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答答出城,在官道上行駛著,袁靖淵已恢復原來的沉穩,決定先去一趟位在近郊的明云寺。
那場夢之后,他對神佛一直心存感激,所以,今日有此成績,身邊又有心上人相陪,他決定到廟中拜拜,謝謝老天爺的眷顧及幫忙。
馬車不疾不徐的轉入山徑,遠遠望去,已可以見到矗立在半山坡上宏偉又古色古香的廟宇,此時,鐘聲響起,更讓人感到肅穆莊嚴。
袁靖淵將目光由窗外收回,看到焦黎兒正瞧著楊彥杰送的箱子,箱子里是極為昂貴的鳳冠霞帔,不但繡工精致、繡上金線的霞帔上還垂著珍珠,一顆顆的珍珠皆圓潤飽滿,透著瑩瑩寶光,一看就是難得的極品。
她喃喃的念著該退回,但又自言自語,“楊大哥都有上百個女人伺候了,這退回給他也怪怪的,難道叫他再娶一個?”
“你就大方的收下吧!彼嫠龑⑾渥由w好,放到一旁,“若未來他再娶妻妾,我們夫妻再回禮。”
“我們夫妻?”她粉頰嫣紅。
“對,我們夫妻。”他笑著將她拉到懷里,讓她貼靠著自己的胸膛。
她靜靜聆聽他的心跳聲,嘴角微揚。
這些日子以來,他努力取得功名,為的就是他們的將來,他們的孩子,他的人生中一直都有她的存在,沒有她,他便沒有動力去努力,他的所思所言所行,都一再的向她證明他的心意,她眼中的他再也不是一個弟弟,而是個有肩膀的男子漢。
她眷戀他的氣息,覺得心中暖甜,他也享受她的依戀。
馬車行進中,只有規律的馬蹄及車輪聲,驀地,前方突然傳來驚慌的大吼,“快停下來啊,怎么回事?”
“袁公子,你跟焦姑娘快抓穩了,前面有一輛馬車車夫控制不了馬兒,看來險象環生、正朝我們撞過來了,我得加快往旁邊岔路停。”自家的車夫邊吼邊甩鞭的加快車速,急著讓車退到另一條岔路后才停下來。
袁靖淵下馬車察看,就見迎面而來一輛華貴馬車愈跑越快,車夫一個沒坐穩,竟然被甩下馬車,好在他摔到一旁的田野里,連忙又爬上山徑,然而,那輛無人駕馭的馬車急速掠過他們旁邊,車內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女子尖叫聲,“救命啊,救命啊——”
“馬兒受驚,車上的人危險了!弊约夜偷睦宪嚪蚣s五十,看剛剛那兩匹馬兒撒開蹄子狂奔的情況,車內的人恐怕被顫到彈了起來,就怕會被摔出去或是車廂翻倒壓住人,忍不往搖頭說了。
車內的焦黎兒也聽到女子害怕的求救聲,她的心也跟著揪成一團,她看著袁靖淵,“沒有辦法可想嗎?”
他想了下,讓老車夫卸了車,要焦黎兒好好待在車內,他則翻身上了馬背追著那輛馬車而去,在那長長的夢境里,他曾經為了陪皇帝狩獵,認真的學了馬術,現在倒也沒忘,他策馬奔馳,在迅速的追上那輛往前奔馳的馬車后,小心翼翼的與馬車的馬保持行的速度,又見那駕馭馬車的韁繩就掛在車轅邊,他一咬牙,伸長手臂去抓韁繩,一抓上后,他借勢跳上車夫的座位,一次又一次的拉韁,瘋跑的馬兒在一次次仰頭嘶鳴后,立了起來,待四蹄再次落地,往前又了幾步,這才緩緩停住了。
此時,車廂門打開,發出一個聲響,袁靖淵這才回頭看,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葉櫻櫻。
她看來有些狼狽,發絲微亂,臉色蒼白,可能事發突然,她白皙如蔥的玉手不知被什么磨破,有一道長長血痕,但通身氣派還是不減。
葉櫻櫻怎么也沒想到救命恩人竟然會是袁靖淵,他跟那一日雨中贈傘的樣貌是一樣的,但又與那日游街不同?
