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齊錦瑟抓住了她戳上胸膛的手指,以萬分懷疑的神情凝著她。
她嚇了一跳,發(fā)現(xiàn)自己失了態(tài),把過去那習慣的招式搬出來,急忙想抽回手,怎料齊錦瑟卻握得更緊。
下一秒,她戴得死緊的口罩竟被拉了下來。
“……”齊錦瑟訝異極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杜……杜鵑?”
那熟悉的臉龐只是放大了,他再怎樣都不可能認錯那臉頰上的痣,還有眼角下的疤痕!
杜鵑根本無法否認,她早算到,只要口罩一離身,立刻就會被認出。
“是啊,好久不見!”她趁著齊錦瑟發(fā)傻,趕緊把手給抽回來,旋身就走。
這簡直是繼老爸公布把財產(chǎn)轉(zhuǎn)給幼齒娃兒之后,第二件讓他震驚不已的事情——她是那個杜鵑?
打小在一起的玩伴、保母的女兒,簡直是母老虎加山寨主的杜鵑
他回神,發(fā)現(xiàn)遠方越來越小的身影,連忙邁開步伐追了上去。
而簡直在競走的杜鵑一發(fā)現(xiàn)對方追了上來,就用逃命的方式開始奔跑起來。
“杜鵑同學(xué)——”沒有幾秒鐘,齊錦瑟就已經(jīng)狀似曖昧的把一位白袍醫(yī)生給壓在墻邊,“這么久不見,有必要跑得那么快嗎?”
“你、你……你都不會喘的嗎?”杜鵑早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是被人一攀肩部,繞了半圈,直接被壓上了墻。
“腳的長度不一樣,很難跟你解釋。”他微笑著,煞有趣味的凝視著她不放。
杜鵑沒有太大變化,如果說真的有變,是那女孩變成女人的感覺;她的眉毛一樣又濃又黑,那雙上挑的杏眼一樣帶著殺氣,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唇,精明亮眼的風采,一樣是他印象里那個女孩。
不,更加的令人在意。
“齊錦瑟,你現(xiàn)在這個姿勢很曖昧耶!”杜鵑被他圈在墻邊,他兩只大手直接擋住她的去向,“我是醫(yī)生,請給我起碼的尊重!”
“真巧,這里沒什么人出入!碧糁,他還沒看夠呢。
杜鵑懊惱極了,她情急之下犯了暈,竟然往絕路走,硬是走到整層都空房的三樓,這里別說醫(yī)生了,連護士都不會路過一枚!
“你離我那么近干什么?又不是沒看過。”她難掩羞赧,終于使出暴力手法,用力往齊錦瑟的胸膛推。
以前她常這樣對付他,使勁一推,就可以讓他跌個四腳朝天。
只是,今非昔比,她用力一推,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男人穩(wěn)如泰山,還順勢握住她一雙柔荑,往自個兒心窩壓去。
“你期待我因此退開嗎?”他噙著笑,那雙桃花眼正笑看著她。
杜鵑全身僵硬而緊繃,齊錦瑟到醫(yī)院來時她當然有看到,她站在柜臺里注意到他英姿煥發(fā)的走進來,那時她一眼就認出他來,因為他那張漂亮的臉孔與精致的五官一點都沒變!
她只是訝異于他長得像個男人了,散發(fā)出迷人風采;可是她真的不想來場什么久別重逢,也不認為重逢會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可是、可是為什么她現(xiàn)在會緊張得心跳加速,還外加小鹿亂撞?
他不應(yīng)該這么近的看她,齊錦瑟的眼睛會電死人!
一個玩鬧式的耳刮子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在齊錦瑟的俊臉上,他頓時一臉茫然。
“欠揍!倍霹N松了一口氣,還兩手拍拍,她得快點下樓去。
齊錦瑟身陷震驚之中。他,是跨國集團的現(xiàn)任總裁,女友數(shù)不清、情人無數(shù)多,剛剛卻被一個行醫(yī)救人的女醫(yī)生,直接打了一巴掌……
不過,他沒生氣,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這樣對他動手,除了杜鵑之外。
“你一定沒有男朋友!饼R錦瑟深呼吸一口氣,捂著臉頰跟了上去。
“我從來不需要男朋友!彼厥祝瑪D出假笑。
“怎么?你真當起時代新女性了?”他輕笑著,笑里絕對夾帶著嘲諷之意,“不想結(jié)婚、不想有孩子,當個獨立自主的女人?”
“沒錯,我結(jié)婚要干么?當男人的免費傭人?”杜鵑立即反唇相稽,“不好意思,我是個醫(yī)生,養(yǎng)得活自己,不需要去當你們男人的臺傭!”
下了樓,護理站一樣的忙碌,杜鵑身后跟著齊錦瑟,所有護士不禁竊竊私語。
“可是你明明是我老婆!饼R錦瑟悠哉的側(cè)了身,靠上護理站的柜臺。
忙得不可開交的柜臺內(nèi)外,瞬間鴉雀無聲。
不會吧!所有醫(yī)生加護士莫不瞪大了眼睛看向杜鵑。杜醫(yī)生可是號稱絕對不上禮堂的女人耶!她宣揚經(jīng)濟獨立自主、反對嫁人當傭人,灑掃庭除這些全都不會,拿手術(shù)刀保證比拿菜刀俐落……
她怎么會有個老公,而且還是齊家三大帥哥之一?
杜鵑深吸了一口氣,狠狠的瞪向齊錦瑟,她知道他是故意在這個公開場合講得那~么~大聲,擺明就是要讓她手忙腳亂。
“是啊,我親愛的老公!”杜鵑非但沒有辯解,還沖著他給了一個假笑道:“502病歷!
