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告訴我呢?”
回到美人閣,程翩兒并不是先回到自己的西筑小樓,而是夏祈兒的南筑小樓。
她不會愚昧到連誰出的主意都不知道。
聽著毫無怒氣的詢問,程翩兒真的只是困惑以及不懂她為什么會這么做,并沒有她意料中的大發(fā)雷霆,夏祈兒挑起了眉,看著好像不太像自己妹子的程翩兒。
去了一趟的皇宮而已,怎么改變這么大?
“你都聽紅袖說了?”被接到皇宮里,卻沒有遭到月嬤嬤的阻撓,除了去見受了傷的梁紅袖以外,她實在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這段日子里,她故意隱瞞紅袖的消息,不讓程翩兒知道,當中更包括了梁紅袖在最后一場與方鈺成的對峙中,他受箭傷與中毒一事。
“我不懂為何你們要瞞著我,而且連他的事都一直瞞著我,不告訴我?”
感覺她仿佛在一夕之間長大不少的夏祈兒,暗暗地猜測著,這是否是因為梁紅袖的緣故。
“紅袖當初到美人閣時,雖不是抱著什么的壞心而來,但卻因質(zhì)疑王爺?shù)闹行亩棠瑦琅撕靡魂囎,在他主動要求在美人閣住下時,嬤嬤原本打算讓他吃吃苦頭,教訓他一頓后就將他攆走,可他卻在明知我們有什么意圖下,非但沒有退宿,反而對嬤嬤說,他喜歡你,為你吃再大的虧,再多的苦頭也沒關(guān)系!
“起初我們怎也不信,誰知他卻在美人閣里待了三個年頭,試問天底下有哪個男子愿意被人當成男倌整整三年而不惱羞成怒的?何況,這三年來他也將功抵過了,所以嬤嬤便由著他待下來,順道瞧瞧他會以什么樣的法子來獲得你的芳心!碧ы戳丝,果然,聽得入神極了,舍不得少聽一言一語。
“只是我們沒想到,紅袖居然除了逗你生氣,也不懂得討你歡心,看得原本只想冷眼旁觀的我們?nèi)滩蛔〉奶嫠步辜逼饋恚绕浠噬现唤o他四年的時間,四年過后,他就必須回去皇宮,繼續(xù)履行他的職責,可隨著時間漸過,但他似乎依舊無法教你喜歡上,當我們以為萬事休矣時,老天爺竟然讓他用這種方式,教你動了心,萌了意,愛上了他!睖\淺地笑開,夏祈兒睞了程翩兒一眼。
被點明了心事的程翩兒立時紅了臉,又嬌又嗔的瞪了眼平日總是冷冷淡淡沒什么情緒,但偶爾卻會在人家意想不到時,捉弄人一番的壞姐姐。
被睞了一眼的夏祈兒,唇邊的笑更深了,“竟然有韻味了,看來已經(jīng)不再是個小丫頭了!
“姐姐!”原本紅了一片的臉頰,現(xiàn)下如同火燒似的通紅。
“而這一次不告訴你,是因為紅袖違背了對我們的承諾,教你哭得傷心!睅讉姐妹都是她最重要的手足,怎能容得他人欺負去了?
“我以為,不告訴你會讓你生他的氣,至少要先給他一頓苦頭吃后,我才會向你解釋清楚。只是我算漏了你是多么愛他、緊張他,他一受傷,你都心軟了,連自己受過的氣也全忘了,甚至還原諒他一直而來對你的隱瞞!
羞窘的一張臉,程翩兒找不到任何的話來回應(yīng),只因當她瞧見梁紅袖那毫無血色的臉龐時,她的心就疼得像有人拿著利針一下一下地刺著她似的。
這樣的她,怎么可能還記得自己在氣什么、惱什么?
“不過,你怎么不呆在皇宮里?你跟紅袖已經(jīng)這么久一段日子不見,怎么不留在他的身邊,與他耳鬢廝磨、卿卿我我夠了才回來?”
這,可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當然是因為梁紅袖那家伙又騙我了,明明受的傷不是那么嚴重,卻故意裝虛弱騙我的同情跟眼淚!毕爰白约耗菚r的緊張,程翩兒不由來感到一陣不好意思。
“喔?居然得不到教訓,還想用騙的方式來挽回。”夏祈兒也覺得梁紅袖活該,不打算為他美言幾句。
“對,所以我故意說要穿更輕薄的舞衣跳舞,而且還命他在完全痊愈之前,不許回來,讓他吃吃干醋。”程翩兒眉飛色舞的說著:“姐姐覺得我這個懲罰夠了嗎?”