葉櫻櫻的目光落在他雙手,因為急拉韁繩,他手心磨破,隱隱見血,她不禁心疼。然而,他的英勇、膽識,更重要的是那俊美如謫仙的外貌及氣度,都讓她的一顆心再度怦怦狂跳起來。
“這傷沒事!彼匆娙~櫻櫻的車夫已一拐一拐的往這里追過來,“姑娘的車夫看來也無恙,就此別過!彼铝塑嚕鸵呷。
“袁公子等等,”葉櫻櫻急急的喊住他,“上回公子雨中贈傘,這回公子又出手相救,櫻櫻能無恙,我們的緣分不淺,”她粉臉兒一紅,羞怯的又說,“公子請上車吧,我府中有太醫,也讓家母家父向袁公子致謝!
見袁靖淵又要拒絕,車上終于從驚嚇中回神的白勺連忙說,“就是啊,好在遇上公子,我家小姐能逃過一劫,公子快請上來,讓我家小姐替你的手擦點藥!
“姑娘盛情,在下心領,在下的馬車在另一邊,車內也還有家眷,就不擔擱彼此行程!彼俣纫灰荆捶砩狭俗约旱鸟R,策馬往停在岔路口的馬車而去。
葉櫻櫻往回看,就見他頭也不回的策馬離去,她不得不收回失落的心,坐回車內。
車夫回來,以為會被這脾氣驕蠻的大小姐臭罵一頓,沒想到她竟然臉兒紅紅,嘴角微勾,什么也沒說,若不是丫鬟催著他駕車,他還不知所措呢。
馬車往京城的方向而去,葉櫻櫻想起袁靖淵的救命之恩,心兒甜甜的。
第一次雨中贈傘,她對他已動了心,礙于他身分太低,而今她遇難他又英勇的救了她,如此緣分,她怎能再遲疑?她決定了,她要他當她的丈夫。
另一邊,袁靖淵再度回到車內,焦黎兒見他安然無恙,終于放下了心,但在看到他見血的雙手后,臉色一變,“你的手受傷了!”
“沒事,只是看起來有些嚴重。”他笑說。
焦黎兒不管,連忙掀了簾子,問剛起步的車夫可有金創藥?
老車夫應了一聲“有”,他們這種拉車為業的都備有金創藥及一些簡單的治寒、腹痛的應急藥物,就怕有個意外,整整備了一小箱。
老車夫將小箱子拿給她,她稱謝接手后,一臉心疼的拿茶水替袁靖淵清冼手心,這才上藥涂抹,一邊詢問那輛車上的女子可有大礙?
