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太極的身子一震。“你……你真的是……”
是她嗎?真的是她嗎?為什么她老得這么多,背駝了,面發皺,雙手雙足竟嚴重變形枯瘦,和昔日的風華絕代截然不同。
“婆婆,你為什么說他不是你兒子,他叫司徒太極!睕]理由認不出曾在她肚子里待了十個月的那塊肉。
母子連心,不是嗎?
“極兒,我的極兒……”魏知秋露出溫柔的笑容,左手撫著右手,像在撫弄趴在腿上的愛兒!拔业臉O兒才十歲,滿身乳味地吵著要跟我睡,他說他長大后也要娶個像娘一樣美麗的姑娘當媳婦兒,他……”
怕她再說下去的司徒太極情緒激動地打斷她的話。“十七年了,已經過了十七年,你以為他永遠不會長大嗎?”
魏知秋抬起頭,默默地看著他,淚,無預警地流下。
“我不是故意要殺你,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也不曉得為什么,只覺得有一肚子氣要發,可是不知該找誰發泄,我頭很痛,喉嚨很干,看到很多人在我面前笑,他們在旋轉,飛到天上去……”
“……有一個聲音一直告訴我,叫我殺了你,殺了你,我不要,我反抗他……但是,司徒長空也在笑,他說你不是他兒子,是我和山鬼通奸生下的小惡鬼……你爹……你爹要你死,不是我……你相信我,我從沒想過要殺了你……沒有、沒有……”
他該相信她嗎?
想起她高舉起雙手,揮舞著鐵煉為自己辯解時,那一刻司徒太極動搖了,真的很想相信她是無心的,從來無意加害于他,她只是……瘋了。
可是一想到那雙狠絕的眼,以及面臨死亡威脅的恐懼,他怎么也無法接受她口口聲聲的諉過,當時她手中的刀子握得多緊,毫無一絲放過他的意思。
他沒忘了鮮血噴在他臉上的驚恐,雖然不是他的血,卻讓他連作了月余的惡夢,不時在夜里驚醒,哭喊著求娘不要殺他。
狠毒的心呀!竟然下得了手,她難道不明白她傷的不是他的身,而是敬愛她的心。
一只白嫩小手忽地搭放在健壯裸胸,回過神來的司徒太極輕輕覆上雪嫩小手,放柔的嘴角往上揚,側看睡得香甜的小女人。
果然是任他予取予求,她嫩白的身子,嬌宛嚶嚀的呻吟聲,含媚而歡愉的嬌軀在他身下蠕動著,低泣著,十指尖銳地抓傷他的背。
他獲得前所未有的滿足,這是在別的女人身上找不到的,她帶給他驚奇,也令他血脈債張,仿佛他這一生就是等待她而來,沒有她,一切都乏味得令人暴躁。
看著細嫩雪肌上點點吮痕、齒印,司徒太極的眉頭為之一擰,他還是太粗暴了,竟在情欲高漲時失控傷了她,渾然忘卻她有多纖細。
自責、憤怒、心疼、不舍……種種的情緒一涌而上,向來剛硬的臉龐蒙上一層柔情,眼含深濃愛意地凝望被他累垮的玉容。
這是他將共度一生的女子,他會憐她、惜她、嬌養著她,讓她如花般綻放,不受風雨摧殘。
不過,不能寵她,她已經夠無法無天,再一味的驕寵縱容,她準爬到他頭頂上,踩著他的頭大笑。
“啊——”
一聲尖叫驚動沉思中的司徒太極。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不會是白晝的事讓她受到驚嚇吧?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就是那個,難怪我覺得似曾相識,就是它、就是它,我終于想起來了!”原來是它的因素。
瞧她亂七八糟地不知在說些什么,他不自覺地鎖眉。“你到底在說什么,作惡夢了嗎?”
“不是夢、不是夢,是曼陀羅。”歐陽春色興奮得捉住他的手,兩眼發光。
“慢陀螺?”慢的陀螺怎么轉嗎?
“對,是曼陀羅,開在潭邊,形狀碩大的粉白色花朵,很像一種樂器喇叭!
她一度以為是百合花,想了老半天還是不對勁。
“喇叭?”那是什么東西?
司徒太極根本不記得有什么花開在瀑布底下,他只想走人,不愿久待,茅屋四周除了清澈見底的潭水外,只有點點銀魚優游自在的覓食。
“曼陀羅的花、葉和種子皆可入藥,花具有麻醉、止痛、鎮咳、鎮痛、催眠等效用,它是一種藥用植物!彼忉尩馈
他嘲笑地將她彈起的身子壓回枕上。“一株不起眼的花而已,值得你念念不忘嗎?”
哼!還為它驚醒。
“不是一株,而是一大片,應該種了好些年了,滿山遍野盡是花影晃動,美不勝收!闭娴暮苊,美得炫目。
“你若喜歡,明兒個我命人摘來一把,讓你瞧到眼花撩亂!币徽f完,怔住,才想不寵她,這會兒他又在允諾她什么。
自打耳光。
歐陽春色一聽,連忙直搖頭!安恍、不行,它有毒。”
“毒?”她明明說可入藥,怎又有毒了?
