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裝潢高雅、采會員制的高級西餐廳,出入這里用餐的大部分是一些企業的大老板或時尚名流。
望著眼前的餐點,每道看起來都精致又可口,但喬兒她卻食不知味,整個晚上如坐針氈,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從進入餐廳后,筱原兼野一雙探究似的眼光,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他那熾熱又帶著侵略的目光牢牢地盯著她,好像要一眼看穿她似的。
“我吃飽了。”索性放下刀叉,喬兒拿起餐巾,胡亂地在嘴上擦拭著。
“嗯,你什么都沒吃?”兼野訝異地望了眼她面前的盤子。
“哼!假如你也被人家這么一直盯著瞧,你會吃得下?”她沒好氣地瞪著他說。
“哦,這倒是我失禮了。不過,我真的搞不懂!彼麧饷家惶簦瑫r嘴角不經意地上揚。
話雖是這么說,但他并沒有將視線移開,眼底反而閃過一抹興味的光芒。
“不懂!不懂什么?”她抬起臉來困惑地瞪著他。
突然對上他探究似的灼熱眸子,喬兒心頭狂悸,耳根一熱,同時呼吸為之一窒,一種微妙的感覺在她的體內騷動著。
“為什么你要戴這副大眼鏡?”黑眸瞅著她燙紅的臉頰,他閃閃發亮的黑眸里,有著讓人心慌的采究光芒。
“那是因為我……”話到嘴邊,她突然打住。不對呀!她為什么要告訴他。
“怎么了?”他眉峰一挑,瞅著她等待下文。
“沒什么,只是我覺得這似乎沒有必要告訴你吧!”她挑挑眉,一副挑釁的口氣。
她之所以會戴上黑框的眼鏡,是因為她不想讓她的病人覺得她太年輕、青澀,嫌她經驗不足,而對她的醫術失去信心,因此她才特別去挑了副黑框又俗氣的大眼鏡,讓她看起來老練、成熟一點,好讓病人的焦點轉移到她的醫術上,而不是她的外表。
只是,這些緣由,她認為根本不需要告訴他,不是嗎?
“是嗎?”他玩味地揚起眉梢,語氣促狹地道:“我想要是你知道,這副眼鏡把你的女人味都給遮住了,你就不會這么說了!
一怔,喬兒惡狠狠地抬眼瞪著他,“我……我就是喜歡戴它,關你什么事?”
可惡!混帳!王八蛋!這家伙是在暗示她沒有女人味?她哪里沒女人味啦?還有她有沒有女人味又干他什么事了?
“是不關我的事!彼恍Γ袂橘康刈兊脽o比認真而嚴肅!安贿^,我這可是好心的提醒你,再說我現在對你可是充滿好奇!
“好心?哼!這倒不必了!”她輕嗤一聲,一點也不領情。
“不過,你干嘛對我好奇?”她懊惱又困惑地瞅著他。
“我很好奇,也很想看看在大眼鏡遮掩下的你,到底是什么模樣?”
“你……”想不到他會這么說,喬兒粉頰一紅,心慌意亂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說真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現在就把它拿掉。”他指著她臉上的眼鏡,然后一本正經地道。
“你……”她羞惱地說,“哼!那是不可能的,我絕不會拿下它的!
“咦!話別說得太滿了,說不定哪天你真的會在我的面前摘下它,你說是不是?”突然,他將臉欺近,火熱的黑眸緊鎖住她羞悸不安的小臉。
“你你……笑話,我干嘛在你面前摘下它!”鼓起腮幫子,她負氣地瞠瞪著他。
“又不是要你現在就拿下它,你那么緊張做啥?”看她一副緊張戒備的模樣,他耐人尋味地微微一笑!安贿^,話又說回來,我說的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這一刻,他雖然有一種難以克制的沖動,想看看她摘下眼鏡后的容貌,但他強自壓抑住這股渴望,因為,他深信總有一天,她肯定會在他面前拿下它,而且這天很快就會到來。
“你……”不會有這一天的,她想這么說,不過話到唇邊卻又猛然打住。
她干嘛跟他爭論這個?反正眼鏡是她的,要不要拿下是她的事,何況她是絕不會,也不可能在他面前拿下這副眼鏡的。
“怎么了?”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濃眉一挑,揶揄地笑道,“還是你想現在就為我拿掉它?”
