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喻宛蝶幽幽轉醒,聽著房外的說話聲浪,才發(fā)現(xiàn)不是在作夢,而是他人正在她家。
她翻身起床,貼著門板再次確定,忙不迭地奔到浴室刷牙洗臉換下睡衣,可當她走出客廳,人卻都不見了。
聞聲移步到廚房,驚見元紀中躺在流理臺下,喻宛蝶不禁訝問:“你們在干么?”
“元大哥聽我們說流理臺的水管不太通,就說要幫我們修!庇鲗毜傩溥涞卣f。
大姊主外,二姊主內,她負責打雜跑腿,卻沒人對修繕工作在行,家里還是要有個男生比較方便。
“你行不行啊?”喻宛蝶擔心地揚聲。
“安啦,沒問題……”聽到是喻宛蝶的嗓音,元紀中精神大振,可不一會兒,卻發(fā)出慘叫!鞍
“怎么了?”喻家三姊妹連忙驚問。
元紀中爬出來,一臉臟污,領口也濕了!八苣z水管太老舊,接頭部分已經(jīng)腐壞了!
見他變得這么狼狽,三姊妹不約而同地面露同情,趕緊拿面紙、擦手巾給他擦拭。
“呃……我看你去洗一下好了!”喻宛蝶提議,廚房流理臺里的污水可是與眾不同,超惡心的。
“也好。”元紀中覺得自己臉要爛掉了。
喻宛蝶趕緊領著他到她臥房的浴室去沖洗,然后替他張羅浴巾,把他的外套拿進房讓他直接當上衣穿,再把臥房和浴室留給他。
元紀中用她的洗發(fā)精、沐浴乳洗頭洗澡,被包圍在屬于她的香氣中,感覺特別不一樣,即使剛才惡心又狼狽,心情還是相當愉快。洗凈臟污,恢復清爽后,他踏出浴室,打量她的臥房。
他來她家好多次了,這是第一次踏進她臥房,這房間很有她的風格,俐落、大方又不失女人味,房里物品擺放得很整齊,唯有梳妝臺上的雜物較多,他忍不住好奇地探看——她的一切他都想了解,哪怕是小小雜物都好。
未幾,床頭柜上一個敞開戒盒里的燦亮鉆戒吸引了他的注意,不由自主地拿起來欣賞。
這看起來很新,而且肯定價格不菲……
“紀中!”喻宛蝶拿了件夏天當睡衣的大T恤進房,沒想到元紀中已經(jīng)洗好澡,瞧見他竟然拿著鉆戒欣賞,她一驚,連忙上前奪回,隨手塞進抽屜里。
“你的鉆戒嗎?很漂亮耶,花了不少錢吧?怎么沒看你戴過……”他納悶她的驚慌心虛,同時也因為亂碰她的東西而不好意思,所以隨口問道。
“不是我的,是別人的!彼艔埖卮驍嗨脑。
元紀中愣了一愣,她的反應真的很奇怪。
“為什么別人的會在你這里?”他直覺地提出質疑。
“別人送我的啦,我還沒決定收不收。”她撇嘴回答。
元紀中心里打了個突,察覺到這話中蘊含的不尋常。
他雖然對珠寶并不專精,但還是有基本的鑒賞能力,那只鉆戒至少有一克拉,而且色澤、等級絕非一般!
什么人會送這么昂貴的鉆戒?
如果沒有特殊意義大可收下,可她說還沒決定收不收,無疑代表了事情的重要性,才會讓她猶豫不決……
“那……該不會是求婚戒指吧?”心中警鈴大響,他變了臉色,遲疑地向她確認。
沒想到他一猜就中,喻宛蝶心悸地瞅住他。
沒回答就代表是了,他心一沉,再問:“是莊宗睿?!”
她紅唇緊抿,沒有否認。
確定是莊宗睿,元紀中的心情是整個跌到谷底了。
因為他親眼見過那男人,不可否認的,那男人也不錯……
雖然他自認優(yōu)秀不亞于他,可偏偏他不想把愛情搞成待價而沽的窘?jīng)r,不想在這時候曝光身分,以身價、家世來做比較。但若是以現(xiàn)階段的狀況跟別人競爭,條件落差太大,他沒有贏的把握!
