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繡球花!贝藭r,在小跨院里頭,芝恩手上拿著灑水壺,正在澆花,也教小姑認識這些盆花的名稱。
“夏天到了,花都開了,是不是很漂亮?”
亭玉傻乎乎地點頭!捌。”
“這盆是牡丹。”她又指著另外一盆!岸┰诩依镆卜N了好幾盆,不曉得福嬸記不記得把它們搬到外頭曬太陽,有沒有忘了澆水?”
“我也要!蓖び裆焓忠獡尀⑺畨亍
芝恩把灑水壺給她!澳煤!”
“繡球……花……”她把水澆在牡丹花上。
“繡球花是這一盆!敝ザ髦钢硪恢慌杌ㄕf。
她便把灑水壺移到旁邊那一盆!袄C……球花……”
“沒錯!”芝恩不忘夸獎!斑@盆是繡球花,亭玉真聰明,都記住了!
亭玉嘻嘻一笑!岸加涀×恕
當姑嫂倆有說有笑之際,云景琛已經走進小跨院,當他循著笑聲望了過去,一眼就看到正背對著自己的兩名女子身影,認出其中一個是他剛娶進門才幾天的小丫頭,另一個則是腦后扎了條粗粗的長辮子,身形纖細的姑娘,不禁愣了幾下,明明很眼熟,卻又不敢確定。
堇芳最先發現他的到來!岸棠,二爺回來了!”
這一聲也驚動了原本背對他的兩名女子。
“相公,你回來了!”芝恩倏地轉過身,看到夫婿就在眼前,先是喜悅,接著有些無措,就怕他會對自己的自作主張感到不高興。
而亭玉一見到云景琛,便想到他每次說話都好兇、好兇,真的好可怕,不禁躲到二嫂身后,尋求保護。
她柔聲地安撫!皠e怕!他是亭玉的二哥……”
不過亭玉還是縮在她的身后,不肯出來。
云景琛已經有多久沒看到小妹這副干凈整潔的模樣,甚至可以說好幾年了,差點認不出來,而且愈大愈像過世的娘!巴び袼
“相公先聽我說,”芝恩不由得握緊雙拳,仿佛用盡全力,才敢去打斷他的話。
“我知道相公希望小姑待在寢房內不要出來,但是……我可以負責看著她,不讓她到處亂跑。”
他怔怔地看著躲在芝恩身后的小妹,自從得了瘋病,沒見過她這么依賴和信任一個人,那是連自己也辦不到的事。
亭玉態度相當維護!澳悴灰R二嫂……”
“她叫你二嫂?”云景琛目光略顯激動,不知她是怎么辦到的,假以時日,是否也能聽到小妹叫他二哥?
“是,她已經學會叫二嫂了!敝ザ鬏p頷首。“希望相公能把亭玉交給我,讓我來試試看,雖然無法治好她的病,但是至少能讓她過得開開心心!
芝恩不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給大家看,而且更打從心底想要幫助小姑,因為她已經嫁進云家,小姑便是她的親人,對她好是應該的。
看著黏在她身后的小妹,顯然已經被收服了,云景琛自然說不出半個不字。
“好,我答應暫時把她交給你!
“多謝相公!蹦艿玫剿男湃魏屯懈叮褪且粋好的開始。
他似乎把這個剛娶進門的小丫頭給看扁了,以為才不過十五,還只是個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小丫頭,需要好好調教,可是這樣的她卻做到了別人辦不到的事,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這一刻,云景琛不得不承認看走了眼,但也慶幸娶對了人,這個小丫頭還是挺有本事的,也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
“亭玉要乖乖聽你二嫂的話!彼麌诟赖馈
亭玉點頭如搗蒜。“亭玉聽話……”
“嗯!痹凭拌∵@才轉身離開。
“壞人走了……”她這才從芝恩身后出來。
見狀,芝恩有些哭笑不得。“亭玉要叫他二哥。”
“他好兇……還會罵人……不讓亭玉到外面玩……”亭玉一一數落對方的不是!八菈娜恕
芝恩摸了摸小姑的頭!八皇菈娜耍院笸び窬椭懒!
“澆花……”她拾起丟在地上的灑水壺,又往那盆牡丹澆水。
“這盆已經澆過水,換這一盆……”芝恩指著另一盆,讓小姑往里頭澆水,忍不住又回頭往小門的方向看去。
其實她真的很想念相公,看到他回來,有說不出的高興,可是一旦面對面,又不知該聊些什么,以及如何去了解他,要是娘在世,至少還有人可以請教,現在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一直等到小姑睡著,酉時已過,芝恩才離開小跨院。
“二爺呢?”見到阿瑞端著剛泡好的毛峰茶,正從廚房出來,她便問道。
阿瑞朝她躬了下身!盎囟棠,二爺在書房里頭!
