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太后在寢宮設宴備膳,溫柔詢問女兒治國的心得,但言宣兒說得少,聽得多,就怕露餡,但是對太后有了極好的印象。她溫柔慈悲,聽得出來對女兒相當寵溺。
“母后知道你很辛苦,這個位置有多少人想搶著坐,而你小小年紀,對這位置厭惡,卻又不得不坐!碧蟛蝗痰膿u搖頭,憐惜的握著女兒的手,“可你要知道,你愛攝政王,若不是坐在這個位置,你是沒有機會贏得他這么優秀的男人的!
“母后是指我配不上他?”她聽了實在不是很舒服。
“不是,論外貌、身份、才學,你是過去的公主,現在的女皇,當然匹配得起,可是攝政王不是只以這些條件來選妻子的,他是個有智慧的男人,同時責任心也很重,哀家命令他輔佐你,是信得過他,更是為你制造與他朝夕相處的機會,你愛他,就做出一番成績來,別讓他對你失望,好嗎?”
這席話是語重心長,言宣兒是聽得懂的!胺判陌桑负,從今天開始,我會很努力的!辈贿^,她是要他對她刮目相看,不再是那種瞧不起的眼神,與他失不失望,可一點關系都沒有!
“太好了。”太后笑著頻點頭。
于是,就從這一天開始,言宣兒在晚上努力惡補,關于東風皇朝的一些知識及政務,即便是磚塊書,她也從書柜里拿出來啃,另外,為了監古知今,她還將過去的奏摺一本本翻出來看,再勤做筆記,每每都忙到天泛魚肚白才回到床上趴下。
但總是睡那么一小片刻,就又被挖起床。
“氣色怎么老是這么差……”
言宣兒讓太后東看西看的瞧著臉蛋,至于攝政王,真的是暫時代班的,要不,這段時間,都是太后一早過來督促她上朝。
“不成,再涂紅一點,女皇的氣色紅潤,代表國家的氣數正旺,這么蒼白怎么成?”太后又回頭交代品淮和誼蓉。
“母后!”言宣兒哀號。老天啊,這位太后肯定有老花眼,半盒水粉都涂上她的臉了,又畫了兩團腮紅還不夠?“上朝快來不及了!
“不成,妝沒化妥怎能去見眾臣,快化、快化啊!
由于太后的堅持,這一折騰下來,她還是成了朝會的遲到大王,不得已,第二天,她只好更早起,第三天更早,但,成了惡性循環,睡眠不足本是美容大忌,氣色不佳,上妝更不易,化妝時間反而愈拖愈長。
太后看著女兒的臉,是一天比一天不滿意,“不行!還是讓攝政王來督促你好了,女為悅己者容,肯定是太久沒見到他,睡不好吧!
“不是的,母后……”
但太后愛女心切,馬上就將嚴倫給召進宮來。
“你在宮里住幾天吧,言兒很想你。”
她有嗎?若不是一堆宮女忙著替她上妝,言宣兒肯定回頭抗議。
不過鏡子是個很好用的東西,某個角度就照到嚴倫那張冷峻的臉孔。
“哀家有點累,先回宮休息,言兒就麻煩你了!
“臣遵旨!
嚴倫恭送太后離去后,看著端坐在鏡前的人兒。曾子璇沒猜錯,她撐不過十天的,瞧,他這會不就被召進宮來。
“臣實在看不出來,一張妝點得精致無比的容顏跟治國能力有什么關系!
嚴倫板著一張俊臉說教。那一晚她向他借了銀子后,第二日,還差人送銀子到和鎮王府給他,如此慎重,他還以為她真的在學著改變,顯然是他太看得起她!
他在皇宮的探子回報,女皇上朝的時間,在太后回來后,不但沒有提早,反而一天比一天還晚!他比誰都清楚她晚上都做了什么好事!
她知道他還是看她不順眼。很好,彼此彼此!
“的確是沒啥關系,可你知道的,身為女人,梳妝打扮總是比較久,又貴為女皇,服裝儀容就更不能馬虎了,朕也是千百個不愿意啊……”她就故意跟他唱反調,還開口示意那些因為目瞪口呆的宮女,“臉頰不夠紅,再上點粉啊!”
“呃……是!
品淮一臉困惑的看向誼蓉,只見對方臉上也有著跟她一樣的疑惑。每每都是主子說別再涂的呀,怎么今兒個攝政王一來就轉性了?
嚴倫冷笑,“那女皇慢慢上妝吧,臣先出去了!
去去去!反正你就是瞧不起我。言宣兒悶悶的在心中嘀咕,一見他出去了,就站起身!皠e上了,上朝吧!
