著他看了半響,而后,他突然出手擒握住他的手臂,拉過了他。
“你、你想干什么?!”喬司爾嚇了一跳,連忙掙扎起來喝問他的意圖。
“你的眼晴……”他撫著喬司爾那雙與他極為相似的翡翠綠眸子,擰眉問道,“是遺傳自你父親的嗎?”
喬司爾揮開他觸碰的手,撇著嘴回答他,“誰曉得啊,大概是吧,打從我跟心心出生起,就沒看過我爸爸。”
“……沒有爸爸嗎?”黑言邇在暗思著什么事,低聲重復喃念著喬司爾的話。
“可這又關你什么事啊,你問這個做什么?”有沒有爸爸,干他什么事啊。
“你的名字!焙谘赃儾淮鸱磫枺蚓o了薄唇追問,“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好啦好啦,不要這樣看著我,我說就是啦!”受不了他用那種像要凍死人的眼神盯著自己。
不甘不愿地開□回答,“我叫喬司爾!
如果不告訴他,怕他是不會放棄的,算了,左右不過是個名字,告訴他也無妨,難不成,他能拿名字做什么嗎?
“喬司爾……”他反復咀嚼著這個名字,眉頭蹙得死緊
這小男孩姓喬,是從母姓嗎?在他印象中,與黑家有關、而且姓喬的女人只有一個,那便是一
“咦,司爾你在這兒做什么這時,幫心心洗完澡的喬唯恩走了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話,”
“知道啦!”聽見她的叫喚,喬司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大聲回道,而后,他回過頭,雙眼緊緊盯住黑言邇,警告的提醒,“大叔,記住我剛才說的話。
“你們剛剛在說些什么。俊彼D頭,好奇的詢問著房中的男人。
一定有什么問題,不然,司爾跑那么快做什么?
他卻緩緩斂下眸子,對于她的提問避而不答,“沒什么。”
“是嗎?”她懷疑的瞅著他,但見他不愿回答,也無可奈何,放下手中端著的溫水和提袋對他道,“喏,這是我今天外出幫你買的幾套換洗衣物,你昨天身上穿著的襯衫,因為急著要上藥包扎再加上沾了血,所以被我扔掉了,今天我特地幫你買了幾套,我想,應該會適合知吧!
她是特意按照以往他穿衣的習慣與風格、尺寸挑的,他應該會喜歡吧。
小心翼翼將購來的衣服從提袋中取出,擺放到一旁干凈的桌上,然后,她轉身面對他道。
“另外,我端了盆水來,預備讓你擦澡用,方便待會兒換藥,呃……你是要自己來,還是要我幫忙?”她記得,他不怎么喜歡別人碰他。
“我自己來!惫唬拇鸢笡]讓她失望,堅持要自己處理。
他捂著右邊的傷口站起,緩緩朝她走來,彎身欲撈取水盆中的毛巾時,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眉頭忍不住一皺。
“算了、算了,看你這副模樣,還是我來吧,你別逞強!彼B忙扶著他到床上坐下,生怕他不小心又扯裂了傷口。
看著袒露在自個兒眼前古銅色結實健社的胸膛,她不太好意思的輕咳幾聲,眼神害羞的微微飄移,“我先幫你擦身,如果我弄痛你了,記得要說啊!
沒等他回應,她已動手擰干毛巾,跪坐在他跟前,熟練的幫他擦身。
先從頸子,而后是他寬大的雙肩、背部,最后是他性感厚實的胸膛,她仔仔細細的擦拭過他身上的每個地方,就連他雙手間的指縫也沒放過。
盯著她格外專注的擦拭舉動,黑言邇瞇起了眸,不動聲色的輕聲試探,“……喬唯恩?”
“嗯?你叫我干么!彼龥]有多想地下意識應道,然后下一秒,她整個人僵住,震驚的掉了手中毛巾抬頭望向他,“你、你……”
他想起了?想起她是誰了!
“果然是你。”那與他僅維持了短短半年婚姻便分手的前妻,這便可以完整解釋為何她會繪有他以及黑氏莊園的圖畫,還有她為何熟知他的一切、知曉他有兩個記憶中他前妻那模糊的身影,漸漸與眼前嬌小的女子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