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好一會兒時間,蘇納才獲準進入寢房。
「貝勒爺、福晉。」他單膝見禮。
璇雅坐在一旁,沒有開口,謹守分際。
「起來回話!关怪斣阼派磉叺牡首由献,等他開口。
蘇納在主子殺人似的瞪視下,硬著頭皮把話說完!富刎惱諣敚瑒偛挪_力讓人來通知,已經抓到空一道長了,原來他就躲在怡香院里頭,貝勒爺前腳一走,他后腳也跟著離開,恰巧逮個正著!
「人呢?」看來日月會那些人只顧著跟蹤自己,卻沒料到他早就讓人暗中監視怡香院,這才不費吹灰之力的抓到人。
「就關在蘇州知府衙門的牢里……」
直到這時,璇雅才出聲打斷!戈P在蘇州知府衙門的大牢?」
毓謹偏頭瞅向她略帶深思的表情,開口詢問璇雅的意見!赣泻尾煌祝俊顾軜酚趦A聽她的想法。
「如果我記得沒錯,現在這位蘇州知府是尼滿大人一路提拔才有今日,也是他的親信,當年皇上才剛即位,尼滿大人大力推薦這人來擔任蘇州知府的職缺,說是大力推薦,卻是在半脅迫的狀況下,皇上這才不得不答應了!拐f著,璇雅秀顏微凜,當年皇上才登基,不過八、九歲大,私底下總是親熱的叫她一聲姊姊,每當受到三位顧命大臣的侮辱和威脅,也只能躲在自己懷里偷哭,如今皇上長大了,也有了皇帝的架勢,她這個姊姊可是相當驕傲。
聞言,毓謹綻出以妻為榮的笑臉!父x是想萬一把空一道長關在里頭,蘇州知府會不會為了保護恩師,而企圖殺人滅口?」
璇雅點了下螓首!笡]錯,這么一來不就功虧一簣?」
「這點我早有想到,自然不會讓他得逞,而且還希望蘇州知府能八百里加急,趕緊把這消息送到京城去,讓尼滿知道,讓他急一急,所謂急中有錯,本貝勒就等他這個錯。」毓謹早就算到這一步了。
她釋然一哂。「貝勒爺也想乘機鏟除尼滿大人的勢力,只不過他在蘇州為官多年,盡管風評并不好,但江南一帶的富商巨賈,甚至大小官吏,卻與他或多或少都有所關連,加上一些旁枝末節,只怕得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毓謹喜形于色,恨不得將她摟過來親熱一番。「福晉這話真是說到了為夫的心坎里去了,民間不是流傳一句『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俗語,他這蘇州知府儼然就是上皇帝,又干了這么多年,勢力早已形成,想要瓦解它的確是需要點時間,不過……我更好奇你都待在慈寧宮里,怎么會知道這么多事?」
「不能告訴你。」這些可是從太皇太后和皇上的談話之間聽來的,因為他們信任她,讓她在一旁伺候,所以就算身居內宮,可也不是井底之蛙。
「待會兒自有辦法逼供!顾麎膲囊恍Α
「正經點。」璇雅臉蛋一紅,小聲嬌斥,要不是有旁人在,可是會再粉拳伺候。
「是、是,本貝勒這就正經一點。」毓謹清了清喉嚨,給蘇納下一道指示!改銈鱾話給伯羅力,讓他跟蘇州知府說,本貝勒天亮之后,會去衙門找他喝茶,叫他可別亂跑,還有小心提防犯人自刎。」
「嗻。」蘇納退下了。
她忍不住開口問:「你想把人押回京城,只怕會有困難!
「沒錯,那些亂黨準會想盡辦法也要把人救走,不過法子我已經想到了,你就不用操這個心。」他已經想好『聲東擊西』,只要兵分三路,至少可以拖延對方不少時間,親了親璇雅的嘴角!鸽x天亮還有兩個時辰,咱們睡覺去。」
「只準睡覺!顾嗽谒乜。
「我就算想做別的也不成,要是再被打斷,我會想宰了那個人!顾麌@了口大氣!傅仍蹅兓氐骄┏,可以關在房里七天七夜都不要出來……小心別打到不該打的地方……」
「少羅嗦,不是要睡覺?」璇雅紅著臉,把他拖上床去,并為他脫去外袍和靴子!葛B足了精神才能對付那些亂黨!
「為夫遵命。」毓謹等她也躺下來,于是撒嬌的將頭擱在璇雅肩上,吁嘆一聲。「你也睡吧,一切的事等天亮再煩惱!
