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開黃腔,惹得彝羲滿面通紅,見他清純良善的模樣,她得意笑開。難不成這位公子尚未開過葷?
“一個清白女子怎地這般說話?”胤禟燮眉望向田蜜。
溫柔一笑接話,“你想聽文言文嗎?也行,就雨露均沾嘛,誰不會講。只是雨水那么少,旱田那么多,怎么夠分?有本事的想方設法,一方面找大夫把自家這塊田弄肥,免得播種日、荒田時,再磨鐵桿也磨不出半點用處,一方面勤練歌舞琴藝、外加床上功夫,不論有無都硬撐出點雨水來,若是沒本事的……”溫柔瞄田蜜一眼。
她們是心靈相通的好朋友,一個眼神,田蜜就順口把話接下去!爸缓闷砬髺|海龍王喔,盼能降下雨露滋潤大地!
“哈”溫柔伸右手,兩個女人一個清脆擊掌,對于批判古代的三妻四妾,她們有滿肚子的話。
“知道古代的女人為什么迷信了吧?”田蜜聳聳肩。
“我們要不要帶兩箱威而剛,搭時光機到古代,幫那些怨女一個忙?”溫柔靈機一動。
兩個男人聽不懂什么叫做威而剛,只不過前言加后語,多少能聽出一點端倪,這下可好,不只單純的彝羲臉紅,連妻妾滿門的胤禟也忍不住面紅耳赤。這時代的女人,都這么大方的把房事端上臺面講嗎?
“可以是可以,但天底下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古代男人的壽命已經偏短,再用威而剛去摧殘,嘖嘖嘖……”田蜜笑得很邪氣。
溫柔比較有良心,發現兩個男人臉紅血管快爆,不好意思再過度刺激,就把話題繞回原地。
“瞧,內操外勞,雍正只當十三年皇帝就死掉,真不曉得,康熙那堆皇子在斗什么?”
“十三年,你說他只當了十三年的皇帝?”胤禟目露喜色,一把扯住溫柔。
溫柔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千萬別想太多,你以為他死了,你們這堆人就可以繼位?放心,你們一個個都死在他前面!
死在他前面?瞬地,胤禟傻眼。
溫柔想到什么似的,從包包里拿出小鏡子,放在小斗斗的玻璃杯前,斗魚發現另一只斗魚,立刻揚起高昂斗志,拚命斗,可撞來撞去,撞的還是玻璃杯。
田蜜涼涼諷笑!皽厝,你覺不覺得小斗斗很像你們家九爺?”
“像啊,怎么不像?斗來斗去,不曉得自己斗的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
“去口還以為自己很厲害,以為可以名留青史!
“傻氣!
她們一人一語,諷刺得起勁,而彝羲滿臉同情地看向九爺,在古代,九爺肯定不會遭受到這樣的對待。
找到胤禟后,彝羲安下心,開始認真過日子,運用他過目不忘的能力,在圖書館里大量閱讀。
雖然田蜜沒有人脈可以讓他進醫院實習,但她有美國影集,不管是“實習醫師”、“豪斯醫師”或“急診室的春天”,想看什么,應有盡有。
距離彝羲穿越,已經一個多月,溫柔始終沒回家,而田蜜的房子也已經裝滿完,但她還是沒搬家,倒是全國電子來過溫柔家,總統級的安裝,讓他們的客廳涼凍起凍趟。
彝羲的生活過得緊湊而扎實,卻沒落下一身功夫。
盡管沒有雞嗚聲催人醒,他還是自動自發在清晨五點起床,跑到附近公園練拳練劍。
他那樣颯颯英姿、豐神俊朗的俏模樣,自然會吸引許多人的注目。
不到幾星期,公園里除跳元極舞的阿公阿蟾外,又多了不少漂亮美眉在運動,她們濃妝艷抹貼假睫毛,一邊慢跑、一邊看著帥哥流口水不對,是流汗啦。
幾天后,彝羲回家問田蜜,可不可以借他手機。
她不明白他為什么需要手機,卻直接回答,“不必借,我給你辦一支!
