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周末,戴巖靜不睡到中午絕不起床。
今天,她五點就起床,六點奔出門,跑到菜市場瘋狂采買鄭仁凱指定要的菜,還準(zhǔn)備瓦斯?fàn)t具,趕在指定時間先跑到門口外面等。
她的想法是,千萬不要讓他按門鈴,免得那個混蛋想進她的家門,甚至拒絕讓他瞥見她的家中風(fēng)景,要是讓他淫蕩的眼晴看了她的家具,家具可能會懷孕!好極了,現(xiàn)在,戴巖靜還沒爬山,就已經(jīng)手軟、腳抖,有鐵腿感。
一會兒,鄭仁凱悠哉悠哉開著車抵達,在路旁停下,他按下車窗,揮著手,帥氣地對她笑。
「哈羅!天氣真好啊!
好個屁,懶得跟他哈啦,戴巖靜拉開車門,一大堆東西扔在后座,坐入車內(nèi)。
「真是適合爬山的好日子,你說是不是?」
「……」她無言。
鄭仁凱發(fā)動車子,戴巖靜拜托說:「可以先去一個地方嗎?」她要先趕到老婆婆家鑒定那幅畫。
「當(dāng)然,我很樂意助人,因為助人為快樂之本,是不是?」她僵硬地露出假笑,他真多廢話,心情很好喔。
抵達目的地,鄭仁凱問:「不會很久吧?」
「我去說幾句話就回來。」戴巖靜下車,跑過去。
鄭仁凱在車內(nèi)等,同時,好奇地看戴巖靜在做什么一一老舊的公寓一樓,門口開著,停著搬家公司的貨車,兩名穿汗衫的工人進出屋子,忙著搬運家具,一位苦著臉清瘦的中年男子指揮工人。老婆婆哀傷地忤在門邊看著這一切,萬念俱灰的神情。
戴巖靜認(rèn)出她是上節(jié)目的委托人。
「請問是賴婆婆嗎?可不可以讓我看一下您委托鑒定的那幅畫?」戴巖靜有點笨拙地問,心里很緊張。
「看它做什么?」老婆婆打量她,看她衣著樸素,講話憨純,不像壞人。
「我……我是鑒定團的忠實觀眾,我對那個畫很好奇,可以看一下嗎?拜托!拱!老婆婆嘆息!讣热挥锌垂(jié)就知道那個畫不值錢是假的!估掀牌胖钢懊,一名老阿公正踩著收破爛的三輪車前行,車上,那幅畫跟一堆廢紙放在一起。
戴巖靜倒抽口氣。
老婆婆說:「那個畫是假的,我剛剛跟廢報紙賣了一一」
「不行!」戴巖靜吼,狂追三輪車!竿\,停車!」老婆婆瞪目結(jié)舌,看著戴巖靜往前奔。
坐在車內(nèi)的鄭仁凱,驚愕地看著巖靜兩條短腿,宛如逃命似地直直沖。經(jīng)過他車前時,她轉(zhuǎn)過臉,看著他,像給他下指示似的,手指著前頭,激動地使眼色。
收到!
鄭仁凱下車,甩上車門。
略!此時巖靜跑不動了,撲跪在地,喘得要死。
咻!一道急如流星的身影,掠過她身旁。
是鄭仁凱,在巖靜驚愕的注視中,他三兩步追上三輪車,奔到車前,抓住車頭的煞車桿,強健的臂力,急煞住車子。
車上的老阿公瑟縮著,恐懼地看著他,不知惹到何方人物。
「啊有……有什么事咧?」老阿公問。
鄭仁凱愣住,對吧,攔他干什么?「請等一下!顾D(zhuǎn)身,看戴巖靜上氣不接下氣地?fù)嶂乜,終于跑過來了。
她抱住三輪車的鐵欄桿,喘得要死,腿抖得像風(fēng)中落葉,簡直魂歸離恨天了。
「你會不會太夸張了?!」鄭仁凱好驚奇,她體力有沒有這么差。
戴巖靜指著車上的山水畫,又命令他了!府嫛莻畫……拿下來……」稍后,經(jīng)過一番說明,征得老婆婆同意,戴巖靜留下名片跟聯(lián)絡(luò)電話,把畫帶走,這真是她近年做過最高調(diào)的事了,她不愛蹚渾水,可是,一來老婆婆落難需要賣畫的錢;二來,痛惜這么美麗的真跡被當(dāng)破爛丟棄;三是……好吧,就坦率一點承認(rèn),確實想跟黃圣雅較勁,確實不爽黃圣雅跟她愛寫的男人交往又拿不珍惜的拋棄他,好吧,再更露骨一點地面對自己的黑暗面吧一一X,她就是嫉妒啦!憑什么美女可以這樣糟蹋人?占盡便宜、傷透別人,還可以一點事都沒有就得到幸福?
沒天理!
她要親自鑒定這幅畫,她要求老婆婆隱滿她的身分,給她三天時間重新鑒定。
一聽到老公的遺物可能是真品,賴婆婆重燃希望,立即答應(yīng)。
此刻,車子往登山步道開去。
一在車上,鄭仁凱瞅向一旁的戴巖靜,這家伙,是把登山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了嗎?她拿著迷你放大鏡,戴上白手套,整張臉貼近畫,瞇著眼,仔仔細(xì)細(xì)驗幽。
鄭仁凱覺得好笑,又荒謬。
她還真是不把他看在眼里!完全沒有自覺到,剛剛指揮他追車又指揮他拿畫,命令他這個帥哥,利用完畢連表達一下感激都沒有,她是哪來的自信,認(rèn)為憑她的條件可以指使像他這樣英俊帥氣、衣著時髦、氣質(zhì)卓越、條件好到破表、女人忙著俯首稱臣、阿諛諂媚的男人極品?
