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進攝政王府后,這幾天春蕓姝才終于有清凈舒心之感了。
那群成天嘰嘰喳喳的女人被清掃干凈后,她整個人神清氣爽不少。
尤其,當某人表示整個王府隨她管后,她就更不客氣了,將總管叫來,欲將王府隨心布置起來,攝政王府雖已是美輪美奐了,但品味還得再雕琢一下,她喜歡前衛一點的風格,畢竟她是未來人嘛,多少要有點自己的特色才行,因此她將大廳的四面墻壁給拆了,改裝上透光的琉璃,采光度百分百,外頭的景致一目了然,視野多好。
再來,她連自己寢房里的屋頂也給鑿了個洞,同樣裝上琉璃,那么夏天就能觀星了,多棒的事兒。
只是某人回府后瞧見這光景,眼眨了兩下,似想說什么又放棄不說了,見他接受度高,她也放心大膽的干了,索性將院子挖了好幾個窟窿,一個養烏龜,一個養青蛙,一個養鴨子,再一個養蚯蚓,還造了溜滑梯以及秋千玩耍,連攝政王府的朱漆大門也給拆下,換上鑄鐵做的,說是堅固又有質感,不過,那威嚴莊重的門上刻鑄的并不是獅虎之類的威武動物,而是一頭羊,因為驀允羊年出生,生肖屬羊。
這扇門讓蘇槽見了不住瞠目,就是驀允也有快嘔血之感,但見那女人喜孜孜的向他獻寶,讓想立即拆門的他只能黑著臉回房去了。
“不是……殿下,您沒話說嗎?真沒話說嗎?”蘇槽追著主子問,主子當真任由那惡劣的女人這樣下去?如此,攝政王府的威嚴很快會蕩然無存的。
“本王沒話說,你有話不如自己對她說。”驀允咬牙道。
“嗄?”這是讓他自己去找死了。
蘇槽摸著鼻子,主子寵妃無底限,自己哪敢找那女人啰唆,不過,他最終還是去找春蕓姝了,低著聲告訴她,“殿下雖屬羊,但他其實特別喜愛兔子,你做些與兔子有關的東西,他保證高興……”
她得此訊息,不疑有他,命人給驀允制了荷包、腰帶、帽子,這些東西上頭都打兔子圖騰,某人見了卻是差點掐死她,嚇得她險些沒魂了。后來才得知,在大禧朝,兔子象征龍陽之好的男人,讓堂堂的攝政王戴著繡有兔子的圖騰在身上,他不宰了她才怪。
“蘇槽這筆帳我記下了!敢陷害我,改日定要這廝好看!彼鹈叭傻恼f。
鳳佳掩笑的看著難得吃癟的主子道:“二小姐有仇必報,蘇大人是自找苦吃,將來有得受了。”
“哼,沒錯,這家伙想死,我還不成全他嗎?”她恨恨地說著,外頭突然起了一連串的炮竹聲,引起了她的好奇!笆裁词逻@么熱鬧?”
“奴婢出去瞧瞧再回報主子!兵P佳跑出去打聽,不一會人回來了,笑著道:“是舉國歡慶的好消息呢!”
“喔?什么舉國歡慶的好消息?”
“方才宮里發出消息,昭告天下,皇后娘娘有喜了!
“皇后有喜了?”春蕓姝訝然。
“皇上與皇后娘娘成親六年了,終于傳出喜事,難怪家家戶戶放鞭炮慶賀!鄙匣卮菏|姝進宮時鳳佳未跟
去,并不知主子讓許緹兒設計,差點給李興欺侮之事,這會聽聞宮中有喜,自是歡喜的稟報。
而那件事實是丑聞一件,傳揚不得,因此當日得知此事的宮女或太監幾乎全數處死,就是蕭謹慧之死,對外也只說是她行為不端沖撞了太后,讓太后責罰處死的,蕭原不甘去鬧過,但得知真相后也只能閉嘴,默默將女兒的尸體領回去安葬,丑事就算揭過了,因此,春蕓姝除了對侯冠景說過之外,對任何人皆只字未提。
“原來如此……”春蕓姝冷笑,這會明白為什么許緹兒敢與太后翻臉了,這是因為肚里有了孩子,諒太后就算再不容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樣。
“啟稟春側妃,宮里有請!蓖醺偣苓盗碎T后在外頭恭敬的稟報,眼下整個王府后院就只剩春側妃,殿下對內又諸事不管,王府上下就她說了算,總管是聰明人,對待她是半點不敢怠慢。
“又讓我進宮?”她聞言立刻皺眉,每次進宮都沒好事,她是極不喜進宮的。
“這回是誰找二小姐過去的?”鳳佳善于察言觀色,瞧主子臉色不佳便替主子問仔細了。
“是皇后娘娘有請!蓖忸^總管回道。
許緹兒?那女人當不想再見到自己才是,怎會又召她去?春蕓姝眉蹙得更深!盎屎蟛皇遣艖言,正需要安胎,有說找我進宮做什么嗎?”她問總管。
“皇后娘娘特別交代,說有體己話要對您說,請您務必進宮一趟!
“體己話?”她與許緹兒有什么體己話好說?那女人到底是安分不了的。她嘆口氣。
“好,回話說我午膳后過去!