“沒事,她們只有受到驚嚇!痹笢Y沒打算跟她提葉櫻櫻的事,前世糾葛太多,他不想更不愿此世再與葉櫻櫻有任何進一步的接觸。
馬車前行,很快進到依山而建的莊嚴佛寺前,兩人下車,爬了近五十層階梯,進入寺內,兩人虔誠的持香祝禱,袁靖淵看著上方的佛祖,在內心感謝那如有一生的夢境,讓他能看清楚自己心里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兩人上了香,再一次敬拜,即離開寺廟,上車趕路。
袁靖淵中了探花郎并要在今日回鄉的消息早已傳進雁平鎮,而他所居的村落離這小鎮不遠,鎮上的人也大多都聽說過他的名字,與有榮焉。
在這晴朗的一日,當馬車奔入山路,沒有幾百人的小鎮已經沸騰起來,大家都跑到街上迎接。
袁秀才可放出消息了,袁家雙喜臨門,五日后,就要讓袁靖淵跟焦黎兒完婚,要熱熱鬧鬧的宴請大家,于是喧鬧道賀聲不時在馬車外響起,袁靖淵已將簾子掀開,馬車的速度也跟著放慢,焦黎兒與這些鄰里好友揮手打招呼,看著這一張張熟悉且熱情的臉孔,她笑得更歡快,后頭的人群還笑瞇瞇的跟上來,有的還邊話家常。
鄉下地方就是純樸,沒有那么多的彎彎繞繞,那么多的禮教束縛,在大家眼中,兩人早就是一對兒,只是還沒正式走禮而已。
待馬車到達那棟古色古香的老舊四合院時,人群也聚集了好多,鞭炮聲噼哩啪啦的響起,隨即響起的又是一聲聲的恭喜聲。
夏季時分,陽光熾烈,老四合院旁,是一片片金燦燦的稻田,再過些時日便能收割,后院接著一片山坡地,整了一畦畦田地,種了些蔬菜,看起來亦是一片青翠,相當美麗,不過此刻四合院外擠滿人,好像整個小鎮及附近村落的人都過來了。
事實上,袁秀才是公認的大善人,只要家里有想識字讀書的孩子,他開的私塾都收,學費能給就給,給不起的,蔬菜、水果甚至剛下還熱呼呼的雞蛋都行。
由于袁秀才俊朗儒雅卻是懼內,凡事都是村花老婆說的是,因此,鄰里都說真正的大善人其實是杜氏才對。
夫妻都有好人緣,焦黎兒在未陪同袁靖淵進京前,也是大家喜歡的好姑娘,尤其她一手廚藝收買的人心可是男女老少都有。
至于袁靖淵的手傷,來道賀的也有鎮里的大夫,調侃著四天后就要當新郎官,讓人回醫館拿來最好的藥膏,別誤了抱媳婦入洞房。
鄉親們起哄,吹著口哨,帶著笑意說些葷話,女眷們笑又羞,男子們倒愈說愈露骨,女眷們連忙出了門,讓他們說個爽快。
這一日的熱鬧,可是直到入夜后才安靜下來。
鄉下地方,一家辦婚禮,可是鄰近村落全來參與的,婚禮的前一日,流水席的桌椅就先排起來了。
杜氏原本將新人的衣服都備好了,但楊彥杰送的鳳冠霞帔顯然更為精致貴重,布料好繡工繁復,那一顆顆珍珠玉潤光滑價值不菲,進一步詢問,知是如兄友人的一番心意,杜氏就安心了。
新房早在過年時便重新粉刷過,而今大紅雙喜字貼了幾處,大紅綢鴛鴦枕及被褥、龍鳳喜燭換上、擺妥,新房便被妝點得喜氣洋洋。
幾個一起長大的姑娘、有的也嫁人了,有的已挺著懷了幾個月的肚子,嘰嘰喳喳的躲在房里教著洞房花燭夜的事兒。
眾人很清楚焦黎兒的個性,看來樂觀率性,可也是矜持含蓄的,絕不可能在未成親前就先洞房,自然得先教一教。
接著,又來了一些愛吃她手藝的大娘大嬸,她們年紀大,說得更露骨,她要羞死了,直想往廚房去說要備點心,但馬上被好幾個人擋下來。
“哪有新娘自己進廚房備點心的?”
“對啊,你歇歇,把力氣都用在洞房花燭夜吧。”
幾個姑娘你推我、我推你的笑得暖昧,讓焦黎兒一張臉兒更紅了。
“有什么要請教的?這里有沒有藏著什么小人兒的畫兒或人偶啊。”幾個嬸子有經驗,作勢要翻箱倒柜起來。
焦黎兒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就往床上沖,昨晚娘親還真的給了一小盒教導閨房之事的玩偶跟書冊,說是幸福的玩意兒。
“擋她,擋住她!”