不需多久,璇雅便知道他已經睡著了,其實他很累,不過總是故作輕松悠哉,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態,就是不想讓別人瞧見一絲倦態,為的只是要證明自己的能力不輸給親大哥,她心想,他的這個結得想辦法解開才行。
璇雅心疼地瞅著他此刻全然放松的表情,也祈求這趟任務真能順利完成。
等到了天亮,毓謹便親自走了一趟蘇州知府衙門,讓依汗留守,宅子前后也加強戒備,沒想到辰時才剛過,卻來了意外的訪客。
「怡香院的明月姑娘?」璇雅怎么也猜不出這位蘇州名妓的來意。
新買來的丫頭是蘇州在地人,自然也聽過向明月是誰,可是興奮得很!阜蛉瞬恢溃@明月姑娘不只彈了一手好琴,還是個清倌,好多男人都想為她贖身,不過她都看不上眼,方才奴婢一看,真的美得像仙女一樣。」
她淡淡一哂。「那我可得去瞧瞧才行,去請客人到廳里奉茶。」當丫頭銜命出去了,侍立一旁的依汗似乎怕出意外,想要阻止。「不打緊,這位明月姑娘既是日月會的人,這會兒敢主動找上門來,我真的很想知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依汗沒再表示意見,只能繃緊神經防止突發狀況。
跨進前廳的門檻,兩名同樣外柔內剛的女子互覷著彼此,雖然有著截然不同的身分,卻又不禁互相欣賞,無奈現實太過殘酷,只能當作敵人。
「明月姑娘請坐!硅糯远Y。
向明月這才盈盈落坐,陪同而來的婢女則站在身旁,就見向明月細細的打量眼前嫻雅嬌貴的少婦,態度雍容和善,沒有架子和氣焰,要不是知道她貴為多羅格格,據說還相當受到太皇太后的寵愛,之后又嫁給了毓謹貝勒,也許真能和她結為閨中密友。
當向明月從同伴口中得知那位艾公子的真實身分,就好恨當時沒有想盡辦法把人留下,然后在酒里下藥將他迷昏,用他來跟狗皇帝當作交換,便可以將自己所愛的男人救回來。在心急如焚之余,現下她才會私下找上門,想看看是不是有別的法子。
「明月貿然打擾,還請夫人別見怪!瓜蛎髟卤P算著此刻抓她為人質的勝算有多少,瞥了一眼璇雅身邊的男子,八成是侍衛,加上這座宅子里里外外的人,只憑她一個人是沒辦法,只有找幫手了。
璇雅不動聲色地輕哂。「一點都不打擾,我正愁沒人可以說話,昨夜才聽夫君提起明月姑娘的事,想不到今天就見到了,看來他夸贊得一點都沒錯!
「明月不敢當,是夫人不嫌棄明月的出身。」她謙虛地回道。「也羨慕夫人的好福氣,能嫁給像艾公子這樣多情的男子,他雖然與明月面對面,卻完全不為所動,心里只念著夫人,古人說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份情意讓明月感動,所以才想與夫人見上一面!
「如果明月姑娘想離開怡香院,也許我能幫點小忙,安排去處。」璇雅聽得出她這番話是出自內心,同樣都是女人,也能體會她的心情,若能讓她脫離日月會,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聞言,向明月搖了搖螓首,幽幽地說:「如今我只求自己所愛的人能平安歸來,不管要吃多少苦,我都愿意承受。」只要有她在手上,就能逼毓謹貝勒就范,答應用趙永昌來做交換。
「他怎么了?」璇雅自然順著她的話問道。
向明月澀然一笑,幾欲落下淚來。「他被仇人抓去,也不知是生是死……明月失態了,還請夫人見諒,那先告辭了!
連茶水都還沒喝,丫頭便又送客人出去了。
「福晉,這女人恐怕是來探路的!挂篮沟吐暤奶嵝谚,要她別著了對方的道!傅蓉惱諣敾貋砹耍是得跟他說一聲。」
「我明白。」璇雅自然知道事情的輕重。
***
不過璇雅這一等,就等到日落西山。
「哼!那種人也能當官……」毓謹才進門,又想到蘇州知府那副窩囊怕死的模樣,就一肚子的火,大清有這樣的官吏,難怪還是無法讓那些漢人對朝廷心服口服,非摘了他的頂戴不可。
「難不成蘇州知府敢不聽貝勒爺的?」璇雅見他義憤填膺,先遞了杯茶水給毓謹消消氣。
他嗤哼一聲!杆!這蘇州知府仗恃著背后有尼滿可以撐腰,居然把吳縣、長洲和元和三個知縣全都找來,打算給本貝勒來個下馬威,結果才說了他們犯下的幾項罪證,個個便嚇得兩腿發軟,跪地求饒,想玩就要有本事,要能玩得起,都是一群沒用的東西,掃了本貝勒的興致。」
「這樣也能氣?」璇雅笑睨了下他。
「不玩一下豈不可惜!关怪斣谒霓揶硇δ樝,什么火氣也沒了!肝野芽找坏篱L交給伊爾猛罕和哈勒瑪的那些心腹,要他們讓其中兩名侍衛穿上道袍偽裝,然后兵分三路,以最快的速度走水路趕回京城,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這娘子倒的茶就是特別好喝!
