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為了給均均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屆時,我也會提早派馬車前來載二位前往皇城!碧平B羽又道。
宋勇夫妻相視一眼,會心一笑后,李采開口,“皇城離這里實在太遠,而且,我們沒見過那種大場面,萬一不懂規矩出了糗,不是讓女兒沒面子!
“爹、娘,不會的,我會教你們……”
但不管宋均均怎么勸,唐紹羽怎么要兩人放心,宋勇夫妻還是搖頭了,畢竟路途遙遠,皇室的繁文縟節他們不懂,加上李采身子單薄,也不適合遠行。
兩天后,也是兩人要前往皇城的這一天,在宋勇夫妻的堅持下,唐紹羽跟宋均均先簡單的拜了天地、父母。
宋勇忍著淚水,當著全村人的面,將女兒交到唐紹羽的手里,“請好好的照顧均均!
“是,爹,我承諾,我們會回來,會在龍泉別莊再辦一場風光的婚禮!碧平B羽一說,全村人立即鼓掌,大聲叫好。
馬車已在等候,離情依依的時間來臨。
大家都在說著保重,不少人眼眶紅了,熱淚淌下,宋均均一一和爹娘擁抱,再走到哭得眼紅紅、鼻子紅紅的好朋友前,“方瑩,那些蠶繭及后續的事——”
“我知道,我會處理,王爺也命曹總管幫我啊,不會有問題的,再說了,你也沒想到我也有經商的天分,是不是?”
她笑了,這的確是她始料未及的,方瑩靠一張嘴就替她辦妥好多事呢。
“可是不管我多厲害,你也一定要回來哦,我可只會做其中幾項而已。”方瑩隨即又補了句,因離愁而開始哭了出來。
宋均均哽咽點頭,眼眶也紅了,兩人緊緊擁抱。
就在這時候,施友辰策馬而來,人都還沒到,就急著大喊,“宋均均,我等你回來,我娶你!”
“他是想死!”唐紹羽臉色一沉。
但其它村民似乎已見怪不怪,反而笑了出來,就連方瑩也噗哧笑了出來,“他真的很傻耶!”
韓易微笑,曹彣搖頭嘆息,宋勇夫妻就一臉擔心了。
施友辰勒住馬兒,停在她的面前,下了馬背,卻是看著唐紹羽,“我都知道了,但不一定能成的。你們那些皇親國戚怎么可能讓均均當正妻,反正,她沒當成正妻的話,我就一定娶她!”他說得倒是斬釘截鐵。
“她已經算是本王的妻子!”唐紹羽沒好氣的怒道。
“你們沒洞房,不算是夫妻,宋大娘一向嚴守禮教,她一定會教均均要到皇城,舉行婚禮后才能行夫妻禮——”
“施友辰,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光天化日下談這個,你不羞,我可羞了!”方瑩揪著他,“你別擋路,他們要啟程了。”
“我不管,他們沒洞房就不算!”
唐紹羽難以置信的瞪著他,該說他笨到該死,還是太癡情?!
這眼神殺氣十足了,被方瑩拖著走的施友辰害怕的低頭,躲開他的逼視,但又實在不舍,甩掉方瑩的手,快步靠近宋均均,急急從袖子里拿出一只頗重的錢袋交給她,眼眶微紅的道,“王爺若沒讓你當王妃,你就拿這盤纏請人帶你回來,記得,我只娶你一個!
唐紹羽已看不下去,咬牙低吼,“易!”
韓易忍著笑意連忙上前,一把將施友辰拉開,離他未來的主母遠一點。
但唐紹羽還是不滿,瞧瞧,她竟然一臉的感動,該死的!他火大的一把將她擁入懷里,讓那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大笨蛋,看清楚她是屬于誰!
她輕拍他的胸膛,深吸一口氣,給了施友辰一個真誠的微笑,“謝謝你,哥哥,我跟王爺一定會很幸福的!
這話聽在唐紹羽耳里可悅耳多了。
施友辰卻哭喪著臉,“又叫我哥哥——”
不過,唐紹羽已不想再聽他廢話,他一把將宋均均打橫抱了起來,“我們要啟程了!
