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謝元惲進了門,身后跟著齊磊。
“侯爺?!”齊初彤的雙眼一亮,朝他走了過去。
“你腳怎么了?”謝元惲皺眉看著行動有些緩慢的齊初彤。
“腳?”齊初彤低頭看了一眼,“方才被慶瑜推了一把,似乎扭了!彼粗R磊,“哥,怎么來了?”
齊磊沉著一張臉,方才下朝正要回府,就被謝元惲叫住,說是侯府出事,要他出面處理,還想說是齊初彤鬧脾氣,可沒料到是齊凝語。
他看著這個庶出的妹妹,他向來與她無太多交集,但卻清楚她的懂事溫柔深受齊府上下喜愛,原以為是個懂事的人,卻沒料到……
謝元惲皺起了眉頭,瞪著謝慶瑜,“你在做什么,竟傷了自己的嫂子?”
看到謝元惲沉下臉,謝慶瑜心先是一突,但依然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是嫂子先動手傷人,我一時情急才會出手,凝語可是我未過門的側室!
“既是未過門,就還不是你的側室!敝x元惲斥責,“你嫂子教訓自己的妹妹,還輪不到你插手!
“我……”謝慶瑜一時語塞。
“一回府就聽到亂七八糟的,”謝元惲重重的坐在椅子上,“這到底是怎么了?以為侯府沒人當家做主了嗎?”
馬氏見謝元惲動了怒,立刻說道:“這畢竟是慶瑜房里的事,就交給慶瑜自己——”
“母親,慶瑜的正室因未過門的側室滑了胎,這側室還是初彤的妹妹,”謝元惲不客氣的打斷馬氏的話,“你說這到底是侯府的事,還是慶瑜房里的事?現在齊大人也在這里,不如聽聽大人怎么說!
齊磊微斂下眼,雖說不知前因后果,但是齊凝語因妒傷人的話已傳出去,人言可畏,就算事情不是齊凝語做的,事已至此也已經沒有別條路走。
“看來齊府與侯府的親事得再議!饼R磊終于開了口。
馬氏臉色變得難看。“大人,這不過是件小事……”
齊磊靜靜的看著馬氏,“多謝夫人雅量,但我庶妹無論有心或無意,讓府里的二夫人滑胎是事實,夫人不追究是庶妹的幸運,更令在下無地自容!
馬氏愣了一下,今日若不是看在齊凝語有這么一個狀元兄長分上,她自然不會輕放此事,但是為了將來,她可得跟齊府攀親帶故才行。
“齊大人萬萬別這么說!瘪R氏連忙說道:“方才初彤也已經動手罰過凝語,所以這事就算了吧!
謝元惲用力的一捶桌面。
馬氏心驚肉跳的看著他。
“這府里真是越發沒了規矩!敝x元惲直接指責齊初彤,“你是怎么管事的?發生這么大的事,你打自己的妹妹幾下,就想當沒事?!”
“我……”齊初彤百口莫辯,委屈的閉上嘴。
謝元惲嚴厲的看了她一眼,“總之,就像齊大人所言,看來這門親事不成了!
馬氏沒料到向來疼愛齊初彤的謝元惲也當著眾人的面斥責齊初彤,心中一突,“可是這門親事是老夫人親口允的……”
“這事兒我自會跟奶奶說去!敝x元惲擺明了心意已決!澳棠桃膊粫䴓芬娨粋妒婦進門興風作浪。”
“大哥,”謝慶瑜滿臉的不甘,“這樣我們侯府豈不是出爾反爾?”
謝元惲警告的看著謝慶瑜,“你傷了你嫂子的事,我還沒跟你算,你現在給我少說幾句!
謝慶瑜心有不甘的閉上嘴。
“大舅子,這門親事作罷,”謝元惲起身對齊磊說道:“改日我會親自登門跟岳丈解釋。”
齊磊點頭,看著齊凝語,“走吧。回府去!
齊凝語沒有料到情況會如此急轉直下,看齊初彤的樣子是幫不了她,只能轉向齊磊祈求,“大哥,我是冤枉的!
