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堆在地毯上,她拿威士忌當啤酒喝,喝一口,好辣好辣。
“我爸說,我像洋娃娃,愛我的男人一定很多?,我誰都不愛哦,我就是愛他哦,我給他做便當哦,我爸爸收他當兒子哦,我幫他買好多好多高級的衣服哦,我很努力很努力當好女生哦……可是、可是他都不愛我耶!”
她說了很多“哦”,然后用“耶”做結束。再然后,她哈哈大笑,抱住阿浪的脖子開心大笑。
“阿揚給她吃盡苦頭,她的眼淚都是我在收容;阿揚亂七八糟交了一大堆女朋友,她氣得想殺人,我再忙還是陪她去海邊走走;我知道她嚇的時候不是真正的快樂;我知道她咬嘴唇的時候代表有滿肚子委屈……我那么了解她、那么心疼她,可是她還是愛阿揚不愛我!
他們像是比賽似的,輪流說著自己的悲傷,他們都沒聽進去對方說什么,只是急忙把自己的苦水吐出來。
這些話,他們都沒在別人面前說過,卻在陌生人面前,一句一句把堵在心頭的不平順,藉著酒精說得淋漓盡致。
“怎么辦呢?都沒有人愛我!崩栌昱遴阶,長長的頭發垂在頰邊,像個落難天使,癱坐在地毯上。
“哈哈哈,她不愛沒關系,會有別的女人愛我。”阿浪打個酒嗝,滾躺到她腳邊。
“我好寂寞,我好怕一個人生活!彼氖种割^玩弄著他亂篷篷的頭發。
“我討厭一個人的床,冷到不行!彼康剿乜谡f話。
“床?對,沒有愛情也可以上床!彼峙踔哪槪募∧w好細好滑,讓他一沾上,就舍不得放開。
“不管是誰都沒關系,只要能陪我睡覺、陪我說話、陪我唱歌、陪我……陪我做全部全部……”
他的手從她的臉頰滑入她的領口,在她的背上流連,像絲般的觸動了他的某條神經。
他一用力翻上,把胸前的她翻到自己身下。
她圓圓眼看著他,心跳紊亂,不知道是他深遂狂亂的眼睛迷惑了她,還是酒精闖的禍。
欲望瞬間排山倒海而來,他低頭攫住她嬌艷雙唇。
她恍惚了, 四散的思緒收不回來,她只感覺得到他充滿男性氣息的身體,只感覺得到火辣辣的熱吻,吮去了她的靈魂。
許久許久,阿浪放開她,她癡迷又天真的神情攻陷他最后一分理智;她意亂情迷的雙眼蠱惑他的心思。他沉淪了……沉淪于一個陌生女子的無聲邀約……
還是一月一日,全世界都在慶祝的大好日子,電視新聞里面,常有記者到各家婦產科訪問剛出生的元旦寶寶。
很多人的生命從今天開始,而黎雨佩的生命,也是從今天做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他們睡到中午才醒來,宿醉讓兩人頭痛欲裂。
黎雨佩申吟幾聲,睜開雙眼,才發現身上的不是暖被,而是男人。
天!她猛地搗住嘴,不敢吵醒他。
完蛋,昨天她跟這個男人……噢,她好想尖叫,只沒差立貞節牌坊了,結果碰上流浪汗,她便迫不及待的獻出自己……
更完蛋的是,她到現在還弄不懂那個天雷地火、銷魂難耐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回放浪形骸至此,和他糾纏一夜?