當然不夠!只是,看著她眉宇之間幸福的神色,夏祈兒又怎可能再說出什么不好聽的話,來打斷她的快樂?
看著她快快樂樂的,夏祈兒覺得自己做的決定是正確的。
“說起來,梁紅袖說姐姐你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是真的嗎,那是誰?”憶起了這個重要的問題,這段日子里她只顧著想著心愛的男子,居然忘了這么重要的事。
聞言,夏祈兒的神色未變,只是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傻翩兒,姐姐怎可能會有心上人?紅袖在瞎猜而已,你可別聽他瞎說。”
“是嗎?原來不是真的呀……”程翩兒有絲失望,不過馬上又揚起一抹燦笑,“姐姐這么完美,將來一定會找到一個深愛你,且跟你匹配的男子的,翩兒相信一定是這樣的!”
不畫自黛的柳眉微彎,夏祈兒沒有回應(yīng),只是握起程翩兒的手,“姐姐只求你們都能跟鐘愛的人廝守終生,那就夠了!
程翩兒聽著這番話,深覺怪異,可夏祈兒臉上的神情與平日無異,教她又挑不出語病來。
“好了,不是要氣氣紅袖嗎?來吧,姐姐跟你挑舞衣去!毕钠韮籂科鹚氖郑x開了自己的閨房,朝她的西筑小樓走去。
程翩兒若有所思地看向緊闔門板的閨房,而后在夏祈兒的催促下,回去西筑小樓。
結(jié)果,程翩兒有沒有穿著裸露肌膚的輕薄舞衣到臺上跳軟舞呢?
答案是沒有。
說那些話,只不過是用來氣梁紅袖而已。
她的身子已經(jīng)給了他,私心下她還是只想給他看,所以非但沒有穿上更輕薄的舞衣,她連同以前的舞衣,都增添了不少的布料,幾乎將全身的肌膚都包覆起來,不讓其他人分享去獨屬于他的美景。
一直在宮中生著悶氣的男子,直待傷好了,重新回到美人閣才發(fā)現(xiàn),他被騙了,不過雖然被騙了,但卻明了她的心意,所以再多的氣,也消了。
原本還在介懷她被那么多男子直盯著她柔美的身子,但一想到,跳舞是她最鐘愛的事物,如果他硬生剝奪去她最愛的事物,那么她的人生又有何樂趣可言?而且現(xiàn)下她為了他,穿上包得密不露肌的舞衣,如果不是顧忌了他的感受,她又怎么可能舍棄原本的那些美麗舞衣?盡管還是嫉妒著,但他也不打算阻止她繼續(xù)在臺上跳舞。
這次回宮,他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想正式卸下禁軍統(tǒng)領(lǐng)一職,往后都能長久地跟心愛的女子待在美人閣里雙宿雙棲,婦唱夫隨。
豈料皇上與他的親娘同時間地反對……
“你怎么能如此見色忘義,你要為兄的到哪里去找第二個梁紅袖來?如果將來再出現(xiàn)第二個,甚至第三個張鈺成的話,那為兄的該怎么辦,怎么辦?”演苦情戲的人,再也不以“朕”自稱,改以“為兄”,打算動之以情。
“你這小子,往我這個做娘的辛辛苦苦地把你從這么小……”比著小腿肚,“拉拔到今天這個人模人樣的,你卻居然為他人作嫁衣裳,也不愿為你娘我穿針引線,眼見你已經(jīng)窩囊地無法把翩兒帶回宮中繼承我的衣缽,你還要待在人家的地方繼續(xù)當男倌?你是不是要氣死你娘我,你才高興?孩子他爹,我好命苦哪!”他娘甚至將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搬出來,演了個遍。
他冷眼旁觀,打算等他們兩個人戲演夠了,便摟著心愛的女子回美人閣,怎知他那心軟的人兒完全沒瞧出他們在裝模作樣,直勸他不要當一個忘情背義、拋娘棄兄的無恥小人。
話,是她逼著他答應(yīng)的,如果不將她一起拖進這渾水里,又怎能平息他內(nèi)心的憤憤不平?所以,他也一同拐了她,跟他一塊兒的,半年時間待在宮里,半年時間待在美人閣里。
待在美人閣時,她可以跳舞給其他人看,但身上穿的舞衣,絕不可以露出臉以及手以外的肌膚,而待在皇宮時,她則只能跳給他一人看,而身上穿的舞衣,則是由他親自選的菲薄披紗。
。ㄈ珪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