她也好奇那女人還想做什么?那就走一趟看看。
走出許緹兒所居的鳳宮后,春蕓姝整個人都失神了,渾渾噩噩,不知所以,都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回去了。
“二小姐,您怎么了?”鳳佳與轎子一起等在宮外,見她出來,眼神茫然,忙上前問。
“我……”她神情依然愕然。
“出了什么事,您可別嚇奴婢!”鳳佳見她這般失常,心驚的說。
“我……沒、沒事的,回……回去了……”她恍惚的爬上轎。
鳳佳見狀,也不敢耽擱,讓轎夫快走了。
坐進轎里后,春蕓姝抹了抹臉,開始回想方才許緹兒每一句令她五雷轟頂的話——
“本宮會嫁給李興,是因為李興先奪了本宮的貞操,本宮才不得不嫁他,實際上,本宮愛的是驀允。而那男人因為本宮堅持,不得已才放手的。
“那男人因為愛本宮,才肯讓本宮的丈夫繼續坐著皇帝的寶座,沒有將他拉下皇位,若不是真心愛我,那男人又怎會愿意?
“而你,不過是他找來代替本宮的調劑品,那男人至今仍對本宮念念不忘,他愛的是本宮,從上回本宮陷害你,差點讓你失身于李興,他卻未責罰本宮就能看出端倪了不是嗎?
“你不會傻得以為本宮跟他真的結束了?沒有,從來沒有,他一直在本宮身邊,是本宮的男人!
“最后,本宮告訴你,本宮肚里的孩子不是李興的,是驀允的!”
孩子是阿允的?青天霹靂,這響雷劈得春蕓姝險些昏厥過去。
呵,她以為是過去式,原來是現在進行式?
那家伙騙了她嗎?背著她搞大了許緹兒的肚子,是這樣嗎?
她不敢置信,不可能的!
“鳳佳!”她大喊。
在轎外的鳳佳嚇了一跳!岸〗悖俊
“讓轎夫轉往戶部,我要立刻見到攝政王!彼愿溃蛲硭S口問他今日的去向,他說整天會待在戶部處理事情,這會她等不及他回府,想馬上找到他問清楚事實。
當她到戶部時,驀允正與戶部官員閉門商議事情,蘇槽見她突然到來,臉色又鐵青無比,不禁低聲問鳳佳怎么回事。
鳳佳搖頭說也不知發生何事,只道主子剛見過皇后,出來后就這副樣子了。
蘇槽心思一轉,不再多問,只對神情駭人的春蕓姝道:“殿下正忙,一時半刻無法見你,你要不先回王府等?”
“不用,他忙正事我不打擾,但就在議事廳外站著等,只要他一忙完,我立即要見到他。”她肅容道,堅持要等。
蘇槽為難的看著她,她平日脾氣雖硬,但十分講理,遇正經事不會無理取鬧,可今日卻是反常了。
“明白了,春側妃稍等,蘇槽讓人給你搬張椅子坐著等!彼膊粍窳耍屓藦埩_椅子過來,再奉上熱茶,
日常雖喜歡與她插科打譯,此時卻半句不敢逗她,安靜的與鳳佳站一旁,等里頭的人出來。
兩個時辰后,議事廳的門總算開了,戶部尚書蕭原第一個出來,見到等在外頭的她,先是一怔,之后便帶上怒氣了!按簜儒辉跀z政王府養尊處優好好待著,怎么到這里來了,戶部可是辦正經事的地方,不是讓女人嬉戲之所!笔捲f。
他之所以會有這態度,緣于女兒蕭謹慧之死,他認定女兒是春蕓姝害死的,對春蕓姝當然沒好話。
“我有事找殿下!彼,不想與他多啰唆。
“當然是來找殿下的,難道來找本官?本官可沒殿下的福氣,身邊擺個成天惹是生非的妒婦。”
春蕓姝抿緊嘴唇,是動怒的前兆。
蘇槽見了,忙打圓場道:“蕭大人,春側妃是真有事找殿下談,不是來嬉鬧的……”
“蘇槽,不必跟他多說,我春蕓姝在意自己的男人,就算妒行天下,又礙著誰了?又與人何干了?”春蕓姝說。
“瞧,這是潑婦,咱們大禧朝自開國以來還沒出過這么大言不慚、不知進退的女子,這是女人之恥!”蕭原越說越難聽。
這下連蘇槽也陰了臉!笆挻笕,說話可得當心,眼前是攝政王府的人,殿下的女人、蘇槽的主母。她妒,只要殿下容得,旁人哪里有資格插話,蕭大人為女生怨,情有可原,但若非要逞口舌之勇,那就后果自理了!彼梢圆粷M春蕓姝的張狂霸道,但自家的女主子容不得他人輕蔑。
蕭原當下變臉!疤K槽,你!”
“蕭大人,殿下快出來了,若不想蘇槽將您方才的話一字不漏的稟報殿下,就快走吧,若不然殿下的脾性您是知道的,您的下場不會比令嬡好。”
蕭原聞言臉色發青,身子顫了顫,趕忙往身后瞄去,就怕騫允出來聽見自己的話,他不過是乍見害死女兒的仇人,一時忍不住譏上兩句,壓根忘了驀允還在議事廳里,而春蕓姝受寵是不爭的事實,寵妃受辱,打臉的是他驀允,自己圖幾句痛快,日后卻可能沒命的。這一想,蕭原緊張得不敢再多逗留,一句不說的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