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就是泡沫紅茶,再加上些牛奶,就變成奶茶,再加入用地瓜粉做成的珍珠圓,就變成珍珠奶茶,很好喝哦!碧m雨拿著個加蓋的竹筒,充當雪克杯,將煮過的茶水用力地搖晃十幾下,再倒入杯子里。
由于打聽她下落的那伙人還在樸城未離開,易平瀾不讓她出房門,悶在房間里的蘭雨一時無聊,只好找些事情來做,想到易家是茶農,她以前曾在泡沫紅茶店工讀過,便把泡沫紅茶的做法告訴他,他便替她去找來這竹筒、茶葉還有糖。
易平瀾拿起那杯經過她搖晃后加了些糖的茶水,飲了幾口,沉吟了下,這茶有點甜,但滋味倒不壞。
“在我們那里,這種茶賣得很好,里頭增添的料可以變換不同的口味和花樣,等這事過了之后,咱們來開一家這種店好不好?”蘭雨興匆匆問他。
易平瀾覺得這種甜滋滋的茶小姑娘們或許會喜歡,頷首道:“你看還需要些什么材料,我去幫你找來,這兩日你可以先試著做做看!
“這種泡沫紅茶一般是用紅茶,也就是發酵茶來做,但也有人是用綠茶來做!彼齽偛庞玫牟枞~是這里百姓常喝的茶,是屬于半發酵的茶,“對了,還要牛奶!
“牛奶可是牛的奶水?”沒聽過這東西,易平瀾猜測。
“沒錯,把乳牛的奶水擠出來后,要再經過加熱殺菌才可以喝,只是不知道這里有沒有人養乳牛?”以前學校旅游時參觀過牧場,她看過牛奶是怎么消毒殺菌,仔細將消毒的做法告訴他。
“我會讓人幫忙去找找。”他接著問起她臀部的傷,“你的傷可有好些嗎?”
“有好一點,沒那么痛了,我自己也看不到,要不然你幫我看看!彼龥]多想地脫口而出。他給她的藥膏很好,她身上那些青紫紅腫抹了藥后,這幾天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易平瀾這兩日聽她說了她故鄉的事,明白她來的地方,男女之間可以自由交往婚嫁,甚至婚前同居也是尋常的事,因此聽她說出這般沒羞沒臊的話,也不再在意。
可他畢竟是從小生長在這里的人,無法如她那般不在意男女的分際,“我去找個姑娘幫你瞧瞧!鄙剃犂镉醒诀,他打算帶個過來幫她看看。
蘭雨連忙搖手,“不用了不用了,一點小傷,用不著特別找人來幫我看啦,磨破皮的地方開始結痂,應該是快好了!彼蚕氲阶约赫f錯話了,就算再大方,也不好意思把屁股露出來給他看。說完,她抱著他的手臂問:“那些人什么時候走呀,悶在房里三天了,怪無聊的!
“我待會再過去探探!币灼綖憚傉f完,陸驍和伍言川便過來找他。
易平瀾開門讓兩人進來,兩人瞅見他房里頭還有個少年,朝他瞧去一眼,伍言川那雙毒辣的小眼睛一眼就認出那少年是個姑娘。
他沒點破,朝易平瀾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眼,好家伙,竟在房里金屋藏嬌。
明白伍言川看出蘭雨女扮男裝之事,他既沒點破,易平瀾也沒打算揭露這事,不動聲色地問:“可是上回我讓你們幫忙打聽的事有消息了?”
陸驍倒是沒看出蘭雨女扮男裝之事,答腔道:“是有消息了。”他有些顧慮地看向蘭雨一眼。
易平瀾明白他的意思,表示,“她名叫蘭雨,是自己人,有什么事直說無妨!边@事關系到蘭雨的身分,他沒打算瞞著她。
見頭兒說那少年是自己人,陸驍有些意外,暫時也沒多問,與伍言川坐下后,便說出打聽到的事,“頭兒上次要咱們打聽的那位藍姨娘,是吏部尚書的小妾,她原是柳州知府藍全同的庶女,在今年初被吏部尚書蔡允昌納為妾,不過我們查到這位藍姨娘在十來日前失蹤了,蔡尚書私下派了人在找她!
