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到了。”碧云出聲提醒道。
馮思璇下了馬車,思考了一會兒,依照以往自己的性格,她便沒有主動跟張氏說今天發生的事情。
等張氏知道之后很驚訝,但很快就沉穩了,特意讓人喚她過去,細細地詢問了一番,對比她跟下人們的話,知道她沒有撒謊。
張氏滿意地笑了,直說她做得對,“聽下人們說,這晨王長得極其好看?”
心頭一怵,她愣怔地抬頭看著張氏,有那么一瞬間想跳起來大罵張氏一頓,為什么她和大姊姊、二姊姊都是張氏的親生女兒,張氏卻沒有一絲回護她的意思呢。
以前看不清的,經歷過死亡之后似乎眼前的薄紗被挑開了,她將周圍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哪些人是什么樣的品性、哪些人是真心對她,可笑的是,馮府居然沒有一個真心人。
“娘,女兒沒有看清!彼拖骂^,掩住眼里的悲憤。
“哦?可是我聽人說,那晨王親自開口跟你道謝呢。”張氏想看清馮思璇的神情,可她總是低著頭,張氏看不清。
馮思璇默默地嘆氣,她之前一直以為自己再嫁給李奕晨是害了他,但是她不嫁也會有別的女人會嫁,只要太子有這個心思,要討好太子的人太多了。
就如馮父,她不愿意,也許二姊姊就要嫁過去了,照理說確實是該二姊姊嫁,只是張氏寵愛二姊姊,馮父也可以讓一些庶出的姊妹嫁過去,雖然以她們的身分當不成正妃,可旁的總能撈到一個。
馮家是她心里的魔障,一日不從他們身上討回些什么她就恨,就如此刻,她坐在張氏旁邊,可是她卻只想質問張氏,只想讓張氏也知道那斷頭的滋味。
但能怪他們嗎?要怪也要怪她蠢,被至親之人推進死牢,那種背叛儼然就如酷刑般每天剝著她的心。
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她嘴角彎了彎,害羞地說:“娘,我不敢看。”
張氏自以為是地明白了,再堅持的女子遇到皮相好的男子多少也會心思浮動,而馮思璇這么小,哪里有定力可言,“娘上次還跟你說過,晨王很好的,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爹是左尚書,晨王與你也是匹配的!睆埵闲χf。
馮思璇低下頭,這一次她不會再任由李奕晨慘死,也不會讓馮天耀借著她上位。
“晨王是極好的!彼怪^,眼角微微一揚,快速地瞥了一眼張氏,只見張氏笑得眉開眼笑。
“自然是了!苯K究是小女子,張氏在心里笑了,一開始說服不了馮思璇,馮天耀對張氏發了脾氣,現在張氏總算有交代了。
張氏知道自己自私,同樣是她的女兒,她心里卻逕自排了位,大女兒和二女兒的位置是誰也撼動不了的,但是這世上誰不自私的,要怪就怪她們母女情分實在太淺,她一直對馮思璇是愛理不理,無法真心疼愛。
再加上她是因為生馮思璇而不能再生育之后,被迫裝出一副有容乃大的模樣給馮天耀納妾,她心里的苦誰知道,特別是那些狐媚子囂張跋扈地生下子嗣時,她更是怒不可遏。
“哎喲,這事要是成了,我的女兒就是王妃了。”張氏言不由衷地說,沒有人比她清楚馮思璇以后的下場,但她并不在乎。
張氏那副看似高興實際上卻是冷淡的模樣,馮思璇看了一眼就不愿再看了,他們打得一手好算盤,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以后有什么事也不關馮家的事了,而馮家還能贏得大義滅親的好名聲,以及私下數不盡的好處,真是一番好算計啊。
馮思璇不想再跟她演戲下去,只嬌滴滴地說了一聲:“娘快別亂說了!北阈卸Y匆忙地退了下去。
她走后,張氏連忙讓葉嬤嬤去跟馮天耀通報一聲。
“王爺!鼻赝䦟钷瘸勘Я艘蝗。
“如何?”
