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茶樓后,沿著大街往前。
江芷靈饒有興致地觀看商人們拉著載滿貨物的駱駝在石板路上前行,攤位上的各式艷麗布料讓她忍不住多看幾眼,她現(xiàn)在就當自己出國旅行,體會異國風情。
屠莫帶著她走進一家刀店,里頭賣著各式短刀、彎刀、匕首,刀鞘有各式各樣的圖案,簡單的以皮革為主,沒什么花樣,但木質、銅質、牛角的則有許多雕刻,非常華美。
江芷靈贊嘆地望著琳瑯滿目的刀具,好想要一把,屠莫則以江芷靈聽不懂的話語與店主交談,她猜大概是草原部落的語言,燕城各式人種混居,每個人都會說好幾種語言。
店主朝里頭喊了一聲,一名少年走了出來。
“去找車卓過來!钡曛鹘淮痪。
少年點點頭,跑了出去。
江芷靈自發(fā)地從木架上拿下一把黑紅相間的彎刀,約莫二十幾公分,刀鞘上刻著云紋,刀柄非常好握。她抽出刀刃,就見寒光冷厲,刀刃上閃著清冷的暈光。
“哇……”她贊嘆一聲!昂玫,好刀!睕]想到鳥延朝的工匠如此厲害,刀器制作得如此精良。
更令她訝異的是烏延朝沒有刀械管制條例,她記得歷史上不少朝代都禁止百姓攜帶或囤積刀械。
“姑娘好眼光!钡曛髯吡诉^來,戴著小帽子,穿著短衫長褲,腳上是黑色便靴,留著一臉絡腮胡。
“我就隨便看看。”她將刀回鞘,望向屠莫。“要走了?”
“等會兒。”屠莫拿起壁上的大刀賞玩。
“老板,這把多少?”江芷靈問道。
店主笑笑地說:“姑娘喜歡的話,算十兩就好!
“十兩?”江芷靈瞪大雙眼,有沒有搞錯,昨天屠孟請她吃辣羊肉炒面也才二十幾個銅錢。
“姑娘別小看這刀,削鐵如泥。”店主神采飛揚地推銷!皝,我演示給姑娘瞧瞧!
“不用了。”江芷靈忙道。“我不用削鐵如泥,有沒有鈍一點的刀?”
店主一臉茫然。“?鈍一點的?”
“對,殺不死人的!苯旗`立刻道。
屠莫瞟她一眼!胺渴,給她根羊腿骨,包準打不死人!
房叔笑了起來。“我家大狗啃著,行,我去拿給姑娘!
知道他們在取笑自己,江芷靈不悅地瞪了兩人一眼!把蛲染妥屇銈儍蓚去搶,我要刀!
誰曉得去見黑衣人會發(fā)生什么事,好歹得有個東西防身,但她又不想太鋒利的,萬一不小心把人殺死了怎么辦?
“不然有沒有木刀?”她問。
房叔笑了起來!按蚬返哪竟餍袉幔俊
屠莫也忍不住笑道:“不是有趕羊棍嗎?給她一根!
話畢,兩人哈哈笑了起來。
江芷靈賞兩人一個白眼,故意道:“好,就要趕羊棍。”
房叔笑笑地從柜臺后頭拿了一根約莫手臂長的木棍給她。
江芷靈握著木棍揮了幾下,嗯,不錯,這棍子不會太細也不會太粗,拿來打人倒還行。
房叔問道:“姑娘架勢不錯,要不參加趕羊大賽?”
還來不及答話,外頭走來一個高大結實、一臉胡須的漢子,三人立刻又說起江芷靈聽不懂的話,不到一分鐘,屠莫便轉向她說道:“走吧!”
她點點頭,往外頭走去,發(fā)現(xiàn)那高大的漢子跟在后頭,猜想他大概是屠莫找來的幫手。
“你怎么會跟她在一起,我記得她不是跟屠孟嗎?”車卓問道!澳皇悄阋H手解決她,把她埋在沙漠里?”反正翠娘不懂草原的語言,他也就百無禁忌。
屠莫瞥他一眼!耙肋不容易,何必費事拉到沙漠去埋!
