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小心點,把那個酒甕推過來,小心些,可別磕破了!泵拙翗烦吨韲岛爸⌒囊硪硗浦缶飘Y的歡歡,“還有,那邊煮水的火小了,你再去添兩把柴。”
“好的。”歡歡將酒甕放好后,隨手丟了兩把柴火進爐灶。
冬天柴火本來就短缺,還好拆掉的屋子有不少爛木柴夠讓她們燒,否則大米就蒸不熟了。
“小姐,天寒地凍的,梅花瓣放著奴婢來洗。您上山采梅花已經夠辛苦了,不要再碰水了。”
“胡扯,哪有什么辛苦,我們分工合作,趕緊將事情做好,這才是最重要的。”米玖樂將洗好的梅花花瓣鋪在竹篩上。
歡歡則將竹篩挪到爐灶邊的架子上,藉著熱氣烘干水分。
她心疼她家小姐,主動提出要幫忙,“小姐,這梅花要采到什么時候。烤飘Y只剩下這幾個,奴婢今天就能洗好,之后奴婢也去幫忙采好了。”
“這幾天新屋子就要搭建好了,你在家能看前顧后,跟我上山采梅花就沒人看顧現場,等房子搭建好再說吧!
其實米玖樂并不放心把歡歡一個姑娘家放在家里跟一群大男人在一起,要不是有幫忙煮午飯給工人們吃的春華嬸在,她是不敢上山的。
“好吧!睔g歡有些失望,可是小姐說的沒錯,家里需要有人看著,只好噘了噘唇點頭。
“歡歡,我們加油點,爭取盡早將梅花酒釀好,搬進新屋子里!泵拙翗肺杖垂词直劢o歡歡打氣。
“好,小姐,我們一起加油!”歡歡大聲喊道,學著米玖樂揮動著手臂。
兩人過大的說話聲跟工人們敲敲打打的聲音,近一個月來幾乎沒有停過,吵得與他們家只有一墻之隔的戰慕寒瀕臨崩潰邊緣。
他一臉猙獰,用猩紅的雙眼瞪視著兩家之間的圍墻,有一種恨不得跳過那道圍墻把那些人給拆了的沖動。
他已經將近一個月沒能好好睡上一覺,精神處于焦躁狀態,這一切原因都得怪罪于新鄰居。
隔壁的屋況他是清楚的,要整修他自然不好反對,畢竟那是別人的宅子,每天敲敲打打,他就換個地方睡覺,山上總是比較清凈,好歹一天也能睡上一到兩個時辰。
可隔壁那個小娘子自家整修時不待在宅子監工,每天上山采什么花瓣。
若是她安安靜靜的,他也不會如此抓狂,偏偏她一到山上就像個瘋子一樣,每天大吼大叫,不是唱一些聽都沒聽過的難聽歌曲就是跟只烏鴉吵架。
她早上那么精力旺盛,那晚上總得休息吧,他就一改以往的睡眠時間,也在晚上睡覺。
可她們竟然連晚上也吵,不時發出尖叫聲或是瓦罐酒甕等等的碰撞聲。
夜深人靜,只要稍微有一點聲音便會很明顯,他又不容易入睡,總要翻來覆去直到真的累到一個不行才會閉眼睡去,受鄰居影響后就更睡不著了。
她們不管是白日或夜晚皆吵得他不能入睡,難道要他在這種寒冬時節躲到深山去不成!
隔壁的高亢呼喊聲持續響著,最后那一聲加油落入他耳朵里,徹底讓他的理智消失殆盡。
他猛地掀開身上的被子,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床,怒氣沖天的推門而出,奔至圍墻下,輕功一點,飛過圍墻落在米玖樂與歡歡面前。
突然從天而降一個雙目布滿血絲,額頭青筋凸起,表情扭曲像惡鬼的男子,把兩人嚇得坐倒在冰冷潮濕的地上,尖叫連連,“啊——啊——啊——”
“閉嘴!”他受不了尖銳的叫聲,朝她們厲聲一喝。
主仆倆立刻緊緊閉上嘴,米玖樂連忙捂住嘴巴朝他猛點頭,歡歡還做出縫上嘴巴的動作。
好恐怖,這男子銳利的目光含著殺氣,好像地獄來的殺神,嚇得兩人捂著嘴,渾身顫抖。
米玖樂膽顫心驚地觀察著戰慕寒,看了半晌,見他好像沒有打算對他們不利,只是怒瞪著他們,于是語氣顫抖的打起悲情牌,“這位……大爺,你突然降臨小女子家里……不知道有何要事?小女子孤身一人,只有一個丫鬟伴身,身上并沒有多余的財帛……”
“閉嘴!”
她一噎,連忙將嘴巴閉上,小心翼翼地偷瞄著渾身散發著煩躁氣息的戰慕寒,突然發現這個男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米玖樂飛快地回憶著過往的記憶,想知道這男子是誰。
驀地,一張陌生的臉孔閃過腦海,是、是隔壁的鄰居!
“你是……那位鄰居?”她指著隔壁宅子,不確定的問著。
這人怎么變得這么多?之前看到的他雖然面無表情,看起來兇狠了點,但沒有像今天這這樣嚇人。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只說了一句,“你們太吵了!”
