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青回蕭家堡已有一段時日,而這段時間燕羽都不在堡里,她說她想去蕭家別館散散心。
散什么心?她問了,可是燕羽不發一語,神色委靡,兩眼浮腫,應是哭過,因而蕭湛青當下心痛得說不出話來,難道她已經知道東方墨喜歡徐珞的事?
從小到大她從沒看過燕羽這樣,一向天真爛漫的她,就算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也是一下就過去。這一切都得怪自己……
燕羽出開家后,蕭湛青成天練劍,她希望借此忘記一切,也忘記那個人。
“大小姐。”蕭總管緩步走進蕭湛青練劍的地方。
“你回來!燕羽還好嗎?”蕭湛青迫不及待地問。
“嗯,看起來好些了!蹦驹G的蕭總管一向不太愛說話,但只要是他說出口的話,就絕對不會有假。
“那就好。”她松口氣。見蕭總管仍站在原地不走,她疑惑地看向他,才發現蕭總管那張老實木訥的臉此刻看起來有些焦慮。
“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崇德城的那批貨……出了問題!边@次蕭總管主要是去崇德城驗收那批從西夏來的玉鐲,然后順道去別館探視燕羽。
“什么問題?”蕭湛青眉頭緊皺。因為那批貨價值不菲,當初她也是考慮了好久才決定和西夏商隊交易進來的。
“商隊過邊境時恰巧遇到風暴,好幾輛馬車翻覆,當時并不知貨物有損,直到我去開箱驗貨時才發現那些頂級白玉鐲斷裂不少,可是商隊認為這不是他們的錯,所以不愿賠償我們的損失!
“商隊現在在哪?”蕭湛青臉色鐵青地問。本來經商的事情她很少自己親自處理,大部分都交由蕭總管作主;他雖木訥寡言,但處事嚴謹,待人也圓融,相當值得信任;而他亦是蕭遠揚唯一收的徒弟,武功不弱。
蕭湛青雖讓他當總管,但向來很尊重他,視他為大哥。
“他們已經回西夏了!彼碱^輕蹙地回道。
“你怎么可以讓他回去!”蕭湛青的聲音忍不住大了起來。
“留他們也無濟于事!
蕭湛青深吸一口氣,不再說話,因為她知道對蕭總管抱怨也沒用,若他說無濟于事,就表示他真的嘗試過解決問題,可惜沒有成功。
“好吧,看來也只能認栽了!笔捳壳嘌勐锻聪。唉!可惜了她白花花的萬兩銀子啊,那些幾乎是蕭家堡近一年的開銷,她得做多少交易才能賺回來……
“大小姐,你還是去商號看一下比較好。”
“都這樣了,看有什么用?”蕭湛青沒好氣地說。
“因為,另一家商號的老板說他愿意用一半的價格收購我們那些碎玉!
蕭湛青張大眼睛!盀槭裁?”這人是腦袋不正常嗎?斷裂的白玉鐲比瑕疵品還不值錢。
“他說蕭家不能賣的東西,不代表他不能賣!笔捒偣苊鏌o表情地說。
“他是誰?”蕭湛青拉下臉,不悅地問。
“東方白!
一進崇德城,蕭湛青立刻就被眼前的花景給震懾住。只見家家戶戶門前全插滿各式各樣的花,路過的行人中,只要是姑娘家,身上定有醒目的紅色桃花。
“姑娘,買朵花吧!币粋笑臉迎人的老人家提著一籃紅色桃花向她開口。
“嗯……好吧!笔捳壳嘞,反正入境隨俗。不過,就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俗了。
“老大哥,請問一下,祟德城是在過什么節慶嗎?”接過那朵桃花,湛青問。
“呵呵,就知道你是外地來的。這是咱們祟德城的花神節,已經舉辦好多年了,每年這時候,我們都會在自家門前插花,拜花神,祈求今年也會是個花團錦簇的豐收年!