“也是,你要我?guī)褪裁疵Γ俊眲倓偼滥矝]說清楚,只說要他幫個小忙,他便跟著來了。
屠莫簡短地把黑衣人的事說了,車卓訝異道:“你信這女人的話?”
“怎么,怕了?”屠莫挑眉。
車卓一拍胸膛,聲如洪鐘道:“狼窩我也闖進去!
江芷靈回頭看了兩人一眼!罢f什么,叫那么大聲!
“沒!避囎繐u手。“女人家?guī)肪秃,別管爺兒們說什么!
他的口氣讓她不爽,江芷靈揮了下手上的趕羊棍,不耐煩道:“去去去,走前面,我趕羊!
屠莫與車卓俱是一怔,隨即都笑了起來。
“好你個小娃兒!避囎啃αR一聲,轉向屠莫:“你怎的讓她這樣說話,還不抽她幾鞭!
屠莫一臉凝重!百I鞭子要花五十個銅錢,她連皮帶骨賣了都沒這個價錢!
話畢,兩個男人對看一眼,哈哈笑了起來。
江芷靈冷怒以對。他們現(xiàn)在就像講了什么低級色情笑話,自己笑到不行,旁人只覺得無聊。
“你們兩個倒是讓我開眼界了!彼龍A睜雙眼。“金玉其外敗絮其內,得靠著損女人才能笑得這么開心,悲哀!
笑聲戛然而止,兩個男人都拉下臉來,車卓怒道:“他娘的,你個女人--”
“算了,不需跟她計較。”屠莫截斷他的話,轉向江芷靈!澳銕肪托,不用說話。”
江芷靈冷瞄他一眼,還真想耍脾氣說本小姐不爽,走人,卻還是忍了下來,甩頭往前走,不停在心中默念:他是腦瘤,他是腦瘤……要與他和平共存……
車卓以呼瓦語說道:“這女人怎么變性子了?上次見她不是挺害羞的小姑娘!
“她撞到頭,記不起以前的事了!蓖滥f道。
車卓摸著臉上的胡子!百\廝的,真的假的?撞頭能把性子都改了?”
“你說呢?”屠莫冷笑。“我就懷疑她是頭披著羊皮的狼,說不準這才是她的真性情。”
車卓猛一擊掌。“你說的對,以前是裝的,現(xiàn)在才是真樣的!彼毤氂^察江芷靈東張西望的模樣,說道:“咱試她一試……”
屠莫搖頭!皠e,先把黑衣人的事解決了!
“你真相信她會帶咱去,包不準是陷阱……”
“不是說了進狼窩都不怕!蓖滥⌒。
車卓一怔,笑道:“好,就進狼窩瞧瞧。”
越往市集里走,越是擁擠,江芷靈指著前方的茶馬市集,說道:“黑衣人就在里頭,他們現(xiàn)在偽裝成商人與人交易。”
屠莫挑起眉。
江芷靈把話挑白了!八麄兙褪窃p騙集團,懂吧?”想著他們大概不明白什么是集團,又加了句!凹瘓F簡單說就是成群結伙!
“詐騙集團,還發(fā)明新詞呢!”車卓說道!拔艺f應該叫找死團,他們長什么模樣,我去會會。”
“都易容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模樣,不過我轉轉應該就能認出來……”她指著正在與馬販說話的青衣男子!拔仪扑陀行┭凼臁!
“我去會會……”
“等等。”江芷靈忙攔住他!安灰虿蒹@蛇,放長線釣大魚!
“大魚?”屠莫皺眉。
江芷靈笑笑!按蠊硬粫讉黑衣人就了事吧,要抓出首腦才行!
