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單車停在屋子后門時,正好阿美嫂做好晚餐,騎摩托車準備下班回家了。
“蕓依,你是去哪里了?雷先生在找你呢!他好像有點不高興哦!”阿美嫂熱心地對她說。
“是,我這就進去!碧剖|依回應,急忙地跑進屋里,深怕他生氣。
她覺得他并不只是有點不高興,而是極度地不高興。
寂靜的屋內沒有半點聲音,她只聽見自己急喘的呼息聲。
一進客廳,她見到他頎長的身影就立在落地窗前,看著屋外的湖畔,背對著她。
他動也不動恍如雕像一般,樣子凜然難犯。
她揪著一顆心,放慢了腳步,怯懦地走到他身畔,說了一聲:“雷先生!
雷拓森不發一語,緩緩地轉過身,冷酷的雙眼瞪向她紅撲撲的小臉,審視她擔心的表情,發現她并不是那么不重視他。
他終于真正感到寬心,多少也有一點安慰,總之他并沒有失去她。
他竟然自己嚇自己。
他一回到家,沒有看見她,那種慌張又失落的心情令他感到很陌生,他從來沒有過那種無措的感覺。
而且他并不是有意兇她,真實的處境是,他也對自己過度的反應感到不悅。
不過他一定得讓她明白,沒有他的允許,她不能離開他,一進家門就沒見到她的空洞感覺,教他思之欲狂。
“誰準你離開這里的?”他語氣嚴峻地問她。
唐蕓依怯怯地迎視他烈日般灼人的眸光,心忽然被燙著了,他的眼神并不全然是光火的,反而隱藏著擔心的情緒。
她心底不禁感到訝異,他是擔心她跑掉了嗎?
一進門沒見到她在家里,他很震驚嗎?
她心底冒出絲絲的抱歉,和止不住的奇異悸動。
“洛管家說噴泉屋人手不夠,要我去幫忙大掃除,所以我就去負責打蠟了,到現在都還沒做完呢!”她細聲說。
“洛管家是嗎?她好大的膽子,明知道你是我的人,她也敢動?我立刻革她的職!崩淄厣廀Z地說,拿出手機撥打洛管家的號碼。
他并不是作勢要威嚇唐蕓依,而是真有意這么做。
他不滿意一個下人隨便動他的人,何況在唐蕓依進雷家之前,他就已說過她是他專屬的了。
洛管家會這么做,根本是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什么?不要。∷皇且胰蛡忙而已,你這樣太小題大作了!碧剖|依著實嚇了一跳,他竟因為洛管家找她幫忙而要把人革職?這未免太嚴苛了。
而他一下要她當他的女傭,一下子又說她是他的財產,如今她竟又變成他的人了?
她什么時候變成他的人了?
聽了真教人忍不住臉紅呵!
而她實在想不出可以勸他別沖動的好法子,一時心急之下,她想也沒想地踮起腳尖一把奪下他的手機,藏到自己背后。
“你,真的膽子愈來愈大了!崩淄厣暮陧蛘痼@而變得深不見底,沒想到她竟敢搶他的手機。
瞧她即使搶了,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卻是擔心又慌亂的樣子,他真的想氣她,卻也氣不起來了。
但他還是會讓她明白,挑釁他是要付出代價的。
“手機還來!彼谅暶睿焓忠⒖虤w還手機。
“不,別因為我而傷到其它人!彼龍猿种,雙眼無辜地看著他,對他猛搖頭。
“你竟敢搶主人的東西?還教訓起主人來了?”他傾下身,大手繞到她背后要奪回手機。
“不是呵!不是這樣的,我怎么敢教訓你?我只是個小傭人!彼撕笠徊接忠徊,背后的手左閃右躲地護著手機,不讓他奪回去。
“小傭人?”他屢屢撲空,卻也順勢朝她節節逼近,最后干脆將她逼到墻角,讓她再也沒有退路。
“噢!”她的背碰到冰冷的墻,這才驚覺自己再也沒地方可退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望向他。
雷拓森雙臂抵在墻上,困住她,黑眸緊盯著她的眸子,指控她的諸多罪行。
“你確定自己只是個小傭人而已嗎?”