“不用,我只是想你早上在睡覺,用不著手機,我運動的時候帶出去,回來馬上還給你。”
“運動干么帶手機?”
“最近有許多小姐向我借手機。”
這會兒,田蜜聽明白了。人家才不是要向他借手機,是要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輸進去。
她失笑,這群女人真可憐,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古代呆頭鵝,那種等級的暗示,他怎么可能聽得懂?
第二天清晨,田蜜五點鐘起床,帶著手機,陪同彝羲去運動。
這種舉止又稱為宣示主權,不過她不在意,對彝羲隨便找了個借口,“我的手機是最先進的那種,大部分人還不會操作,我去幫幫那些小姐好了。
彝羲很高興她這么善良,輕拍她的頭說:“熱心助人,很好!
到公園之后,她也慢跑,只不過跑的范圍很小,以彝羲為圓心,十公尺為半徑,繞著他轉圈圈,她的眼睛像偵測器,時不時往他身上盯,果然,沒多久一個小姐跑向他。
田蜜立即趕上前,滿臉笑意說:“小姐,你要跟我家葛格借手機嗎?對不起哦,他沒有手機,用我的好了。”
她說“葛格”的時候,語氣特別親密,身子也貼得彝羲特別近。
半分鐘后,她得意地看著美眉垂頭喪氣,露出“相見恨晚”的表情離去。
彝羲問她,“什么是葛格?”
她笑答!熬褪谴蟾,我很難解釋你的身分,只好以哥哥相稱!
幾句謊話,她說得既真誠又懇切,讓之后彝羲向陌生人介紹他與田蜜的關系時,也用上葛格兩個字。
又過幾天,公園里有老奶奶中暑,神醫彝羲再度發揮仁心仁術把人給救下。
接下來的幾天,田蜜很哀怨,生怕警察找上門,結果,真的有人找上門來,不過不是來找碴的,而是呷好倒相報,一個領著一個來求醫。
田蜜看著病患哀怨的眼光,沒辦法拒人于千里外,何況背后又有個熱心助人的彝羲,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溫柔的客廳清出來,當彝羲的臨時診間,再幫他買大把大把的拋棄式針灸針和消毒棉片,讓他別在病人身上重復使用銀針。
因為在清康熙時期,性愛不泛濫,沒有猖撅的AIDS和B型肝炎,在這里可不同,萬一鬧出醫療糾紛,她可不想負連帶責任。
彝羲不肯向病患收費,他說這里的錢于他無用,這句話是真的,他早晚要回去,只是這話狠狠地刺了田蜜的心。
對啊,他早晚要回去的,她宣示主權個屁。
所以這天她睡得很晚,沒有陪彝羲去公園,因為昨天她翻來覆去睡不安穩,也因為今天她有重要的事情待辦。
起床的時候,他已經運動回來、洗好澡、做好早餐。
她抱著衣服進浴室,對著鏡子里的自己一笑,“提起精神,外公外婆和媽咪要看到的是神采奕奕的小甜蜜!比缓蟠蜷_水龍頭。
今天是外公的祭日,北上求學這幾年,每年親人祭日,無論再忙,她都會想辦法回去,回去看看老家,看看外公外婆和媽媽。
這樣的旅程,她已經走過很多趟,只是……不管走幾趟,都無法消除心底的那抹恐慌。
平時,田蜜可以假裝自己是外出求學的學子,假裝有許多親人在家鄉等她,但在這樣的日子里,她欺騙不了自己。
事實擺在眼前,她就是一個人,就是孤兒。
人生就是這樣的,越怕什么,那東西便越是對你窮追猛打,她害怕孤寂,于是孤寂便火力全開對她展開玫擊。
再次拍臉,她想拍出一臉紅潤,但是……搖頭,此地無銀三百兩。
