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學(xué)佾感受到不對勁的目光,驟然由睡夢之中驚醒了過來。
看著離床不遠的身影,對上他在黑暗中顯得特別發(fā)亮的眼瞳,傅學(xué)佾無聲的拉開床單,下床后套上襯衫和長褲,示意不速之客隨他身影移動,兩人到客廳談話。
“你來做什么?”一步入客廳,傅學(xué)佾先走到吧臺邊去倒酒。
他取出了一瓶威士忌,為自己斟了杯,再幫剛踱步到沙發(fā)旁坐下的人也斟滿一杯,走向他,將酒杯往前一遞。
“大哥見你沒回山莊,所以要我過來看看你!备祵W(xué)健神情凝重的說,遲疑了下,還是抬起手來,接過玻璃酒杯,輕啜了一小口。
“還是一樣,好難喝!
傅學(xué)佾睇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的挑剔,端著酒,逕自踱到一邊的單座沙發(fā)坐下,“我早說過,不一定每年除夕都回去的,就這一次沒回去,也沒必要大驚小怪吧?”
傅學(xué)健將手中酒杯隨性的放到一旁小幾上,“你知道大哥并不是大驚小怪,是關(guān)心!毕肓讼拢幌雽⒃拤涸谛闹,于是他挺干脆的直說:“是因為她,才讓你沒回山莊去的嗎?”
“她?”傅學(xué)佾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
“你床上的女人!
這幢別墅當然也是傅家的產(chǎn)業(yè)之一,由于傅學(xué)佾特別喜歡看海,所以偶爾會來小住幾日,從小這里就被他稱為是他的秘密基地。
如今,基地里讓女人入侵了,這個親眼所見的事實,讓傅學(xué)健不得不為他的兄長擔心。
這一次終于輪到老四了嗎?
他們不該沾上女人的,玩玩還可以,只怕放入了真心,那將萬劫不復(fù)。
“她……”傅學(xué)佾想開口反駁,然而聲音卻緊卡在喉間。
如果要說出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話,倒不如不說。
“你帶她到這里來了。”傅學(xué)健看著兄長,提醒似的說。
傅學(xué)佾的臉色瞬間沉下,“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會笨到陷入女人的陷阱里!
然而,他卻陷入了,至于深度,目前不解罷了。
“所以……只是玩玩?”見他的否認,傅學(xué)健還是擔心的問。
“不然你以為呢?”揚起臉來,傅學(xué)佾故作不在乎。
“是這樣的話就好,不過……”聲音略頓。
“不過什么?”首次,傅學(xué)佾為有一個羅嗦的弟弟而感到煩惱。
“最好別玩太久,方才我偷瞄了她一眼,像這種女孩,玩久了會認真的,到時候你……”他沒再往下說,話說得太清楚,既傷人也傷感情,“總之,你別忘了女人對我們家來說,就像詛咒一樣!
“我知道!备祵W(xué)佾忿忿咬牙回應(yīng),“如果沒事,你走吧!”
傅學(xué)健本還想說些什么,深深的看了傅學(xué)佾許久,最后作罷。
“我先走了,有空回山莊一趟!睋]了揮手,他瀟灑轉(zhuǎn)身,朝屋外走。
室內(nèi)很快的又安靜了下來,靜得彷佛方才發(fā)生的事,到訪的人不過是一場幻想。
幻想呀!