她心慌到答不出來,他男性的氣息、逼人的氣焰壓迫著她。
他的問話彷佛也有弦外之音,說不出的曖昧氛圍朝她進逼而來。
“別想要狡辯了,你明明就是個大膽的小傭人,不但敢任意離開你的崗位,還敢搶我手機,看我怎么罰你!彼脑挸錆M警告的意味,語氣卻極其低柔。
“情況不是那樣的,就只是洛管家那邊缺人手,我去幫忙而已,難道只是暫時去幫忙都不行嗎?那也太不近人情了!彼男奶眉,呼吸也困難了,他冷峻的臉就在她眼前,強壯的體魄離她只有一指的距離。
她好怕他會看出自己此刻的慌亂,不只是因為怕他殃及無辜,更是因為他的貼近。
他本身就有魔力,足以牽動她的每根神經。
“我不喜歡一進門沒有見到你。”他的低語猶如惡魔般的霸道。
她驀然臉紅,無辜地說:“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下次若再這樣呢?”他直盯著她閃爍如星的眸子問,他要她明白,他不喜歡一進門沒見到她的感受。
“不會再有下次了,我保證!彼龝灱t著臉說,看著他深不見底的黑眸,她的心跳狂野地飛馳著。
“很好,手機還我。”他一手溜向她的背后,結結實實地扣住她的一雙小手,另一手將手機拿了回來。
她終究還是敵不過他的力氣,挫折地垂下雙肩說:“求你不要開除洛管家,她沒有錯,你這樣殃及無辜,簡直是苛政猛于虎。”
“苛政猛于虎?”雷拓森濃眉壓低了,雙眸更加深不可測地盯著她,唇里一個字一個字地重復她的話。
她看著他冷笑的眸光,干涸的喉頭再也說不出話來。
“總之,這件事一定要有人受罰!彼麎膲牡乜謬標,就是不想輕易原請。
而實際上是,他不要同樣的事再上演,她得待在他的屋子里。
她只屬于他,是他私人的,任何人都不得動她。
“那就罰我吧!是我不應該離開這里!彼凉饷艿难劢逕o奈地低垂認罪了。
“終于知錯了!彼缴暇`著冷笑,心底卻泛出一絲暖意,他就是要她徹底明白,她不能擅自離開他。
因為他不想失去她。
“那你要罰我什么?”她有點怕,緩緩揚起暈紅的雙頰,瞅著他嚴肅的神情問。
“那就罰你喂我吃飯吧,我餓了!彼桃鈮旱土寺曇粽f,看著她有點擔心又有點好奇的可愛模樣,沉沉的笑聲已卡在喉間,隨時有笑出來的可能。
他放開她,徑自轉身走進餐廳。
可他發覺他的小傭人還不跟上來。
他放慢了腳步警告!耙壹颖读P你嗎?”
“不是的,不要。 碧剖|依聽到他罰人的方式后,簡直是險些失了魂,一時還驚魂未定。
他竟要罰她喂他吃飯?是開玩笑的吧!
