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算起來,我們還剩下兩天的時間可以準備大后天的臨時董事會!
“可是他這么做,會連自己也拖下水不是嗎?”
“就算我們手中有證據可以證明巨星公司是他利用人頭設立,但他可以狡辯成是受仲威所托。”
“這樣的話,他的目標是要拉下仲威……現在只能想辦法先得到其他董事信任,可是他平常就和其他董事走得很近……”易稚青說到此,頓了下,低問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南仲威。“仲威,你有什么想法?”
南仲威冷沉著臉!安幌朐谂淹矫媲罢f話,不希望走漏任何消息,不想再被出賣。”
坐在沙發角落的周持南,垂斂的長睫顫了下,隨即起身!拔蚁然胤苛。”雖然他沒有指名道姓,但她知道他說的人是她。
今天她被要求提早下班,回到家后,惴惴不安地等候他們回家,然而打從他回來至今,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甚至碰也不碰她準備的晚餐。
他在生氣,但她無法安撫,只能承受。
易稚青看著她上樓的身影,咬了咬牙道:“你沒必要用這種口氣說話吧!
“我不想討論這個話題!蹦现偻裆坏乜聪虬鼞c余。“慶余,先想辦法掌握那兩個董事涉嫌洗錢的證據。還有,明天一早記得聯絡新鑫,我要跟他們談那一塊畸零地!
“我今天已經要董監會介入證券公司調查,只能看找到多少證據,新鑫那邊的話,我等一下就聯絡!
“剩下的明天進公司再處理,我累了,先進去休息。”南仲威起身就往房里走。
易稚青疲憊地垮下肩!霸趺磿愠蛇@樣……”
“不要怪仲威,實在是姿穎這回捅的樓子太大了!卑鼞c余滑著手機,尋找著新鑫負責人的號碼!岸聲呀浭且还P硬仗,在董事會上,姿穎和向群的事肯定會曝光,到時候會鬧到眾人皆知,你是要仲威怎么忍受?”
“可是……”易稚青理智上明白,可情感上不能接受!霸缰罆兂蛇@樣,當初我就應該雞婆一點阻止姿穎,說不定現在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稚青,沒有那么多的早知道,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趕緊善后!卑鼞c余說著,已經撥出電話,低聲和對方交談。
易稚青嘆了口氣,想了下干脆先上樓,敲了敲陸姿穎的房門。“姿穎,是我!
“進來!
聽著濃濃鼻音帶著幾分沙啞,易稚青進門前不禁嘆了口氣。一進門果真見她不斷地抹著淚,勉強地揚笑。
“事情處理好了嗎?”
“想哭的時候不要笑!币字汕嗳嗔巳嗨陌l。
周持南一張口,眼淚就決堤了!皩Σ黄稹艺娴牟恢腊l生什么事……可是好像變得很嚴重……”她本來害怕的是陸姿穎和向群的情事被揭穿,但是她發現事情似乎不只是如此。
可是他們說的專業用語她聽不懂,她只能隱隱約約猜出因為陸姿穎做了一些事,導致仲威可能會失去經營權。
可是她卻什么忙都幫不上,甚至他連看都不想看到她……
“對不起……我真的……”
“這不是你的錯……也算是你的錯,但那是你之前犯下的錯,你當然多少要付一點責任,而仲威……等他先忙完公司的事,他應該就可以坐下來和你平心靜氣地談。”易稚青發覺安慰人時,除了嘆氣就只能嘆氣。
周持南抹著淚,搖了搖頭!拔椰F在比較擔心的是公司的事,我不知道自己能幫什么忙。”他們之間的事,別說南仲威不會原諒,就連她都無法原諒自己,她根本沒有臉待在他身邊。
“你不是公司董事,你幫不上忙!睂τ诠痉ǖ牧私,她只是幼兒園程度,想再多說一點,就怕她完全聽不懂,“雖然向群利用董事會的方式想要把仲烏伊拉下來,但只要能拉攏其他董事。
應該是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但是如果拉攏不了其他董事呢?”向群說得太有把握,彷佛早已經勝券在握,要她怎能不擔心?
