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你說要先回臺灣去等我,怎么……你……你是……
你知道我是誰?
我……我認錯人了。
老實說,你在美國見到的婦人是真有其人嗎?這人……究竟是你杜撰,還是唐家的陰謀呢?我實在很好奇,你回來找唐風只是煙冪彈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而你……究竟是想瞞過誰呢?
她見到的那個婦人究竟是誰?
婦人的出現,果真如火樹龍所猜測的是唐家的陰謀嗎?
如果是唐家的陰謀,應該會知道她來臺灣了,應該會有風吹草動,如此風平浪靜……是火家的勢力運作的結果,還是火樹龍猜錯了?
來到臺灣以后,偶爾她會想起婦人那雙泛紅的眼神……是純熟的演技,還是真情流露?
婦人有可能知道她的過去嗎?
偶爾她會想起這件事,只是偶爾。
對于她的身世,她的父母是誰,為什么她會失憶,為什么一個人?隨著時間流逝,隨著她的成長,這些對她而言早已經不再重要了。
只是有機會的話她希望找出婦人,證明是真有其人……空氣清新的早晨,整條山路只有她一個人,突然后面傳來車聲,開車的人很沒品的狂按喇叭。
不久,一輛休旅車慢慢開到她身旁跟著她,搖下車窗和她搭訕……“今天吹什么風?你這只大懶蟲居然會出來跑步!被饦潺堃呀浟晳T一大早起床先到沙發去踢她幾下,叫她到床上去睡。
今天一早起來卻撲了空,整個廢墟都找不到她,他差點以為唐家的抓人部隊突破他大哥布下的封鎖線,闖進來把她扛走了。
火雨慢慢停下腳步,火樹龍也跟著慢慢停下車子。
她一言不發打開車門上車。
“小子,你跑你的步,干嘛上我的車?”
“不想跑了。”
火雨全身是汗,白晰的臉兒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一層粉紅色的薄光,蓬松的短發微濕,輕喘著誘人的氣息……龍大師伸手抓起后座的單眼相機,咔嚓!先來幾張特寫。
仰躺在椅背上的臉龐轉過來,迷蒙深邃的藍色眼神對上他的鏡頭,充滿致命的誘惑和挑逗,慢慢瞪起如同豹一般銳利的目光——咔嚓、咔嚓、咔嚓!
天才攝影師速度飛快的搶在相機被奪走前快手連按好幾張,然后連忙把手伸出車窗外讓她拿不到。
火雨沒抓到相機反而撲到他身上!
她的臉撞到他結實的胸膛,額頭像撞到鐵塊似的狠狠敲了一下……她趴在他胸口動也不動,看起來就像對他投懷送抱,曖味的姿勢令火樹龍的心跳瞬間拉高到爆表,伸到車窗外的手差點松掉手中的相機。
“小子……你想干什么?我告訴你我只爰女人!”火樹龍拿出男人的魄力鄭重聲明,拒絕他的誘惑,喉嚨卻一再滾動。
火雨只是一晚沒睡加上經前癥候群,撞到他胸口時突然眼前一片黑暗,她才維持姿勢不動。
等到最眩過去,她張開眼晴,見到自己趴在他胸膛上……她滿臉汗水,看見他穿著很吸汗的干凈棉衫,順手抓起他胸口的衣服抹干臉上的汗,才坐回去。
“……我的衣服是抹布嗎?!”火樹龍臉上拉下三條線,瞪著胸口染上她的汗水,有了她的味道,他莫名的心癢癢的,心情有些微妙,抽動的嘴角拼命忍住莫名其妙的傻笑。
“少羅嗦了,開車,回去泡面!被鹩旮杏X一陣體力虛,她需要補充熱量了。
火樹龍很有一股沖動想朝她后腦杓打下去,但為什么原因他沒打,連他自己都很莫名……這沒禮貌的混帳小子不是很該打嗎?怎么他會打不下去……他始終甩不掉卓不凡到來的那天,她接到卓不凡的聯絡時,那一瞬間的表情和卓不凡對她的態度……嘖!這兩人實在很可疑!
他小心地把相機收到后座去,把車子掉頭開回廢墟。
“干嘛不睡覺出來跑步?”
“……突然想看看這山頭有幾只鬼。”她想知道火晉天派了多少人在這塊山頭上,他布在廢墟周圍的防衛線有多長。
火樹龍瞥她一眼,“看到幾只?”
“一只也沒有!卑察o得太詭異。
火樹龍隱隱笑了起來,“結論呢?”