“不論你冤枉與否都已經不重要!饼R磊神情冷漠!翱傊@個侯府已經容不得你。初彤都為你傷了腿,若你還有點良知,就跟我回府去,好好的反省自身罪過!
齊凝語不甘心就此大勢已去,她帶淚的看著齊初彤。
齊初彤見了,輕聲的喚道:“侯爺,可否——”
“別再說了!敝x元惲狠狠的瞪著齊初彤,眾人全都看出這次他是真的動怒了,“不許你再替她說情半句,不然你也跟著她回齊府!現在回房去,讓人看了心煩!
齊初彤愛莫能助的對齊凝語輕搖了下頭,一聲長長的嘆息后,默默的被小杏扶著出去。
“夫人,”才踏出馬氏的屋子,小杏一臉的不安,“你的腳沒事吧?”
“沒事。”不過是扭了一下,這點痛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看樣子,侯爺這次是真動怒了,就連大少爺在一旁,侯爺都敢出聲斥責夫人,看來是把二小姐的事遷怒到夫人的頭上,這可怎么是好?”
齊初彤氣定神閑的抬起頭看著天空,陰沉沉的看來似乎要下場雨,但是不像以前總是喜歡晴空萬里,現在她也懂得欣賞陰天的一片灰蒙蒙,“今天天氣真好!
小杏才不在乎天氣怎么樣,“夫人,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管天氣好不好?”
“放心吧!天塌了都有個兒高的人撐著,”想起方才自己狠狠的打了齊凝語一頓,真是太痛快了,“更何況現在天還沒塌!
小杏正要開口,卻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就見侯爺帶著李懷君和張晉大步的走過來,她一驚,扶著齊初彤停下了腳步。
“讓開。”謝元惲直接要小杏讓開。
小杏遲疑。
齊初彤倒是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松開了扶著小杏的手,向謝元惲走近了一步,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整個人就被他抱了起來。
她連忙將手環在他的脖子上,一臉的驚訝,“夫君!
“腳痛就少走路!彼额佉恍,舉步往敬誠閣走。
齊初彤忍不住輕笑出聲。
小杏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跟在后頭,現在笑容滿面的侯爺跟方才簡直判若兩人。
“李侍衛?”她連忙看著李懷君要答案。
李侍衛聳聳肩,什么也沒說,只是跟著兩個主子后頭走。
“張晉?”她又看著張晉。
張晉搔搔頭,“該是兩個主子演了場戲吧!闭f完,他就急急的跟了上去。
小杏側著頭想了一會兒,演戲?!這是什么意思?看來她是唯一一個不知道發生什么事的人,這種感覺真是不舒服,她連忙跑上前,“張晉,跟我說清楚。”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杏姊姊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去問夫人吧。”張晉連忙跟到李懷君的身旁。
張晉知道齊凝語是夫人心中的一根刺,這些日子當“內奸”,鎮日提著心眼做事,現在終于結束了,他可著實的松了好大一口氣,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夫君方才真是英姿颯爽!被氐椒坷铮疟环旁谝巫由,齊初彤忍不住開口,“真是迷死人了。”
“當著眾人的面斥責你,不生氣嗎?”他蹲下來看著她的腳。
“沒事!只是扭“一下,”她的心情正好,根本不在乎那些小痛,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反正是假的,我才不會往心里去!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他帶笑的瞧她一眼,“我可能是真生氣你妹妹還沒嫁進侯府就興風作浪!
“若真生氣就不會還記得帶著我大哥來了。”她崇拜的看著他。
“看來真是開竅了!彼H吻了下她的臉,“聰明!
“夫君才是真聰明,知道帶我哥這個幫手回來。”
“你大哥是個明事理的人,縱使看出事情有異,也不會多說什么!
“他畢竟是我哥哥,若要幫,自然是幫我!
他伸出手,輕點了下她的鼻子,“這下你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了,看來她嫁不進侯府了。只是你是怎么說服羅知湘幫你的?那可是她的親骨肉,難不成為了爭權,掉了孩子,她都沒有半點不舍?”
“她當然不會不舍,”事情至此,她也沒有打算再瞞著他,“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懷孕!