“你……休想!”打斷了他,她毫不客氣地瞪著他說。
兼野沒有再說話,只用著一雙閃閃發亮的黑眸,興味盎然地凝視著她,像是在研究什么似的。
“喂!你啞巴啦……干嘛不說話?”見他突然不發一語,還真讓她覺得有點不自在。
“你的晚餐還沒吃完!蓖蝗唬俺鲆痪湓,伺時指了指她面前的盤子。
“我不吃了!彼櫚櫭,他那樣盯著她瞧,她會吃得下才奇怪!
“真想不到,我對你的影響力竟有這么大!彼赞揶淼目跉庹f,然后一臉意有所指地瞧著她。
“什么?”一怔,她不解地望著他。
“我讓你覺得很緊張?你很怕我?”他說,嘴角噙著抹邪笑。
“笑……笑話!我……什么時候緊張過啦?還有誰怕你來著!”被他一語道破心事,她滿臉通紅。
只是她絕不會承認,在他面前的確總是令她感到心慌意亂,手足無措,有時甚至會語不成句。
“既然這樣,那你是不是應該要把你的晚餐給吃完?”他激她。
“我……”聽出他話中的意思,喬兒一臉懊惱。
在他緊迫盯人的注視下,喬兒原本不想吃的,只是一向倔強的她,死都不愿意承認,自己真的是因為他讓她覺得緊張,才吃不下飯。
哼,她才不會讓他把自己給瞧扁了呢!
她重新拿起刀叉,慢慢地吃起盤中的食物。
望著眼前這張倔強又固執的小臉,兼野臉上揚起一抹暢快笑容,沒有人知道他的笑代表什么。
不知怎的,只是像這樣子地戲逗她,和她說說話,看著她氣呼呼的小臉,竟讓他一向冷凜的心湖微微地悸動起來,一股異樣、陌生的情愫已然在他心中悄然滋長,而他卻不自知……
踏出餐廳,一陣冷意迎面襲來,喬兒下意識地輕輕拉了下胸前的衣襟。
突然,一件帶著男性體溫的西裝外套,毫無預警地輕輕披覆上自己的肩膀。微怔了一下,一股羞意倏地沖上腦門,喬兒慌亂地伸手想要拿下它。
“披著,別拿下來!”兼野劍眉斜挑.霸道地命令著。
“不用了,我……我不冷……”喬兒心頭一震,就要扯下肩上的外套。
“別逞強了,先披著,小心著涼!”他說,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同時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面對自己。
“。 眴虄后@羞得睜大眼睛瞅著他,“你……你要干嘛?”
見她一副戒備的模樣,兼野忍不住想笑,他想她一定以為自己想對她怎么樣了。
“說你緊張還死不承認!真是死鴨子嘴硬。”放開她,他抬手將她肩上的外套重新披好。
當他這么說時,嘴角噙著一抹嘲弄的笑意,但手上的動作卻是異常的溫柔。
“我才不……”她羞惱地瞪著他,支吾半天,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當他溫柔地重新將衣服披在她肩上時,她的心好像被什么東西給狠狠的撞擊了一下,然后有一股暖流悄悄地注入她的心湖深處。
外套上傳來他的體溫,喬兒只覺得全身飄飄然的,仿佛被包圍在棉花絮之中……
“我不想你因為和我吃頓晚餐而感冒。”他望著她,嘲諷地笑道。
“我……我才沒你想像中的那么弱不禁風!”話落,她羞惱地又要拿下披在肩上的西裝外套,“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意,”“披著!不許拿下來!”睇見她又要將衣服扯下,他懊惱地攫住她的手,眼底更有一絲惱火。
“我不冷……”
“那等你上車再還我!”大聲地打斷她,兼野松開了她,神情慍惱地瞟了她一眼,“走吧,我送你回去!
話罷,他率先走向車子。
“你……”她一臉錯愕地望著他的背影,怔愣地僵在原地。
回頭看見她并沒有跟上來,他皺著眉,打開車門,“喂!你發什么呆?”