“我應該是沒機會再見到那個婦人了!边^度的安靜,過于寧靜,她嗅到一絲粉飾太平的味道,不消說這是火晉天的杰作,她清幽自在的生活完全是火晉天布罝的假象。
“……干嘛突然這么用心想找人?”火樹龍朝她挑眉,他很清楚只要她有心,她會知道很多事情,但她從來不在乎。
被他這么一問,火雨轉過頭深深地看看他……對啊,她是哪根筋不對,干嘛突然在意起芝麻小事來,管他說什么……她杜撰?
火雨回頭瞥一眼他放在后座的相機,突然很想找一個出氣筒。
“乖,別動我的愛人,不然我會讓你找不到泡面!被饦潺埐扔烷T加速,讓她連動的機會都沒有。
天氣逐漸轉涼,已經過了火雨說的給火晉天一個月的期限,不過愛發呆的火雨沒有再提,大伙兒就當她忘了,船過水無痕,繼續維持廢墟的風平浪靜,風和日麗……“這是什么?”火樹龍的食指和拇指拎看一塊攤開來原形是白白長長扁扁的東西到火雨面前。
“……用過的衛生棉。”火雨看看那塊東西被他拿在手上,一臉感覺很臟的表情。
話說今天是什么日子?就像火樹龍說的,廢墟是需要養護的,有人住的地方就有臟亂,就需要打掃,所以今天是火樹龍規定的兩個禮拜大掃除一次的日子。
火雨手里被塞了一支拖把,正在走廊上來來回回拖看走時,在洗廁所的火樹龍突然沖出來,拿著染血的衛生棉質問她。
“……誰的?”火樹龍雙眼充血,腦袋被轟炸了一次又一次,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垃圾捅前站了很久才回過神來。
“……好好掃你的廁所就好了,干嘛去翻垃扱捅,死變態!被鹩昴樕淅涞模瑳]有太大的反應,沒有表情。
“你沒看過八點檔連續劇嗎?主角通常會在這個時候不小心踢倒垃圾捅。廢話少說,我問你,兩個大男人住的房子出現用過的衛生棉,這是繼小鬼傳說之后,另一樁女鬼傳說嗎?”火樹龍揚看手中的“證物”逼近她,胸口撞著劇烈的跳動。
“……我流鼻血,拿來按鼻血的!被鹩暌徊揭徊酵笸,盯著自己用過的東西在眼前晃,表情漸漸有了轉變……真的很臟。
“為什么你是女生?”
“……這種事情我能決定嗎?干嘛問我?”一貫的冷和淡,但似乎說得也沒錯,沒有人能決定自己的性別。
“所以你是女生?”
火雨雙手緊握著拖把,藍眸里映著他的咄咄逼人,他深不可測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表情。
“是又如何?”
如何……火樹龍沉默了,望著她許久,頭一撇,轉身進到廁所去,好半天都沒有再出來。
火雨只要耳根子清靜就好,直接就把他丟在廁所,也不想去撿回來。
火雨是女生……不是的。
火樹龍調查過,所以他很清楚堂姑生的雙胞胎是男生,唐風和火雨都是男生。
“你是誰?”
廢墟點起了燈光,外面落入黑暗,窗口吹進冷風來,火雨蜷縮在藤椅里,不知道夕陽已落,聽到他的聲音才回過神來……從她的身后傳來的聲音疏離又陌生,和她隔起一道墻,再沒有過去的親切叫囂,仿佛除去遠房堂弟這個身分,現在的她對他而言什么也不是了……似的……“雪!崩淅涞穆曇敉鲁鲆粋字,連她自己聽來都好陌生的名字。
“雪?!”火樹龍第一個念頭閃過風、雨雙胞胎。
火雨沒有回過頭去,望著窗外的黑暗說:“雪的名字是雨取的,八歲那年是我和不凡、和雨的初次相遇,我失去記憶,不凡把我當成雨帶回別墅,雨收留了我。”“雨人呢?”
“十二歲那年過世了。”
身后陷入沉默,空氣變得又冷又感傷,許久以后才聽到他的聲音又傳來,問她:“為什么你會變成火雨?”
“這是雨的遺愿。”
雨的遺愿?一個十二歲男孩的遺愿,卻讓一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孩從此必須扮演男生過日子,剝奪她十多年的青春歲月!
“……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不凡、爺爺、火晉天……”她想起火青蘿,不過她只知道她是女生,并不知道她不是雨。
“瘋了……都瘋了嗎?一個女孩子要怎么去扮演男生生活?把你弄成這樣!你是蠢了還是傻子就不會拒絕嗎?”火樹龍從發現她是女生開始,恍然明白她的冷和淡是她必須要戴起的面具,只有不讓人靠近,才能藏起她的性別;她深埋了自己的喜怒哀樂所完成的火雨,是一個人生活的孤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