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王妃,顏側妃、柳側妃到!比涨缭谄溜L外稟道。
程嫣又坐得更端正了一些些。“進來吧!
日晴領著兩個環佩叮當、香氣襲人的美人進來了,程嫣瞬間看直了眼。
一個高,艷麗如仙,粉肌纖腰,一襲鵝黃色的長裙,腰間系著黃色腰帶,罩著淡黃色輕紗薄衫,眉目間頗為高傲。
一個略矮一些,上著粉色輕衫,下為同色百褶羅裙,外罩淡粉色煙紗,肌膚瑩澈,秀媚天成。
程嫣驀地無地自容,非常懊悔自己把兩人叫來。
“妾身璟如見過王妃!备呙廊烁I硪姸Y。
“妾身瑩姒見過王妃!狈凵烂廊送瑫r福身見禮。
程嫣暗暗深吸了口氣,這才抬眸直視著兩人,有兩個絕色佳人在,將來她不受寵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她要為這個感到高興嗎?怎么有種淡淡的哀傷……
等等——
她瞪視著柳瑩姒,眸光停留在對方的腹部上。
這柳側妃……有了身孕?
不是說尊親王還沒有回京嗎?那柳側妃是怎么懷孕的?
話說回來,她的醫術幾時變得那么高明了?才一眼就能看出人家懷孕與否?
她嘆了口氣。
是藥靈袋,是藥靈袋在作怪……哦不,說作怪太褻瀆藥靈袋了,應該說是藥靈袋在顯靈才對。
“王妃……”見主子默然不語,日晴輕聲提醒,把人叫來了總要說些什么吧,主子這樣瞪著人瞧是什么意思?
“咳——”程嫣清了清喉嚨,單刀直入地問道:“柳側妃,你可見過王爺了?”
柳瑩姒一愣!版砦丛娺^王爺!
程嫣了然的點了點頭,所以不是尊親王的種了。
先前日晴是怎么說的?說這兩個側妃都是尚書府里的嫡女是吧?原來養在深閨的嫡女也會亂搞,她真是開眼界了,還帶球嫁進皇家,真是大膽啊,就不怕肚子大起來的時候尊親王還沒回京嗎?真想知道若是如此,柳側妃要怎么自圓其說?說她是自體受精嗎?她突然有些想笑。
因為自小沒人與她做朋友,她很習慣自言自語,也很愛天馬行空的自問自答,自得其樂是她的優點。
“敢問王妃,為何這樣問?”柳瑩姒潤了潤唇,有些緊張的問道。
程嫣攏了攏頭發。“沒什么,因為我沒見過王爺,想問問你們有沒有見過,如此罷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現在不會戳破柳側妃,反正尊親王也還沒回京,興許柳側妃自己已有了打胎的法子,她就靜觀其變吧。
“妾身聽聞王爺的兵馬已到驛馬關了,最多再兩個月便能回到京城。”顏璟如主動說道,因為她覺得打從一進來,王妃的關注就只放在柳側妃身上,也不問她是否見過王爺,明顯在刻意忽略她,她得替自己找回場子,不能被無視。
“顏側妃的消息真是靈通!背替屉S意夸了一句。
顏璟如有些得意!斑@是妾身的本分!
只不過,她隨即發現,王妃對她很是敷衍,因為她的注意力又回到柳側妃身上了。
不錯,程嫣不由自主的又看向柳瑩姒的肚子。
如果現在初初懷孕,再過兩個月也還不顯懷,只要在這期間打掉胎兒便行,她覺得柳瑩姒應該不會那么笨,想著和尊親王圓房后再把孩子賴給他吧。
遣退兩人之后,程嫣垂頭喪氣的坐在床上,越想顏側妃和柳側妃的容貌,越是自慚形愧。
世界上是有對比這回事的,而她們就是強烈的對比!
“王妃,您怎么了?”日晴再度覺得不可思議,她從未在主子身上看到這般厭世的神態,主子光芒萬丈,總是自信滿滿,即便大病初醒也斷然不會這樣。
“沒什么。”程嫣搖了搖頭。
她不是已經習慣長得丑了,怎么還會難受?
