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霧飄緲、霞光萬丈的仙界中,眾神面色凝重地站在仙庭廣場周圍,看著跪在中間一臉悲憤的小仙。
眾神最喜歡的十大美仙之一——小衰神,將要被首座上仙懲罰,一眾男神于心不忍,各個女神也面露不舍之色。
仙界從此少一道漂亮的風景,能叫眾仙不感慨嗎?可沒有一個神仙敢出來替她說話,不為什么,只因為首座上仙震怒時,那蔓延的怒火可是會燒毀眾仙一身的修為。
千年前,首座上仙曾經大怒過一次,為受罰神仙說話的仙人一身修為被燒了,還直接被首座上仙打入凡間重練,因此沒有一個神仙敢冒著風險替小衰神說話。
“小衰神,你認不認罪?”首座上仙難掩雷霆憤怒,喝問著跪在下方的小衰神。
“不認,首座,我不認罪,我分明是遭到池魚之殃,我何罪之有?”跪在仙庭中的小衰神搖頭,“你不能因為那荷包被人撿走,就治我的罪啊!
她是仙界的小衰神,顧名思義,她專門給人帶來衰運、制造衰事的小衰神,誰碰上她,誰就得走上喝杯涼水都能塞牙縫、吞吞口水都能噎到的康莊大道。
她小衰神一向只將衰運帶給他人,沒想到有一天這衰運會降臨在自己身上,說什么她都不相信。
她雖然不受人類喜愛,但她在仙界可是混得風生水起,一票神仙,不管男女,都非常喜歡她,因為她是眾仙票選的仙界十大美仙之一,排名僅次于高冷清艷的嫦娥姊姊,性子更是軟綿溫柔—— 雖然是裝的,可這數百年來一直裝得很成功,從沒露出破綻。她與眾仙相處融洽,除了那冷冰冰的福神外,沒有一仙不喜歡她。
偏偏今天為她帶來無妄之災的,就是那個每天穿著一身玄色衣服,冷著一張臉,卻身為上仙四美之一的上仙福神。
要不是這福神頭上有著金光閃閃的“福”字金冠,看著他那張臭臉,她都要以為他是災神、霉神,或者是地府的閻羅王了。
此番為她帶來禍事的還有福神的死對頭,拿著把寫著“災”字的小扇子,把災厄扇給別人的災神。他簡直是變態,每天穿著一身大紅色仙袍,打扮得跟個福神似的,不知道的仙人們都會誤以為他是福神。
這災神看起來人很好,實則睚眥必報、心胸狹隘,不能惹到他,否則將會災厄不斷。
以往她看到這災難大仙便繞道走,生怕不小心惹到他、被他報復,那她就不是走衰運了,而是災難連連。
她欲哭無淚,怨懟地瞪著旁邊跪著的兩個大仙,福神跟災神今天竟然連手坑殺她,叫她怎么甘愿?自己說破了嘴,向首座上仙解釋他們兩人大打出手大鬧仙宮根本就不關她的事,偏偏首座上仙怎么也不相信,認定她就是罪魁禍首,而為她帶來這災難的原因,竟然是她遺失的小荷包。
她覺得她好冤,比凡間的竇娥還冤!
“事到如今你還狡辯!笔鬃舷膳取
這一聲叱喝令眾神心驚,差點神魂不保。
“首座上仙,小仙沒有狡辯!毙∷ド窭碇睔鈮训胤瘩g,“您僅憑小仙遺失的荷包便要治小仙的罪,小仙不服。”
“混賬,”首座上仙橫了面前持續崩壞、已快成為廢墟的仙庭一眼,憤怒難抑,“啪”地一拍桌案,厲喝道:“你就是那罪魁禍首,若你不遺失荷包,福神就不會撿到你的荷包,災神也就不會誤認為那是你們的定情信物,今日也就什么事情都沒有!
