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另一頭,關毅司正更衣準備出門。
「……我已經(jīng)要出門了,好,我知道,你先休息別胡思亂想!龟P毅司掛掉手機,剛走出房門冷不防迎上小浣。
照片里親密的影像跳進她腦海。
「你要出門?」看見他的裝扮,單小浣強撐起笑容問,這幾天她已能將真正的情緒隱藏得很好。曾經(jīng)說要緊緊和她黏在一起的男人,如今天天早出晚歸,心思,早不是放在她身上。
「嗯!龟P毅司濃眉微蹙旋即舒展開來,始終沒有對上她的目光。
「路上小心!箯娖茸约簞e多問,單小浣不管情況看起來多糟糕,仍要自己相信關毅司。
愛情就該要信任,不是嗎?或許等時機成熟的時候,他就會向她坦白。
「我很快就回來,不超過兩個小時!顾WC,但看見單小浣微僵的表情后,話在舌尖頓住。
記憶里,前天他也是如此保證,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結果他回來時又是大半夜。
「沒關系,你慢慢來,我也要去醫(yī)院!蛊^,單小浣還他一抹微笑,像一點也沒多心。
聽似再普通不過的回答,其實是她的體貼,醫(yī)院儼然已經(jīng)變成她的避風港。
見她笑著越過自己,不知是他的心虛抑或錯覺,他看見她臉上一閃而逝的落寞。
「小浣。」他驀然拉住她的手,將她摟進懷里!附o我一點時間,現(xiàn)在我……」
單小浣表現(xiàn)出來的全然信任讓他無比自責,罪惡感急速爬升,他想和她提 Selina的事卻說不出口。
就再給他一些時間處理吧!
「你在說什么?不過就出個門,我像那種不給男朋友空間的人嗎?」單小浣輕聲截斷他的話,在他頰邊落下一吻。
赫然發(fā)現(xiàn)向來勇敢的自己也有懦弱逃避的時候,竟不敢聽他把話說完。或許,其實她很害怕吧!害怕他已經(jīng)做出抉擇,聽見他說要離開。
她心中暗罵自己。不干不脆,提得起放不下!
「小浣?」總覺得她在逃避自己,關毅司啞聲低喚。
難道她察覺了什么?如果她真有感覺,為何不當面質問他?
「你不是要出門?怎么還站在這兒?」沒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單小浣回頭,卻見他正瞬也不瞬地望住自己。
一時之間心好慌,害怕他會突然說出「我們分手吧」,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我走了。」該說的終究沒說,關毅司腳跟一旋掉頭離開。
終究,他沒發(fā)覺她手腕的傷。
「路上小心。」眼眶熱熱的,可她不能哭,她只能逼自己擺出最正常的神情,更不敢回頭,因為害怕迎上他的眸光,她最引以為傲的堅強就要粉碎崩潰。
冰冷關門聲在身后響起,單小浣深吸口氣,淚水一顆顆滾出眼眶,不能克制的,眼前忽然閃過父親頭也不回甩門離去的畫面。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就是因為太了解關毅司的深情執(zhí)著,所以明白Selina在他心里的分量,明明眼睜睜看著他兩邊猶豫,她卻連恨都恨不起來。
她真的不想嫉妒、不想胡思亂想,可是……她真的感覺到和關毅司的緣分就要盡了。
。
「關關,都這么晚了,你還要趕回去嗎?今晚留下來吧!」Selina接過關毅司遞上的熱茶,輕聲道。
「快喝吧!等你喝完我要回去了!龟P毅司淡道。
「你還真愛她呀!連我提議愿意和她一起分享你的愛,你也毫不考慮的回絕。」低頭望著杯內淡青色液體,Selina掩飾不住語氣里的嫉妒。
「你胡說什么?誰都沒必要委屈自己跟另外一個人分享愛情,這樣對誰都不公平!龟P毅司低斥。
「可是我甘愿,如果這是唯一能和你在一起的方式。」Selina抬起絕美容顏,晶瑩淚珠滾出眼眶,楚楚可憐的。
「別再說這種傻話,我不會背叛小浣!拐f這句話的時候,關毅司大手悄悄緊握成拳,其實嚴格論起,他已經(jīng)背叛她。
他不該答應和Selina見面的,偏偏此時他無法放著病弱無依的她不管?傊呀(jīng)打算好了,等Selina病情穩(wěn)定下來,他不會再和她見面。
「單小浣真的這么好嗎?好到讓你……忘了我?」Selina感到好不甘心。
「小浣的確很好,我早打定主意要一輩子好好珍惜她!