村民們大聲歡呼,連宋勇夫妻也忍不住笑了。
宋均均羞得將臉埋入唐紹羽的懷里,而這個動作絕對是錯的,大錯特錯,因為當馬車轆轆前行時,唐紹羽可是很放心的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不過,盡管欲火焚身,他還是止步于最后一道防線前,把那一刻留給日后的洞房花燭夜。
走了約莫一個月,唐紹羽等一行人終于抵達皇城。
皇城一如唐紹羽離開前熱鬧繁華,馬車穿街而過、人聲鼎沸,唐紹羽擁著懷里的宋均均,透過車窗,真是百般滋味在心里,他帶著絕望而去,今日,帶著幸福與希望回來。
但不知為何,他竟然一點也不想念這熙來攘往的繁華,反而思念起別莊的沉靜。
唐紹羽如此,宋均均亦然,重生前的日子一點也不值得留戀,所以,重生后,她也不曾費心去打聽上一輩子的父母或是她的死可有人為她申冤?
然而,老天爺似乎認定祂欠她一個解釋,所以,安排了唐紹羽與她相遇。
在這一個月里,唐紹羽將發生在他身上的意外,還有后續查到的皇后等事,一五一十、巨細靡遺的向她說明了。
她這才明白,當年顏府太君的她是被范怡珊毒死,而唐紹羽會像瘋子似的自己策馬墜崖,則是中了金正勝所施的迷魂術,那是一種攝人心魂,再下指令的邪術,也是金正勝在研究更高深醫術時,無意間從各地收集來的醫書中發現,日夜鉆研習得的。
說穿了,不管是范怡珊或金正勝,他們都是拿了好處替皇后殺人的劊子手,而皇后雙手染血,只是自私的想鞏固親生兒子的地位。
想到這里,宋均均不再看車窗外的熙熙攘攘,凝睇著愛她的男子,她知道自己仍受上天眷寵,才能遇到他,只是,她依然心疼已成過去的自己。
“紹羽,顏太君的家人,我指的是賈嫣希娘家的人,可有為她做了什么?”
“怎么突然問這個?”他不解的看著她。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想到你跟我說的那些陰謀詭計,突然想到,她是里面最無辜的人之一,覺得她的遭遇很可憐。”說著,她忍不住哽咽了。
他微笑,“你怎么突然這么傷感,這一點都不像你,”他不舍的低頭吻了她的額頭一下,“我想想,該怎么說?賈家是武將世家,賈嫣希的幾名哥哥都崇武,她身為賈家惟一的女兒,卻是她爹娘眼中的賠錢貨,為了權勢,他們不畏他人目光,硬是將她嫁入顏侯府當繼室,不過——”
“不過什么?”
“在賈嫣希死后,賈家開始走霉運,三個男丁,一個上戰場戰死,一個在妓院縱欲而亡,另一個醉死河道內,賈將軍夫妻在短短一年內痛失兒女,一個瘋了,一個病了,最后流落異鄉。”他嘆息一聲,“但那其實也全是皇后派人下的毒手!
宋均均聽他談論著自己前世的家人,好心酸、好苦澀,她沒有察覺到自己淌淚了。
“你怎么哭了?”
她連忙搖頭,淚卻落得更兇,“沒有,只覺得他們都好可憐!彼胫蘸笠较掳差D好他們,畢竟他們養育了她十多年,以前是因為覺得有兄長照料,無需擔憂,但現在,她該盡一點心。
他溫柔的為她拭淚,“有時候人們用不當手段汲汲追求一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她心有戚戚焉,這時候,像是要附和他的話似的,原本吵嚷的熱鬧街道突然變得靜悄悄,只有好幾聲嘈雜而奇怪的“欽哐”、“欽眶”聲,像是鐵鏈拖地的聲音。
兩人直覺的看往窗外,唐紹羽隨即皺眉,宋均均卻錯愕的瞪大了眼。
原本熙來攘往的街上,行人、馬車全退到兩邊,幾名官兵帶著幾名拷著手銬、腳繚的男女罪犯正穿過街道——
其中一人,該說是第一個罪犯,她是認得的,那是范怡珊!蓬頭垢面的她一身骯臟的白色囚服,面黃肌瘦、雙眸無神,與她記憶中光鮮亮麗的女子簡直判若兩人。
他們的馬車也停下來,韓易拉開簾子,向唐紹羽悄聲說些話,但她聽不到,她只是怔怔的看著范怡珊垮著肩、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前走,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剛剛第一名女囚犯就是范怡珊,她被定了罪,皇帝判她流放邊關!碧平B羽道。
她僅是點點頭。她早就從唐紹羽口中得知,在他們前來皇城的這一個月里,宮中早已經經歷一陣翻天覆地,像是皇上親自揭穿皇后及其黨羽為爭龍位的權力惡斗,并逮捕相關人等。
對皇后欲搬走阻撓大皇子坐上皇位的石頭,而對不少人痛下殺手的惡行,皇帝是深惡痛絕,而皇后被押走時,還不甘痛呼,“皇上羅織罪名,皇上太絕情……”
至于大皇子,由于不是儲君良選,再加上品行不良,性格暴躁又不思長進,皇上亦一并處置,“皇后罪大惡極,從此下放冷宮,其子同囚,終其一生!”