“原來如此!笔捳壳嗨坪踉勥^崇德的花神節很熱鬧,每年舉辦時也會吸引不少人來參觀。只是她每次來此都待不久,因此未曾遇到過。
“還不只如此!崩先思倚Σ[瞇地指著她手上的桃花說?花神節后來又被稱作桃花日。因為再過兩天就會順便舉辦花魁選拔,被選上的姑娘將坐在花車上游行,沿街拋灑桃花讓路人接!
老人家略停住話,然后仔細看了看她,問:“不知姑娘許人沒?”
“沒!笔捳壳嘤行⿲擂蔚負u搖頭。
“那正好。我和你說喔,這個桃花日的由來是其來有自的。以前只要接到最多花的姑娘,就能得到幸福?墒怯写我驗榻踊ǖ娜颂啵幻」媚锊铧c被人踩死,幸好有個年輕人及時將她救起,還替她在頭上插了朵桃花,后來這兩人竟結成夫妻,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所以現在就變成由單身男子接桃花,只要能將花插在心儀女子的發上,就表示兩人必能幸福一輩子……”
見老人家講得相當陶醉,蕭湛青也不好打斷他。只是這桃花日聽起來還真不切實際,她就不信一朵桃花真能讓人幸福。
“原來如此。”她實在不知道該回些什么,看著手上的桃花,已經開始想著該如何處置它。
和老丈告別后,她悄悄將手上的花朵扔在路旁的樹叢中,隨即趕緊奔向城內的蕭家商號。
一進商號大門,立刻看見陳老板像是找到了救星般地沖上前來!爱敿!你總算來了!
“貨現在在哪?”蕭湛青也不啰唆,立刻切入正題。
陳老板趕緊將她帶到后面廂房,然后戰戰兢兢地打開那箱玉鐲。
“當家你看,這些白玉質地相當不錯啊,唉!真是可惜。”
她拿起其中一只看了看,確實是好貨,溫潤無雜質,這商隊并沒有詆她;只是……蕭湛青低頭檢視那箱白玉,心里又抽痛了好幾下。果然無一幸免。
但既然沒有一個是完整的,東方白為何還要收購?
“老陳,東方白何時再來?”
“蕭總管要他等你到了之后再來!
因為事有蹊蹺,蕭總管也不敢貿然做決定,才要蕭湛青親自來一趟。
現在,蕭總管替她坐鎮蕭家堡,讓她全心處理這筆莫名其妙的交易。
“那就麻煩幫我通知一下東方白,明日來店里一談!碧煜律烫栐诔绲乱灿蟹值,規模和蕭家商號差不多,一直以來兩家商號都很有默契地避開販賣同質商品;蕭家在崇德城賣玉,天下商號就賣布匹,F在,天下商號是想打破這個默契嗎?
東方白……蕭湛青眉頭皺得好緊好緊,她實在不想再看見那張臉。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大廳坐立難安的蕭湛青,不斷地走來走去,顯得異常焦躁。
陳老板好奇地看著她。從沒看過當家如此沉不住氣,她一向果決,就算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她仍會沉著面對;若不是這樣,肅家堡也不會在她手中紅紅火火了這么多年。
“老陳,東方白有說他何時到嗎?”
“他說今日有空就會過來!
蕭湛青看著自己微微冒汗的手,暗惱自己的不爭氣。“算了,我出去走走!
“當家,萬一他待會來看不到你……”陳老板心一驚,老實說,他很怕東方白,那雙冷眼,看了會讓人心驚膽跳啊。
“讓他等一下無妨。反正我不一會就回來!彼幌矚g受制于人,反正東方白和她本就無交情,她沒有裝客氣的必要。
才踏出商號大門,蕭湛青隨即一怔,因為她看見意料之外的人。
“湛青,你果然在這里!”羅齊興奮得兩頰飛紅。
“羅掌門,你怎么會……”難不成是跟蹤她?
自從羅齊接任天刀門,熱情的書信就沒斷過,對于他明顯的追求之意,蕭湛青頗為難,不是不喜歡他,只是現在的她沒那心情。
“我上蕭家堡找你,蕭總管說你在崇德城的商號處理事情!绷_齊難掩思慕,兩眼中滿是灼人的熱情。
這些日子以來,他寫了不少信給湛青,雖然只獲得寥寥幾封回信,信上內容更是客氣疏離,但他只當她是不擅表達感情才會如此。
“不知羅掌門找我有何事?”