頭痛、心痛、全身酸痛,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器官是完整的,而且該死的……她居然愛上他的體溫……
呼……她吐氣,無法解釋這個活了二十幾年卻從不認識的黎雨佩是怎么回事。
不想了,至少現在不能夠想。她用盡辦法,讓自己從他身下抽出身卻不驚動他。
脫身后,她回頭瞄他一眼,他還在睡,他棒了,這樣可以避過所有的尷尬場面。
她隨手抓起一件衣服,壓在胸口處,躡手躡腳的回房間。
就在她第二步的時候,阿浪黝黑深沉的雙眼倏地張開,看到一個光著屁股的女人,正用很奇怪的動作回房間,而她手上的衣服是……他的。
他忍不住噗哧小出聲,也不管她會不會害羞到撞墻。
坐起身,他拿一個抱枕蓋住自己的重點部位,拉開的嘴角還沒靠攏,一想起剛才她的動作,又忍不住開懷大笑。
笑?猛地一驚,他用手背檢查似的壓壓自己的臉頰。他多久沒笑過了?他還以為,自己早已遺忘怎么開心。
實在喝得太醉了,他想。
他忘記昨天黎雨佩說過什么話,也忘記自己胡說八道了多少,他只記得說完那些話,心情大好。
早就該找個人宣泄一通的,但驕傲讓他無法對人傾訴自己的不幸,要不是酒精發揮效果、要不是黎雨佩很聒噪,要不是應該全家團聚的跨年夜,他碰上一個孤單天使,他不會讓心事出籠去招搖。
套上褲子。昨夜,他醉了,但不至于醉得忘記自己做過什么事。
他把腳小心塞進褲管里,低頭,發現雪白長毛地毯上面,有著暗褐色的血跡。她果然是天使,一個未經人事的天使……
沖水聲隱約傳出,阿浪想像得出溫熱的水沖洗在皮膚上的舒暢感。
他已經兩天沒有回飯店了,這幾天,他在酒精中沉溺,睡在夜店里、公園里,他在酒精失去效力時清醒,然后尋找下一場宿醉。
失去快樂的生活,他選擇讓自己頹廢,他以為自己是永遠不會被擊倒的巨人,沒想到一份真相、一段不屬于他的愛情,居然就將他打倒。
原來,他并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強。
黎雨佩走出房間,她換上一套藍色長版高領頭衫,下面是一件黑色緊身褲,白皙的腳丫子上套著鵝黃色拖鞋。她胸前抱著一套西裝和盥洗用具走到客廳,來到他面前,臉上掛著羞赧靦腆。
“對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濕里,我這里有新衣服,我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適,你要不要進去洗澡?”
她指指里面,抓抓濕濕的散發,有幾分不知所措。
阿浪沒有回應,懷疑的眼光輕輕掃過她手上的西裝。
她順著他的眼光,落在自己手上的西裝,這才想起應該解釋些什么。“哥說,單身女子獨居比較危險,就找人準備男生的衣物和日常用品擺在家里,萬一小偷闖空門,才不會知道這里只住一個女生!
黎雨佩停下話,不確定是他的眼光讓人不知所措,還是昨夜的事讓她無法平和對應。
他起身,赤裸的胸膛向她靠近,她下意識退兩步。她這下意識的舉動讓他不舒服,但他沒作聲,拿走她手上的衣服就完房間里走。
見他沒離開,黎雨佩下意識地松口氣。
他是個陌生人,而且是很陌生的男人,還是個醉倒在公園的流浪漢,滿臉的胡喳和酒味教人退避三舍。
非凡哥哥布置的屋子就是要防他這種人,沒想到她親自把他帶回來,還和他喝酒言歡,把滿肚子亂七八糟的話全部告訴他,她不是不知道陌生人有多危險,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歡暢、這樣開懷了。
非凡哥哥知道會生氣吧?
也許不會,他忙著在自己的婚姻里幸福,哪管得了她?!
突然,她想起來!她是沒人管的女生,她可以為所欲為,愛怎樣就怎樣,不管他是強暴犯或吸毒者,只要她開心,就可以跟任何男人在一起。
對,丟開禮教、拋去道德,她已經長大……
黎雨佩在從女生變為女人的這天,她決定要恣意妄為、要不顧代價,為自己任性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