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
“嗯!焙芾涞目跉狻
他簡單地交代了家中的情況,她卻只是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不肯和他說話,連一聲回應都省略了。
他原來想耐著性子等哈昀心氣消,但是事情都過去一天又好幾個小時,這女人顯然還在使小性子,沒打算消氣,也沒打算跟他說話。
她緊閉的嘴唇因為用力顯得更加紅潤,看著她冷淡卻美麗的側臉,他開口,“你知道你的問題在哪里嗎?”
“什么意思?”她面無表情但是起碼愿意開口了。
“你不信任我,你不相信我能給你幸福。但從今往后我都不會在外面偷吃,不會鬧緋聞,不會給你搞劈腿;或許,你覺得我現在對你好,只是賀爾蒙在作祟,不可能長久,所以當我說要結婚的時候,你才那么生氣,氣得甚至不想跟我說話,可是這些年你一個人,真的快樂嗎?”
聽了他的質問,她顫了下,無法出聲。
“你一定會說你很快樂。昀心,我不會再勉強結婚這件事,可是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想想怎樣才能讓自己快樂!彼麑幙煽此蠇屇樕,也不愿意看她的臉色。
“我愛你,可是并不是一定要用婚姻來束縛你;我愛你,就算不能繼承家業,就算只能回去住貨柜屋,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都情愿!鄙钋閳远ǖ刂貜,他愛她。
哈昀心喉頭哽咽,淚滑出了眼。韓漱伸手撫去她眼角的淚水。
他不是那種見到女人眼淚就投降的人,有必要的話,他可以做到漠視,甚至無動于衷,可對哈昀心,他不能。
他不想看到她的眼淚。
“你跟你媽起了沖突嗎?”
“她想給我介紹女朋友,想抱孫子。”當媒婆,想撮合年輕人,難道是老人家的通。窟@樣橫生枝節,他都要去撞墻了。
“這是當父母都有的心態,她是你媽媽,你就多讓讓她——不過你從來沒缺過女朋友吧?”她替韓母說話的同時,不忘酸他一下。沒辦法,有那么好幾年她一直生活在他給的水深火熱里,不趁這時候挖苦個幾句,說什么心里都不暢快。
“你這是吃醋嗎?”
“你覺得咧?”
“陳年舊仇到現在還沒忘啊,可是我喜歡你吃我的醋,這會讓我覺得我在你心中很重要。”
手插入她的發根,將她摁在胸前。
他回不到沒有她的生活了,自己不再是自己,心口為她燃燒,靈魂被她牽動,從頭到腳都想她。
那是他在別的女人身上不會有的感覺,在一起時開心,分開時很難過,想起她時很甜蜜,就算鉆牛角尖,使點小性子都覺得她無比可愛。
“你啊,差不多一點就好了!”
“以后絕對不會再犯。”抱抱她,糾纏一個吻。
看見了,抱著了,他才心安。
“你在那邊不會沒有吃飽吧?”她不忘要顧韓漱的肚子。想當然耳,回家跟媽媽鬧得不愉快,飯肯定是不怎么吃得下去。
“這兩天對我那么差,我哪吃得下去。”
“牽拖。”
“我不喜歡冷戰,以后我們別吵架了!
“我盡量!
“我有東西要給你看!彼衩刭赓狻
“什么?”
把她往外拉,推開了大門,跨過那幾步路,開門進了韓漱那形同虛設的租屋。
一臺蓋著防塵布,看起來是機械的東西放在屋子正中央。
它體積大得幾乎占據四分之三的客廳。
“這是……”她結舌了。
“打開來看看!
哈昀心依言拉開那層布。“電窯……還有拉壞機!毙目谝魂嚲o縮,她張開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電窯、拉壞機,是她想了好久的東西。
“那個賣我的人說,這種開式電爐是最新款,有雙字幕顯示,微電腦溫度控制,具有十組程式記憶系統,每組程式可以設定十六段,也就是說能自動控制整著燒制過程……另外他也介紹了一款陶瓷板電爐……”他很努力地將現學現賣的知識一古腦說出來,雖然說機器定附帶詳細的說明書可以參考,哈昀心更是個中能手,但是他還是唯恐漏掉什么。
邀功的心態太明顯了。
從頭到尾,哈昀心都兩眼直盯著那兩臺丑丑的機器。
他就知道她沒注意在聽。
“這個很貴!彼袊@,很愛惜地摸著拉壞機上的轉盤,那電窯,她可以用來燒什么?結晶釉的云瓶還是樸拙的大型陶盤?她有好多想法,恨不得馬上動手去和泥。
依照她以前的收入,也不是買不起這些機器。
這幾年除了固定給爸媽的家用,為了填補弟弟那個玩股票、買賣期貨的大洞,她幾乎把存下的錢都花光了,再也沒有余錢可以為自己買點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
她坦白地點頭,喜悅遮也遮不住!爸x謝。”
“送你東西是有代價的,可不能白拿!彼洱X一笑。
“錢我會還你的。”
“誤會大了,誰跟你談錢了,我要個人專屬杯,上面要刻字的那種!彼胍欠N東西想很久了,如果是她做的,價值意義更加非凡。
“你確定?沒問題!”