他疼寵的語氣字字句句刺進她心里。
「那么我呢?我們曾經(jīng)有過的感情就可以輕易舍棄?」她任性地用力把杯子往桌上一擺,淡青色液體濺得滿桌。
「Selina,有時候錯過就是錯過了,感情是不能回頭的。」關毅司平靜地道。
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這般狠心,她一直以為他會永遠愛著自己,癡癡等她回心轉意。
所有如意算盤全亂了,到底是誰毀了這一切?
「你說過,單小浣獨立自主又聰明,和我的柔弱不一樣,既然這樣,為何你不能放棄她?反正她可以照顧自己!筍elina幾乎是在哀求了!戈P關,我不能沒有你,我只剩下你了,如果連你都棄我不顧,我要怎么活下去?」
見她哭得肝腸寸斷,關毅司要說毫無所感是騙人的,畢竟他曾經(jīng)用全部的生命深深愛過這女人。
「我可以以好朋友的身分幫助你走出困境,但是……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關毅司明白的表示,他下想再瞞著小浣了。
「這就是你的回答?」Selina邊哭邊捶打他的胸膛,情緒崩潰!刚f了這么多,你還是一樣不要我?」
老天啊~~她怎會走到這種地步?一年前她曾有人人稱羨的男友和生活,因為被寵壞的小小不滿足,看她毀了什么?
「Selina,你冷靜點!龟P毅司用力抓住她的雙手,要她看著自己!高@不是你人生的終點,你還會認識其他人的,說不定明天……明天你就會遇見你的 Mr.Right!
「關關……」她淚眼蒙朧地望著他。
「我們的感情,真的都過去了!
。
天色初亮,街道冷冷清清。
關毅司停好車,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出停車場。
「你不要再來找我,不管你開出什么條件我都不會答應你。」小巷弄另一頭隱隱約約傳來交談聲。
「別這么頑固,對姓關的死心塌地對你有什么好處?他昨天不是又去找她了?」
「你偷窺我們?」聽見他這么說,單小浣心一跳,這句話說得有些大聲,像故意要說給誰聽。
「拜托,連你們的行蹤都不知道,我要怎么辦事?好了,廢話少說,趁他不在家,快去找看看有沒有他別墅的鑰匙!构纷胁荒蜔┑恼f。
「你要鑰匙干嘛?」單小浣明知故問。
狗仔古怪地瞪她一眼。
「你有失憶癥還是老年癡呆?昨天不是告訴過你,拿到別墅的鑰匙,我才能找機會進去裝隱藏式攝影機呀!笨蛋!」他粗魯?shù)氐馈?br />
抓到了!
「我不要!我才不干這種事!钩晒σT他說出企圖,單小浣心中微喜,手心牢牢握住口袋里的錄音筆。
還差一點點,她還得有他恐嚇的證據(jù)才行。
昨晚她想通了,與其一再受狗仔威脅騷擾,還不如拿證據(jù)報警,雖然很可能因為她的決定而毀了她和媽媽得來不易的平靜生活,可她仍愿意賭一把。
只有這樣做,她和關毅司才可能得到真正的解脫。
「高小浣,你真的很死腦筋耶!真要我報導殺夫案小孤女愛上花心男星的新聞嗎?」狗仔啐了口!刚娌欢阍鯐凵详P毅司……」
「小浣愛上我有什么不對嗎?為什么她不能愛上我?」熟悉的嗓音自巷口傳來。
「毅司?」單小浣怔忡,沒想到他會在此時出現(xiàn)。
「關毅司?」狗仔狠狠嚇一跳,直覺捂住曾被一拳打斷的鼻子。
「怎么不回答我?方才威脅小浣的時候不是咄咄逼人嗎?」關毅司冷潮熱諷,雙手插在褲袋中,緩緩地定近。
「姓關的,你別靠過來喔!再靠過來,我、我就告你傷害!」狗仔見到關毅司像老鼠見到貓,緊張到結巴,和方才要流氓的模樣有天壤之別。
「難道說你只敢欺負女人?」關毅司語氣聽似平和,實則怒火熊熊燃燒。
「姓關的,你、你、你——別以為我真的怕你!构纷袕娧b勇敢。
「你是該怕我的,小浣是你可以欺負的對象嗎?」關毅司挽起衣袖朝他邁出一大步,作勢要揍人。
狗仔嚇得血色盡失,倉皇后退差點撞上石墻。「姓關的,這次我真的會告你傷害喔!不、不準靠近我!」
「毅司,不要——」單小浣趕忙上前拉住關毅司,怕他一時情緒失控動手,之前留家查看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我會再回來的!」見單小浣拉住關毅司,狗仔馬上逃跑。
「討厭的家伙……」關毅司撇撇唇,回頭看向小浣,問出擱在心里的疑問。
「他剛才說的殺夫案小孤女是指什么?」
瞬間,單小浣臉色刷白。
。
未開燈的屋內一片寂靜,窗外天光灑下進來,一如他們此刻沉重的氣氛。
「……他威脅你多久了?」聽完單小浣的回答,關毅司神色難辨,淡淡這么問。
「有一段時間了!棺诹硪活^低著頭,單小浣用幾不可聞的聲量說道。
「為什么不告訴我?」關毅司咬緊牙。
被狗仔威脅這么嚴重的事情為什么不告訴他?為什么一個人獨自承擔?難道在她心里,他不是能分擔心事的對象嗎?
