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屁,我很認真耶!
“你想太多了!彼恳暻胺铰窙r。
見他壓根兒不關心,自個兒的多慮就變得好像傻子一樣,蘇淇旻索性不提了,轉過頭去望著車窗外。
她靜靜的,他則是偷瞧了她一眼。
“真的這么擔心?”
“還好啦!彼蛎虼,不去看他。
傅崇恩失笑,這女人。
“對了,我大概什么時候回去上班?”想起這事,她才回過頭來。
“等你傷口完全不會痛的時候再說吧!
“哦!
她不再說話。她回憶起這一陣子,還真是只有“衰爆”兩字可以形容。先是莫名被解雇,然后被房東趕,再來是車子掛點,緊接著車禍……
如果不是遇到這個傻男人的話,她現在流落街頭了沒?
思及此,她忍不住側頭看著身旁的男人。
像是留意到她的目光,傅崇恩也側過頭,皺眉干笑!案陕镞@樣看我?”
“沒有,看你好帥!
“你現在才發現?”
“嘖!
兩人同時笑了出來。
車子就停在公寓樓下。小沛忻一下車便蹦蹦跳跳地跑上樓,傅崇恩則是在后方小心攙扶著蘇淇旻踩上一階又一階。
“怎么還是這么痛?不是五、六天了嗎……”蘇淇旻皺著眉,忍著疼。
“當然啊,你腹部被開了一刀,能不痛嗎?”
“可惡。我以為兩天就會好。”
“你當你是蜘蛛人?”
“是坦克!
“這么厲害?”他陪著她一起胡扯。
“所以嘍,你敢惹我生氣你就死定了,我會變身成女巨人踩扁你。”
“嗯,而且還是綠色的!
“你演完了沒?”她白了他一眼,卻忍不住笑出聲。
“是你愛演吧,我只是配合而已!
“誰叫你要扯蜘蛛人!
兩人就這么一搭一唱,慢吞吞地終于爬上頂樓。她將鑰匙交給他,他替她開了門,然后扶著她坐下。
小沛忻看到自己家的床,好高興,縱身一跳就往床上撲,然后在上面滾來又滾去的。
“待會要上班嗎?”這么多天沒去診所,她幾乎要忘了傅崇恩的班表。
“下午。醫院的班。”
“你在醫院會不會碰到你哥哥?”她突然好奇。
“偶爾吧……不過不常見到。他很忙的,一下子門診,一下子手術,一下子又要巡病房。干嘛問這個?”
“只是好奇而已,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覺!
“?”
“就是在醫院上班,然后爸爸、哥哥也在同一個地方。”
“這個嘛……”傅崇恩歪著頭,似乎從來沒去想過這種事!昂孟褚矝]什么特別的感覺,應該是習慣了吧。畢竟打從一開始就是那樣,所以我也沒去想過這些!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對方曾是醫學院的學生。
“你如果沒生下沛忻,現在應該差不多開始在醫院實習了!
壓根兒沒料到他會知情,蘇淇旻震驚,張著嘴,接不了話。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傅崇恩低頭一笑,才答:“那天去接沛忻的時候,認出田盈萱,那時候才知道這件事。”
“你們認識?”她更訝異了。
“干嘛那種臉,好歹我曾經是你學長--”
“你是我學長?”她一直以為他是喝洋墨水的!翱墒恰悴皇敲绹貋淼膯?”
“我是啊。但我爸希望我大學回他的母校就讀,所以就回來了!备党缍髀柭柤纾又,“不過,雖然說是你學長,可是當年你入學的時候,我應該差不多要畢業了吧,所以其實也沒差!
“……”蘇淇旻頓時無言。
她沒料到自己竟然曾經和他同在一所校園,也沒想過自己在三、五年前可能從他身旁走過。
然而,她不禁猜想,難道他已知道了劉韋昊的事?她愣愣地睇著他,卻不敢問,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傅崇恩明白。
他不想逼她坦白什么,只是他也不知道為何對方就是不肯把事實告訴他。她還防著他嗎?連一道傷口都不肯對他坦露嗎?
--包括她的家人,包括女兒的生父。
說是失望也不為過。他吸了口氣,揚起嘴角,暫且將這些拋至腦后。
“那,我先去忙。中午要不要幫你們帶個午餐?”
“不、不用了!彼焉窳诉^來,干笑,連忙搖頭。“我會帶沛忻去外面吃,復健科的醫生說要多走動比較好!
“……”傅崇恩打量著她的神情,總覺得自己突然被一把推出了圈圈外。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闭Z畢,往大門走。
蘇淇旻則是起身,跛步走到門邊送他。
臨走前,傅崇恩突然拿出皮夾,抽了一疊千元鈔出來,遞到她面前。
“你怎么又--”蘇淇旻露出不悅的神情。
“別拒絕我!彼驍嗔怂脑挘值溃骸拔沂钦f真的,去找個讓你們母女倆可以住得較舒服的地方吧,至少找個有廚房的!
蘇淇旻不語,也不想接過來。
“還是不肯?”他問。
“我說了,我還沒那種能力還你錢。上次欠你的都還沒……”
“我保證會按月從你的薪水里扣!
“可是--”
“如果今天你單身,我不會這么雞婆?墒悄氵帶著一個女兒,我沒辦法視而不見!
猶豫了好久、好久,仿佛已經海枯石爛,蘇淇旻才怯怯地接下那筆錢,可是她卻只感到一股莫名的壓迫。
“別想太多!
傅崇恩微笑,摸了摸她的頭,然后走了。那動作看在蘇淇旻的眼里,似乎就像是在說:“嗯,好乖,不要問,收下就對了。”
那讓她好痛。
她不要這樣子。她不要莫名讓人闖進來又莫名被拋下。她是傅崇恩的什么人?他為什么要替她做這些事?她突然只想劃清這一切,她不希望自己陷到深處之后才發現又是一場空。
“等一下!痹诟党缍魈こ鰳菍哟箝T之前,蘇淇旻叫住了他,然后一跛一跛地走到他眼下,盯著他的眼。
“怎么了?”
“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她逼問,情緒滿漲,已經無法克制!盀槭裁匆嫖易鲞@么多事?我是你的誰嗎?”
傅崇恩愣住。
他看著蘇淇旻的神情、看著她布滿水氣的眼眶,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道問題。關于蘇淇旻的疑問,他也想搞懂、也想明白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只不過,他沒料到會這么快就被攤出來。
。烤顾且粫r情緒涌上,才會向他討答案?抑或她是經過猶豫、思考,然后下了決定?傅崇恩好奇。
然而目前看來像是前者。
“很好,你答不出來。”蘇淇旻冷冷一笑,將手中的一疊鈔票遞上!澳蔷驼埬闶栈厝。”
傅崇恩怔在那兒半晌,好不容易伸出了手,卻不是去接那筆錢,而是輕輕地握著她的掌。
“明天,”他輕聲道,想去擁抱她,但他忍了下來。“如果明天你還會想問我這個問題的話,我會給你答案!
說完,放開了她的手,退出門外,輕輕將門帶上。
半晌過后,她聽見防盜鎖的聲音,然后是關門、啟動引擎、車子遠去。
憶起傅崇恩幾分鐘前的回應,她依稀靶到自己似乎有某個部分碎裂了。她忍著傷口的痛、忍著心口的疼,轉身走回房,任由自己被挫敗感無情追打。
“明天”或許只是個客套的借口。
他還懷念著前妻嗎?
那個優秀的前妻,那個美麗的前妻;而她,只是個落難的單親媽媽、受了傷的單親媽媽,她拿什么出來打這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