傅學(xué)佾多希望它只是幻想,不是事實,就不需要殘酷的面對。
或許,他和她之間,就還有一些機會。
他在單座沙發(fā)上坐了下來,雙手覆臉,痛苦疲累的嘆息、呻吟,仰首望向窗外陰暗的大海,想奮力的咆哮。
最終,他放棄了,沒有吼叫,沒有咆哮,還是只能選擇放棄。
這一夜,他在沙發(fā)上獨坐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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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薇始終覺得不對勁,但卻找不出原因和理由。
從海邊別墅回到臺北之后,日子一轉(zhuǎn)眼,又過了一個多月,寒假過完,打工結(jié)束,學(xué)期又重新開始,她變得忙碌,心想傅學(xué)佾或許也和她一樣忙碌,所以才一個多月沒找她,而且連一通電話也不給。
下課了,這一日,雨薇就如往常一樣,和方煦嬉一同站在公車站牌下等公車。
“雨薇,等一下我想去臺北一趟,你……能不能陪我去?”煦嬉拉了拉她的手說。
“你要去臺北?”雨薇的心驀地一跳。是巧合吧?她也想去,好想去看看傅學(xué)佾。
“嗯!狈届沔尹c了點下巴,“表姊想要自己開店了,是一家咖啡店,想我過去看看,順便幫忙個一兩天。”
“那你不就得請假?”雨薇擔憂的看著她。
“沒關(guān)系啦,請假就請假,反正我已經(jīng)和我爸媽商量過了,他們也都知道我不是塊讀書的料,或許我一畢業(yè),就會去幫表姊的忙也說不定!
“這樣……”雨薇遲疑了下,但不能否認,心是雀躍的!昂冒,我陪你去,不過我得先撥一通電話回家。”
終于,她終于可以見到他了,就好好利用這次的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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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學(xué)佾已經(jīng)連續(xù)一個多月,每天都過著無精打采的生活。
回到住處,他掏出鑰匙轉(zhuǎn)開門,踏入屋內(nèi),伸出一手按開客廳的燈。
啪,隨著燈光亮起,客廳一抹身影朝他飛奔而來,奔進了他的懷中,狠抱住他。
“你……”傅學(xué)佾被她嚇了一跳,尤其是她身上的衣著,他趕緊將人給推開,開口怒斥:“你怎么會有我房子的鑰匙?還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居然穿成這樣?”
薄紗式的半透明性感睡衣,讓田罌豐滿玲瓏的身材,幾乎完全暴露在光線之下,那布料顯得多余,根本就遮不住什么。
“為什么你一定要對我這么冷淡?”她都做到這樣了,他還想怎樣?
田罌氣得跺腳,為了想要他,她臉面都可以不要,難道他還是對她不屑一顧?
“我問你,你怎么有我的鑰匙?”傅學(xué)佾氣得又急退數(shù)步,怒瞪著她,就怕她又撲上來。
“少棠給我的!彼姆磻(yīng)讓田罌氣得又連連跺腳,“我不美嗎?不迷人嗎?為什么你就不心動?”
傅學(xué)佾耐心已用盡,“就算你美、你迷人,那又怎么樣?跟我何干?”
“你……”田罌不想認輸,其實她早已徹底被打敗,但她就是不想認輸,刷地一聲,她扯破了自己身上的薄紗,讓美妙動人的胴體完全的展現(xiàn)在傅學(xué)佾眼前,“求求你抱抱我,我只求一夜,學(xué)佾,只要一次就好,你抱我一次,好嗎?”
傅學(xué)佾鄙夷的看著她,不為所動,“把你的衣服穿上,然后離開!
“我沒有衣服,我……”田罌啜泣了起來,瞧瞧她多笨,為他,她都做到這等程度了,他卻視地如敝屣。
“那是你的事,反正我只給你三分鐘,你如果不馬上穿好衣服,等一下我還是一樣把你丟出門外去!笨炊疾豢此谎郏祵W(xué)佾氣極了,氣好友怎會看上這樣一個女人。
果然,女人都不是好東西,除了他的雨薇……
才想到她,她怎就馬上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了呢?
傅學(xué)佾不確定的眨了眨眼,看著剛推開門,卻驚愕的僵愣在門口的人兒。
隨著他的目光,田罌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鄒雨薇的突然出現(xiàn)。
或許是出于報復(fù)的心態(tài),或是不甘心竟然有另一個女人,可以擄獲傅學(xué)佾的心,她嬌嗲出聲,媚態(tài)十足的走向傅學(xué)佾,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他。
“走嘛,你剛剛不是說比較喜歡進房間里去做?”