一群女子一個個急急的拉住她,有人早一步翻出藏在被窩里的小盒子,但拿得急,竟把盒子摔開了,光溜溜的男女玩偶跌了出來,妖精打架的圖也翻開來,大家又是一陣打趣。
焦黎兒抱頭呻吟,昨晚她看了只覺差點長針眼,這會兒更是羞到頭都抬不起來。
翌日,黃道吉日。
眾所周知,焦黎兒就是袁秀才家的童養媳,但袁秀才及杜氏重視她,還是依大戶人家的禮俗請了個全福人、喜婆,而新嫁娘也是在午飯過后,才開始梳妝打扮,焦黎兒原本就是個唇紅齒白的美人,在京城有李宜鳳替她保養,又有楊彥杰送些昂貴的脂膏,膚質一好,又更美了幾分,待鳳冠霞帔上身后,更是驚艷迷人。
為了熱鬧,袁家還是喜孜孜的備了喜轎,在劈哩啪啦的鞭炮聲下,袁靖淵在自家迎娶了焦黎兒,扶著她上了喜轎,他再翻身上了白色駿馬,一行隊伍仍是繞去雁平鎮走了一圈,才又回到喜氣洋洋的四合院前,接著又是踢轎,又是跨火盆子,在村鎮百姓們的笑聲及鼓掌聲中,再度回到袁家。
一時之間,屋內屋外都是前來祝賀的親朋好友、左鄰右舍,隨著拜堂儀式完成,送入洞房,天色已暗下來,酒席也開始了。
新房里,龍鳳紅燭燃著,亮如白晝,屋里又擠了一些要鬧洞房的賓客,大家嘻嘻哈哈,就要看新娘子,袁靖淵深吸口氣,拿了喜枰挑了紅巾,一張令人眩目的麗顏映入眾人眼簾,旁人又是笑又是叫,他卻是屏息凝睇,她亦然,兩人眼中只有彼此。
一對新人皆是一身大紅吉服,一個戴著簪了金花的烏紗帽,俊朗非凡,一個珠翠鳳冠,明艷逼人,大家見新人含情脈脈,眼神膠著,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忍不住出言打趣,大笑聲頻起。
最后,在喜婆的催促下,新人喝了交杯酒,眾人帶著滿足的笑容退出新房,屋內,終于安靜下來。
袁靖淵眼里透著一抹熱切,聲音卻溫柔,“我出去招呼客人,你餓了先吃東西!
桌上擺了些餐食,原本就是一家子,沒那么多規矩。
新郎官一離開,就有幾個和焦黎兒交好的女子端了熱水進屋,幾人笑呵呵的幫焦黎兒卸妝洗浴,待喜宴吃到一半,新郎官也讓人趕進新房,她們識想的出去,袁靖淵先行洗浴,出耳房時,與焦黎兒一樣穿了件紅色交領中衣。
兩人坐下來,一起吃了東西,但吃得不多,腦海想的都是床上的事。
雖然這段日子,兩人愈來愈親密,但袁靖淵想把最好的留在洞房花燭夜,回家這幾日,他對她的欲望隨著大喜之日的逼近更形強烈,不過自家爹狼虎視眈眈的盯稍,他什么也不能做。
而今,時間對了,心上人也已成為他的妻,他哪能再等?
他灼灼的黑眸鎖住她的,她渾身發燙,跳如擂鼓,他是口干舌燥,不愿浪費美好時光,他起身,輕輕握住她的手,帶著面色緋紅的她上了床。
龍鳳喜燭下,她的容顏格外美麗,膚若凝脂的雙頰染上酡紅,那張櫻桃小口勾引著他低頭攫取。
欲火燃燒,她身上絲綢紅衣落了地,白嫩肌膚映入眼簾,他帶著無比耐心一寸一寸的以唇品嘗、以手愛撫,緩慢的、火熱的、甜蜜的……
她嬌軟無力的呻吟,渾身發燙,在迷離眼神中,承受了他的占有,讓他一次一次的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