“這是要送去給他的嗎?我來端就好!彼焓纸舆^托盤,沿著樓梯上了二樓,來到書房外頭,瞧見屋里燭火明亮,先深吸了口氣,才往門上敲了兩下,聽見屋里有了回應,便推門進去。
“相公!笨粗跁负箢^看書的男人,她輕聲喚道。
云景琛把手上的書放下,看著她走進來,最后將茶碗擱在面前。“要是累了,就回房歇著,不必等我!
“是——”芝恩抱緊手上的托盤,臉蛋微熱地說:“多謝相公愿意相信我,讓我照顧小姑!
他合上書,口氣嚴峻。“照顧她會很辛苦!
云景琛就是要她先明白這一點,不希望最后又用太過勞累這個借口,把開始學會依賴她的小妹丟下不管,他絕對不允許那種事發生。
“我不怕辛苦,再說跟小姑相處這兩天,我發現只要跟她好好說,她可以聽得懂別人的話,就像三歲孩子,多教個幾次,就會明白……”她急切地說著,生怕相
公又收回成命!岸矣腥藢λ茫鋵嵥睦锒己芮宄,可比咱們以為的還要聰明多了!
聽她這么形容,也給云景琛帶來一線希望,或許小妹的瘋病真有慢慢轉好的那一天。“那么小妹就拜托你了。”
能被委以重任,證明自己受到肯定,讓芝恩欣喜若狂。
“是,相公!彼胍哌M相公的心,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
“先去睡吧!”他重新捧起書。
芝恩并沒有移動腳步,想跟相公再多相處一會兒,免得他又要出門,得等上好些日子才能見得到面。
“還有事?”云景琛又問。
她含羞帶怯地覷了一眼!跋喙惨啾V,不要累壞身子……”
其實很想問他這兩天上哪兒去,又是出門辦什么事,但又想男人應該不喜歡被妻子問東問西,就好比每次二娘跟爹嘔氣,就是因為管太多,又喜歡追根究柢,讓爹覺得煩。
云景琛覷著她面罩紅暈的嬌態,心中一動,明明沒有過人的姿色,對男女之事也尚還青澀,不過靦腆羞怯的模樣卻是惹人憐愛。
“我知道了!彼眍^有些干。
被相公那雙墨黑深幽的眼瞳盯得渾身不自在,芝恩臉頰像有火在燒似的,趕忙垂下眸子。
“那、那我先回房了。”話一說完,她連忙奪門而出。
芝恩一面下樓,一面捂著心口,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蹦出來了,從來不曾這樣過,只有面對相公時才會出現。
雖然嫁進門沒幾天,也還不太了解相公的個性和為人,可是只要偶爾對自己溫柔和體貼,心情也會跟著雀躍不已。
這應該就是喜歡吧?芝恩不禁捫心自問,喜歡上自己的相公,愿意一輩子跟著他,就算又會傷心哭泣,也無法停止這份感情,更希望能被對方所疼愛。
回到正房,她也累了一天,直到一個人獨處,深沉的疲倦才傾巢而出,所以并沒有喚堇芳前來伺候,便自己解開發髻,脫下襖裙,決定先行就寢。
待芝恩猶豫是要先吹熄燭火,還是留待相公回房再說,就聽到房門被人推開又重新關上的聲響,正在想是誰來了,只見高大挺拔的男性身影走進內房,原本應該在書房內看書的云景琛后腳也跟著回來了。
她不禁訝然!跋喙皇恰
“我也有些累了。”
他不是沒有逢場作戲過,無論是妖嬈美艷的名妓,甚至風情萬種的像姑,全都見識過,卻不曾像此刻這般“沖動”,想到方才在書房中,居然連半個字都看不進去,腦中不斷浮現她掮動睫毛、含情脈脈的嬌羞模樣,只想著早點回房。
芝恩信以為真,趕緊幫忙脫下長袍!霸谕忸^奔波,自然會累了,相公就早點歇著,別真的累壞……”
后面的話,云景琛沒讓她再說下去,伸臂攬住,便往床上帶。
“相、相公……”不是累了要休息嗎?