離開浴室,她換穿一身白洋裝,她討厭洋裝,外婆卻老說,穿洋裝才有女孩的模樣。
外婆很老了,眼光不怎樣,不曉得現在是帥女孩當道,不過難得回鄉一趟,她決定順從老人家的心意。
如果讓彝羲陪她回去呢?是不是會比較不孤單?可他有什么義務陪伴自己?況且陪了這次,下次呢?他早晚要回去清朝,而寂寞,她終是要一個人面對。
在屋子繞一圈,彝羲不在。
經過一個多月的生活,他已經能夠很自在的在附近活動。
有時候,他會一個人到菜市場買菜,他很受附近的婆婆媽媽歡迎,常常出去一趟回來,籃子里面塞了不少贈送的菜館點心。
他那樣斯文儒雅又懂禮貌的男人,是很受女人喜歡的吧,不管是年輕或年老。
這時代要找到像他那樣的男人,需要很好的運氣才行。
看一眼桌上的早餐,他已經會做西式早餐了,連咖啡都煮得相當好,溫柔沒說錯,他的學習力真的很強。
前幾天,她看見他在上網,一不小心進入色情網站,那張臉啊,紅得像牛西紅柿,她很想出聲嘲笑的,可到最后還是舍不得他的心靈和身體做拉據戰,于是遞給他一枝棒冰,消滅感官上的火。
今天田蜜在冰箱上面留下字條,拿起包包,順手在床頭壓上幾張千元大鈔,再把寫有手機號碼的紙條放在鈔票上面。
有時想想,他還真像自己養的小白臉,可如果對象是他,她真的愿意養他一百年,只是,并非所有男人都希罕她的錢。
打開門,發現彝羲從外面回來,身后還跟著一個中年太太和老先生,他們曾經來過,田蜜知道他們是父女,兩人親密的感覺讓她很羨慕,他們上次回去時,彝羲告訴她,老先生的身體狀況不好,但女兒孝順,讓他的心有所寄托,他相信老先生可以撐過這一關。
“田小姐,你好!敝心晏蜌獾。
“你好,你們先坐一下,我去倒杯水!
“不必客氣,賀醫師肯幫我們,已經太感激,這是文旦,鄉下老家種的,是老徽長出來的,味道和市場賣的不一樣,給田小姐和賀醫師嘗嘗。
中年太太把一箱文旦遞給田蜜,這就是他不收費的下場,家里面的禮物已經多到沒地方堆。
“謝謝你們,下次來不要這么客氣!碧锩凼障挛牡,領兩人進屋。
“田蜜,你要出去嗎?”彝羲看著她的正式打扮問。
“對,我晚上才會回來,東西和手機號碼在床頭柜,有事的call我!
“路上小心,事情辦完的話,早一點回來。”
“好!
田蜜揮揮手后走出家門,她刻意在屋外停了一下子,聽見彝羲問:“這幾天食欲如何?”
“很容易餓,好像永遠都吃不夠!
“睡眠呢?”
“睡的時間很長,但睡得不安穩,常常作夢,不過比以前到天亮都合不了眼的狀況要好多了!
他問得很仔細,生活中的每個細節都問了,然后一陣沉默,田蜜知道他不是在把脈就是觀看病人氣色,如果醫院里的醫師看病人速度都像他這么慢,在健保制度倒店之前,醫院肯定會先倒。
“上次那帖藥吃過后,感覺如何?”
“感覺不錯,整個人有精神得多,不會成天吃吃喝喝想睡覺,體重卻不停往下掉!
“我這次調整一下藥方,加點天冬和丹參,你先抓三帖試試看,如果感覺不對,就先停藥,再過來一趟,好不好?”
“當然好。賀醫師,我告訴你哦,我每天早上……”
病看完了,病人還要跟他繼續聊,田蜜笑開,他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不光她,大家都喜歡跟他說話,唉物稀為貴的男人啊……
轉過身,調調包包帶子,她抬頭看,向天空。今天不知道會不會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