“湛青,你還是叫我羅齊就好。我只是順道來看看你,因為過不久我就得去南方替師父處理事情,這一去可能得好些日子才能回來!彼朐谌ブ,能更確定湛青的心意。
“嗯,謝謝你。”湛青禮貌性地回應,她得小心自己的態度了,以免給他過度的期待。
“你要出門?去哪?我陪你!
“只是出來走走!笔捳壳囝D了下,然后很突然地對羅齊微笑說:“那你就陪我逛逛吧!
羅齊見狀,整個人又輕飄飄了起來。蕭湛青見狀,忍不住在心里叫苦,看來要擺脫他得花不少氣力。
若不是突然想到萬一羅齊和東方白碰到面,可能會扯出東方墨和她的事,不得已,她才只好將他帶出來。
崇德城的街頭,除了隨處可見的花海,還有很多臨時擺放的攤位,讓特地來參觀花神節的民眾也能感受到此地豐富的風土民情。
可惜兩人各懷心思走著,全然不知自己在看些什么。
其實羅齊在來之前就聽說了花神節的事,所以他才會不顧路途遙遠,硬是拐個彎來這里。
“湛青,你知道花神節又叫桃花日嗎?”羅齊低頭在蕭湛青耳畔問道。
“嗯。”她故作好奇地沖向一個攤位,只為與他拉開距離。不過亦步亦趨的羅齊下一會又緊跟在她身旁。
“再過一天就會有熱鬧的花魁游行,到時……湛青可以和我一起來看嗎?”羅齊問得有些耳赤。
這話的暗示很是明顯,蕭湛青怎會聽不出來,只是……
“是醉鳳樓!我聽說那里的菜很棒,去看看吧!笔捳壳嗯d奮地喊著。
“嗯……好吧!苯稚先寺暢畴s,也許她沒聽到他說的話吧。羅齊心想。
悄悄收起愧疚神色,蕭湛青三步并成兩步的走向醉鳳樓。
可惜此刻正好是午膳時間,樓內座位幾乎已坐滿,包括幾間特別包廂。
醉風樓老板面帶歉意地說:“真是對不住,現在醉鳳樓上下已經沒有位子,不知兩位是要等或晚點再來?”
“沒關系,我看我們還是去別家!绷_齊轉頭想詢問湛青,卻見她目瞪口呆、臉色慘白地看著二樓,活似見到鬼了。
他疑惑地抬起頭想看,卻被湛青一把抓住并帶往門外!熬腿e家!
“蕭當家,真巧在這里遇到你!钡统谅岳涞穆曇粼诙䴓琼懫,羅齊驚訝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銀白錦緞長衫的男子手持折扇,態度優雅地看著他們。
“東方白?”羅齊忍不住驚叫出聲,這人怎也出現在這里?難道又來搞破壞?
“不知這位是?”東方白冷冷地看著羅齊,問。
羅齊一怔。
蕭湛青咬牙回頭面對他說:“東方公子,既然在此偶遇,不知你現在有沒有空,讓我們談淡那件交易。”
“當然。請蕭當家上二樓包廂,我在這里等你。”說完,逕自走回包廂,連看都沒有看羅齊一眼。
羅齊氣得目皆盡裂!從他接任掌門至今,還沒有人敢這樣漠視他,甚至還假裝不認識他!
“羅齊,不好意思,我和東方白還有交易需要淡談,我們晚點再聚?”
蕭湛青的眼神充滿無奈與祈求,似是請他暫時忍忍。羅齊只好點頭。
“好吧。”反正卡著一個東方白,他也不能對湛青說些心里話,不過,下次再讓他遇到那家伙,他絕對不會客氣,哼!
