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小?粗约阂浑p不忍卒睹的手,腕上的布條還沒拆,現(xiàn)在連十只指頭也都無一幸免的纏上布條,就只因為她一時沖動的用手抓壁畫,把指頭都給抓破皮,白白的自找苦吃。
現(xiàn)在的她是真的成為廢人了,雙手完全不能動,不過這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人。
只不過……她突然發(fā)覺,當廢人似乎也不錯,反正有人會將她照顧得好好的,她根本不必擔心自己到底活不活得下去。
尤其照頸她的這個人,還是個她看得很順眼的家伙……
石窟里,宮向晚和小希面對面的席地而坐,他拿著一碗剛煮好的雜燴粥,肩負起“喂食”她的重責大任。
“蠢女人,你要是敢再讓自己的傷勢更加慘不忍睹,到時候我就放你自生自滅,再也懶得理你!
冷漠的宮向晚難得念起人,手上卻始終沒有停下動作,一匙一匙喂著她,對于他這番威脅話語,她根本不放在心上,反而非常享受被照顧的幸福感。
真是糟糕,她似乎越來越依賴他了,她好喜歡兩人現(xiàn)在的相處狀況。
宮向晚看著她被他罵卻還笑嘻嘻的表情,只覺得這個女人可能有病,喜歡被人虐待!皩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該向我坦白了?”
瞧她現(xiàn)在和之前沒什么兩樣,有活力得很,他終于可以詢問這困擾著他已有一段時間的問題了。
小希眨了眨眼,完全意會不過來!笆裁词虑?”
“那把鳳鳥望月劍真的是你的?你是靳家現(xiàn)任宗主?”
反正已經(jīng)隱瞞不了,而且她也不想對他說慌,便老實招認!笆茄剑业拇_是靳家現(xiàn)任宗主!
“但我聽說靳家宗主叫‘靳曉’,而且……靳家宗主不都是男的嗎?”
“靳曉的確是我以靳家宗主身份出現(xiàn)時用的名字,不過私底下爹娘都喚我的小名小希,至于宗主是男是女這個問題……”她非常無奈的聳聳肩。“嚴格說來,的確該由男子繼承,不過爹和娘只生了我這么一個女兒,只好把這位置傳給我啦,其實我也很不愿意。”
依照靳家流傳下來的慣例,只有一條“主系”的靳家子嗣可以繼承宗主之位,其他眾多旁系的靳家子§司并不在繼位范圍內(nèi),以避免旁系和主系一起搶宗主之位,弓起紛爭內(nèi)斗。
而她母親在生下她之后,身陣變得非常虛弱,無法再懷上第二個孩子,她父親也不愿另娶妾室,以致只有她一個獨生女。
為了制止旁系的閑言閑語,小希從小就被當成男孩子養(yǎng),她的性別成為靳家絕對不能向外提及的秘密。縱然她的父母其實希望她能以最真實的自己過活,不必肩負起靳家宗主這個包袱,卻依舊不得不屈服于靳家歷年的慣例之下。
而小希的母親因病早逝,她的父親是個癡情種,幾年之后也因為思妻過深而壯年逝去后,小希正式成為靳家宗主,這個包只她是擺脫不了,只能認命接受。
雖然她非常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當宗主的料,但她沒得選擇,其他人也不容許在她這一代斷了靳家長久延續(xù)下來的主系繼承血脈。
宮向晚微蹙起眉,雖然別人家族的規(guī)矩他沒有資格批評,然而他就是感到生氣,這么一來,簡直就是要小希戴著面具生活,永遠都別冀望能用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活著。
她根本就是為別人而活,扮成其他宗族親戚心目中所認為的靳家宗主該有形象,這樣的她,會快樂嗎?
“所以你最后受不了的跑出來,故意給自己弄一個什么畫師身份?該不會這座洞窟恨本不是靳家出鏊,是你隨便晚我的?”
“這座洞窟的確是靳家出資開鑿的,是我想替早逝的爹娘做功德開的,如果我能夠親自繪制壁畫,這樣意義就更加不同了!毙∠S行┎缓靡馑嫉母尚!傲硗庖粋原因是,我想他們再怎樣精明,也絕對料想不到我居然會躲在自家的地盤里,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嗎?”
而事實證明,她這么做的確高招,要不然憑靳家散布在各處的據(jù)點,哪會這么久還找不到她,讓她逍遙自在了好長一段日子。
“你還笑得出來?”宮向晚沒好氣的瞪著她,真不知道她這樂天過了頭的個性到底是好是壞。“你總不能一直躲避下去吧?得想辦法解決,難道你想把自己的未來都耗在這座洞窟里?”
沒想到她還真的回答,“這也沒什么不——”
“靳、小、希!”
她扁扁嘴,干脆把問題丟給他!耙蝗荒阏f,我該怎么辦才好?”
“這……”這下子換他頓住,遲疑了好一會,才道:“你跟著我一起到西域重新生活吧!
他這個提議帶有極大的私心,他想帶她走,逃到天涯海角去,讓所有人都找不到他們,他有想拋去的黑暗過往,她也有想拋去的沉重包只,所以干脆他們就一起離開吧。
他不想放開她,不想再面對像從前一樣一個人的孤獨空虛日子。
“到西域去重新生活?”小希訝異的張大眼。他這個提議等于要她完全拋下靳家不管,就算她再不愿當靳家宗主,也做不到拋家棄族這種事倩。“這么做……不好吧?”