*
接下來的半個月,程嫣照孟太醫的吩咐每日按時喝藥,有時起來在房里走一走,而顏側妃和柳側妃甚懂規矩,每日都過來請安,是她不想看到太美的她們,讓她們不用過來了,她們才沒來。
又過了半個月,程嫣已經能在院子里走了,正值伏月,天氣也越來越熱了。
這一日,她正在看書,一個鵝蛋臉清清秀秀的小丫鬟一拐一拐的進來,一見到她便跪了下去,后面跟著日晴。
“奴婢該死,沒能早日來伺候王妃!”
程嫣十分詫異。“錦茵的腿是怎么回事?”
她的記憶里,原主有兩個貼身大丫鬟,一個日晴,一個便是眼前不由分說跪著的錦茵,都是她從娘家帶來的,而錦茵在她醒后一直沒出現,她也忘了問,反正她是現代人,本來就不習慣有人伺候,少個丫鬟并沒差。
“錦茵在那該死的張勇要對王妃下手時看見了,想跑過去阻止,結果跌斷了腿,一直躺著休養,奴婢今日跟她提起王妃已醒來了,她一定要過來見王妃,奴婢便陪她過來了!比涨缧χf道,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如今她在主子面前已經可以自在的說說笑笑了。
日晴說的這段記憶程嫣并沒有,因為那時原主已昏過去了,這么說來,這個錦茵是個忠仆了。
她連忙扶起錦茵!澳憧炱饋恚榷紓,不要跪著,還有以后都不許你們跪,誰跪我罰誰!
錦茵叫主子的舉動弄得一愣,主子竟然親自扶她?
她已經聽日晴說了,主子現在很不同,她原本還不相信,如今親眼驗證,真是很不同,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奴婢不打緊……”錦茵期期艾艾的說道。
“什么不打緊,根本都沒有好!庇质撬庫`袋作祟,她一眼看出了錦茵的腿只好了外表,里頭的骨頭沒有長好。
身為一個現代來的醫師,她真的很不喜歡這種“醫術”,可是藥靈袋都認她為主了,她也只能認了。
“是誰給你看的?孟太醫?”她覺得孟太醫給她開的藥方都挺不錯的,不可能給錦茵看得這樣草率。
錦茵頓時啼笑皆非。“奴婢哪里配讓孟太醫給奴婢看診,大總管找了城里木草堂的跌打大夫給奴婢看的!
“不合格啊,完全不合格……”程嫣叨念著,一邊伸手過去給錦茵把脈,同時感嘆她這兩個丫鬟怎么都長得那么美啊,伺候她這個丑主子,委屈她們了。
“王妃……”錦茵嚇了一大跳。“您、您做什么?”
日晴也同樣看得目瞪口呆!笆前。鍪裁?”
程嫣朝兩人笑了笑!皼]事,就給你把把脈,不要緊張!
把脈?兩人同時云里霧里的,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
程嫣把脈后思考了一會兒。
雖然她知道用藥靈袋是條捷徑,可身為醫師,尤其是來自現代的醫師,她有她的自尊要維護,她想自己給錦茵開方子。
“將白米洗凈后放入人參,加入三碗水熬煮成粥,早膳食用,每日一碗!
她開的是保骨的藥膳,連吃一個月一定有效。
可是,日晴和錦茵卻同時失聲道:“人參!”
程嫣因為她們的驚訝而驚訝了!霸趺?難道這里還沒有人參嗎?”
人參是自古以來就有的中藥材,大武朝不會沒有吧?
錦茵面有難色。“不是的,是奴婢怎么配每日吃人參啊……”
程嫣笑了!笆裁磁洳慌,我說行就行,傳我的命令,誰說不行的,讓那人來找我!
錦茵動容道:“奴婢多謝王妃恩典!”
