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維多里奧一定比她更熟悉這座小島,但她仍不免覺得奇怪,為什么他不往島中心的建筑物跑,找尋求救的機會,反而帶著她朝偏僻區域跑?周圍除了茂密樹叢,什么也沒有。
“這邊!
他握住她的手,熟門熟路地撥開長得比人還高的雜草,沒想到一跨過障礙物,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個洞穴入口,陰暗不可窺的巖洞令她害怕卻步,不禁緊緊握住始終沒有放開自己的大手,不安地望向他。
察覺到她的無助,維多里奧對她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手臂一收緊,瞬間縮短兩人距離。
“別怕!跟我來!蹦曋男θ,顏苡樂惶惶不安的心頓時沉淀了下來,她輕點下頭,依循他的腳步踏進眼前彷佛嘶吼著要吞噬兩人的可怕洞穴。
嚓的一聲,維多里奧點燃手中的打火機,藉其小小光源,顏苡樂終于得以一窺洞穴全貌。嚴格來說,這個洞穴并不算小,右邊有一潭看似清澈的水池透著反光,但完全沒有可躲藏的遮蔽物,就連一塊大石頭都沒有,難道就只靠洞口的雜草作為掩護?這會不會太冒險?
“樂樂,你諳水性嗎?”昏暗中傳來維多里奧溫柔的嗓音。
看見顏苡樂點了點頭,他一邊將她帶往波光粼粼的水池,一邊說:“過來,我們要潛水了。準備好了嗎?一、二、三!”
隨著他的指令,顏苡樂深吸一口氣,難掩驚恐的瞳眸圓瞠,與他一起潛入水中。赫然發現水中能見度頗高,憋著氣,她往他修長食指指的方向望去,清楚可見另一個洞穴入口,兩人一前一后迅速經過長長通道。
就在肺葉氧氣幾乎用盡之際,一雙大手倏地將她拉出水面,貪婪大口呼吸空氣的她穩穩地落入一個寬闊結實的火熱胸膛。
“深呼吸……你做得很好,你做到了。慢慢來……”維多里奧的手掌以輕緩頻率拍撫她線條優美的背部,愛憐地撥開她被池水浸濕,披散額際的細軟發絲。
可想而知,現在顏苡樂一定全身濕透,十分狼狽,充斥在維多里奧心中的疼惜與愧疚不禁火速擴大。不是才說要好好保護她?這下子居然因為自己,連累她受苦了。
黑暗中響起他幾不可聞的慚愧破碎清嗓。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甭勓裕m然顏苡樂壓根兒不覺得發生這個海盜襲擊事件是他的錯,但一開口,卻是責備的話語。
“知道就好,要是你肯讓我回郵輪,一切都不會發生!奔词诡佨訕房床灰娝丝痰谋砬椋瑓s可以藉由他環著她的手臂角度改變感覺到,他正因沮喪垂下雙肩。
她本想藉機順便懲罰他用情不專,沒想到最后竟捺不住心中油然而生的酸澀苦悶,雙唇像有意識般地違背本意,道出類似安慰的言詞。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不是嗎?還不如先拿出打火機照亮周圍好離開水池,有點冷……”一聲抱歉低語后,維多里奧迅速拿出打火機打亮四周。
一獲得光源,反倒教顏苡樂詫異得睜大眼,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他瞧。
“你的眼睛……”右眼是熟悉的深邃黑眸,左眼則是清澈墨綠的湖水綠,一與之相對,彷佛整個人都要被卷入那抹深綠中。
“一定是剛才潛水時,變色瞳片被水沖掉了,不過這才是我瞳孔原本的顏色,你會覺得怪嗎?”
父親曾對他說過,他那遺傳自祖先,一黑一綠的眼瞳在商場上太過耀眼,為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煩,才要他戴上變色瞳片。
“不……”一點都不怪,那墨綠色的瞳孔簡直太漂亮了,恐怕不會有人不對它著迷吧!
“那就好。”維多里奧微微一笑,攙扶她踏上干燥巖洞,接著熟稔地從巖壁旁的黑色木箱中拿出油燈,俐落點燃,照亮空間。
盡管相較于現代化的電燈,如此昏黃光源是稍嫌微弱,但亦足夠消弭潛意識里對黑暗的懼怕,讓人不再那么恐慌。
顏苡樂環視了下洞穴內部空間,發現這里和先前的洞穴如出一轍,相似度極高,只不過多了幾個不屬于自然產物的黑色木箱,而維多里奧正從其中一個木箱中取出生火的火爐,甚至還有一條干凈的大毛毯和男性T恤遞給她。
“我來生火,你先到旁邊把濕衣服換下來,再用毛毯裹住身體保暖。”接著他紳士的轉過身去,又補了一句,“放心,我不會偷看!睋Q好衣服后,趕快緩頻率拍撫她線條優美的背部,愛憐地撥開她被池水浸濕,披散額際的細軟發絲。
輕道聲謝,顏苡樂走到洞穴一隅脫下濕衣服的同時,忍不住好奇問道:“這里怎么會有這些東西?”