“上仙,您這根本是欲加之罪,仙界眾仙都知道那荷包是我的法器,他們兩位大仙怎么可能不知道,還把荷包誤認為是定情信物?”
她自認為人緣很好,長相也很受肯定,但還不至于同時吸引兩大美男上仙的愛慕與青睞啊!
首座上仙見她怎么也不肯承認自己的錯,憤怒地將手中的驚堂木朝她摔去,咆哮道:“別以為你不肯認罪,本座就無法處置你,光你對本座不敬,本座便能治你大罪!”
看到迎面砸來的驚堂木,小衰神身子本能的一偏,恰好閃過。
她慶幸著躲過毀容這一劫,卻同時把首座上仙給徹底惹毛。
這小衰神竟然還敢躲,分明是不把他這個首座放在眼中,得好好教訓她一番才成。
他衣袖一甩,“來呀,將福神與災神押至解仙臺,廢去他們兩人的仙位和修為,貶為凡人,而衰神直接推下神庭,打入凡塵。你們三人給本座到人間好好反省,直到陽壽盡了才可返回神庭。”
“是!睅孜桓叽笸涞南赏プo衛走過來,押著三人前去行刑。
“起來,拖拖拉拉誤了時辰,對你可不是件好事!必撠熝盒∷ド袂巴咸扉T的仙庭護衛,用力地將她從地上拉起。
小衰神忿忿地扭了下手,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轉身抬腳要往南天門方向走去,“別碰我,我自己走!
她環顧了一下仙庭四周,瞧見福神跟災神正要被押往解仙臺,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們大仙打架,她這小仙遭殃,她不在被打入凡間前找這兩個罪魁禍首報仇,往后就沒這機會了。
趁護衛不注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押著她的護衛一腳踢開,朝已經在解仙臺上接受處罰退去修為的福神跟災神跑去。
“福神、災神!”她出聲喊住他們,隱在袖下的手已結好手印,同時朝他們兩人彈去,“都要下凡了,看在舊識一場的分上,我送你們一個祝福,福神你在仙界一直順風順水,好運得不得了,小仙我就祝福你下凡后克父、克母、克妻又克子,一輩子娶不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被你喜歡的女子會得重病,疾病纏身到老。
“災神,你最喜歡詛咒人發生意外,害人一生殘疾,我就祝福你下凡后一輩子沒人愛,成為殘疾,一生當乞丐,自做自受!
“小衰神,你、你……你好毒!”災神被她的“祝!睔獾妙^頂冒煙,瞪大眼珠子,無奈法器被首座上仙收走,無法施展咒語,只能掐指念咒反擊,可他這才想到自己被捆仙繩給綁著,根本無法結手印,急得直跳腳,朝她怒吼,“快把咒語……收回……”
雖然無法結手印,修為也被廢了,但神念所下的詛咒是最強的,災神嘴里馬上念起災字訣咒語,利用神念對她逆襲。
而福神與災神不同,他飛快地暗念著神咒,解除她惡意的詛咒。
“作夢!”小衰神哪里會給他們這種機會,使盡吃奶的力氣沖向前,對著一人一腳,電光石火間將災神跟福神踹下神庭。
這一切來得太快,諸位眾神根本來不及阻止,等他們反應過來時,福神跟災神已迅速地墜落凡塵。
小衰神也不給首座上仙斥責她的機會,義無反顧地縱身一跳,撲向凡間。
眾神都因為小衰神的舉動而傻眼,直到她沒了蹤影才回神。
首座上仙瞪著著跳下虛空的小衰神,嘴角狠抽了幾下,聲嘶力竭地對著虛空咆哮,“衰神,別以為這樣本座就拿你無可奈何,本座本想著你遭到牽連,枉受無妄之災,雖貶你下凡,但也網開一面讓你帶著修為直接投胎進有著潑天富貴的人家,一生和美,壽終正寢。沒想到你竟然不知悔改,藐視本座,無視天庭法規,好,本座就將你打到窮鄉僻壤之中。
“來人,馬上追上衰神,將她打到窮苦人家,直接附身在剛死的女子身上,讓她嘗嘗從仙界跌入地獄的滋味。除了保留她可以為人帶來衰運的法力外,其他法力全部收回,讓她雙手勞動,嘗盡人間疾苦,以示懲戒!