“呃!”她猛回神,連忙跟了過去。
等她坐進車里,兼野卻沒有立即發動車子,他一語不發地瞅著她,眸底掠過一抹奇異的光芒。
“怎……怎么啦?”見他一雙魔魅似的眼瞳定定地盯住自己,她倏地滿臉羞紅,心跳加速,只是表面上她仍裝作若無其事!霸趺床蛔撸俊
見她明明心里已緊張得要死,卻又倔強地故意擺出一副冷漠的模樣,兩道彎彎的眉更挑釁似地揚起,他竟覺得此時的她,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嬌憨、魅人的氣息。
凝睇著她,兼野的胸口驟地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
不自覺地,他慢慢地靠近她,同時將上半身逼近了她,大手更緊緊地扣住她的下巴。
“你……啊!”喬兒驚呼一聲,來不及將話說出口,他已低頭攫住了她嫣紅的唇瓣。
她一震,渾身僵直,氣憤地瞪大雙眼,他他他……居然強吻她?
喬兒晶瑩的黑眸里盈滿了憤怒與震驚,但,隨著他熱情的親吻,一股強烈的男性陽剛氣息,挾帶著迷人的煙草香味,令她的神智漸漸地恍惚,漸漸地忘了身在何處……
他因一時止不住心情的起伏波動而吻上了她,心里難免帶著一絲戲謔的成分在,只是,該死的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當他一碰觸到她的唇瓣時,那軟軟、溫熱的感覺,競甜蜜得令他停不下來,那如玫瑰花瓣的唇片就像沾了蜂蜜般,讓他上癮,讓他停不下來……
“老天!你真甜……”他略略離開她的唇,低喃著。
聽到聲音,她整個人猛地回神,就在她準備要推開他,并狠狠地甩他一耳光時,他終于放開她了。
“你……”望著他那帶著侵略、霸道的眼神,她有一種被侵犯了的感覺。
但他的吻竟又讓她陶醉,讓她失去了心魂,更隱隱的有種難以形容的激情與渴望。
完了!她肯定是腦袋里的哪條筋不對勁了,她生病了嗎?否則她怎能對他的吻產生這種不該有的情緒及反應,看來她的腦子真的是生病了!
“想不到,你吻起來感覺竟是這么的甜美……”他以熾熱又專注的眼神注視著她。
回味著剛才的吻,由她生澀的反應,以及他摟住她時,那一直顫抖的嬌軀,他可以確定自己是奪走她初吻的人。
“可惡!你……”喬兒雙頰燙紅,咬咬唇,她惱火地瞪著他。
“別生氣!我是說真心話!蹦曋,他態度認真地說。
“你……”確實,她看到了一雙灼熱燙人的黑瞳,那眼底沒有半絲的逗弄,反倒有讓人心慌的認真。
她納悶極了,心里直犯嘀咕。搞什么?哼!明明就是占了她的便宜,干嘛說得這么冠冕堂皇的?
“你……在想什么?”他緊盯著她的眼睛,像要看穿她。
“你……怎么可以親我!你……真可惡!”她羞惱地說。
“我是有點失控!彼忉專皩Σ黄!
雖然說剛開始他是一時情緒失控而吻了她,但她的甜蜜卻把他原本帶著一絲戲弄的心,給完全迷惑住了。
到后來,他的吻再也不是戲弄,而是全心全意真心地吻著她。
對于這個吻,他原本不想道歉的,只是他不希望讓她誤會,讓她誤以為他是存心要占她便宜,吃她豆腐,所以他道歉。
“你……你……”聽見他居然為了剛剛的親吻而道歉,她的眉心緊擰,一股不知名的郁悶在胸口逐漸蔓延開來。
不、不對,不該是這樣的!她怎能因為他開口道歉,而感到失望,甚至是心痛?難道她在奢望、期待什么?
死定了!她是真的瘋了!
“你怎么了?”
“咦?”猛然回神,她搖搖頭,“沒有!
默默審視她一會兒,突然他話鋒一轉,“住址?”
她微怔,“什么?”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彼f,同時發動引擎將車子開離停車場。
“在……”突然,包包里的手機響起,她連忙拿起電話按下通話鍵,“喂……是,我就是,什么……哦,好、好,我現在就趕過去!
“嗯,發生什么事了?”兼野挑眉一問。
“剛剛醫院通知我,有急診病患須緊急開刀,請你送我回醫院!