她拉起過大的棉質T恤湊近鼻子輕嗅,這上頭有和維多里奧身上一樣的味道,教人打從心底感到心安。
“這個洞穴是我和弟弟一起發現的,算是我們的秘密基地,一般人很難找到,暫時躲在這里,應該很安全!
“但如此一來,不就也很難被救援人員發現?”
忽地,荒島流浪記之類的電影畫面一幕幕在眼前播放,而且主角變成她和維多里奧,不禁教她愁上眉梢。
“別擔心,我隨身佩戴的家徽戒指上裝備有目前世界上最精密的小型儀器,只要一經啟動,便會連結至維納斯皇后號的船長室,相信阿雷西歐很快會聯絡海上警察一起過來救我們的!
在沙灘上時,他一看見海盜們現身,便已悄悄按下啟動鍵,只要能順利躲過海盜的追捕,他們一定能獲救。
顏苡樂換妥長度正好及膝的T恤,溫暖感受立即包圍住她,轉身一看,卻發現坐在火爐邊的維多里奧還穿著濕透的西裝,上等質料的訂制西裝吸水之后,應該更厚重,更不舒服吧?
他是要等她換好才去換嗎?
移動腳步來到木箱前,顏苡樂拿出另一件上衣送到他面前。
“我換好了,你也快把濕衣服換下來!毖劢怯喙庾⒁獾叫∈稚线f來的上衣,維多里奧挺拔身子一震,下意識拉上前襟,仰首將顏苡樂堆滿擔心的小臉納入視野。一道暖流瞬間浸潤心房,但他的嘴角卻無力揚起足以表達心中感動的明顯弧度。
“我不用了,你換好就好。”是因為昏黃火光的關系嗎?顏苡樂疑惑地偏著頭。怎么覺得他的臉色不太好,連牽動唇瓣的笑都顯得虛弱。
“什么不用?萬一感冒就糟了。”這一刻,顏苡樂不自覺發揮“媽媽本性”,遇到任性,不肯自己換衣服的壞小孩,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自己動手來。
但當她一拉開他的西裝外套前襟,露出肩膀位置,呈現眼前的竟是染紅襯衫左半邊,教人觸目驚心的大片血跡,而且鮮血正汩汩淌出……“你中槍了?”
她毫不猶豫立刻抓起剛才脫下的上衣用力加壓在傷口上,接著要他脫下西裝外套,于肩胛處將之綁緊。
“你最好躺下,別讓傷口高過心臟,對止血比較有幫助。”
她一邊說著,一雙大眼一邊搜尋四周能讓他在躺下時,舒適枕著頭的物品,無奈這個巖洞就連一塊拳頭大的石頭也沒有,最后她只好出借白皙大腿,要他枕在自己腿上。
“那槍射中你了,為什么不早點說?”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的關系,他的體溫好像有點過低,伸手探了探他飽滿額頭之后,顏苡樂娟秀柳眉反而打了千千結。
“你在關心我嗎?”維多里奧淺淺地笑著,銳利雙眸失去往日光彩。
“就算是路人甲中槍受傷,我也會關心!
“我在你心里的分量就只是這樣?我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路人甲?”維多里奧難以置信地道出疑惑,俊顏上滿布悲傷色彩。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也希望他之于自己只是路人甲,如此一來,她就不需要對他生氣,替他擔心,甚至責怪他的花心風流。他的所作所以都與她無關,但……
“回答我!”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堅定瞳眸鎖定她的,緊緊糾纏不罷休。
“如果你不喜歡當路人甲,那路人乙總行了吧?閉上嘴巴,好好休息!
那包裹住她的指尖異常冰冷,透過肌膚傳導,直達心肺,教她不禁加深眉心皺折,反握住他的大手,希望能藉此溫暖他。
下一秒,維多里奧眼眸閃過一道精光,大手毫無預警的伸到顏苡樂后腦用力一壓,瞬間拉近兩人的距離,同時將自己微涼的唇熨上她的,感受誘人豐唇那教他無力抵抗的柔軟香甜……
突地,一陣暈眩無情地襲擊維多里奧,令他只好到此為止,暫時放開那兩片渴望許久的櫻唇,不過在此同時,他更氣自己怎么這么沒用?只是肩膀中了一槍,居然連想好好親吻心儀女子都做不到。
“這是唯一能讓我閉上嘴巴的方法,你想再試一次嗎?”他滿足地笑著說,雖然頭很暈,意識有點模糊,但他卻感受到畢生以來前所未有的快樂。
“你……怎么……可……”這是她的初吻!
顏苡樂圓瞠著杏眼,下意識伸出手要推開他,但才碰到手臂,卻又顧慮著他的傷口,而不敢有所動作,最后只能噘著唇,默默的將臉轉向一邊,胸口深處卻悄悄冒出甜膩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