這點倒是出了謝元惲的意料之外。
“打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知湘不想凝語進府來爭寵,于是就與我連手,擺了凝語“道!彼f的一臉驕傲,覺得自己下了盤好棋。
他對她挑了下眉,“你就這么討厭她?”
討厭她?!她實在說不出自己心中對齊凝語的復雜感受,她是她的妹妹,多年的姊妹一場,真要算計她,她也不能說心中沒有遲疑,只是齊凝語狠毒,為了達到目的,就算傷人、取人性命都不覺得有一絲愧疚,對這種人她仁慈不了,想起了自己當初對葉養的一念之仁,最后卻差點害死了謝元惲,她發誓不再重蹈覆轍,只是畢竟是自己的妹妹,若真要她的命,她還是做不出來。
“我是討厭她,我若跟你說原因,你八成會說我瘋了,然后給我休書一封!
“這么嚴重?”他取笑的看著她,根本不相信。
她專注的看著他,決定不再對他有任何的秘密,“其實我死過一次!
他的笑容隱去。
“我死過一次,”她堅定的重復了一次,“喝了凝語給的毒藥,掙扎死去之時,我聽到了誦經聲,那是你喪禮的誦經聲,我好不甘心就這么含冤而死,更愧疚你是因為我的關系才會丟了性命……”
謝元惲伸出手,撫了下她的額頭。
她眨著眼,困惑的看著他,“做什么?”
“沒發燒啊!怎么胡言亂語?”
“我說的是真的,”她正經的說。
“好吧!你說的是真的,可是你若死了,我也死了,現在我們兩個是什么?鬼嗎?”
看他一臉取笑,就知道他沒有把她的話給聽進去,她忍不住進一步解釋,“不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總之當時我喝了藥,原以為死了,卻沒料到還能蘇醒過來。而且醒了之后,發現自己回到了齊府,還是未出嫁之時,我至今想破了腦子也想不出原因。
“但老天爺這么安排總有祂的道理,祂應該是不想見到好人被欺負,所以我決定要將我的人生重新安排一次,這次我不會再被凝語擺弄于股掌之間,我要嫁給你,守著你,不讓她有一絲傷你的機會,這是我欠你的!
她講完話之后,他卻不發一語,她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咕噥著說:“我知道這件事很難相信,但卻是千真萬確,我沒有瘋,你不要生氣!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誰說我生氣?”
“但你都不說話!
“你總得讓我消化一下這個訊息!
“所以你相信我?”她雀躍的看著他。
他對她一笑,他當然信,若是跟她說其實他也脫胎換骨,一場車禍讓他從未來來到了這個時代,遇見了她,她才會被嚇得說不出話吧,不過經她這么一說開,心頭最后一絲的疑惑也解開,終于明白當初為何她會不顧他病重而執意下嫁。
“其實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要的女人!
他的話令她的心頭滿是幸福,只要有這句話,其它都無所謂。
“不過若照你這么說來,你打一開始就騙我!
她的笑容微隱,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什么喜歡我,全是胡扯!
她討好的窩進他的懷里,“誰說的,那時真的有一點點的喜歡!
看她撒嬌的樣子,他不由一笑,“那現在呢?”
“現在對夫君是大大、大大的喜歡!彼p手劃了好大的一個圓,表達自己的真心。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如果齊凝語真如你所說的惡毒,你就這么打她一頓,讓她入不了府就解氣了嗎?”
這一點倒是問倒她了,“她傷害我是在重生之前,但今生,她雖動了不少惡毒腦筋,卻也沒真正的傷害到誰,所以我也還在想該如何處置較好!彼隣钏评铣傻膰@了口氣,“這世上,心狠的人一定比較好過。顛倒是非,無中生有,任意胡作非為,也不怕有報應!
“她不怕有報應,但難保報應不會找上門!
她端詳他的臉,看出他似乎有了打算,原想開口問,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把臉埋在他的頸窩里。
齊凝語自己走絕了自己的路,她的心思不愿再浪費在她的身上,她與她的恩怨在她與侯府親事告吹的現在已經結束。以后她是好是壞,就是她自己的造化。
從今爾后,她要擺脫她,永不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