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不算短的時間,無名指間的戒痕早已消逝無蹤,心要叛離,不是一圈銀戒就圈鎖得住。
她倒好,悠游自在,氣色一天比一天紅潤,甩開千金小姐身分、瞞住已為人妻的事實,陶醉在諸多愛慕與追求的虛榮中,他的等待又算什么?
他眸光一寒,細細親吻的唇突然張嘴朝她指間一咬,重得咬出了牙痕。
她吃痛地抽手!案悼隧y,你干么!”
他動作更快,伸臂將她困鎖于墻面與他之間,俯下頭攫住柔唇,烙下鷙猛深吻,粗魯力道存心咬痛她。
“傅——唔!”嘴角刺痛,她嘗到一絲血腥味,驚慌地意識到他真的氣壞了……
好不容易掙開他幾乎窒息的虐人狂吻,她喘氣瞪他。“傅克韞!你到底在無理取鬧什么?!”
不過就是一件小意外罷了,有必要反應這么大嗎?他明明不是那么小家子氣的人!
“好問題。”他淺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眸,游走的大掌覆上胸前柔軟曲線,毫不客氣地隔著衣物揉捏,肆意掠奪。
“等等,你住手!”她慌張地阻止他往下探撫的手。
她討厭這樣,明明該很美好的親密關系,不該被他用來發泄怒氣,偏偏卻被他挑惹出酥麻顫意,久未歡愛的身子太敏感,禁不起撩逗——即使是他毫不溫柔、全無憐惜的舉動。
“你沒資格說不!”他完全不打算壓抑張狂欲火,指掌恣意采擷她腿間柔嫩秘密,甚至想直接撩高她的裙擺——
“傅克韞,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像強暴!”
強暴?他挑高眉,一臉吃驚模樣。所以他指尖的濕潤是活見鬼嗎?好享受的被害者。
他的表情令她羞憤得想死!
他憐憫嘆息!霸趪獯昧耍B中文造詣都變差了。用‘履行夫妻義務’是不是適切些?”他一挺身,強勢而野蠻地占有她。
他居然連衣服都不脫一下,直接抵著墻就……這混帳!
羞辱的行徑,氣得她掄拳捶打!白唛_,別把我當妓女!”
“很貴。這樣有沒比較開心一點?”一紙婚書,四年多的寂寞等待,跨越迢迢山水的探尋,有哪個人嫖妓付的代價比他更高?
居然真把她說成了……
“走開!你這個王八——”
咒罵聲被他降下的唇舌吞噬,他挺腰,抬起右腿便毫不憐惜地猛然進擊,而她竟還在他粗暴的對待下嘗到一絲快意,無法自主地迎身配合他。
“強暴?嗯?”他笑諷。
她對自己的反應感到羞愧欲死,但卻更想掐死這個行徑惡劣的混帳!
那一夜,她完全無法睡,由窗邊、桌上到床上,他存心折磨她,舉止全無半分輕憐蜜意,只有狂肆的掠奪,等他終于放過她,她一轉身,立刻累得睡死過去。
再度醒來,已經是隔日下午,枕邊空冷。
她知道他不在,不必刻意探尋就曉得。
她住處的單人床空間有限,不比臺灣家里的大雙人床,每次他來時,總要枕在他臂彎,兩人偎得緊緊的才能睡下,空間局促,兩顆心卻靠得好近……
她睜開眼,坐起身目光在室內梭巡一圈,沒見著他,連放在墻邊的行李也不見了。
他回去了?!
以前來時,他都會待個兩天才走的,這次連多待一會兒都沒有,說走就走,連聲招呼都沒打……
不肯承認胸口微微抽緊的感覺是心痛,她氣悶地別開眼,這才留意到床邊擱的物品。
對了,他每年都會順道替爸爸和心心攜來她的生日禮物。
她先拆開爸爸的禮物,接著是心心的,一一讀完附在其中的家書,發現多出來的那一份,沒有署名。
她拆開,里頭也沒有卡片或信件,但她知道是他。
那是一本精致的桌上型月歷,是特別制作的,背景圖片是他們的結婚照,全世界絕無僅有的一本。
月歷頁面停留在二月,前面的已撕除,七月之后也什么都沒有。
他是在警告她,他給的最后期限,逾期后果自理嗎?
還是……提醒她,別忘了回來,有人在等她?
昨晚被惡劣對待的怒氣軟化下來,涌上淡淡暖意。
哼,別以為這樣做,她就會忘記他過分的行為,他還欠她一句道歉!