“只要仲威是最大股東,他可以以大股東身份要求解聘有不法罪證的董事,先減少董事爭取存活空間,也是一種手段,目前仲威手上的股權應該有……”易稚青頓了下。“啊……不對,他結婚時給了你百分之十的股權,所以他應該只剩百分之二十四左右,加上易家和包家的股份,大概是在三十六,這樣算來……”算到最后,她幾乎變成喃喃自語,攢眉細算著。
周持南直瞅著她半晌,想起向群想要她那百分之十的股權,所以這百分之十的股權極為關鍵嗎?
“我把股權還給仲威就好了!
“嗯……先別說這些,仲威一直很不滿你之前要求離婚,就連股權和動產不動產都愿意歸還,為的就是和向群雙宿雙飛,你現在要是提這件事,我怕是火上加油了!币字汕嘹s忙阻止著,就怕她自作聰明把事情搞得愈復雜。
周持南直瞅著她,不禁微皺起眉。如果陸姿穎為了和向群雙宿雙飛,不惜把己身資產全都舍棄,那當初她又怎會把父母留下的股權給向群?如果真愛著向群,她土地都敢私賣了,身上這百分之十的股權,她應該早就送給向群了,怎會留著?
而且仲威說事發當時,陸姿穎對他說對不起……那時的陸姿穎已經中毒了,為什么會跟他說對不起?除非……她已經知道自己犯了錯,所以她在彌補,所以才會像那冊子上寫的,離婚是對他最好的……
“姿穎,你在想什么?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彼钱惓W⒌难凵窠桃字汕囝^皮發麻了起來。
“稚青,如果離婚可以幫仲威,到底是幫了什么?”
“哪有幫什么?頂多就是那百分之十的股權等于自動歸還,那是你們當初的婚前協議……你問這些干么?仲威已經夠不冷靜了,你別跟他一樣!”易稚青微微惱火地道:“把孩子拿掉就好了,想辦法把這件事掩蓋過去就好了!”
“我怎么可以把孩子拿掉?”
“可是只要孩子——”
“稚青,我的不清白不是因為這個孩子,沒有這個孩子,我依舊不清白,我犯的錯依舊存在!
雖然那些都不是她犯的錯,但是她沒有辦法不承擔!拔叶紵o法接受了,仲威怎么接受?”
“可是……那是之前的你做的,不是現在的你……”
“稚青,你相不相信我不是陸姿穎?”她突道。
“……嗄?”
周持南笑了笑。瞧,她不會相信的,仲威更不可能相信……像是突地想到什么,她把熊娃娃抓來,從口袋里抓出一只隨身碟,交給易稚青!爸汕,這是我以前留下來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你有空打開看看吧!
易稚青接過手,擔憂地看著她!澳悴灰紒y想,反正就照我說的,先把孩子拿掉就是了!
“稚青,那是一個生命!彼霾怀瞿欠N事的。
“我知道!是我要你做的,所有罪孽都算我的!”
周持南不禁被她逗笑,可是一笑瞇眼,淚水就不受控制地滑落。
“姿穎,不要哭,只要人活著,都有機會可以逆轉情勢,你不要放棄!
周持南抹了抹淚,輕輕地點著頭!澳阆热ッΠ桑蚁胨!