她的話似一道急雷,劈得雨薇的靈魂出竅,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傅學(xué)佾見她怔愣的站在門邊,臉上血色全失。他該上前去解釋的,田罌和他,根本不是那種關(guān)系。
然而,他沒有,他全身僵住,想起了學(xué)健的話。
是到了該放手的時候了,除非他想永無止盡的陷入,像他的父親一樣,最后死在女人的手上。
因此,他只淡淡的別了雨薇一眼,隨即轉(zhuǎn)向田罌,在她誘人圓翹的臀上用力拍了下。
“你先進房去,弄熱你的身體等我,我馬上就來。”
雨薇渾身一震,不敢相信親耳所聞。
如果親眼所見的震撼,還不足以叫她相信方才在這屋子里,發(fā)生了什么事的話,那他現(xiàn)在的話,已足夠教她心碎,也狠狠的捅了她一刀。
她顫抖著身子,驟然轉(zhuǎn)身朝外飛奔。
見人消失,再看著傅學(xué)佾的神情,看著他眼里那份決絕,田罌朝著天花板一嘆。
她,放棄了,永遠的放棄,這個無心又無情的男人,她不相信世間還有誰可以擄獲他的心。
“好了,我要走了,你不介意借我一件衣服吧?”
他沒回答她,看也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踱到吧臺找酒喝。
看著他的背影一眼,田罌一嘆,到房間里取了件衣服套上,又折回客廳來,“那種單純的小女孩真可憐,可以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但現(xiàn)在我能確定,你真的是個壞男人,壞得連這種女孩都舍得傷害。”
他仍抿緊雙唇,不打算理她。
田罌睇了他最后一眼,“真希望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可以讓你痛苦的女人,好好的折磨你一下,為我,也為方才的那個女孩,好好的討個公道。”
“你說夠了沒?”傅學(xué)佾抬起頭來怒瞪她。
“我……”本還想再繼續(xù)往下說,但田罌突然有點畏懼起他的眼神,“我才懶得再說什么,像我這種女人,一點也不怕傷害,遇到你這種男人,頂多傷心個幾天,我很快就會恢復(fù)過來;不過方才那個女孩就不同了,那種傷害,可能會持續(xù)一輩子,所以,我現(xiàn)在才發(fā)覺,你真是個沒救的男人!”
說完話,她也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看著被她順道合上的門板,看著一室的冷清,傅學(xué)佾仰首灌下一杯烈酒。
是嗎?會是一輩子的傷害嗎?會嗎?對于她?他唯一真心愛過的女孩,鄒雨薇。
他不知道。
但,至少他能肯定,這輩子,他注定忘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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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傅學(xué)佾的住處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街上閑逛了多久,天空下起了雨,天氣變得冷涼,但對于溫度,她已失去了感覺。
就這樣,她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一個又一個的路口,從人群擁擠到人潮稀疏,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的世界崩了、塌了,心碎了,不再完整。
永遠都不再完整。
走到一個路口前,她突然覺得頭好暈,身體好熱,肚子也好痛—痛得她臉色發(fā)白,痛得她彎下腰身來,抱緊身體。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嗎?”一對路過的情侶,好心的問。
“我……”雨薇想開口說話,卻驚駭?shù)囊姷阶约旱娜棺,不知何時竟讓鮮血給染紅了。
“小姐、小姐,你忍耐一下,我們幫你叫救護車!焙眯牡那閭H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斑有,給我電話號碼,我們馬上通知你的家人。”
雨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辦到的,在陷入昏迷前,她喃念出一組號碼,那是方煦嬉手機的號碼,她需要她,好需要她。
過了一會兒,救護車來了,雨薇也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