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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假期結束,開朗的田碧海像機鈕被扳回原始設計的娃娃,變回原本持重端莊的模樣;不一樣的是,她每天盡量排開工作,回家努力作飯。
每一餐都費盡心思,讓宋子赫懷著期待的心情提早回家。他總是看到不一樣花色的桌巾上擺著三菜一湯,皆用她收藏的成套器皿裝盛,形成美麗的畫面。令人驚喜的是,她的廚藝足以匹配這些菜式,讓進食成為他一天中最快樂的事。
“你工作不輕松,不必每天作飯,我不介意的。”她花了多少心思取悅他?
“我喜歡看你吃!彼粲兴嫉匦,很滿足的表情。
她不僅喜歡看他吃,還替他熨燙襯衫、鋪床疊被;她也包辦了洗衣拖地,為他泡茶煮咖啡。她沒有停歇的時刻,一邊還能不停和他說話,天南地北地聊,不讓他有太空閑的時光。他對她的太過“賢慧”沒有意見,他只是困惑地板有需要天天光可監人嗎?這使她一沾枕不到五分鐘便睡得不省人事,一覺到天亮。
他非常識趣地配合她入眠,絕不干擾她,也不向她投訴,只是將近一個月清純的共眠,老是望著她背影干瞪眼的他感到了未被填滿的空虛。他思前想后,發現問題出在田碧海對妻子的角色扮演得太過火,耗盡了所有的精力,無從和他培養氣氛。
這不是太難解決,他自有對策。
這天田碧海六點鐘準時到家,剛進門便對滿室濃郁的料理香味感到訝然。她快步踏進廚旁,一身猶是上班衣裝的宋子赫正在盛菜,她放下手中剛添購的食材,滿眼存疑對著他問:“你回來了?”
“是啊,今天換我來,你別忙了!彼d致勃勃地試湯。
“唔!彼恢每煞,掃了一眼那些下過功夫的菜色,問道:“你又搬救兵啦?”他絕無這等好廚藝。
“你下次可以不要這么聰明么?”他佯嗔道。
“你覺得李嫂做的菜比較合你胃口?”她追問。
“當然不是。誰比得過你?”他吻了她一下。
“下次別這樣了,這是我的工作。”出乎意料,她面無喜色。
她接手后續的布菜程序,但看得出來,她的欣悅程度銳減了一半,話少了許多,這情況在她飯后發現平日的家務工作已由李嫂代勞時更為顯著,她飯后茶也不喝了,直接進了臥房,將他的襯衫一件件取出熨燙,那嚴肅的神情和兩人初識時一樣。他百思不解,沐浴時沉思良久,各種念頭轉動,最后他揚聲喚:“碧海,幫我拿浴巾!
她毫不懷疑地走進浴室遞上浴巾,視線巧妙地未落在他身上,因而當他攫住她手腕將她扯入浴缸時,她結結實實大吃一驚,正要開口,又被一個重重的吻堵住,吻得她心驚膽跳;她用力掙脫跳出浴缸,濕重的衣衫不斷向下滴水,她狼狽不堪地叱道:“你又來了!我還在燙衣服,你瞧你——”她無奈跺腳,見他兀自笑不可抑,知道埋怨無益,只好站至角落背對他脫下濕衣褲,拾起方才掉落地上的那塊浴巾裹住自己。他大步跨出浴缸,將她扳轉正對,復扯去浴巾,再次俯吻她,近乎裸裎相貼的事實使她頭暈目眩,他強勁的手臂一勾,就把她輕易挾帶出浴室,她情急大喊:“我還再燙衣服——”
“不準再做任何事!彼S手拉脫熨斗插頭,不管兩人一身濕漉漉,他貼著她倒在床上,上方吻得柔情蜜意,下方手指卻靈巧無比,充滿情欲地在她每寸肌膚上游走,并且在她來不及回神時,除去兩人間僅存的隔膜。他們第一次徹底觸碰了對方,她心慌意亂不肯配合,兩人片刻后都劇烈喘息,一個因為無名的惶恐,一個因為必須手腳并用排除障礙;但畢竟抵不過男性的體能優勢,加以沒有充分理由拒絕,她終究妥協,在他富含經驗的技巧帶領下,原始的反應漸被引發,不知不覺開始回吻他,心跳激昂得全不受控,幾乎不能順暢呼吸,他輕笑出聲,繼續在她敏感部位撩逗,在她耳畔低語:“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那句話似一記警鐘,體內沸騰的血液迅速降溫,她睜開眼,大口呼吸,胃部奇異翻騰,他并未覺知,順理成章地就要與她結合。在那一瞬,她猛然推開他坐起,搗住嘴,忍耐了數秒,終于奔進浴室,對著馬桶劇烈嘔吐。
他臉色自紅轉白到鐵青,無限挫敗地聽著她反胃的聲音,默默取出衣物穿上,再拿了件她的長外衣,走進浴室,披覆在她肩上。她捧著額頭,不愿正視他。
“好些了嗎?”他拂開她臉上凌亂的發絲。
“對不起!