她快步跟上他,急急地追著他問:“你說的是真的嗎?哪有人罰喂飯的?吃飯你自己吃就好了啊!又不是貝比。”她嘟起小嘴。
雷拓森俊臉上已是笑意深濃,但他堅持不回頭,不理會她的追問,徑自地走進餐廳,當他坐定長桌上的主位時,臉上的笑容已斂起,只留下深切的眼波注視著她。
唐蕓依在餐桌旁站定腳步,僅離他一步的距離,可她卻遲遲不敢上前,雙手揪著圍裙,滿眼慌亂地不敢看他。
“還不快點?想餓死我?”雷拓森看了餐桌上美味的晚餐一眼,今天阿美嫂做的是牛排套餐,以迷迭香燉煮而成的經典菜色,鮮嫩多汁又可口。
刀叉也都擺好了。
“可以罰別的嗎?”唐蕓依臉紅到脖子了。
“可以。”他盯著她楚楚可人的小臉說。
她眼眸湛亮,以為他真的那么好說話。
“我喂你吃飯!彼峥岬卣f,唇上愛笑不笑的。
“什么?不不,我傍晚時已經吃過了,幫忙工作時,洛管家有提供點心,我吃得很多,現在不餓呵!”她害羞到說話結結巴巴,發現自己想得太美了。
兩相比較之下,當然是她來喂他了,要他喂她,那簡直比滿清十大酷刑還要折磨人。
她是在傭人宿舍吃飯,他要是去傭人宿舍喂她,讓其它人看到了,她會羞憤而亡的。
為了不要把事情弄得人盡皆知,她只好……喂他了。
“想通了就坐下來吧!”他拉了桌旁的椅子坐下,也要她別光站著,他想和她接近一點,就近看看她動人的小臉呢!
“是!彼咔拥乩_一把椅子,坐下。
“你未免也坐得太遠了,這樣切牛排,手會抽筋吧!”他戲謔說。
“哦!”她只好起身,把椅子搬近他一些些。
他不滿意地看了一眼,兩把椅子仍有一臂之遙,他索性伸手將椅子再拉近自己,命令她:“坐!
她看著兩張快碰在一起的椅子,心底好生驚悸,但她怎違抗得了她專制的主人?
毫無辦法地坐了下去,她揪著一顆狂跳的心,緊張又害羞,聲音虛弱地問:“有迷迭香牛排、羅宋湯、綜合色拉和配菜丹麥餅,你想先吃哪一樣?”
“牛排先來,再來是湯,還有其它!彼f了順序。
“是!彼种肝㈩澋啬闷鸬恫媲虚_已燉到軟嫩的牛排,送到他的嘴邊。
他直盯著她閃爍的大眼睛,張開嘴吃下她送來的美食。
她無法直視他連吃東西都很酷很帥的臉,又無法不看著他,只好暫時別開眼,垂下紅艷艷的雙頰,再切牛排,然后將鮮嫩的牛肉喂進他口中。
她重復著切肉、喂他的動作。
只是一般小小的動作,卻在彼此之間造成了某種奇異的氛圍,像有某種親密的電流在他們之間游走。
那種說不出的親昵感,逐漸在她心底擴散。
她對他的喜歡漸漸從心底冒了出來,讓她深怕自己會因太過投入而迷失。
感到困擾,卻又沒有退路。
“有什么方法,可以讓你不再怕我?”雷拓森吃完了牛排,望著她羞紅的臉,徑自拿了桌上的紅酒倒進高腳杯里。
“我沒有說過怕你。 彼畔碌恫,等他喝好了酒,她已拿了湯匙要喂他喝湯了。
“那你的手干么一直發抖?太冷了嗎?”他好笑地問。
“沒有啊,別管我呵!”她紅著臉,淡淡地說。
“叫我別管你?”他瞇起眼。
“對不起,我忘了我是你的女傭。”她苦笑。
“你真的那么認命當我一輩子的女傭嗎?”他試探地問她。
她揚起雙睫面對他,對他突來的問話,她有點無法回答。
“我簽了賣身契,不是嗎?”她自我解嘲地說。
“賣身?”他有趣地重復,黑眸饒富興味地盯著她說:“說得也是,你是我的人!
她暗自咬咬唇,紅著臉,覺得有踩自己腳的嫌疑。
不過這也讓她明白,他為何要說她是他的人了,因為她的確是抵押給他,以償還一億元債務。
“我一輩子都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吧!”她悄聲低嘆。
“說不定有!崩淄厣瓍s說。
她不知所以地看著他,不知他為何會這么說?
但他的眼神好正經,不像胡說耶!
她好想知道他要對她說什么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