“屬下已經讓人將馬車送回去,并且轉達了王爺的謝意!鼻赝话逡谎鄣卣f。
“嗯!
“屬下也問清楚了,這位馮小姐是馮府的三小姐。”
李奕晨撫了撫胸前已經包扎好的傷口,白色布條占了大半的赤裸胸膛,他站了起來,白色的布條上即刻透出隱隱的血絲。
“王爺!鼻赝樕,正要說什么,卻見王爺對他揮揮手,他只能閉上嘴,在馬車上他用馮思璇留下的藥簡單地為王爺包扎了一下傷口。
回了王府,秦威找來了大夫來看了一回,血剛才都止住了,這一動傷口又不好了。
“那些刺客呢?”李奕晨臉上無一絲笑容,整個人籠罩在一片陰沉之中,這一次是誰派來的刺客他心里有數。
“全部自盡了。”秦威一臉的沉重,人一死就什么也問不出來了,這真是讓人郁悶。
相反的,李奕晨笑了,“是死士?”
秦威明白過來,一臉的恍然大悟,“是!
李奕晨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讓秦威下去,可秦威一臉的為難模樣,“怎么了?”
“王爺,我覺得左尚書大人今天的態度像是在討好王爺您。”秦威摸了摸頭。
“是嗎?”李奕晨愣了一下,左尚書馮天耀在朝中一向是站在皇上一邊,不偏任何人,端著一副清貴模樣,至于馮天耀心里怎么想他就不知道了,但如果馮天耀現在有意親近他,而他又是支持八哥軒王,那么馮天耀是想站在八哥這邊嗎?
太子李毅為人心眼小、卑鄙狠毒,喜愛酒池肉林,這樣的人以后怎么配當皇上,所以李奕晨義無反顧地站在了軒王一邊。
“可有說什么?”李奕晨問道。
“這倒是沒有,就是言語中多次提到了三小姐!鼻赝挠苣灸X袋對某些事情很敏感,可卻不擅長分析,但王爺一聽完他的話,往往很快就能指出這其中的不妥。
“既然如此,你便派人查查這位三小姐吧!崩钷瘸啃乃家晦D,便知道了馮天耀準備打什么主意。
他今年已經二十了,比他大三歲的八哥都有了嫡子,他的婚姻大事一向是別人所注意的。
他并不排斥有人覬覦他的婚姻大事,也不反對拿婚姻大事當一筆交易,如果這樣能使馮天耀堅定立場,那么效果是斐然的。
他想到那年紀尚輕,但眉宇間已透露出妍美的女子,他也不得不贊一句,起碼她遇事時不慌不忙、淡定處之,可謂頗有大家風范。
“是,屬下這便去!鼻赝I命而去。
李奕晨則是不顧身上的傷口,坐在桌案前執筆揮灑著。
一個月之后,晨王李奕晨要迎娶馮思璇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百姓們就知道了這個消息,紛紛說起了馮思璇。
奇怪的是,他們對這位馮思璇并不是很熟,想來她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外面如何的眾說紛紜跟馮思璇也沒有關系,她安靜地練字,旁邊的碧蓮嘴巴停不下來地說:“三小姐,您是不知道,現在京城的千金小姐們可羨慕您了,這晨王不但長得好看,王府里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女人,您嫁過去之后也不用煩惱了……”
馮思璇一遍一遍地默寫著,直到手腕疼了才停下來,碧云連忙上前溫柔地揉著她的手腕,忍不住地對碧蓮說:“碧蓮,你也就少說幾句吧!
碧蓮吐了吐舌頭,說了一句:“奴婢知錯了!
馮思璇笑了笑,“無礙,聽著也新鮮!彪m然碧蓮的話很多也沒個重點,卻可以讓她了解外面的情況。
“奴婢也是開心,三小姐以后要做王妃了呢!北躺彺蟠筮诌值卣f。
碧云聽了也開心,對著馮思璇說:“奴婢恭喜小姐!
馮思璇害臊地擺擺手,“你們就盡管打趣我吧,擺膳了。”
碧云與碧蓮對看一眼,笑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