她揚眉,秀氣黑亮的眉毛,閃耀著湛亮光芒的水眸,白里透紅的肌膚……糟糕,他欲望的情緒被喚醒,感覺小腹抽緊。
他走向她,嘴角帶笑地把人摟進懷抱。
他張開嘴,吻住她柔軟熱燙的唇。
在兩人唇舌交纏之間,韓漱一個餓虎撲羊,把哈昀心往墻上壓去,壓得她動彈不得,他把腿往她蹭去,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勃發,那是他忍耐到極限的提醒。
她沒抗議,昂起頭,用美麗的身子貼著他,兩人都沒有再開口,只熱情的交纏在一起——“……FromtheNorthtotheSouth,EbudaeintoKhartoum……”
韓漱把她的雙手鉗在頭頂,一路從她的下巴往下舔吻,她任他愛撫,揚起頭吟哦。
“FromtheNorthtotheSouth……FromthedeepseaofClouds.”
愛爾蘭女歌手恩雅的輕靈歌聲依舊在細細地吟唱。
“等……等,我的手機在響。”
“別管!”他不依。
她安撫地親了親他的臉,從褲袋里掏出手機,按下通話鍵。
有點陌生又有點熟的號碼,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喂,哪位?”
晚上八點,大街上的車聲還是喧囂,云層很低,天際隱隱有雷聲,從餐廳氣派的中庭大廳的落地窗看出去,大雨應該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
這不是出門的好天氣,哈昀心卻不得不坐在這寬敞明亮、居高臨下、能一覽美麗華摩天輪景致的餐廳,面對著韓母。
“伯母。”
“這么多年不見,我真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要看到你!焙偲げ,愛馬仕鑲鉆小提包,紅鉆、黃鉆在手,珍珠耳環、項鏈,非常貴氣逼人的韓母冷嗤。
“伯母叫我來,有什么話就請直說吧!睍䶮o好會,哈昀心有心理準備。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我要你離開我兒子!”韓母即使有了年紀,因為保養得當,氣質風韻仍然像只有四十出頭,可是一開口,那習慣掌控一切的強勢態度就很明白了。
“伯母,您不會不知道我跟韓漱已經離婚很久,充其量我們只是前妻跟前夫的關系!惫佬目蓻]忘了他們的婚姻破裂,韓母也在其中插了一腳,她不是一個易與的角色,從來都是。
“你知道他前兩天回家跟我說了什么嗎?他要娶你,再娶你這個跟他離了婚的女人!”
“您不贊成。”要不然不會這么快把她叫出來,給她下馬威。
以前她覺得公婆笑容背后的冷漠和疏離比直接拒絕還教人瑟縮,現在才知道直接拒絕也同樣讓人受傷。
她顯然厭惡自己到了極點。
“贊成?”她尖叫,一下失去了原有的氣質,“我怎么可能贊成?我從一開始就反對,我就是要你給我離他遠一點!”
“伯母,這些話你為什么不自己去對韓漱說?他如果同意您的話,要我離開,我沒意見!
不論她如何討好這個長輩,還是得不到她的喜愛,但是她也不會跟她發生沖突,算愛屋及烏吧,畢竟是韓漱的母親。
沒有她就不會有韓漱,她心愛的男人。
韓母拍桌,“你到底給我兒子吃了什么迷藥,他以前堅持要跟你結婚,我怎么都攔不住,現在你們都離婚了,為什么還要復合?”當時她尋死尋活沒能攔住兒子的心,這次也不能嗎?
“您不肯接納我,我沒話說,我和韓漱只是相愛,并沒有做錯什么!
“你還狡辯!”韓母氣得發抖,價值六位數字的包包竟然往哈昀心砸過去。
她來不及閃躲,被砸了個正著。
“你這不要臉的女人,你那貧賤出身的家庭讓我作嘔,我跟韓漱的父親都不會承認你的!告訴我,你到底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我的視線、離開韓漱?!”
哈昀心起身把掉在地上的包包撿起來,拍干凈,放回桌子。
用錢打發她?這種有錢人慣用的伎倆、老套的戲碼,她看起來這么像愛慕虛榮,只要用錢就能打發的女人嗎?
哈昀心忽然覺得可笑,一個人對另外一人的印象要是認定了,不只八匹馬拉不回來,用修正液也涂抹不掉,一生壞人的黑鍋背定了。
“我爸媽不偷不搶,誠誠懇懇地生活賺錢,哪里下賤?伯母,您怎么隨便罵我都可以,但是不要侮辱我的爸媽!闭骐y溝通,上流社會不是她的世界,而她一點也不感興趣。
“你還有臉跟我說道理?你是誰?給你錢你不要,你就是要死賴著我兒子就對了?”她血壓竄高,拿起桌上的水杯作勢就要往哈昀心臉上潑去,哪知水連同水杯全扔在突然出現的韓漱臉上。
無法避免的驚慌布滿韓母風韻猶存的臉上,看見不應該在這里出現的兒子,心底絲絲涼意直冒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