不過,真是奇怪,東方白與湛青之間怎么總有談不完的交易?羅齊帶著滿腹的疑惑暫時離開。
羅齊走后,蕭湛青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二樓包廂。
站在門前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入。
“蕭當家,我們總算見面了!睖匚娜逖诺臇|方白坐在窗邊桌前,態度從容,面容清冷。
蕭湛青只看他一眼,就將視線轉向窗外景色。這包廂的位置真是不錯,窗外湖光山色,煞是好看。
“我們……應該沒見過,你怎會認出我來?”蕭湛青惴惴不安地問。
“久聞蕭當家的鳳鳴劍法出神入化,而那把鳳鳴劍更是聞名天下,我當然一見便知。請坐!睎|方白往自己對面的位子微一點頭。
不過,蕭湛青卻在東方白右手邊的位子坐下!跋M悴灰橐,我想坐在這里,正好可以欣賞崇德最關的景色!敝匾氖牵筒挥靡恢笨粗菑埬。
怎會如此相像!就算是雙生子,也不會一模一樣啊。眼前的東方白除了穿著更講究,神情冷漠些,其它都和東方墨如出一轍。
“你想坐哪都行。”
她沒聽錯吧?這話怎有些調笑的意味?忍不住看向他,不過很快就收回目光,再度看向窗外的山色美景。
“咳!彼逡磺搴韲岛蟛耪f道:“東方莊主,不知你收購那些碎玉要做何用?”
“當然是要拿來賣。”他拿起酒壺幫她斟滿酒杯。
“碎玉不值半分錢,你要如何賣?”蕭湛青毫不猶豫地端起酒杯大口喝下。
東方白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蕭湛青,發現她從一見到他,就表現得非常局促不安。
“我自然有方法讓它變值錢!痹贋樗鍧M酒杯。
蕭湛青沉吟了好一會,實在想不透他要如何讓那些碎玉變黃金?墒,東方白這樣做擺明就是要和蕭家公開競爭。
“東方莊主,雖然我們沒有交情,但一直以來天下商號與蕭家商號總是很有默契地維持友好關系。你們在京城賣玉,我們就以其它雜貨為主。我們在崇德以玉為最大宗,貴號就賣布匹!彼滩蛔】聪蛩!澳悻F在這樣做,是已決意要打破和平關系,從此在商言商嘍?”
“蕭當家言重了,東方白只是想幫貴號將損失降到最低,所以才想出價收購。至于要如何運用是我的事,不是嗎?”嘴角微勾,冷然的眼眸雖不見溫度,但不知為何,隱隱閃現的光芒卻讓蕭湛青心跳如擂鼓。
她又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光。
“既然如此……就如東方莊主所愿,那批白玉以半價轉售給天下商號。”說完即刻起身,不料頭一暈,差點站不住。
東方白見狀,馬上起身扶住她的手臂!澳氵好嗎?”
蕭湛青頭暈目眩,感覺酒氣從喉口沖了上來,嗆得她滿眼是淚。這是什么酒?她從沒喝過后勁如此強的酒,早知剛剛就不要連干兩杯。
聞到她身上明顯的酒香,他頓時了解是因為剛剛那兩杯酒。將她安置回位子,這才解釋道:“醉鳳樓之所以叫醉鳳,就是因為這特釀的醉鳳酒,剛入喉時清香甘美,但不用一刻鐘,馬上就能感覺那猛烈的后勁;愛喝的人,就喜歡那灑后醺感,如騰云駕霧,但不勝酒力的人,通常兩杯就不行了!
“你干嘛不早說!”蕭湛青只手撐頭,暈眩不止。
“蕭當家一坐下來就開始談生意,我哪來的機會。”東方白臉上出現一抹幾乎看不出來的笑意。
“……”蕭湛青無言以對,她確實一坐下來就不給他機會說話。
“我在醉鳳樓有房間,你需要去休息一下嗎?”
“不要!”她猛然抬起頭,卻發現眼前的東方白已經變成了三個。
“你……還是送我回蕭家商號吧!边@是下下策了。
“嗯。”他想伸手扶起她,卻被她揮手制止?墒钱斔龘u搖晃晃地站起來時,卻覺得整個房間都在打轉。
東方白將折扇插入腰間,不發一語地走到她身旁,將她攔腰抱起。
“你若是這樣搖搖晃晃地回去,蕭家商號的名聲將蕩然無存!