“是。”一名仙庭護衛出列,行了一禮后,趕緊去追小衰神。
其實在小衰神跳下仙庭時,就有一道影子避著眾仙的視線跟著跳下,追著她而來,這道影子沒一會兒就追上小衰神。
“小衰神,等等我!”
小衰神放慢速度,回頭一看,發覺是她的好友,頭頂插著一朵發霉香菇的小霉神,不解地問:“小霉神,你怎么私自下來?”
小霉神加快速度追上她,“我來江湖救急,給你樣寶物,你下凡歷練肯定用得上,日子不至于過得太辛苦。”在她們錯身的同時,她拉住小衰神的手,將一個看似平凡無奇的木鐲戴到小衰神手腕上。
“這是……”小衰神挑眉看著這木鐲。
“小衰神,這是福神被押往仙庭前讓我交給你的,以示賠罪,你戴好了!
“他的東西我不要!
“這木鐲是仙器,神奇無窮,首座上仙大怒,你此番下凡定會受很多苦,沒有神器傍身怎么行?”小霉神瞄了眼仙庭,見有一道銀色影子朝他們這方向而來,忙道:“仙庭護衛追來了,不知道要干么,你小心點。我不能再下去了,被仙庭護衛發現我私自跑來就糟了,你到凡間好好修行,我會再跟你聯絡……”她飛快交代完后,閃身走人。
一眨眼,仙庭護衛來到小衰神眼前,什么都沒說,一道金光直劈她腦門。
小衰神腦門一陣眩暈,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凡間南晁國幽州中的福德鎮大坑村發生了一起用鋤頭砸傷人的事件,傷者昏迷三天,如今處于彌留之際。
夜色深沉,油燈豆大般的火苗從微掩的指縫間透出些許微光,照映在斑駁的土墻上,上頭的模糊身影也隨著光影晃動了下。
幾聲急促卻刻意壓低的聲音在墻角響起——
“如何?死了嗎?”
響應那人的是長久的沉默,這讓問話的人忍不住出聲催道:“何氏,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你倒是說一聲啊,我好回去給人回復。你不吭一聲,到底是什么意思?”
盯著油燈出神的何氏回過神來,焦躁地吐了一口氣,“能有啥意思?不就是這人還沒咽氣。”
“還沒?都三天了那口氣仍沒咽,這命可真硬!
“就是啊,”何氏氣悶地說著,“奶奶的,急死我了,梅茹仙這臭丫頭,要死也不趕緊死。當初從田里抬回來時,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沒想到會拖這么久,都三天了,也不趕緊咽氣,好把人抬去孫員外那邊拿那一百兩銀子!
“時間就要到了,孫員外那里可等不了啊!
何氏擰起眉頭恨恨道:“王婆子,你急,我比你更急,可這事催不得,這死丫頭嘴里那口氣就是不斷,硬生生一口氣吊了三天,我能怎么辦?急得嘴角都起水泡了。”
鎮上的首富孫員外那用人參、靈芝嬌養的破病兒子半個月前死了,孫員外便打算找個這幾天剛身亡、年約十二歲到十七歲的姑娘配陰婚,到陰曹地府也可以照顧他兒子,因此出價一百兩買一具剛死的尸體。
可如今沒有天災人禍,他們所在的福德鎮雖說是窮鄉僻壤,但百姓基本上還算是得以溫飽,沒有餓死的,因此一時之間要找個剛死的姑娘,還真找不到適合的人選。
而當梅茹仙傷重,出氣多進氣少時,何氏心里高興壞了,馬上到鎮上找負責這事的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