最可怕的是,指揮完他,她一句謝都沒有,給他個解釋說明都無,一上車捧著畫就投入她的世界,把他晾在一旁當(dāng)司機使用。
受不了被忽視,鄭仁凱覺得好空虛。
他在這個普通女子身旁,這么沒存在感嗎?被徹底忽視?好冏!更嘔的是他剛剛干么,竟拿無自尊地配合她的指令,一個命令一個動作,這么聽話乖巧是有獎品喔?!不平衡捏,都不知道要陪他聊聊天。
鄭仁凱清清喉嚨,終于忍不住,主動開口一一
「你要不要解釋一下啊?剛剛到底是怎么回事?」設(shè)聽見,戴巖靜興致勃勃檢驗畫中僧人的衣衫跟筆觸。
「眼鏡?眼鏡?!」
沒聽見,第二次。
「是真跡嗎?誰畫的?值多少錢?為什么被當(dāng)破爛扔掉?那個老婆婆你認(rèn)識?」設(shè)聽見,繼續(xù)沒聽見。
「戴巖靜!」他咆哮。
她嚇到,手中的放大鏡掉了,滾滾滾,滾到他腳下,很好一一好極了。
「我的放大鏡!顾饬税踩珟,馬上往車座下鉆動,在他腿下蹭來蹭去的,想要去撈他腳邊的迷你放大鏡。
真要命,鄭仁凱深呼吸,專心開車,可是……那個……冏爆了!她每個不經(jīng)意的碰觸,都引起一陣一府伴隨電流往上竄,他緊握方向盤,額角淌汗,身體灼熱,皮膚滾燙,肌肉緊繃……胸中有野獸在亂撞,腹內(nèi)有烈火正狂燒一一「你可以安分的滾回座位嗎?」他終于咬牙道。
「找到了一一」撿回放大鏡,她回到座位坐好。
戴巖靜看他臉色緊繃,眼色嚴(yán)厲,神情很僵。
「喔,我差點忘了……」她的招牌假笑又出現(xiàn)了!钢x謝你剛剛幫我追畫!棺詈媚阏娴氖怯懈屑!他差點啦哮,且慢,他要深呼吸,快深呼吸,他感覺到自己正處于亢奮狀態(tài),完了。
戴巖靜令他興奮?
之前只是驚訝自己總是不知不覺地想多注意她,現(xiàn)在,竟然連身體都有大反應(yīng)?這明明不是他喜歡的菜?
鄭仁凱覺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這不是辣妹,也不是艷女,這是怎么回事,對她的興奮竟是有生以來的最強烈的,幾乎快要失控的地步?人生一一真是謎!他好想哭喔。
鄭仁凱直視前方,設(shè)法轉(zhuǎn)移注意力!改莻畫是真品嗎?值多少?」
「這車子的防盜好不好?」
「干么問?」
「這個畫可能是真的一一」剛剛稍微驗過,戴巖靜幾乎肯定它是真的!甘袃r八百萬跑不掉。」
「八百萬?八百萬?!」
「噓,小聲點!
「八百萬的畫被當(dāng)破爛丟?!」
「因為它在節(jié)目上被誤判,喂,剛剛的事幫我保密喔,不要跟郭曉陽講,我不想讓公司知道,」
「你幫那個婆婆可以抽多少傭金?」
「我不是為了錢。」
這點,鄭仁凱是相信的,否則剛剛她就不會給婆婆名片,還坦白可能是真跡,隨便出個價買回來再用真品賣出去,就能大撈一筆了。
「為什么想幫她?你不像那么熱心助人。」
「是啊!顾姓J(rèn)得很干脆!甘且驗槟承┰,反正說了你也不懂!
「八百萬……」他尋思著!付伎梢再I房子了……剛剛要不是我這個畫就……」
「就怎樣?你想分錢嗎?少打歪主意,那個老婆婆需要賣畫的錢還債。」戴巖靜護著畫,表情很不屑。
鄭仁凱會氣死。「喂,在你眼中我很愛錢嗎?你給我講清楚,我在你心中到底是多差勁?」
「干么激動?」
「快說!
「干么CARE我怎么想你的?」不重要好嗎?
「快講!
「我不要。」
他從齒縫中擠出一句:「想讓這個畫扔出車外被壓扁嗎?」她杏眼圓瞪,急道:「我又不知道要怎么說,因為你在我心中什么也不是,你對我不重要,我干么去想你在我心中是什么樣的人,我又不關(guān)心!购煤荩美蠈,他好想哭,X,他干么揪心啦?「你也不用講得這么無情吧?好歹這陣子往來比較密切,我們也是有點感情的吧?」
「哪來的感情?」她驚呼,是發(fā)自真心的感到不可思議。
「起碼……起碼是產(chǎn)生了一點友情。」他口氣虛弱,她好不給面子,她又是驚呼一一「哪來的友情?」他們之間沒這種東西。
鄭仁凱堅持有!「說真的,你不覺得我這個人很有趣嗎?跟我相處挺好玩的,你老實說,不要說謊,是吧是吧?其實你最近過得很精彩吧?」
「如果一直被找碴跟戲弄叫有趣、還能產(chǎn)生友誼,那我們不如來玩呼巴掌的游戲!顾豢跉獍屠屠f出真心話。
你死定了,這樣損我。鄭仁凱冷哼:「不要講得好像我一直欺負(f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