“可查到她為何會失蹤?”易平瀾問。
伍言川接腔說出查探到的消息,“據說這蔡允昌在房里十分粗暴,那位藍姨娘似乎是受不了才私逃!
易平瀾想起蘭雨先前那身傷,約莫明白是怎么回事。
“咱們還查到這蔡允昌有幾個小妾,都得了急癥暴斃,怕全是被蔡允昌給整死了。”想到他們先前探查到的事,陸驍不禁搖頭,為那些死得不明不白的小妾暗自嘆息,這樣的人竟能高居吏部尚書之職,老天真是不開眼。
安靜地聽到這里,蘭雨聽出了些什么,忍不住問:“她們難道都是被那個吏部尚書給虐死的嗎?”
她不開口坐在那里,陸驍一時還看不出她是個姑娘,她一開口,陸驍便從她的嗓音聽出來了。
“噫,你是女的?”
她先前還是狗的時候,在梔山村見過陸驍,不過她現在變成人,他不可能認得出她,蘭雨摸摸鼻子朝易平瀾望去。
易平瀾朝陸驍擺擺手表示這事先別問。“你們還查到哪些事情?”
陸驍盯著蘭雨,覺得她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見過,正想著一時沒答腔。
伍言川看了蘭雨一眼,回答道:“咱們還查到那柳州知府藍全同是在把女兒送給蔡尚書為妾后,才由河陽知縣調升為柳州知府。”
“從一個七品知縣調為五品知府,他這官升得倒挺快的!币话愎賳T從七品升到五品,也要熬個幾年。
伍言川那張胖乎乎的臉露出一抹嘲笑,“除了送女兒外,他似乎還送了不少銀子。蔡尚書在皇上面前,將他在河陽縣的功績吹捧了一把,三皇子又替他說了幾句好話,這才讓他連升了兩級。”當時在調查那位藍姨娘的身分時,他發現藍知府連升兩級的事,一時好奇,再深入查探,便查出了些端倪來。朝堂上的事,只要有心,不難查出來。
易平瀾劍眉緊獲,“你的意思是說,這蔡允昌執掌吏部,私下卻收人錢財,賣官鬻爵?”
伍言川不敢把話說死,“尚未再進一步詳加調查,這事我也不敢肯定!辈贿^他既能拿藍全同的銀子,自然也能拿別人的。
易平瀾思忖片刻,吩咐道:“你們派人暗中再調查這事,別讓他發現,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他賣官的證據來!
“頭兒是想拉他下馬嗎?”陸驍興致勃勃地問,在他看來,這種人壓根不配為官。
“頭兒真想對付他?”伍言川神色慎重。蔡允昌高居吏部尚書,可不是那么輕易就能對付得了,頭兒雖有本領大敗北寧軍,但朝堂上的爾虞我詐,比起兩軍交鋒時的兇險,不遑多讓。
陸驍與伍言川都是跟隨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弟兄,易平瀾信得過他們,斟酌須臾后,將蘭雨的身分告訴兩人。
“蘭雨約莫就是柳州知府藍全同的女兒,也就是蔡允昌的侍妾。先前我遇見她時,她因馬車翻覆受傷,遺忘了所有的事,因此不記得自個兒是誰,我也不知她的身分,與她訂下了婚約。”
“原來她就是那位藍姨娘,怪不得我總覺得好似在哪見過她!标戲斚肫鹣惹霸催^告示上的畫像,從衣袖里掏出那張告示來。
蘭雨沒見過那告示,好奇地接過瞧了瞧,一看之后,發現那畫像畫得還頗有幾分傳神。
伍言川在認出她女扮男裝不久便發現這事,但重點不在這里,而是在頭兒打算同蔡尚書搶女人。
易平瀾知道樸城里這兩日也張貼不少尋她的告示,因此才不讓她出門,怕會被人給認出來。
陸驍后知后覺想到頭兒方才好像說了一件很驚人的事,瞠大眼,“頭兒,你適才說你和這姑娘訂下婚約了?!”