他俯下俊臉,封住芝恩的小嘴,順勢將嬌小身子壓在下方,想不到自己也有無法控制\yu\望的一天,云景琛并不喜歡這種現象,但對象既是他剛娶進門的小丫頭,沒有心機和城府,便不會成為弱點,也就縱容一次。
直到獲得滿足的男\xing\yu\望從自己體內撤出,原本覆在身上的身軀也跟著躺在她身畔,芝恩的臉蛋仍是一片羞紅,偷瞄了下緊閉眼皮的俊挺睡臉,想到相公至今還未曾喚過她一聲“娘子”,就算不想往壞處去想,還是會在意。
芝恩只好勉勵自己,再多加把勁,早晚都要聽相公親口喚她一聲娘子。
五月初,天氣漸暖。
連著好幾天,云景琛都待在肅雍堂,并沒有出門的打算,最高興的莫過于芝恩了,白天陪伴小姑,到了夜晚,則做著夫妻之間該做的事,有了相公的疼愛,整個人跟著容光煥發,也漸漸擺脫小丫頭的外表,多了幾分少婦的韻味。
這天寅時,芝恩好夢正酣,突然有雙粗糙溫熱的大掌在未著片縷的身子上愛撫,讓她先是發癢,接著逸出嬌喘,跟著醒轉過來。
想到昨晚就寢時,相公才與她敦倫過一回,怎么這會兒又要了?但又忍不住打心底歡喜,盡管夫妻平日交談的機會不多,多少有些落寞,但是在床笫之間,可以肯定自己是受到憐愛的。
見她醒了,云景琛動作也更大。
芝恩跟著全身發燙,隨之擺動,直到在高潮的余韻之下,心跳與呼吸漸漸平順下來,這才出聲。“相公?”
“……什么事?”云景琛閉著眼皮回道。
她決定先跨出去一步,拉近夫妻之間的距離!霸跊Q定嫁進云家之前,我曾經相當惶恐不安,擔心相公不滿意我,對自己更沒有信心,但是自從發現喜歡上相公之后,讓我變得勇敢,如今的我,真的很高興能嫁給相公……”
云景琛掀開眼簾,在昏暗中露出訝異的神情,雖然知道她是心甘情愿代替自己的二姐嫁進門,但沒想到會說很高興嫁給自己,還說喜歡他。
“雖然相公還無法把我當做妻子,而是個外人,我還是會一直努力下去,直到相公愿意接受我、信任我,甚至讓我有機會能夠真正地去了解你為止!敝ザ鞴钠鹩職獍研睦锏脑捳f完,心情頓時變得輕松,很快地又睡著了。
云景琛不由得思索著芝恩的話,原來自己讓她有這種感覺。
自己究竟把她當做什么?
云景琛不得不承認無論是成親之前,還是成親之后,確實只把她當做小丫頭,認為她什么都不僅,需要調教,可是她卻以女人的身分表明心跡,更為了得到他的信任和接納,費盡心思。
看來真正不明白的是自己,不該以外表來論斷一個人,更該深入了解對方……直到芝恩再度醒轉,驚覺天色已經大亮,在堇芳的伺候之下,全身還有些酸疼地下床穿衣。
“二爺呢?”她想到那番表白,臉蛋不禁紅了。
堇芳見主子虛軟無力的模樣,笑得曖昧。“二爺在書房里,還交代等二奶奶醒來再用早膳!
“都這么晚了,相公一定餓壞了!敝ザ鬣了谎,很快地梳洗之后,趕緊要堇芳去把早膳端進來,并請相公下樓。
待云景琛又回到正房內,早膳已經擺妥。
“相公請用。”都已經是夫妻了,她還是會覺得害羞。
見她臉蛋布滿紅霞,不知不覺當中添了一股嬌態,讓云景琛險些移不開目光,便清了下嗓子。
“你也坐下來吃。”
“是!敝ザ鞅阋艘煌胧鸁蹼u,放在相公面前,自己才要動筷,外頭突然傳來怒氣沖天的腳步聲。
“云景!”一名年紀約莫二十二、三歲,五官和云景琛有幾分神似,不過氣質卻大不相同,生得英俊風流的男子等不及奴才通報,便直接闖進肅雍堂,接著一腳跨進門扉敞開的正房。
“究竟要等到何時才肯讓我再插手云家的生意?”云景行用手上的折扇指著二堂兄,連名帶姓,劈頭就吼道。
云景琛不動如山,慢條斯理嚼著飯菜,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反倒是在座的芝恩嚇了好大一跳。
“……等你學會收斂自己的行為舉止,我自然就會考慮!痹凭拌∮謷读藟K魚肉,才淡漠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