“你……想要答應他嗎?”他悶悶地問,瞧她剛才對那戒指的緊張,他不由得擔心起自己不利的處境。
喻宛蝶還是沒說話,因為這問題連她自己也還沒有答案,沒辦法給他回答。
可看在元紀中眼里,就像是默認,他驀然心痛。
“那我呢?你真的都沒考慮我嗎?”深情目光凝瞅住她,他沉重地問。
無法面對他帶有責難的問話,她本能地想要撇清自己的責任!拔以缇驼f過——”
“對,你說過你已經(jīng)拒絕我,所以我再執(zhí)迷不悟就不是你的問題。”他難掩激動地搶白,沒想到事到如今她還是要用這句話打發(fā)他!“可是,經(jīng)過這些日子,你難道都沒看見我對你的真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彼皇锹槟静蝗,當然有感受到他的心意。
“既然知道,那你就拒絕他,和我在一起!毙膼叟司涂毂蝗藫屪,他急了,霸道地要求她。
他的強勢和急迫,揪扯著喻宛蝶的心,她左右為難,沒有勇氣作決定。
她好猶豫!
她承認她喜歡元紀中,可是他沒有她理想中的條件;而莊宗睿完全符合她理想的條件,她卻沒辦法對他動心……
無法兩全其美,她需要認真抉擇,可偏偏苦思整夜,得到的除了失眠產(chǎn)生的黑眼圈卻仍理不出頭緒。
元紀中屏息等著她回應,她卻為難地紅了眼眶,他既心急,又不忍看她被他逼得不知所措,也焦慮得快要瘋掉。
“因為我不是有錢人,所以你就不能接受我嗎?”他輕問,不知該怎么導正她扭曲的價值觀。
她咬唇,的確是因為這個顧慮而遲疑,但他為什么要逼她回答這種問題?他明知道答案肯定是很傷人的!
“我不想再過那種汲汲營營,為生活奔波勞碌的日子了!彼囊粤硪环N方式回答。
“就算我沒有卓越的身分地位,沒有優(yōu)渥的經(jīng)濟能力,但我可以努力,可以用我的全心全意給你幸!彼媲楦姘,繼續(xù)說服她。
他的話,一字一字地敲上她心坎,撼動她心弦。
“紀中,你不要在這時候給我壓力!笨伤齾s還是沒勇氣接受,以逃避的方式掩飾心動的事實。
“不要在這時候,難道要等你準備嫁給別人的時候嗎?”他忍不住提高了分貝,有點氣惱她還想逃避。
喻宛蝶霍地語塞。
可是,她光是思考要不要接受求婚就很頭痛了,現(xiàn)在又加上他逼她回答,無疑是亂上加亂。
“給我一點時間吧!彼蟆
“宛蝶,我沒有太多時間等你,如果有一天我離開業(yè)務部,那么到那個時候,我們之間就不可能了……你好好想想吧,我也不強求你了!痹o中無奈地嘆息,話中有話地對她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父親已經(jīng)在提醒他半年之期,所以距離他離開業(yè)務部的日子已經(jīng)不遠,屆時他的身分就會曝光。
而她若是在他身分曝光之前接受他,那就證明她對他的感情是純凈真誠的;反之,他將無法確定她對他的心是真是假,那么,他也不能再接受她……
他突然的感慨讓喻宛蝶驀然怔忡,想問為什么,他卻已經(jīng)走了。
沒有太多時間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他要離開?
想到他要離開,她的心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悵然失落。
不能回應他的愛,又不想讓他走,她好像太壞、太自私了!
這愛情和面包的問題,一般像她這年紀的女生都會很有勇氣的選擇前者,可是她在年紀還輕的時候,就體認到面包的重要,所以不能怪現(xiàn)在的她會有如此現(xiàn)實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