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都埋首在書堆中,這令她大感吃不消,今天她心情欠佳,就來一場大血拚除去噩運好了,但該去哪里呢?對了,士林夜市是血拚的最佳場所。
決定之后,她快馬加鞭沖向目的地,大概是她否極泰來了吧,一向是一位難求的士林夜市,在馬路旁竟然有一個空位等著她,她半秒也不敢耽擱將車子停妥,下了車慢慢穿越馬路,直奔小吃灘。
她終于可以安心的飽餐一頓,不必再緊張兮兮上緊發條。
在這美食天堂,她一攤接著一攤,逞著口腹之欲,她的胃像是個無底洞,讓她嘗遍了山珍海味,直到她吃撐了,才滿足的離開小吃攤,轉向購物街,正當她看中一件鵝黃色的套裝,準備舉步向前時,一對儷人的身影讓她赫然止住腳步。
不……不……不會吧!他真的出現了!她一時的口誤,竟然一語成讖,晚上這個是火辣女郎。
她沒法相信這是個事實,因為她不只是背,還跟他犯沖,可能還犯太歲,才會如此這般的噩運連連,難不成她是被噩運之神附身了?
為了怕被他發現,當下溜之大吉,她血拚的美夢也跟著泡湯,游玩的興致也跟著全沒了,她開著車,心灰意冷地回到她的安樂窩。
她早上出門時,真該看看農民歷的,不過他也真是身強體壯,一天得應付三個女人,而且還是三種不同風格的女人,真不愧是長年在女人中打滾的男人,還真是得心應手。
這樣的男人就是個禍害,她可無福消受,她是個從一而終的女人,在看到今天的他之后,她更加確定他是個喜新厭舊的男人,做他的女人也一定沒什么好下場,不過那些女人也真可憐,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對他的印象真是壞透了,排斥他的情緒更加深了許多,她用意志力拚命清除他在她腦中的影像,這個瘟神最好離她遠一點,否則休怪她當街給他難看。
她嘔得對著天花板大喊,“邵提亞,你這個壞胚子,去死啦!”舒解了心中的怨氣后,她拉起棉被,安然地入睡。
邵提亞連著好幾天沒來打擾桑堇歡,就希望她能淡忘那天他脫口而出的話,但昨天他終于玩出火了,一天之中,他分別約了三個女人出游,他便撞見她三次,這下子,他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走進桑堇歡的辦公室,露出了一個陽光般討好的笑容,“堇歡!
桑堇歡頭沒抬、話也沒說,她知道他會來找她,那么多天沒來報到,想想時候也該到了,她自忖著該如何打發他,好能讓他永遠消失在她的眼前。
“堇歡,該下班了。”他走近她的身邊,在她耳邊說著。
她將工作告一段落后,立刻站起來往另一間辨公室走出去,“明月,你先開我的車回家,晚上我要和提亞出去!苯髟陆舆^她遞來的鑰匙,一臉的呆滯。
“走吧,今晚的節目是什么?”
“燭光晚餐!睕]有為難、沒有興師問罪,她挽著他手臂,腳步輕盈的與他步出工作室,他有些詫異,也有些惶恐,這實在是太輕而易舉了,也不像是她的作風,難道這只是一種假象,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江明月對她的表現也是大感意外,沒有刁難、沒有推諉,竟這么簡單就答應。這分明就是有詐,那個白癡提亞察覺到了嗎?完蛋了,看來是堇歡要出絕招了,提亞受得住嗎?慘了,她煮熟的鴨子就飛了,媒人紅包也飛了。
邵提亞帶著她來到了一間私人倶樂部,里頭的品味超高級,他在這里有獨立的私人包廂,而早已布置好的房間,正彌漫著浪漫的氣息。
一頓飯下來,桑堇歡一句話也沒說,直到服務生開了一瓶紅酒,替他們各自斟上一杯,輕啜了一口后,她才開口。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我走?”她的語調沒有起伏,她的表情也沒有變化,只是酒精讓她的臉頰微微泛紅。
他愣了好一會兒,“堇歡,你在說什么?別開玩笑了!彼粚⑺脑捳Z當一回事,飲盡了手上的紅酒。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肯放開我?”她再一次開口說著,而他依然當成耳邊風。
“你不要問這么無聊的問題好不好?什么讓你走、放開你,你突然沒頭沒腦的在說些什么啊?”他爽朗笑著,一杯又一杯品嘗著香醇的紅酒。
“告訴我,給我一個答案!
他依然沒有發覺她的反常,毫無警戒心隨口給她一個答案,“跟我上床!痹诳匆娝樕系莫q豫時,他有些沾沾自喜,“哈,做不到了吧。”
但他的高興還沒超過三秒鐘,她便給他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好,希望你能信守承諾,辦完了這件事,你能永遠離開我的生活。”
他一聽完,呆坐在位置上,全然不知如何接下去,因為他沒想過她是玩真的。
“堇歡,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做什么嗎?!”
“當然,地點你挑,我沒有意見!彼龘黄鹌ぐ叩剿纳砼,“時間寶貴,你等這天不是已經等了很久了嗎?!”