“你不是知道他們的窩嗎?進窩抓人就是,哪這么多彎彎道道。”車卓不耐煩地說。
“在窩里的都是小嘍,要抓就得抓住集團首領,一舉擊破!苯旗`握緊右拳,拿出辦案的決心。“否則讓那頭頭溜走,他會東山再起,明白吧?不能縱虎歸山!
屠莫掃她一眼!霸趺矗瑴蕚浯罅x滅親?”
“公子此話差矣,我跟他們沒血緣關系,算不得親人!
他冷笑!澳蔷褪歉C里反!
“你硬要把我想成翠娘,我也沒辦法,一句話,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等等,什么叫把你想成翠娘,你不就是翠娘嗎?”車卓打岔。“怎么說話顛三倒四的?”
“你先別管!苯旗`不理他,對屠莫說道:“你若不想,我去找屠孟,他定會幫我--”
“你在威脅我?”屠莫一臉怒氣。她真以為可以擺布他嗎?
“我哪敢?”江芷靈搖頭!叭粑乙粋人做得來,還用得著你們嗎?這樣吧,要不你幫我介紹幾個靠得住的捕快,反應要快的,要不車卓也行,我將就一下。”
“你個奶娃娃!”車卓呸她一口!笆裁磳⒕鸵幌,把老子當破鞋嗎?”
“小聲點。”江芷靈朝他噓一聲!叭藖砣送。”
“我是商人,不是捕快!蓖滥鏌o表情地說。
“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進密道躲過機關的嗎?”江芷靈頓了下,故意賣關子。
他挑眉!皠e告訴我你想起來了!
江芷靈狡黠地勾起笑,并不回答,故意吊他胃口。
他暴怒地一把扼住她的手腕!皠e耍花樣!闭嬉詾樗浅运氐膯幔縿e以為他會像其他男人一樣,任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她疼得倒抽口氣,雙眸冒火,拒絕示弱。“我不會勉強你!痹趺磿羞@么固執(zhí)的人,早知道就不該找他!
“這是怎么了?”
一個男子的驚呼傳來。
“屠莫,你想對翠娘做什么?”
待男子上前來,屠莫已放開手,江芷靈轉向來人,腦中冒出“趙梧”兩字,二十三歲,是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公子,曾送過翠娘一對翡翠耳環(huán)、玉鐲及一對金步搖,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
江芷靈原想打招呼,后來想起翠娘如今是“失憶”狀態(tài),便道:“公子莫要誤會,屠公子--”
“讓開!快讓開!”
一陣大喊隨著行人的驚呼聲在四周傳蕩開來,江芷靈轉過身,瞧著一個滿是胡須的矮胖男子死命抱著馬脖子,野馬用力跳著,踢蹬后腿,想把馬上的人兒給甩下來。
“快閃開!”
人群的尖叫聲、馬鳴聲與攤子翻倒的聲音此起彼落。
“好馬!”見馬奔來,車卓興奮地大叫一聲。
“翠娘,小心!”趙梧慌張地拉著她就要往前跑。
江芷靈忙道:“不用跑!币娷囎颗d沖沖地上前,她猜想他對野馬的習性應該了解,否則怎會過去?“他應該有辦法搞定,是吧,屠公子!
屠莫頷首道:“沒人比車卓更曉得馬的脾性!
“那可不一定!壁w梧搖頭!拔易罱驼J識一個哈格族的老漢,對馬極有一套!北娝灾褡迳起B(yǎng)馬,只是他們十年前與另一部族起沖突,致使元氣大傷,之后便甚少來關內。
屠莫露出些許興趣。“我倒想見見此人。”
江芷靈一邊聽著他們說馬兒的事,一邊瞧著車卓避開野馬的攻擊抓住馬繩,人群四處跑,十幾個人擠到他們這兒來,一個大嬸撞了下她的肩膀,江芷靈移動兩步,不小心頂?shù)揭粋中年男子。
“錢包?我的錢包呢?”
人群中忽然有人叫了起來。
“扒手!小心有扒手!”又有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