為什么不告訴他……
單小浣閉閉眸,沉默了好久才開口。
「一開始不知道如何對你說,到后來,也沒機會說了。」
一開始,她猶豫該不該坦白自己的身分,畢竟那是她心里一道沒有愈合的傷疤!到后來,是他的心思已不在她身上,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說呢?
「你不用獨自面對的!顾挪唤橐馐裁辞闅⑿」屡@種鬼說法,人家愛搬弄是非就由他們去說吧!大不了他退出演藝圈,他最在意的是她……
「可是很多事,總得一個人面對的!箚涡′捷p聲說道。
「小浣?」關毅司錯愣,不明白她這句話到底什么意思。
「狗仔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不可能受他威脅背叛你的,我已錄下對話,晚點就去報警!箚涡′降驼Z,蒼白小臉沒什么表情。
「我從沒想過你會背叛我!龟P毅司皺眉,不喜歡她這種說話的語氣,空洞洞的,像是沒有靈魂。
「還有,你也不用兩邊為難了,你就跟著你的心走吧!好不容易重回懷抱的愛情,別因為罪惡感錯過了。」單小浣啞著聲說道。
昨夜她想了一整夜,與其揪著心等他提出分手,倒不如自己先離開,就當作是她最后的溫柔,不忍見他左右為難。
「小浣,難道你——」關毅司俊顏微變。「為何你從來不說?」
「沒錯,我早就知道Selina回來了,你這些日子早出晚歸都是去見她,這些都拜大嘴巴狗仔所賜,我不想知道都不行。況且,又何必多說什么呢?」她原以為會哭的,結果沒有,連自己都意外的平靜,干干的眼眶沒有一點淚意,可能是都流盡了吧!
他和她父親不同,父親是濫情,享受著愛情游戲,而他,是太情深義重所以放不開。
「你本來就一直愛著她的,沒道理因為我而為難,沒關系,我真的了解。」
她到底了解什么?他或許對Selina還殘留著幾分感情,但那不是男女之愛,而是相處多年類似親人的情分,無法完全棄她于不顧。
「小浣,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Selina是……」
「是什么?不管是什么都無法反駁這些日子你和她在一起的事實!箚涡′捷p輕截斷他的話。
沒辦法,她真的很愛他,可惜愛太短、甜蜜太少,好快就面臨分開,害她還沒有完全的心理準備。
她一直都是非常理智冷靜的,即便面對眼前這種時刻,她也告訴自己不能被情緒影響,不要恨、不要怨,他們曾經(jīng)一起快樂過,不是嗎?
「小浣——」關毅司嘶啞低喚,感到愧疚。
他明白不論怎么解釋,這些天對她都已經(jīng)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是他的錯,他該要彌補。
「小浣,我——」平時能言善道的嘴如今語塞,他想不出什么話來安慰小浣受傷的感受。
夠了,有他這種為難的神情就夠了,代表他的心里曾經(jīng)有過她的。
「我累了,昨天一夜沒睡,有什么話下次再說吧!」單小浣起身走到門邊,輕輕拉開門,沒有回頭再看關毅司一眼。
「再見。」
她沒說,她昨天匆匆退了房子,也替媽媽辦了出院手續(xù)。
她沒說,她已經(jīng)替他做了決定,不忍他夾在中間煎熬,選擇退出。
關上門,她關上短暫的愛情,卻不怨。
媽媽,愛一個人不是非要全部占有不可,我——
學會了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