然后……唔,她可以考慮原諒他!
晚上入睡前,傅克韞敲了敲書房的門,將水杯和藥錠放在岳父面前。
“爸,你的血壓藥!
這兩年,杜明淵健康狀況開始出現警訊,畢竟年紀是有了,傅克韞除了盯他定期回醫院做回診追蹤,該服的藥也不容他馬虎。
目前就他們翁婿兩人同住,關照的事也只能由他來。
杜明淵瞄了眼小小顆的白色藥錠,奇怪他工作量再重,怎么該吃的藥都不會讓人少吃半顆。
杜明淵一邊吞藥,傅克韞熟練地做著量血壓的例行工作,正巧周末回家來住的張宛心敲了敲半掩的門,探進頭來。
“姊夫,姊打電話回來,她要跟你說話。”
傅克韞動作一頓,面無表情地回道:“要說叫她回來說。”
他厭了對話筒講話,到底他是娶了老婆還是娶電話筒?
張宛心吐吐舌!澳俏揖突厮,深閨怨夫生氣了,不想接她電話。”
小女兒走后,杜明淵深思的目光移向他。“你跟小儀又怎么了?”
“我們的問題,不就那幾樁。”也沒什么好瞞的。
“你怎么不催她早點回來?”夫妻長年分開也不是辦法,傅克韞孤床冷被的寂寞,他是看在眼里的。
“我不以為我說了就有用!贝_認血壓正常,傅克韞收妥血壓計,順手紀錄量出來的數字。
杜明淵頗意外!膀湴磷孕诺母悼隧y也會妄自菲薄?”
“我從不妄自菲薄,只是無時無刻清楚自己幾兩重!
“十年前,你有那個膽識、自信和我賭你在小儀心里的地位,那么漂亮地將了我一軍,為什么現在會認為,你的話她不會聽?”難道他認為,在如今的小儀心中,他無足輕重了嗎?
“我從來沒有跟您下過棋!备悼隧y避重就輕。
杜明淵笑了笑,也不爭辯。
十年前,小儀才二十歲,滿心滿眼都是傅克韞,那個時候,他便看出這個男孩子侵略性太重,霸氣且掌控了小儀全部的悲喜,小儀跟他在一起會吃虧。最重要的是,他看小儀的眼神太冷靜也太理智了,不是陷入愛河里的男人該有的。
但是他也知道,那個時候的小儀完全迷戀傅克韞,無論旁人說什么都聽不進去,他若是阻撓,只會影響父女感情,所以他換了方式,用訂婚換來兩年的拖延時間,一方面讓退伍后的他進杜氏企業就近觀察,如果這男人只是毫無長處的投機分子,他說什么都不會將女兒交給他,另一方面,也試圖爭取時間,讓她有機會去看看別人。
但是,沒有用,她心意不變。
那時候他就看清,小儀對這個男人的感情是真的,不是那么輕易動搖,這輩子真要讓她快樂,唯有將她放在傅克韞身邊,只有這個人,才能讓她有真正的笑容。為此,他愿意拿他的一切來換。
這是全世界當父親的共同心愿,只要女兒快樂,傅克韞要的,他都可以給,為女兒買斷這個男人的終身。
這是一著險棋,賭的是女兒的終身幸福,輸贏很大,最糟不過就是這樣了。但,他并不希望是如此……
“克韞,我們的棋局還沒結束!
正欲步出書房的傅克韞停步,緩緩回眸!澳M匆娛裁?”
杜明淵笑笑地,反問他:“那你呢?你滿足于現狀嗎?我雖然授予你實權,但是不可否認,無論你付出再多,都是為他人作嫁。”杜氏企業永遠不是他的。
換句話說,他是在問他——如果有機會,這一切他要不要?
要。連想都不必。
無須矯情,不必故作清高,他連終身都能拿來當籌碼,不會不要。他只是不明白……
猶豫了下,他終究還是問出藏在心中許久的疑問。“您……為什么會答應將宛儀嫁給我?”明知他動機并不純正。
杜明淵回答得很簡單——
“賭贏了,我女兒會擁有一輩子的幸福,我為什么不賭?”要他拿整個杜氏企業來賭他都敢,他女兒的價值更甚那些。
“或許,您高估我了!备悼隧y反手將門關上,邁開步伐回房。
宛儀一輩子的幸福與快樂,不見得永遠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