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她想大聲斥罵,罵他的無情,罵他的冷酷,罵他的妄想……
可時下,她最想罵的人竟是自己……
為何她要讓自己陷入如此田地!
她大可拒婚,她可以不嫁,她可以讓她的妹妹去嫁,她可以以李家大小姐的高貴身分,風風光光地嫁給鄉紳名流。
她不用與他糾纏不清,不用跟別的女人,即使是自己名義上的妹妹分享一個男人……
不該這么在意的,不該這么難過的,不該這么的撕心裂肺,不該站在這里讓人看盡了笑話,而身為笑話中女主角的她,卻一動不動。
眼前的一切似乎模糊了……
昨晚因為興奮,她一夜輾轉反側,興奮些什么,她不知,她以為每一個出閣的女子亦然,于是過了黑夜,等來了白天。
丫鬟為她心細地梳洗,打扮……
身邊的人逐漸越來越少。
等到小桃欣喜地為她妝點好,蓋好紅蓋頭,她兩手垂膝,頭上的鳳冠饒是讓她脖頸酸疼,也不難讓她顧盼生輝。
她左盼右盼,心中漸漸升起一股恐懼。
一步一步地向廂房的門走去,拖著一身的鳳冠霞衣,佇立于門前,丫鬟的驚叫,也漸漸遠去。
直到門口有了動靜,她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氣?
纖細嬌柔的她用力地推開門,不顧門外人的驚恐錯亂的臉龐。
步伐有些凌亂,頭上的鳳冠似乎掉了,驚恐、慌亂,讓她汗涔涔,濕了額際,捂住胸口,聽著不遠處的吵雜聲音。
近了,近了……
“哐當”,手腕上的玉環掉了,不知道怎么掉的。
那是媒妁之物,而它脆弱的聲音,就如她此刻的脆弱。
他說,他要娶她……
娶她的妹妹……
眼前開始泛黑,在她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幾步之遠的男人,突然出現在眼前。
她哽咽得說不出話,頭痛、眼酸,心……似乎也碎了……
“該死的,你去哪里了!”墨言無法自制地擁住她,那力道像是想將她揉進自己的懷里。
一旁的丫鬟小桃,就如驚弓之鳥,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沒頭沒尾,可墨言卻聽得明白。
小桃從未見過自家優雅大方的小姐,如此地慌張失措,儼然如掉了魂的人兒,把她也嚇得一驚一乍。
“墨言!”一聲嬌斥,李碧兒看著眼前緊緊相擁的人,眼都漲紅了,“你說你要娶我,你現在是做什么!”
蘇柳一驚,趕緊拉拉女兒的衣袖,可李碧兒畢竟是年輕好勝,哪懂得忍氣吞聲之事。
“怎么!我說錯了,剛才明明大家都聽見了!崩畋虄旱难劬Ρ欢始擅缮狭搜邸
“好,我墨某說話算話,既然我應允娶你,我便會做到!睉阎械娜藘何⑽⒁活潱粤⒖虛崦谋,試圖讓她安心。
李倩試著掙脫他的禁錮,可男人的力氣遠遠地比女人的要強大,幾番下來,她累得氣喘吁吁,而他紋絲不動。
看著他諱莫如深的眼眸,李倩迷糊的小腦袋逐漸變得清晰。男人十個里有九個想作怪,老狐貍若想如此,之前便可以答應爹爹的要求。
當初他毫不猶豫就拒絕了,現下又接受,老狐貍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
“你若是在扭來扭去,我可不管這么多了!”將她往自己的下/身一壓,冷冷地警告道。怒火加欲火,燒得男人連理智都快沒了。
李倩冷靜了下來,可臉蛋還是不爭氣地紅了。
李碧兒一聽,心里樂了,也不再咄咄逼人,“那我……”
“小冠!”墨言喚了聲隨身侍從。
“少主!”小冠立馬應聲。
“還不將李碧兒帶回別院!”
“是!”
“等等!”蘇柳阻止道,“你,這不合規矩吧!”
竟想將她女兒帶走便是,連行禮等等規矩都不從?
“怎么不合理了?”墨言溫聲問道。
“你起碼也要八抬大轎,抬我回去!”李碧兒氣焰高漲。
“你不過是妾,我何須用如此大禮迎接!”墨言不慍不火,可口氣里的鄙夷是怎么也掩飾不去的。
“你!”李碧兒因被人羞辱,一時找不出反駁的話。
“就算是妾,也是李家二小姐!”蘇柳力爭到底,而且現在是妾,以后可說不定,陰狠的雙眼飄過李倩。
“妻作是妾,自有她的歸處!”墨言兩眼冷酷非常。
蓉了他的弦外之意,李碧兒沉不住氣地問道:“你是什么意思?”
“剛剛在場的人都聽見了,你誓死也要嫁給我,我也允了!
沉默的眼睛一一掃過在場的人,見人人都點頭道是,他才滿意地接著說道,“你,還有什么不滿?”
“我,我是李家小姐,你要娶我,怎么能這樣!”私心被滿足了,欲望的邊緣也逐漸擴張。
“李家小姐就在我懷中,我如你所愿,娶你,你又有什么怨言了?”墨言有些不耐煩了。
換言之,他只承認李倩才是李家小姐,而李碧兒不過也只是狐假虎威。
“我……”
“岳父!”
“嗯,賢婿,怎么說?”李家老爺不敢造次,以后李家的生意還得靠墨家的幫助。
“你的女兒現下又有所不甘,你說,該如何是好?”墨言將問題丟給他,省得自己煩心。
“爹爹!”
“住嘴!”李家老爺面有難色,事情發展到現在,他也只能狠下心了,“賢婿,是我家的女兒太胡鬧了!”
看了看墨言懷中的大女兒,他心中一酸,她是自己與結發之妻的愛情結晶,可他耐不住寂寞,在愛妻死后,又重新娶了一房。
對不起死去的妻子,也對不起自己的女兒。
“你就權當是玩笑,開開心心地迎娶小倩吧!”他終究是老了,小輩的事情,他不應插手過多呀。
“老爺!”蘇柳不敢置信地大呼小叫,“這樣碧兒的聲譽該怎么辦呀?”
“爹爹……”李碧兒也沒想到自己的親爹竟會這么的狠心。
“既然李老爺子這么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