她不由得嗔笑!付嘀x夫君夸獎……」這才將向明月來訪的事告訴他。
「我猜到他們會有行動,只是沒想到會派個女流之輩來!拐f著,毓謹深深的看著璇雅,欲言又止,就怕她會反對!肝掖蛩阍谔K州多留一陣子,希望能會一會日月會的總舵主,所以明天想先送你到無錫,那兒有間宅子,你待在那兒,等事情辦好就去接你。」
「這樣貝勒爺就沒有后顧之憂了?」璇雅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即便想與他共患難,但也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讓他分了心。
「對!关怪斨浪荏w諒的。
「好,我去!顾M苄臒o旁騖。
「謝謝你,璇雅!关怪敳唤麆尤荩驗樗私馑、信任他,這比任何事都來得重要。
「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璇雅不希望增添他的煩惱。
聞言,毓謹咧嘴一笑!肝耶斎幌嘈拍愕哪苣停皇恰
「只是什么?」璇雅也想知道。
他將璇雅的小手貼在心口上。「只是這種牽腸掛肚的滋味讓我很不習慣,也很不好受,告訴我不會有事。」
璇雅眼圈泛紅,那是喜悅的心情!肝也粫惺碌模欢〞跓o錫等著你,盡管安心去辦正事!
這天夜里的歡愛特別的急切和火熱,仿佛要將彼此的熱情都燃燒殆盡,好度過接下來分開的那幾天,毓謹可以說使盡全力地取悅他愛的女人,讓她流下歡愉的淚水,讓她不得不求饒……
「不要再來了……」她嗔嚷著。
「福晉這么快就要投降了?」毓謹吻去她的嬌吟,嗄啞地低笑。
「人家又不像你……」璇雅咬著唇,連話都說不全。
「不像為夫這么『天賦異稟』?」他大言不慚地低笑。
「我才沒這么說!硅培圻暌恍Γ廴诚蛩募珙^。
「這表示為夫的表現還不夠……」
「你別故意扭曲我的意思……」璇雅推了推他,可是她的身子像是離不開他似的,有自己的意識,想要索取更多的寵愛,由著身上的男人用更羞人的姿勢疼著、憐著,除了低泣和喘息,只能任由擺布。
直到許久之后,毓謹將汗濕的身軀覆向身下的柔軟,喘了幾口氣,這才壞笑地問:「娘子,喜歡剛才那樣嗎?」
「別問這種事。」她嗔惱地啐道。
毓謹知道她這話的意思,俊臉更加得意洋洋,讓璇雅想打他!该魈熘笠浀孟胛,夢里也得有我才行!
「你煩不煩?」璇雅將他推開。
他拉起錦被的一角,面露委屈狀!改镒影盐依猛炅耍玫綕M足之后,這會兒就想一腳把為夫給踢開來?」
「你在說什么?」璇雅哭笑不得。
「你想不負責任!关怪斢缅\被拭著眼角控訴她的薄情。
「我哪有這么說?」她覺得他真的很討打。
「真的?」他露出一只眼問。
明知道他是裝的,璇雅偏偏狠不下心來。「當然是真的,以后你……你想怎么樣都行,這樣總可以了吧?」
「嘿嘿,是你自個兒答應的,我可不會客氣!关怪斀菩χ鴵Ьo她。「我還有好多招式沒用上。」
「你……」璇雅又羞又氣!鸽S你就是了!
得到她的同意,毓謹露出勝利的笑容!负昧耍阆人,我還有點事要交代依汗和蘇納他們!拐f著就下床將袍褂穿上。
見他出去了,璇雅不禁覺得緣分真的很奇怪,不管怎么抗拒,該你的就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過她現在很感謝太皇太后,若沒有這場指婚,可能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嘗試再去愛人、去接受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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