“真的要去?”他不禁躊躇著,言多必失這句話,他是真切感受到它的含意,這回是他太口無遮攔了。
她不再回話,抬頭挺胸走出包廂,他也只能無奈隨后跟上,上了車,他開著車在大街上兜圈子,“你還要繞幾圈?要不要順便去找算命先生挑個良辰吉時?”她坐得有些不耐煩了,這是個一勞永逸的方法,所以她是不會遲疑的。
他的自尊心再度面臨嚴苛的挑戰,一咬牙、方向盤一轉,他駛進了巖基,這里頂樓有一間他的私人套房,平時他都是住在這里。
走進直達的電梯,他祈禱著她能改變心意,慢慢爬升的電梯和他極速下降的心跳成反比。
當,電梯門開了,邵提亞踏著舉步維艱的步伐,摟著她的腰,走進了這間他不曾帶任何一個女人來過的私人住所。
觸目所及是一大片的藍,桑堇歡一步一步走著,但每走一步她就解下身上一件衣物,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做,就做個徹底,她放下肩上層層的包袱,沒有扭捏、沒有遮掩,她讓他放肆一覽她的胴體。
此刻的邵提亞早已看得欲火焚身,他抱過她,所以他知道她的身材好得沒話可說,但如今親眼所見,感覺更是令他難以言喻,他把持不住地走向前,伸手觸摸她的身軀,細致的膚質令他完全失去控制,直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從旖旎的世界中重回現實,桑堇歡起身拾起自己的衣物走進浴室,邵提亞則失神地看著床單上的血跡。
他呆坐在床邊,悔不當初,此時此刻,他還無法面對她,所以他走進另一間浴室,沖著冷水試著讓自己清醒,冰冷的水帶回他飄散的意識,一點一滴的重聚成一條清晰的思路。
桑堇歡淋浴出來后,已不見他的蹤影,順手拿起床頭柜上的便條紙,留下了幾個字——
邵先生:
請記住你的承諾,我相信你是一位君子,應當不會讓我失望。
她將留言紙放在床上,便翩然離去。
當邵提亞梳洗完畢,圍著一條浴巾從浴室中出來時,立刻發現放在床上的便條紙,他迅速將它拿起一看,這時他開始痛恨起自己的魯莽。“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他不禁仰天長嘯。
他失去她了,他徹徹底底的失去她了!
“老天爺,禰這是在罰我嗎?罰我的用情不專、游戲人間嗎?”他痛苦萬分跪了下來,他不能失去她,他怎能失去她,在他完全擁有她之后,她竟然想無聲無息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不可以!他不允許!
桑堇歡回到家中,見江明月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也沒叫醒好友,她換了套睡衣,動作輕巧地鉆入棉被中。
還沒沉睡的江明月,感覺到身邊有人,半夢半醒地張開眼,“回來啦,現在是幾點?”她口齒不清地問著。
“凌晨兩點!
“兩點?這么晚啦,那我要睡了,堇歡晚安!
“明月晚安!鄙]罋g揮不去心中的不安,開口再次地喊她,
“叨擾?”
“干么?”江明月翻過身面對她,但濃濃的睡意令她張不開眼。
“你知不知道事后的避孕方法?!”雖然今天是她的安全期,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還是小心一點好。
“你在說什么啊,大聲一點我聽不見啦,什么事后避孕?”
“沒什么,我不吵你了,你快睡吧。”
江明月隨即陷入了昏睡狀態,差點,就差那么一點,她就去找周公下棋了,但“避孕”兩個字,像是當頭棒喝般,狠狠往她的腦門重重地敲了下去,她立刻張大眼睛,睡蟲全死光光,“桑堇歡,你給我起來,你剛剛說什么來著?!”
“哪有?你在作夢啊?”
“自首無罪,你給我從實招來,我明明聽見了,這么嚴重的事你還想騙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知已。俊彼钡糜行┻煅,眼眶里泛起了淚光。
“明月,你別哭啊,不哭我才告訴你。”桑堇歡出言止住她即將決堤的淚水。
江明月連忙深呼了幾口氣,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見她平靜許多后,桑堇歡才梶梶訴說今晚的種種。
聽完,江明月心中憂喜參半。這該說是好,還是不好呢?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女人的貞操早已不如從前那般非緊守著不可,不過堇歡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但做都做了,要后悔也已經來不及,但她實在是太天真了,提亞要不要遵守約定那是他的自由,只要他不放手,她又能奈他何,這點她就沒有想過嗎?
“堇歡,這場賭局你的賭注下得太大,你覺得你一定會贏嗎?!”
“我非贏不可!”
“但是……”
“沒有但是,因為我賭的是一個男人的尊嚴,對于男人你應該比我了解,你覺得我會輸嗎?”桑堇歡自信滿滿的望著她。雖然提亞不是一個好男人,但她相信他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不,你不會輸!苯髟陆o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算他還有一點可取之處,再說,與其葬送自己一生,倒不如一次解決來得劃算,我又不是食古不化的女人,非守著貞節牌坊過一生!彼p松自若地說著,江明月卻聽出她話里的語病。
“那么……你對他有愛嗎?”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留一點空間讓你去猜,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苯髟绿稍诖采暇镁脽o法入眠,F在這提亞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呢?
他是否正懊悔著自己不加思考,所做出的行為呢?還是在為目的達到后,開著香檳慶祝呢?不行!她必須親自去問問他。
為了堇歡的將來,她不可以坐視不管,這段姻緣她更不可能讓它無疾而終,因為她還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讓它成真,所以現在先睡吧,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肯定他的真心,時間能證明一切的,就讓時間去考驗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