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甭暵暯袉敬咝蚜怂!按渲?”
“我看你睡得熟,本來不敢叫你,但已經近午了,小姐你也該起來梳洗吃點東西!
近午了?她居然睡得這么沉。她任由翠竹替她梳妝,眉心微蹙著,似有什么心事鎖在上頭。
整個午后,她恍恍惚惚,心不在焉,想著那個夢想出了神。也許是日有所思,困惑著她,接連兩三天,她睡得極不安穩,總是一身大紅嫁裝,跨過那門坎,踏人那扇門;垂條的茅草成了喜艷的帳幃,一道模糊身影等著她,她緩緩抬起頭——紅紅燭火映耀了她的眼,那人含笑朝她走近,俯身向她,面目總是
辨不清,耳畔有低低笑聲,說他在為她渡氣……
那究竟是誰?紅燭昏帳幃,她總是看不清……
獨自憑欄,午陽照得愈是昏懶,教她愈覺得恍惚。庭園一片綺麗,風來盈香,吹得人先陶醉。她不禁閉上眼,突聽聽得有人叫喚,回過頭去,只見龍天運含笑朝她走來——
“小姐!”突然又是一聲叫喚,那片綺麗花海氤氳模糊如夢。
她猛然怔醒,眼前映現翠竹關切詢問的俏臉。
她居然白日作夢,恍怔中看見龍天運……怎么會這樣?她怎么會起幻影,幻見龍天運?
“小姐,你怎么了?我看你這兩天氣色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稟告皇上,請太醫過來?”翠竹擔心地看著她。
“不,我沒事。千萬別告訴皇上。”她連忙阻止。見翠竹仍一臉不放心,勉強微笑,說道:“我真的沒事,只是覺得有些疲倦,你不必擔心!
“真的?皇上交代要好好照顧小姐,如果有什么差錯,皇上怪罪下來,翠竹可擔待不起!
“我真的沒事。”她再次保證,安撫翠竹的擔憂!澳阆认氯グ桑蚁胄菹⒁粫。”
她屏退翠竹,卻了無睡意,望著遠處發呆。“小姐,有人想見你。”一名侍女進來稟報。
殷若然覺得奇怪,隨侍女前去。
“莫愁姐!”廳中坐著的,竟是殷莫愁。她連忙奔過去,握住殷莫愁的手,急切問道:“莫愁姐,你一切可好?”
“我很好!币竽畛榛厥帧!耙Υ笕藢ξ艺疹櫽屑。”
“那就好,我一直擔心——”頓一下,忽然覺得奇怪!澳罱悖阍趺磥磉@里的?”
“有位善尚大人到姚府,姚大人就讓我跟著他到這里來!
原來是龍天運的安排。她應該想得到的。
殷莫愁默默看著她,臉色有些幽怨。忽然說道:“為什么是你?”
明明她與那人先有了那命定般的相視……
“莫愁姐……”殷若然一呆,隨即明白她應該已知曉此事?匆娨竽钅樕嫌脑股裆唤质且淮。“莫愁姐,你喜……歡皇上?”
“我也不知道……”殷莫愁搖搖頭!安枧镏锌匆娔侨耍腋械叫闹幸粍,但又想我已指婚姚府少爺,再不可能……”又搖了搖頭,發鬢上的金步搖紛亂搖晃!暗侨丝瓷系牟皇俏摇
“莫愁姐……”殷若然不知該說什么。她不知道殷莫愁竟有這樣的心思!澳罱,你想進宮嗎?如果莫愁姐愿意,那——”
“別說了!币竽畲驍嗨脑!凹热徊皇俏,那就讓我自己選擇吧。若然,我不想與姚少爺成親。”
殷若然點頭。“我明白了,莫愁姐。”
殷莫愁離開后,殷若然怔怔地坐在那里;好一會,才嘆息一聲,起身走往花園,在庭廊上,迎面遇見一名侍女領著一人走來。
“若然小姐!”那人見到她,欣喜叫喚。
那名侍女頭垂得很低,對她行個禮,就急忙下去。
“姚少爺?”竟是姚文進,殷若然不無意外。
“你怎么會來這里?”奇怪他怎么能進得府來。
“我買通了侍女!