“曼陀羅全株都含有毒素,尤其花和種子毒性最強,雖然它能治病,同樣也能害人,你娘……”但她才一提及魏知秋,立即遭到封口。
許久過后。
“不許提她!彼就教珮O粗聲低喝。
小手輕柔地爬上債張粗臂,笑倚著道:“聽我說完好嗎?”
“不聽!彼幌氡凰f服,受她影響。
“難道你不愿知曉司徒夫人為何殺你的真正原因?”她的指腹在他手臂和胸前來回撫弄,畫著圈兒。
“不要引誘我!彼秃,一陣細微的戰栗由下腹往上攀升。
“不,是勾引,你要是不要?”玉足輕輕撩著粗壯大腿,似有若無地搔弄他的癢處。
“你……說!”他挫敗地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瞪她。
咯咯咯的笑聲輕漾。“據我所知,服用曼陀羅的汁液會使人產生幻覺,看見完全不存在的事物,迷迷糊糊不知道在做什么,甚至連自己是誰也忘了。”
“你相信她……”她擰了他一下,他才不情不愿的改口!澳阈盼夷镎f的話?”
而他,全然不信。
“我不曉得該如何解釋我所知的事物,在我們那里,有一種迷幻的藥物,人一吃下去便會渾渾沌沌,茫茫然然,好像會飛似,而且容易上癮,毒癮一發作是六親不認!闭l是誰完全分不清楚。
“你們那里、你們那里!你到底從哪里來?為什么你老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彼鋈挥X得煩躁,氣血阻塞,莫名地想發怒。
“我……”歐陽春色張口欲言,卻發現她什么也不能說!拔抑幌M阍囍チ私,你娘可能中了曼陀羅的毒,她不是有意要殺你,她被催眠了!
“什么又是催眠?”他又瞪她,火氣越升越旺。
她想一下!皵z魂,又可說是催魂大法,也就是說有人藉著曼陀羅的毒控制一個人的神智,不斷在其耳邊慫恿,改變心智,讓人在迷惑之際聽從指令,做出不想做的事。”
“謬論,人的魂魄豈可攝取。”司徒太極嗤之以鼻,不認為魂魄離了體還能活。
“天下事無奇不有,沒見過不代表就沒有,那我問你,你信不信鬼神?”它們同樣看不見,也摸不著,卻人人敬畏。
他不出聲,但冷肅的表情已為他做了回答。
“試著原諒沒那么困難,尤其是你可能錯了,你讓她白受了十七年的苦。”搞不好該得到寬恕的人是他,因為他的誤解而錯待了親娘,致使她冤屈無處可申。
“夠了,春色,你今天說太多話了!彼犇伭。
歐陽春色苦笑地趴在他胸口,“好,我不說,不過你可不可以對她好一點?不要再讓她吃冷飯冷菜,甚至是餿食!
“我從來沒要人送冷掉的飯菜給她!比堑紫氯俗宰鲋鲝,沒好好照料她。
“但是你的漠視便是告知所有人,她不是你娘,她不配得到身為人的尊重!敝魅说膽B度是仆傭遵從的準則,他們會看人辦事。
人,是會見風轉舵,拿誰的薪餉替誰做事,令主人愉悅的事一定搶第一,不落人后的力求表現,以期得到更好的職位。
反之,主人若不高興,底下的人也絕對不敢惹他不快,他厭惡的事,他們一并厭惡,他所輕蔑的,自是不會得到他們的敬重。
“你……”他冷厲地瞪她,久久,久久……“你要我怎么做?”
哼!敢說他頑固,她比他更固執。
“對她好一點……”
“你說過了!鞭k不到。
美目一橫!拔沂钦f讓她好過一點,就算不能晨昏定省,至少暖床暖被、熱菜熱飯不可少!
“還有呢?”司徒太極用譏誚的語氣說道。
“派個人服侍她,定時打掃里外,她上了年紀,少不得湯藥進補!遍L年住在水氣重的潮濕地帶,對老人家的筋骨不好。
“再來呢?”他的臉色有些陰沉了。
不知是看不懂還是刻意忽略,歐陽春色得寸進尺地要求!叭绻梢园阉蔫F鏈打開……”
“歐陽春色。”他咬著牙睇視。
“怎樣?!”她一臉無邪地回視他。
“你話太多!
“咦?”
他身一俯,吻住喋喋不休又愛管閑事的樊素小口,大掌上下撫弄細如羊脂的玉胴,再一次將兩人卷進慾//望的狂潮中,一宵不休。
在慾海浮沉中的歐陽春色仿彿聽見司徒離人從遠處傳來的聲音,隱隱約約——
除了保護自己不能受傷見紅,封印解除的最關鍵更在于處子之身的落紅,切記、切記,勿與人發生rou///體關系,否則你的預知能力將會回來……回來……
在他身上,她清楚地看見——
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