“嗯。”他點頭,將方向盤往右一轉,開上道路。
一周后檜影山莊
一間擁有現代化設備的會議廳里,墻上掛著一個超大型的視訊螢幕,此時正開啟著。
兼野面如寒霜地聽完屬下的報告,陸續地交代一些事情后,便隨手關閉視訊,高大的身軀也順勢往椅背上一靠。
“岡本龍,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藏多久!”兼野喃喃地說,銳利的眸底進射出一抹勢在必得的冷酷光芒。
“兼野……”
他正兀自沉思,阪本宏一的聲音倏地在門外響起,同時人已一腳踏進室內。
“叔叔!”聽到聲音,兼野起身來到門邊伸手想扶他,“您怎么知道我回來了?”
阪本舉手示意他不用扶,然后在一旁的椅上坐下,“剛聽慎二說的!
“哦!奔嬉瓣P切地道:“您的傷好了嗎?怎不在房里多休息?”
“哈,我的傷早好了。要是再躺下去,不起來走動走動的話,恐怕我的骨頭都要生銹了!”
“可是……”
阪本心情愉悅地挺了挺胸脯,笑道:“安啦!沒問題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
“伊藤大夫她要您起來活動?”他懷疑地問。
提起她,腦海里迅速浮起那天他親了她之后,她滿臉羞紅,嬌怯又心慌地瞪著他的模樣。
不知怎的,只要一想起那天她那嬌羞的臉蛋,他的心頭便涌上一股既得意又溫暖的感覺,他不曉得這代表什么,但他愛極了這種感覺,因為那讓他心情大好。
“當然!本來她想告訴你,可這些日子你人在東京,只好等你回來再說!
“嗯。”
“對了,那事調查得怎么樣了?”阪本神情一斂,正色地道。
“飯田藏匿的地點已經查出了,不過,我還想利用他來引出岡本龍!
“哼!這兩個貪生怕死的孬種!”阪本不屑地輕嗤一聲。
“一旦抓到他們,我會交由叔叔您來處置!”
“不用這么麻煩了,把他們交給警察署的瀨川就好了。”
“嗯?”兼野睜大眼睛,有點訝異。
阪本宏一向來是有仇必報,有恩必還,如今他卻反常地要他將人交給警方處理?
見他一臉訝異,阪本笑道:“你一定覺得奇怪,我怎么轉性了?”
“嗯。”
“唉!我年紀大了,不再適合打打殺殺了,早在半年前,我就想退休了,只是一直沒跟你提及!壁姹緡@了口氣。
“叔叔您……”
“你先讓叔叔把話說完!壁姹九e手示意他暫不要說話,“這一次,我幸運地撿回一條命,但也已元氣大傷,所以我想趁此機會退休!
“您……說真的?”兼野微怔。
“嗯。”阪本認真地點了點頭,續道:“前些日子東京警察署的瀨川隆行來找過我。他說飯田和岡本龍這兩個人除了販毒以外,還牽涉到前些日子東京帝曄銀行的劫鈔殺人案件,他們也正積極在通緝他倆。
青龍會雖是黑道幫派,不過這幾年來,咱們和警方的關系也打得不錯,既然瀨川希望和咱們合作,那咱們就再做個人情給他!”
“既然叔叔這么吩咐,我會照辦的!奔嬉肮Ь吹氐馈
“太好了,以后幫里的事也要你多擔待了!
“我曉得!奔嬉包c頭,“那……我扶你回房休息。”
“嘿!不用了,我待會兒還要到庭院去走走!
“您的傷真的不要緊?”兼野蹙眉,懷疑地瞧著他。
“不要緊!伊藤大夫說我現在的狀況好得很,還說要我多走動,對傷口的恢復有幫助!壁姹久奸_眼笑地道。
“嗯……”兼野瞧著他,臉上盡是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看見他奇怪的神情,阪本道。
“沒有,只是奇怪您何時也對女人說的話句句言聽計從了!彼侏M一笑,眼底盈滿調侃的光芒。
阪本宏一年輕時曾被自己心愛的女人欺騙與背叛過,因此從那時候起,他便不再相信女人,也因為如此,他才會決定終生不娶。
如今,聽他的口氣,對伊藤喬不但佩服有加,還對她說的話,句句遵從。這真是令人覺得驚奇。
“嘿!你忘了,我這條老命可是她救的!”看見他眼底閃爍的促狹光芒,阪本輕斥道。
“是!”兼野會心一笑,“那既然您想再四處走走,那我還有事忙,就不陪您了!
說完,他撈起桌上的資料,旋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