“嗄,太吵?”
“近一個月,你們吵得我無法休息,若是你們再不克制自己的音量,我不介意一把火把這里燒了!彼ブ勒Z出威脅。
“放火燒我家?你神經病啊!”聽到他的威脅,米玖樂整個人像是炸毛的貓,自地上站起來朝著他怒吼。
“沒錯,我就是快被你們搞到變成神經病,早也吵,晚也吵,連上山都吵,給不給人休息?”戰慕寒因為嚴重睡眠不足,整個人憤怒又焦躁,現在因她這么一吼,整個火氣爆發,“這里不是只有你一戶住家,既然不懂得敦親睦鄰,那我也不介意成為一個惡鄰居!”
“我們晚上跟上山時哪有吵,你這人怎么可以胡說八道!”米玖樂氣呼呼地反駁。
“我胡說八道?你們的宅子在動工,這事我不計較,可這個月你們半夜一共吵了十二次,你還在山上大吼大叫跟烏鴉吵架,每天唱歌把林子里的飛禽走獸給嚇得不見蹤影,這樣還不叫做吵嗎?”戰慕寒喝道。
“我晚上工作,最晚亥時中就結束了,又不是半夜三更。還有林子里可不是只有我,你都說了還有飛禽走獸,再不濟也有鳥,難道鳥不會叫,它們不會吵到你?”
見隔壁的小娘子完全不認為自己有錯,還拚命反駁,戰慕寒更氣了,“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不用休息呀?多的是戌時就已熄燈就寢的人!
“你這人有病啊,就算我們家晚上工作,又關你什么事情?”歡歡看到自家小姐被這么沒有風度的男人質問,雙手叉腰氣呼呼地回嗆,“你也管太寬了,天皇老子都沒有禁止百姓半夜工作,你去讓豆腐的別半夜磨豆子,我看他還不打死你!”
“你們吵得我無法休息,就關我的事!”他沒遇過如此無理取鬧的女人,疾言厲色地指責著。
“我長這么大還沒有看過像你這么小心眼的男人,管那么多,還嫌我家小姐吵到你,我看你根本就是跟蹤狂,不安好心,否則怎么會知道我家小姐在山上唱歌!”歡歡一副比大聲的樣子跟戰慕寒理論。
“你們簡直是不可理喻,就是因為你們在家吵得我無法入眠,我才需要到山上補眠!睉鹉胶哪樕f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過于激烈的爭執聲傳到了前方正在改建的工人耳中,他們紛紛放下手邊的工作,到后邊一探究竟。
“欸,三位別吵,別吵了,賣姜叔我一個面子,雙方都冷靜一下。”仔細聽了他們吵架的內容后,姜師傅連忙出來勸架,“大爺,這兩個小女子年紀輕,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們計較,如今講開了,相信她們會注意的!
“希望如此!睉鹉胶凰σ滦洌_下輕功一施,消失在他們面前。
“喂,還沒吵完,你怎么就走了!”歡歡對著他的背影吼道。
“唉唷,歡歡姑娘,你就別多事了,他也不是愿意的,他身上有病,別跟他計較。”姜師傅連忙叫住她。
“有病?我看就是神經病吧!”
姜師傅語帶斥責,“你啊,一張嘴也不怕惹禍,就算是事實也不能這么說!
“姜師傅,你是說那位大爺患有精神疾?”米玖樂驚呼。
“不是,誰說他患有精神疾病,我說的并不是這個!苯獛煾颠B忙揮手否認,重新解釋,“我說的是他有失眠癥!
“失眠癥?”主仆倆驚呼。
“是的,挺嚴重的,一點聲音他便無法入睡!
“你怎么知道?”
“我要是沒看錯的話,他應該是戰爺,平日靠打獵維生,有時會走走鏢。我曾經在醫館遇過他,無意間聽到大夫提起,說他犯了失眠癥,一天只能睡上一到兩個時辰,這期間不能有人吵到他,一旦吵醒他就無法繼續睡,即使施針喝藥皆無效果,后來是聽了大夫的建議,搬到這偏僻地方來靜養。我想他脾氣會突然變得這么火爆,可能跟我們最近施工有關系。”
米玖樂聽完姜師傅說的,一臉愧疚的朝兩宅之間的圍墻望去,“看來真的是我們不對,不是人家小心眼,讓我一個月不睡覺,別說放火了,我連殺人都會!
“米娘子,依我看啊,日后你們有什么事情都盡量在白天完成,晚上別再敲敲打打的。還有上山也是,不要再唱歌了,若不喜烏鴉,離開就是,犯不著跟鳥吵架,它也聽不懂。”
被姜師傅這么一提醒,米玖樂覺得自己的臉都要丟光了,捂著臉猛點頭,“會的,我會的,我還會去跟他道歉……”
可惡,都是那臭巫仙,他每天纏著她,讓她去找戰神,她才會火大跟他吵架,如今臉可丟大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會跟烏鴉吵架。
“那就好。大家都說遠親不如近鄰,跟鄰居打好關系是最重要的,況且你們是女子,更要跟隔壁打好關系,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他才不會推托!苯獛煾嫡Z重心長地勸道。
“我知道了,姜師傅,謝謝你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