主子,真的不一樣了。
。
半個月后,程嫣獲得孟太醫的認證,她完全康復了,可以自由走動,也可以出府。
宮里的太監來傳話,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要她好好休養,等尊親王回京時再一塊兒進宮請安。
程嫣這才后知后覺的想到,那位太皇太后好似就是她的婆母,頓時壓力山大,心里暗暗祈禱尊親王能晚一天回京是一天。
身子康復了,程嫣終于得以沐浴,她老早就想沐浴了,是日晴一直攔著說是孟太醫再三交代不得碰水、不得受寒,她才生生壓抑住自己想洗澡的渴望。
湢間與寢房相連,程嫣坐在大木桶里泡著花瓣浴,日晴在為她凈發,她舒服得不想起來了。
改日出門,她要去藥鋪配些藥,她這副身子確實有些弱不禁風,她想泡藥浴。
前世,她除了給病人開藥膳方子,也會搭配藥浴方子,如此事半功倍,不必“吃苦”,病人接受度很高。
一個時辰過去,她還不想起來,是日晴三催四請,答應隔日還可以再泡澡,她這才肯起來,讓日晴哭笑不得,主子這身賴皮的功夫是打哪學來的?以前不會這樣啊。
程嫣在日晴的伺候下披上寬袍,她隨意在腰間打了個結便在鏡前坐下,準備讓日晴絞干發后梳頭。
一坐下,她便在鏡子里看到一張她從未見過的絕美容顏,鏡中的少女比她前世見過的所有女明星都還美上十倍,脂粉未施,黛眉未畫,卻嬌艷如出水芙蓉,整個人就像最好的寶石一般,流光溢彩,耀眼奪目。
這是誰?她嚇得彈起來。
日晴也被她嚇了一跳!霸趺戳,王妃?”
程嫣驚疑不定的看著鏡子里的美人,而鏡子里的美人也出現了驚疑神情,她很快發現那鏡中的美麗少女竟是她!
“這是……我嗎?”程嫣眨也不眨的看著鏡里的自己,忍不住拿衣袖擦了擦鏡面,可鏡里的美人并沒有魔法般的出現一團煙霧之后消失,美人還在,而且美人也與她一樣,同樣做出了以袖擦鏡的舉動。
日晴訝異到差點說不出話來。“您……您這是在做什么?”
主子怎么會——怎么會用衣袖擦鏡子?這太不可思議了。
程嫣沒有回答日晴,她緩緩坐了下來。
她一直沒將原主的容貌和她自身劃上等號,雖然知道原主是京城第一美人,而她占據了原主的身子,可她全然沒聯想在一起,她沒想到那個第一美人是她!
她眨也不眨的瞪視著鏡里的自己,抬手輕撫著自己臉頰,這小巧柔白的瓜子臉蛋是她的?這雙盛滿星光似的翦水雙瞳是她的?這纖長黑濃的長睫是她的?這動人的臥蠶是她的?這水蜜桃般的兩頰是她的?這秀挺的鼻子是她的?這水潤的櫻桃小口是她的?她真的擁有了這么精致的五官嗎?這些……都是屬于她的?
“王妃,您到底是怎么了?”日晴著急不已!耙忻咸t來看看嗎?”
主子這些行為都好反常,魔怔了似的,她有點怕……
“日晴,我好美!背替屉p眼迷蒙,但語氣滿足。
日晴松了口氣,連忙道:“那是當然的,您自小便是美人胚子,如今更是京城第一美人,能不美嗎?您別再摸自個兒臉蛋了,奴婢給您梳頭……”
日晴開始梳頭了,程嫣仍是著迷的看著鏡子里自己那全新的容顏,不由得想,現在如果有法子讓她回到現代,但回到現代的她就像過去一樣那么的丑,她會做何選擇?
她要留下來!
是的,她要留下來,她寧可在各種不便的古代做美人,也不要回到便利的現代過丑女的生活。
那她的家人呢?怎么辦?她不會想見他們嗎?
說真的,她的丑也帶給家人很大困擾,父母還懷疑過她是在醫院抱錯的,所以她不在比較好吧?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有人會和惡魔做交易了,為了得到求之不得的事物,甘心出賣靈魂。
而她,她不必和惡魔做交易,老天爺將她送來了這里,讓她穿在一個絕世美人身上,讓她擁有全新的人生,她傻了才要回去。
她看著鏡子笑了起來,淺淺的笑,露出兩排潔白貝齒。
哎,要命,笑起來更美了,簡直顛倒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