“好,你早點休息,睡飽一點精神好,改天就沒事了。”
“嗯!蹦克鸵字汕嚯x開,她只是靜靜地坐在床上,坐了許久,一點睡意都沒有,直到她聽見了易稚青和包慶余各自回房的聲音,她才緩緩地站起身。
她拎著包包,無聲無息地走到樓下,每到一處皆是燈火燦亮,因為那是他的習慣,不管他在不在家,家里的燈永遠不會關上。她望向他的房門,想了許久,終究沒有推門打擾他,因為她知道他并不想見她。
所以,她更覺得無臉待在他身邊。
為了彼此好,她的離開是不得已卻又不得不。
傷痕太大,大到彼此都無法寬容,既然如此,何必繼續在一起傷害彼此。
收回了目光,她深吸口氣,踏出門外,無聲地關上門,走在庭園里,突地聽見一陣腳步聲,她回頭望去,朝恰吉比了個停的動作,它動作飛快地在她面前來個完美甩尾,坐在她面前,狂搖著尾巴。
她不舍地摸摸它的頭,親親它的臉,抱著它好一會,才比了個動作要它回專屬的狗屋。恰吉邊走邊回頭,像是有諸多疑惑,她揚著笑,像是察覺它的敏感,但每每勾笑,淚水就跟著掉。
她邊走邊抹去淚,走出了那扇鏤花大門,走了一小段上坡,站哨的保全看見她便疑惑地上前詢問:“南太太現在要外出嗎?”
“嗯!
“需不需要幫你叫車?”
周持南心想自己身無分文,便搖了搖頭!拔易咭蛔,散步而已!
保全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眼時間,半夜四點……到哪散步?抬眼望去,就見那抹纖瘦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黑暗中。
早上七點,易稚青下樓后,瘋狂似地沖上樓,險些撞到正要下樓的包慶余。
“一大早的,你在干什么?”
“有沒有看到姿穎?”易稚青一把揪住他。
“沒啊,她沒有準備早餐嗎?”
“你只想到早餐嗎?走開啦!”一把將他推開,她像一陣風似地刮進陸姿穎的房里,如她所料,不安成真!“可惡!就跟她說不要胡思亂想!”
她低罵著,沖回房拿手機,快速撥打著,但卻在隔壁聽見手機鈴聲,不禁惱火地再沖進陸姿穎的房間,就見手機竟就放在梳妝臺上!
她停頓了下,隨即又像陣風沖到門外去,不一會又刮了回來,跑到客廳時,就見南仲威剛好起床,彷佛不需要她多說,他已經知道發生什么事了。
因為這個屋子,每天早上都會飄著飯菜香,但此刻,什么味道都沒有,廚房停擺中,因為廚房的女主人不見了。
“這樣你開心了?”
“關我什么事?”他冷聲說著,從她面前走過,直朝廚房走去。
“姿穎走了,她什么都沒有帶走,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她一路追到廚房。
“我擔心什么?”他哼笑了聲,跟包慶余拿了杯咖啡!罢f不定她是去找向群了,人家一家三口團聚,開心得很!”
“南仲威,你真是個混蛋,難道你都沒看見姿穎的努力嗎?她不會下廚耶!她為了你跟我二哥學藝,為了你待在你房里照顧,任你逗著玩著捉弄著,你如果沒有被她感動,你當初干么特地到臺南接她?!”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她背著我做出那些事!”南仲威怒不可遏地砸了手中的咖啡杯,匡啷碎了一地,一如他的心!八撑盐遥
只要一想起她是怎么偎在向群懷里,如何與他廝磨恩愛,他就覺得他快瘋了!
易稚青緊咬著牙!叭朔噶隋e都不能改過嗎?她失憶耶……”
“失憶不能作為任何事的借口,失憶不代表她犯過的錯可以一筆勾銷,不要把我當成圣人,不要苛求我!我現在光是要處理她留下的爛攤子就一個頭兩個大,不要再拿這些事煩我!”
南仲威怒聲吼著,氣急敗壞地回房。
“仲威!”
“好了!卑鼞c余一把拉住她,把咖啡塞到她手里。“你都知道仲威當初特地跑了一趟臺南接她,甚至還放棄收購新鑫,就可以想象仲威有多重視姿穎,可愈是愛得深,反撲的力道會更大,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只是擔心姿穎,我怕她想不開!
“放心,待會我聯絡我三哥,請他派一些人去找找,不會有事,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應付臨時董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