難怪方才那名侍女會急急忙忙地離開。
姚文進又道:“沒想到若然小姐才是學士大人之女,你可瞞得我們好緊——”與他爹都看走了眼。
殷若然不語。姚文進跟著說道:“殷妹……我是說莫愁小姐很好,已經吩咐下人好生侍候著!鄙舷麓蛄浚氩煌ㄗ约涸趺磿醋哐。
殷若然點個頭。問道:“姚少爺找我有什么事?”
“若然小姐,我是想請你幫個忙!碑斅犝f她才是殷重煜之女,皇上打算迎她入宮時,他爹娘不知有多震驚,自己也是驚訝至極。
“我能幫什么忙?”殷若然覺得奇怪。
“皇上有意賜婚一事……”姚文進頓一下,琢磨著該如何開口,“實不相瞞,我爹屬意與相府聯姻,如果皇上賜婚,那……”又頓一下,“其實,若然小姐,你也明白莫愁小姐并不喜歡在下,對吧?”
原來姚文進并非無自知之明。想來他雖然愛好美色、頗具野心,但在她們投靠姚府這段日子,姚府算是頗善待她們。
姚文進冷不防執起她的手,殷若然嚇一跳,立即收回手,但很快又被他緊捉著。只聽得他說道:
“若然小姐,請你千萬答應幫我這個忙。不,是我們整個姚府都要靠你了;噬线@么寵愛你,請你幫忙在皇上面前進言,賜婚我與相府千金。至于莫愁小姐,我會像親妹子一樣待她,幫她找個好人家——”
“姚少爺!”殷若然用力抽回手,“你有話就說,不要動手動腳的。”
“啊,真對不住,我太激動了,請若然小姐莫見怪!币笕羧话l髻斜墮,額前掉落一些發絲,隨風飄拂,落英飄飛在她身側,光影流動,極是炫目。心中不無可惜,他怎么就沒早發現呢。
“若然妹子——”企圖拉近關系。
“姚文進,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禁苑!饼執爝\不知何時進來,站在庭廊一端,冷冷瞪著,并不大聲咆哮。
“皇上?”姚文進一陣錯愕。
“來人!”衛士應聲而來。
“將這人拖下去!焙藓薜睾吡艘宦暎坌湟粨],轉身大步踏開。
“皇上!若然小姐!”姚文進被衛士拖了下去。
殷若然一急,追上龍天運,焦急喊道:“皇上!”
龍天運置若罔聞,一路直沖回殿房。侍女倒茶來,他將杯子掃落到地上,杯子應聲而碎,低喝道:“全部滾出去!
神色冷凝,看不出情緒起伏,然眸中如有一團火,狂肆在燃燒,一靠近便要成灰燼,嚇得所有的人全躲得遠遠的,噤聲不敢靠近!盎噬希ι贍斨皇怯惺孪喔。”
“住口!崩漤锩俺龌鸹,“你還想為他求情?他膽敢無視皇令,擅闖禁苑,罪不可赦,朕絕不輕饒!
龍天運發怒時,語氣冰冷至極,冷到成靜,怒氣未形于色。殷若然明白他憤怒至極,擔心他一怒之下殺了姚文進。
“皇上,您請息怒!币笕羧徊粺o畏懼,勉強壯起膽。“為什么?”龍天運忽然攫住她,抓得很緊,存心折斷她手腕似!凹热荒氵@么舍不下他,朕就教你永遠見不著他!”
這話是什么意思?殷莫愁心中大驚,竭力不叫出聲。
“皇上,您誤會了。”
“誤會?”龍天運冷笑,不想再聽她多說,高聲喊道:“來。×⒖虃滢I,擺駕回宮!”
不管什么宮規了。他是一國之君,皇朝江山都是他的,什么宮規也是他訂的,就算不是他訂,是由皇朝先祖留下,但江山是他的,他說的就算數。
“朕看你還能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