“沒錯!币灼綖戭h首。
見他坦承地對朋友說出兩人的婚事,蘭雨帶著滿臉喜孜孜的甜笑,害羞地依偎在他身邊,向兩人宣告,“我們很快就會成親!
伍言川和陸驍望住她,暗忖:你可是蔡尚書的小妾,說這種話真的不要緊嗎?這可是背夫二嫁。
“頭兒,這可不是去搶敵人軍糧!蔽檠源ㄌ嵝阉@事不好辦,去搶敵人的軍糧,擔負的是自個兒的生命危險,而搶別人的小妾,怕會被世人的唾沫給噴死。
“我明白!逼渲械睦щy易平瀾心知肚明,所以才讓他們暗中調查蔡允昌賣官之事!霸谶@事沒個結果前,我暫時不會回去!
明白他這是擔心會牽連他們,陸驍拍著結實的胸脯道:“咱們跟著頭兒出生入死,我這條命還是頭兒給救回來的,頭兒想做什么,我都跟著頭兒就是,不過就是搶個女人罷了,我幫頭兒搶!
伍言川素來謹慎,想了想表示,“這事咱們得再合計合計,怎么做才能幫頭兒名正言順地搶到人。”他也被頭兒救過,雖不太贊成這事,但難得頭兒瞧上了個女人,也只能義不容辭地幫他。
“這事我心里已有數,你們把蔡允昌賣官的證據找出來,我便能對付他!痹谒惹澳莻夢境里,這蔡允昌是三皇子的人,他敢大膽賣官,應該是背后有三皇子撐腰。
夢境里,他與鎮北侯鼎力扶持三皇子靳承硯,助他登基稱帝,但他和鎮北侯這兩大功臣得到的下場,是各自被賜了一杯鴆酒,而與他們相反,蔡允昌卻位極人臣,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輔。
他不會如夢境中那般再和鎮北侯一塊輔佐三皇子了。
征戰沙場多年,各種兵法館略他熟諳于心,適才,他已想到一個計謀,能一石二鳥,既能將蔡允昌拉下馬,還能斷了三皇子的奪嫡之路!
“林總管傳了話過來,說藍姨娘并未回京城,讓咱們再找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笨蜅坷,陳管事朝這趟跟著他出來的那幾名侍從轉達尚書府總管的命令,換言之,不找到人或是尸體想別回去。
“可咱們沿路來張貼不少告示,都沒找著藍姨娘,易平瀾究竟把她帶到哪去了?”一名侍從翻動桌上那迭讓人繪下的畫像,皺起眉頭,出來多日,遲遲找不到人,令他十分煩躁。
另一人忖道:“我著實想不明白,這易平瀾與藍姨娘非親非故,為何要帶走她?”
“他會不會是看上藍姨娘了,藍姨娘模樣十分標致,或者他見了藍姨娘的美貌,動了色心!庇腥舜y。
“也不是沒有可能,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說著,那人想起一個可能,“陳管事,你說這易平瀾會不會帶著藍姨娘去投靠鎮北侯?”
“我方才不是說了,林總管傳了話過來,藍姨娘不在京城,倘若易平瀾帶著藍姨娘去了鎮北侯府,林總管定會得到消息!睘榱藢ふ宜{姨娘的下落,尚書府動用不少人手在暗中找她。
“對了,”有個人驀地想到一件事,“這易平瀾一個男子帶著個女子上路總有些不方便,他會不會讓藍姨娘改扮成男子的模樣?”
聽了這話,陳管事猛地拍桌道:“沒錯,咱們先前找人時只留意一男一女,卻忽略了這事,快去找幾個畫師過來,重新畫過肖像,把藍姨娘畫成男子的模樣,再派人張貼到沿途經過的各個城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