接下來,藏得一件比一件還要隱密的丑事也一一的被揪出來,與皇后關系密切的一干官員,包括金正勝、范怡珊等人全數被逮入獄,皇后勢力在一夜之間被掃蕩干凈。
想到這里,宋均均咬著下唇,皇城中,就此不會再有爭權奪利的戲碼嗎?
“咦——是靖王爺!大家快來看,靖王爺回來了!”
外頭突然傳來熱絡的驚呼聲,接著一聲又一聲的,更多群眾聚集過來,還向馬車猛揮手。
顯然有人站著的角度是看得到宋均均的,所以,又有人興奮大叫,“我看到了,是靖王爺的王妃啊,是幫助王爺治好雙腿的農家女,她好美。
“我也要瞧!”
百姓開始一陣騷動,沒想到,唐紹羽竟然將窗簾全部拉開,讓外面更多的人能看清她的花容月貌。
“美,太美了!”
“靖王爺,恭喜!恭喜!”
群眾賀喜歡叫聲不斷,因為過去冷臉的靖王爺這會兒是笑逐顏開,眼神比過去更溫暖,他們知道全是他身邊的美人兒令他轉變。
宋均均是害羞的,也是開心的,他是這么大方,甚至驕傲的讓大家看看他的新娘。
她知道他也是貼心的,早在幾天前,他就派人在大街小巷散布她一個小村姑是如何鼓舞他重新站起來,如何細心陪伴,如果沒有她,他現在還是囚居在龍泉別莊的殘廢……換言之,不只他能走是她的功勞,就連能置辦皇后等人,她也居功厥偉。
如此一來,人人贊賞她,皇城內的人也不會只執著于門第上,流言蜚語亦會減少。
事實上,唐紹羽揭發葉皇后的陰謀、傷殘的腳傷好了,還將迎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佃農之女等事,都讓文武百官、皇城百姓為之沸騰,議論紛紛。
就連當年曾醫治他的多名大夫,也急急澄清——
因金正勝醫術高明,是皇上所信任的大御醫,他信誓旦旦的說靖王爺雙腳廢了,他們看了雖有不同見解,但也不敢駁斥,萬一真的無法行走,他們又要如何自處。
所以,這一個多月來,皇城真的是熱鬧無比。
“恭喜!恭喜!”
在一聲又一聲震耳的歡呼聲中,馬車繼續往皇宮而去。
車內。
“怕嗎?我們要去覲見皇上了?”唐紹羽笑容滿面的看著宋均均問。
她用力搖搖頭,她是真的不害怕,皇宮雖不曾進過,也不曾見過皇上,但因為重生前的出身,也曾進出高門大戶,對奴仆環繞的場景并不陌生,更別提——
“有你在身邊,我什么都不怕!
“不只皇上,還有那些跟我一點都不親的唐家人也會到!
這是剛剛韓易接到的新消息,他庶弟、弟媳,還有琳姨娘也將進宮等候,說是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他們,但他知道,琳姨娘定是趁機要讓被皇上冷落的庶弟見見皇上,說些奉承的話,希望皇上能在看重他之余,也別忘了她的親生兒。
“那我倒是有點怕了,我這樣裝扮行嗎?”她還真的煩惱起來了,畢竟將成一家人,她希望他們對她的第一印象是好的,也不希望丟了唐紹羽的臉。
“傻瓜,不必想著要去討好他們,你可是王妃,而他們,一點也不值得你多費心思!
唐紹羽說得直接,雖然他們跟皇后沒任何掛勾,但從他傷殘后直到避居龍泉別莊這么長的日子以來,他們可是連一點關切的只字詞組都沒有,的的確確沒必要在乎他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