她的逃避只是一時的,她知道自己最后還是得回去,如果她真的永遠消失無綜,靳家主系將會斷了血脈,而她也會成為靳家的千古罪人。
現(xiàn)在的她只是不成熟、耍任性,但心底明白,靳家宗主是自己無法割舍的責任,她不能義無反顧的跟著宮向晚尚開。
一被她拒絕,宮向晚內(nèi)心涌現(xiàn)一種強烈的失落挫敗感,語氣也忍不莊火大了起來。“是你要我?guī)湍阆朕k法的,結(jié)果我提出辦法你又不接受,你到底想怎樣?”
“這……這個嘛……”
小?鄲赖囊Т剿伎,認真的想自己接下來到底該怎么做,反正她是絕對不會拋下靳家不管的,但她對當宗主這件事非常沒有興趣,又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她……
突然之間,一道靈光乍現(xiàn),她雙眼綻出燦爛的光彩!鞍,有了!”
“有什么?說清楚點。”
她雙眼閃閃發(fā)亮,期待的瞧向他!皩m向晚,干脆你嫁給我吧!
他的雙眉挑了又挑,非常努力控制自己即將爆發(fā)的脾氣!敖∠,你知不知道自己剛才講了些什么?”
“知道呀,我要你‘嫁給〗我。”她興匆匆繼續(xù)說著,“只要我和你成婚,懷上孩子,這樣靳家主系就有下一代的子嗣,如果幸運一點,第一胎就是男孩,我就可以早早將宗主之位傳給他,這樣我就解脫了!
她終于找到自己除了畫畫之外的另一個存在價值,就是幫靳家主系延續(xù)繼承血脈,這件事情只有她辦得到,再也沒有第二人選。原來她還肩負了這樣一個重要的任務(wù),為什么從前就沒有想到呢?
而且她不排斥懷宮向晚的孩子,應(yīng)該說除了他之外,她不想懷其他人的孩子,反正到最后她還是會被宗族其他人逼著得生出個子嗣,她何不現(xiàn)在就自己選好孩子父親的人選呢?
小希越想越開心,越想越覺得這方法可行,現(xiàn)在只差宮向晚點頭答應(yīng)就行了。
“宮向晚,就這么辦吧,你嫁給我!
“你這個白癡!”
宮向晚憤而將碗塞給她,她下意識的接莊后,他起身氣沖沖的快速離開洞窟,不想再和這個蠢女人待在同一個空間里,要不然他絕對會失手掐死她。
“嗄?”
小希瞧著宮向晚憤怒離去的背影,還是不懂他在生什么氣,難道他覺得她這個辦法不好嗎?就算不好,他也可以反駁呀,干什么只罵了她一句白癡就走人?
“嘖,他的脾氣還是這么差,看來真的是沒救了!
她看看碗中還剩一半的粥,發(fā)覺自己肚子還沒有飽的感覺,但她現(xiàn)在的手拿湯匙又非常不方便,只好試探性的朝洞外喊,盡量放軟音調(diào),像是在撒嬌!皩m向晚,我還沒吃飽……”
果然,洞外連半點聲音都沒有。
“算了算了,沒有手,我直接用嘴巴吃,就不信吃不到……”
火大沖出洞窟的宮向晚并沒有走太遠,他踱至一棵樹下便停下腳步,臉色微紅,就連耳根子、脖子都一并紅起,看起來好像在生氣,卻又有那么一絲不同,似乎多了一種……害羞?
“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腦,居然叫我‘嫁給’她,肯定是哭壞了腦袋!”
他撫住額,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心里那股五味雜陳的感覺,她想懷他的孩子,他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是幾乎壓抑不下的激動。
他想要她,非常強烈的想要,但他真的能和她在一起嗎?她和他完全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她是燦爛的陽光,他則屬于黑暗,差異極大的兩人,怎么有辦法結(jié)合過一輩子呢?
他的心好矛盾,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如果他和她都只是再平凡不過的平民百姓,那該有多好,他也就不必如此掙扎了。
想要卻不能要,這種既甜蜜又痛苦的折磨,恐怕接下來會一直纏著他,讓他左右為難,無法作出果斷的決定……
宮向晚盡擺臭臉讓小希瞧,連話都懶得對她講,擺明了就是在生她的氣。
為什么生氣?嗯……好,小希承認在興頭慢慢降下之后,她也發(fā)覺到問題的癥結(jié)點了,但……她也是“身不由己”才會想出那種主意的,難道他就無法體諒她一下嗎?
算了,就算他不愿意嫁她也行,不過她還是要懷他的孩子,這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小兄弟,你要那種藥做什么?你……毛都還沒長齊就想做壞事?”
因為手傷尚未完全痊愈的關(guān)系,小希他們又回到敦煌城里,打算莊到她傷好了再考慮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她趁宮向晚不注意的時候,一溜煙來到一間不起眼的小店里,想向老板買“那樣?xùn)|西”。
在這個城里,哪些地方專門賣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她可知道不少,反正她就是要懷宮向晚的孩子,他要是不“就范”,她只好耍一些小手段以求達目的。
“老板,你只管賣東西給我就好,至于我做的到底是不是壞事,就不必你來批評了。”
“可是你……”
她直接將一錠銀子放在桌上!百u不賣?如果你不賣,不要緊,我可以把這個銀子給其他的老板賺!
老板一看到亮晃晃的銀子,二話不說便把一個小瓷瓶放到桌上,態(tài)度前后判若兩人!爸灰坏尉蛪,無色無味,保證絕對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
“謝啦老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