“沒關系,慢慢來!彼銎鹚,替她洗凈面龐。
“對不起!彼终f了一次。
“沒關系,你又替我添上一筆前所未有的記錄了,”他笑著自嘲:“不過這才有挑戰性,對吧?”
她抓緊胸前衣襟,困難地啟齒:“我沒有辦法,以前我——以前在國外——”她停頓住,蹙眉,不再揭露更多。
“不要緊,你想說再說,我們有的是時間!钡群畈坏剿闹鲃痈姘,他替她解圍。
“你不想知道為什么?”
“不管知不知道,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感情!
她抬起頭,迷惘地撫摸他的臉。“你和我想像的不一樣!彼哪托乃泣S金般有無比的延展性,和追求她那時的任性積極頗不相容。
“你原本想像的是什么?”他故作好奇。
“……我很好奇,你曾經愛過誰么?”
兩秒的失神,笑容隨之隱遁,再出現時多了幾分勉強的意味,他低聲道:“那是以前的事了——你冷不冷?干脆沖個澡吧!
他第一次這么迅速地背轉身離去,那又是她所不知道的部分。她靠著墻,懊喪地搗住臉,突然害怕起來,害怕失去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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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擺好碗盤,添上兩杯紅酒,動作細心認真,但始終沒有抬眼回應對方的眼神。她端正坐好,朗聲道:“吃吧,試試我的手藝!
向恩琪斂起觀測的目光,依言拿起叉子,卷了一撮細面放入口中,不經意問道:“他知道你常來我這里?”
“知道。”
“沒有意見?”
“當然不會!碧锉毯P,掩飾心跳加速。不,他并不知道,她總是用各種借口抽空來訪,和以前一樣。
“你看起來快樂多了!
“呃?”她下意識觸摸右頰!坝袉幔俊
“有,而且你胖了一點!辈粌H纖肢豐潤了些,她不化妝的皮膚更顯光亮,經常未語先笑,像想到了什么快樂的片段。
“我最近吃得多了點!倍δ咳鞠拢龑W起小苗用吃食打發說不清的抑悶。
“心情好,食欲自然就好了!闭Z氣十分閑散,卻讓田碧海緊張莫名,連喝幾口酒潤喉。
“你們有關系了?”
她手一抖,酒液嗆入氣管,伏在桌面上劇咳不已,一張臉立即脹得通紅。向恩琪繞到她背后,用力拍撫她背脊,責備道:“緊張什么?這也不是不可能,我又沒別的意思,只是隨便問問,難道我還能干涉你們?”
她花了番工夫順了氣,抹去咳出的淚液,沙啞著嗓子回應:“我們沒有!
“真的?”向恩琪半屈身看著她,半信半疑!安豢伤甲h。他能容忍你這一點?他一直是很熱情的!
“……”她無言以對!拔艺f的是真的。我試過了,做不到。”
不,不全然是容忍,他曾企圖卸下她意識底層的強烈防衛機制,他極盡溫柔,試過一次再一次,可惜皆功敗垂成;即令他從未興起放棄的念頭,或一絲譴責之意,她卻再也無法看見他黯然失望的樣子。不記得從哪一天起,她開始每天早出晚歸,避免與他獨處。她回田家與父親共餐,次數多到惹父親微言,只好滯留在店里直到打烊。他近日轉換了部門,工作必須適應,同樣很少在家,彼此減少了正面交談的機會,沒有磨擦,連嘗試的機會也失去了。她曾經設想過,當他的寬容用罄,不必她開口,就會是他離開她的時刻;她靜靜等待那一刻到來,在此之前,她絕不愿傷害他,除了床第關系,她極盡所能為他做每一件家務,只求寬慰他心中的缺憾。
“我們,可不可以別討論這件事?”她感到倦乏。
“你愛上他了?嗯?”向恩琪柔聲問。
“……恩琪,請給我一點時間!
“真的愛上他了啊!毕蚨麋髯詥栕源!耙擦T,該發生的總會發生,宋子赫永遠是幸運兒,好好過你的日子吧,你并不欠我,這樁感情又不是你強求來的,不需要對我彌補什么。再說,這也未免太不盡人情了,我不會做這種要求的!
她直視著對方面部細微的變化,難以判別那些話的真實性,她說:“恩琪,不要恨我,我真的盡力過!
“我當然不恨你,做錯事的又不是你。”不以為然地噘起嘴后,又漾起明亮的笑容!皩α,我最近開始工作了,難得在家里,你就不必常來看我了,多陪陪家人吧!
她楞了楞,原來無處可去的感覺是這般尷尬和蕭索,也很實際,她還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