她是怎么了?那家伙不愛搭理她,又不是第一次,她干么因為他壞了心情?氣得臉紅脖子粗的?何況還是一個瞧不起自己的人。
好!我一定一定會做給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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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些時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這一天,在金鑾寶毆上,言宣兒真的感到很挫敗。
歷史劇看了不少,知道說好聽話的,大都是奸臣,上諫言,十之八九就是忠臣一掛,可即便聽懂他們在奏什么,她卻沒膽子當場下指示,因為是事關重大,不管是民生經濟,還是軍事調度,都由她獨攬成敗,她壓力好大,無法做決定,偏偏每一雙眼睛都看著她、等著她……
匆匆示意退朝,她逃開了!她好沒用啊!
摒退亦步亦趨的宮人,需要獨處的她一人走過殿堂,看著外面高掛的宮燈,看著殿內的雕梁畫棟,她有種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于是,她拉起裙擺奔出殿堂外,直至院落亭臺,看著下方的池塘荷花處處,一抬頭,幾株貼靠著亭臺柱子成長的老樹,長長的枝丫伸展向空中,她仰望著,不讓眼眶里的眼淚掉下來。
勵精圖治是多么遙遠的事,她可有天份?一個人像只無頭、蒼蠅的埋頭苦干,可一個天子養成要花多少年才能登基為皇? 她很努力、很努力了,一陣暈眩感陡地襲來,她感到頭暈,身子搖晃一下……
不遠處,嚴倫就站在一座橋上看著這幕美女仰望藍天圖,又見她突然晃了一下,忍不住搖頭。她難道連站著也能睡覺?
同一時間,言宣兒再次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在失去意識前,她只看到一道挺拔身影迅速閃至眼前抱住她。
“你這樣也能……”
他濃眉一皺。不對,她昏過去了,臉色慘白!他立即將她打橫抱起,奔進她的寢宮,一邊大叫附近的宮女去把太醫請來。
不一會太醫匆匆來到,仔細把脈后,松口氣,起身拱手稟報,“啟稟攝政王,女皇只是體力不支昏倒,可能是太累,氣血才會如此虛弱,多吃幾帖補藥就成!
他抿緊薄唇,“嗯,既然沒有大礙,也別驚動太后那邊!
“是!
太醫和宮女退出寢宮后,他在床沿坐下,睇著她那張似孩子般無邪又美麗的臉蛋。事實上,沸騰的怒火來得快猛,連他都不明白,她何時有了這般能耐,竟能牽動他如此狂怒的情緒?
她眨了眨長翹的睫毛,揉揉眼睛后睜了開來,乍見到他,眸底還有著困惑。
但一見她醒了,他是火冒三丈的朝她怒吼,“你一定要把身體弄壞才懂得收斂嗎?”
才剛醒來就面對他驟然爆發的怒火,她一臉的莫名其妙。
見她還一臉茫然,他胸口的怒火更熾,“你晚上一定要出宮?玩得不亦樂乎的回來?是不?”
“晚上我是挑燈夜戰,讀一些東西,哪有出宮?”她想也沒想的就駁斥。
他嗤之以鼻,“笑話!
她臉色丕變,心陡地一沉。“是!你要說天大的笑話是嗎?那就這樣吧!”早就知道他瞧不起她!但被冤枉了,她不平,她覺得委屈,鼻子酸酸的想哭!
誼蓉走了進來,因為兩人的音量都不低,所以,剛剛的交談,她也聽了不少。
“啟稟攝政王,女皇說的是真的,這些日子,她晚上都在御書房里……”
“誼蓉,不用替我說話,”
她不需要她替她作證,她也是有自尊的!胺凑谒劾,我就是吃飽睡、睡飽吃,再化個美美的妝,慢吞吞的上朝的爛君王!
她氣呼呼的拉開被子,下床穿妥鞋子后,大步越過他。
他立即拉住她的手臂,黑眸微瞇,“你做什么?”
“你不是輔佐我的人了,沒資格多問!”她用力扯掉他的手臂,就往御書房而去。
誼蓉不知所措,慌亂的向嚴倫屈膝行禮后,急急的跟上前去。
言宣兒咬著下唇,阻止淚水跌落眼眶。她要發憤圖強,向那臭家伙證明,她才不是朽木!
于是,每晚她關在御書房用功,抄了小抄在背書,嘴巴念念有詞,國土北在哪里、南往哪里、西邊界是什么,鄰國又有幾個,而東風皇朝國土共劃分為三十二個行政區,下轄路、府、州、、縣……
天啊,考上大學后,她就沒有這么認真過了!
她就像海綿般的,努力的吸取有關東風皇朝的訊息,每天狠K一本又一本磚塊書,一直到忍不住疲累的趴睡在桌上,被誼蓉請回寢宮去睡。
日復一日,這一幕幕,每晚隱身在御書房暗處的嚴倫全看在眼底。
他真的冤枉她了,雖然對她突然發憤圖強感到不可思議,但先前為她規劃的課程是可以接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