蕭湛青酡紅的臉頰更加燥熱,可又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得安分地點點頭。
是喝酒的關系吧,蕭湛青的理智一點一點在消退,她甚至不加思索地將臉埋進東方白懷中,訝然發現沁入鼻間的氣味竟如此熟悉……原來雙生子身上的味道也會一模一樣啊。
“東方墨……”蕭湛青在模模糊糊間逸出口的叫喊細微如蚊蚋,可是東方白卻聽得渾身一震。他低頭看向她,神色復雜。
“當家?東東東……東方……公子,敢問我們當家……”陳老板瞠目結舌地看著東方白抱著蕭湛青走出轎子,不敢相信兩人怎會湊到一塊,而且自己的當家竟像個小女人似地靠在東方白懷里!他已經分不出到底是哪件事比較嚇人了。
“蕭當家醉了!焙唵我痪湓,就不再多說。
陳老板一怔,趕緊帶他們來到商號后院的客房,打開房門,讓東方白將熟睡的蕭湛青抱入房中。
只是當東方白將蕭湛青放到床上蓋好棉被后,居然就一屁股坐在床沿,沒有要走的意思。
“東方老板……”陳老板不解地看著他。
“你先去弄些冷水和毛巾過來,貴當家臉色不大好!睎|方白頭也不回地說著。
陳老板點點頭,轉身就要離開,當他隨手要帶上門時,猶豫了下,決定打開。
“酒醉之人容易得風寒,你還是將門帶上!
可是這樣一來,當家的清白不就……陳老板略略皺眉,不過東方白只…個冷眼就嚇得他馬上合門離開。
對不住了,當家。
東方白默不作聲地看著床上緊閉雙眼的蕭湛青,她眉心緊皺,似乎很不舒服,他忍不住伸手輕拭她臉上的薄汗;但他驀地一怔,因為他的手突然被蕭湛青抓住往臉頰貼去。
只見她嘴角小小揚起,眉心稍解,甚至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嗯?”
東方白頓時面紅耳赤。
可他并未將手抽回,因為他知道她是貪圖自己微涼的手溫,并非有其它意思。靜靜等到她神情不再難過,他才緩緩收回手。
但陳老板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后,只見他渾身僵硬得說不出話來。
“東方公子……水來了!眲倓偰鞘鞘裁辞闆r?他是不是看見不該看的事了?他……不會被東方白滅口吧?手微微顫抖著。
東方白看著臉色蒼白的陳老板問:“有女眷嗎?”
“……并沒有!彼趺粗罆羞@種事!店鋪內的伙計全是男子,下次……下次他一定要記得請個姑娘家當助手。
東方白端過他手上的臉盆和毛巾說:“那就我來吧。”
陳老板眼睛瞪得老大,杵在原地,不知該不該出去。若不出去,恐怕會看到更多不該看的事,以東方白平日的為人和手段,他的老命鐵定休矣!可若是出去的話,當家的清白就全毀了,以后要怎么嫁人?當家平日待他不薄啊。
“陳老板,這事若傳出去對貴當家的名聲不好!
“是!毙囊惑@,這不是廢話嗎!所以……你要殺我滅口?陳老板幾乎要軟倒在地。
“出去后,一個字也別說。除了你,沒有人知道我在這里!睎|方白一雙鳳眸冷冷地看著他。
“當然、當然!”他雙腿打顫,幾乎是抖著走出客房。還好,在出去時他仍記得將門帶上,不然若被其他人看到,蕭家商號恐怕將沒有活口。
陳老板危危顫顫地離開后,他忍不住嘴角勾起。原來東方白的形象如此好用。
轉身坐回床沿,他輕柔地將毛巾沾濕,再仔仔細細地為她擦拭額間、臉頰,還有頸項,下一會,她的臉色就好看多了。
東方白放下毛巾,本要起身離開,卻被蕭湛青拉住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