柜臺的實習醫(yī)生差點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趕緊找出病歷給她。
“真高興你還記得!饼R錦瑟噙著笑,杜鵑生氣的時候異常亮眼。
“是啊,我想想那是什么時候的事……”她閉起眼,假裝在思考,“喔,六歲?七歲?好懷念小時候喔!”
咦?大家總算聽明白了,搞半天原來是扮家家酒。
齊錦瑟挑起笑。這女人反應(yīng)永遠是那么的快,以前她就很聰明,長大后果然格外出色。
當年他出生之后,老媽的心力全放在第一胎寶貝身上,老爸受不了“愛被瓜分”,用盡一切理由拐老媽出國考察,然后找了保母,負責照顧他,兩個人就這么飛出國。
所以,小時候跟他最親的,除了保母外,就是保母的女兒,杜鵑。
那個小他兩歲的女孩子,年紀小、人也超小只,可是氣勢非凡,兇得要命,跟母老虎一樣,街頭巷尾全得聽她一個人的號令;小時候打架時,也都是杜鵑一人大獲全勝,他完全是被欺壓的那一方,唯杜鵑大人之命是從。
所以,當玩起扮家家酒時,她是“威風凜凜”的老婆,他就得是那個“唯命是從”的老公。
“我可一點都不懷念,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被虐打的日子。”齊錦瑟一臉可憐樣,沖著離他最近的護士笑。
“誰叫你沒用?吵架吵輸人家、打架也打輸人家,要不是我罩著你,你能有今天?”杜鵑劈哩啦直接把齊錦瑟孩提時代的“懦弱史”搬出來,“我這老婆算稱職了,沒用的老公。”
護理站一群人交換神色,杜醫(yī)生竟然跟齊田集團的總裁是青梅竹馬耶……好羨慕喔!
杜鵑知道那一票小護士在想什么,該死的她剛剛還知道最漂亮的新護士已經(jīng)被齊靈犀拐去吃晚餐了,繼續(xù)留齊家三兄弟在這里是禍害,她可不想再造孽。
拿過病歷,她朝齊錦瑟使了個眼色,火速離開護理站。
“你不喜歡我在那里?”乖乖跟上的齊錦瑟心知肚明,“是不喜歡我對其他護士拋媚眼,還是不喜歡我被人家看?”
“我不喜歡你出現(xiàn)在這間醫(yī)院里!彼伊颂幤ъo角落,停了下來,“你的風流韻事大家都知道,別摧殘醫(yī)院里的女孩!
“話說得真難聽,摧殘那種事是靈犀跟夜雨才做得來的!我以為久別重逢,我們應(yīng)該有更感動人的戲碼!彼麩o法移開眼神,因為眼前的女人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要我驗?zāi)憷^母的小孩DNA算是特別的戲碼了!倍霹N咬了咬唇,心里正盤算著。
“你愿意幫我了?”他雙眼一亮。
“我不幫你,你大概會纏到我發(fā)瘋吧?”她了解齊錦瑟的“本事”,打小就是沒用的愛哭鬼,纏人功夫一流。
“好說好說!彼姸霹N不耐煩的眼神,竟覺得好懷念。
她總是那樣,以前他被其他孩子欺侮時,都會翻白眼罵他沒用,然后就出馬去揍那些小孩;他翻不過墻,她會皺著眉罵他白癡,然后彎著身子讓他踩背好攀墻;他受委屈哭泣的時候,她會不耐煩的扁嘴,一邊說他是孬種,一邊幫他擦眼淚。
所以杜鵑只要露出那種表情,下一刻通常都會幫他解決事情。
“好,我會幫你查!彼⑽⒁恍。這件事她非接手不可。
“你不愧是我的杜鵑!饼R錦瑟雙眼突的清亮起來,顯露出一種杜鵑沒見過的洗煉風采。
她承認心跳有為那神情漏了一拍,尤其聽到他說“我的杜鵑”時,有一點陶陶然的錯覺。
“我不是你的杜鵑!彼p描淡寫的排拒。“你的女人太多,拜托別害我。”
齊錦瑟只是噙著笑容,桃花般的眼睛依舊望著她。從重逢的抬杠到現(xiàn)在,他們之間才出現(xiàn)了十幾年該有的陌生。
突的,齊錦瑟的手機響起,身為跨國集團的總裁,果真沒有一刻清閑。
同一時間,杜鵑的呼叫器也響起。
“我要回公司了!
“我得去忙了!
瞬間,兩個人同時出聲。
然后他們錯愕的望著彼此,持續(xù)五秒的沉默,最后雙雙泛起笑意,齊錦瑟率先開了口。
“恭喜你如愿成為醫(yī)生!彼Y貌的伸出手,像在商場中精明的商人般。
“謝謝你!彼龂樍艘惶。錦瑟還記得她的志愿?“也恭喜你擁有一片天!
兩個人像朋友卻又生疏的互握,接著一個走向東邊的出口,一個往西邊的醫(yī)院里奔去。
杜鵑回過首,瞧向那筆直頎長的身影。我的天哪,那真的是齊錦瑟?
在她重新回頭往前奔去時,齊錦瑟這時回過了身子,望著奔跑的小點,他止不住笑,腦子里還深刻映著她那上挑的濃眉、氣得圓瞪的杏眼、晶亮的神情……她果然是那個杜鵑。
許多回憶涌現(xiàn),國中后他們便意外失聯(lián),曾有一段時間,他為生命中失去杜鵑而寂寞。
現(xiàn)在,他開始覺得人生好像又出現(xiàn)彩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