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姬聽著威脅并不害怕,因為有遙光,但她還是很火大,正要回嘴,遙光卻打斷了青瑤的咆哮。
「來了!惯b光指置唇上,示意噤聲。
「來了?」狐姬不解。
青瑤卻因為那一句「來了」喜出望外,她以為遙光口中的「來了」指的是率領神兵而來的明光神王。
「我們的客人來了!顾拿嫔蠜]有一絲戒慎,反而帶著淡淡歡愉,顯見來的是他樂見的人。
客人彷佛聽見了遙光的話,隨著身影出現,聲音也傳了過來一一
「來什么來,誰稀罕來這個破地方,一藏就是幾千年,把哥們幾個都拋在腦后!钩松竭是山,有何樂趣?
男人雖然在抱怨,語氣帶著笑意,顯然很高興老友重逢。
「帶酒來了嗎?」遙光問。
「帶來了!挂幻凶优呐难系木颇易。
「好!褂芯撇攀桥笥选
「大哥,我帶肉來了!沽硪幻嫒萃敢莸哪凶硬坏冗b光問,高舉比他重的妖獸肉,足足百來斤。
遙光微笑,點了點頭。
狐姬滿心好奇,目光來回在幾人身上打轉,沒想過遙光還有交情這么好的朋友,打從她認識他以來,他都一個神縮在山神廟,實在孤僻。
「怎么是你!」一旁的青瑤卻是不信的大叫。
撿著幾壇酒的男子撇嘴,「為什么不是我?」這話問得真奇怪。
「我哥哥呢?為何沒來?」
「我們又不是同路人!拐l曉得她哥哥在哪里。
「杜康——」來的不該是他!
嘴笑的杜康仰頭喝了一口酒,「誰能解憂,唯有我呀!兄弟喝酒。」
「進屋喝!惯b光一擺手。
「好!
眼看幾人說笑著往土地公廟走,青瑤的希望破碎了,她以為來的是最疼她的明光神王,以及他所統領的百萬神兵,可是出現在眼前的卻是遙光的酒肉朋友,鑄劍神君以及最愛喝酒的酒鬼杜康,為了喝酒還自個兒釀酒。
這兩個人跟遙光一氣,絕對不可能幫她。
頓時青瑤眼眶紅了,蓄滿淚水,絕望的趴在籠底,嗚嗚咽咽地抽泣,瘦弱的身軀一上一下抽動。
本性良善的狐姬走在最后,看了她這副凄楚模樣,心中不免生出小小的不忍,看在借了人家靈氣一用的分上,她雖是不喜青瑤的無理行徑,想也想拉她一把。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喝點水,我讓人給你送來,吃飽喝足了才不會有太多怨氣……」她每回生氣就大吃大喝,打了個飽嗝氣就消了。
「滾——少在本仙子面前惺惺作態,一旦我出了這籠子,第一個要殺的人便是你……」
是這只狐貍毀了她的永生,讓她墜入無底深淵,此仇不報何以立足神界,她青瑤的臉丟不起。
「你未免太不講道理!顾眯囊獛退炊灰б豢冢热徊活I情,她也不管了,當她善心泛濫,隨意送出呀!
「輕輕,進來。」
「好。」
遙光一喊,狐姬對不知好歹的青瑤做了個豬鼻子的鬼臉,而后不再管她死活,蹦蹦跳跳地進廟。
一入內,眼前不是土地公神像,而是她的狐仙洞府,幾個男人已經喝開了,就在九曲橋上的六角亭內。
「狐姬,在人界用的名字是胡輕輕,內人!
遙光一開口便丟出震撼的消息,聞言的杜康一口噴出嘴里的酒液,整張臉嗆紅,鑄劍神君也滿臉錯愣,一杯酒端在手上久久未動,彷佛這事太駭人了,驚得忘了動作。
「輕輕,來,這是酒神杜康,另一名是劍神君蓬語,叫大嫂!购竺婺且痪涫菍χ鴥擅裼颜f的。
「等等,你什么時候娶老婆的,為何我們都不知情?」起碼叫他來喝杯喜酒,一百缸酒他還送得起。
「最近!拱倌陜榷妓憬,對壽元無上限的神而言,幾千、幾百年都只是數字而已,在指間,遠、近又有何意義。
不過對其它兩人來說,真有被雷劈中的驚悚感,他們原本是來探望朋友而已,怎么平白多一位大嫂?
而且這位大嫂好似……小他們很多歲吧?在他們看來就是個學走路的孩子,大嫂這稱呼要如何喊出?
「咳!遙光神友,這聲大嫂就免了吧,我這把年紀……」他的曾曾曾曾曾孫女……都比她大。
「遙光大哥,我也想喊聲大嫂,可是喜酒沒喝之前不算數!怪斦Z外表忠厚,內里奸詐,早想好了說法。
「是這樣?那我現在補請個喜酒!惯b光直接左右兩手各拎四缸酒往謹語面前一放,又以冷瞳直杜康,看誰的手段高。
杜康和謹語互視一眼,同時苦著臉抱頭。
「大嫂!拱!逼良為娼,身不由己呀。
被喊大嫂的狐姬很樂,好奇地在兩張臉上瞄來看去,終究把疑惑問出口,「我以前為什么沒看過你們,遙光在這當很久很久的山神,我從沒見過有朋友找過他,我以為他壞得天怒人怨沒知交。」
被說壞得天怒人怨的遙光絲毫沒有惱怒,還是寵溺地望著愛妻,以指為梳輕輕松開她打結的發梢,如此寵妻的動作讓杜康、謹語看傻眼,這是他們認識的鎮煞神王嗎?
兩人傻了老半天,才想起要回話。
「那是我們以為他在北方的封地上,治理八荒的惡鬼,要進入他北方的封地會經過一道長達千里利如刀刃的風墻,欲過風墻者十之八九會被絞殺成血泥,風墻底下有條泣河,里面流動的是風墻掉下來的血肉!雇t一片,腥臭無比。
「意思是你們過不去?」她樂呵呵的笑了。
「我們又不像某個皮粗肉厚的家伙,比刀劍還銳利的風刀削過皮肉仍不當一回事,全身鮮血淋淋的穿過千里風墻。」杜康一口酸語一口酒,他自認沒那膽色過風墻。
雖然不死不滅,風削下一塊肉還是很痛的,他干么有酒不喝盡干傻事,自找苦吃。
「是誰告訴你們,我在這座大山?」
他下凡為山神,天庭是需要紀錄的,負責此事的也是他的朋友,他不可能會說,他的朋友不多,至今仍維持友誼的,個個義氣相挺。
說到這事,杜康就眉飛色舞起來,「還不是閻君在王母娘娘壽宴上偷偷告訴幽冥神王,幽冥神王又和不動神王閑聊兩句,然后內殿修士聽見了,又把話傳出……」他挑了挑眉,表示你知道的,碎嘴的神在天庭從來沒少過!肝宜途茣r聽見的!
杜康在天庭不算大神,就是個釀酒的手藝人,大家都愛他釀的酒,所以他經常出入大神居所,聽到的小道消息就多。
果然,幽復神王跟不動神王也在這件事里插了手。
說起來還是因為自己當初威嚇那名登徒子,才暴露了身分……不過被找到是遲早的事,他倒也不在意,見招拆招吧。
「你不該來的!故〉檬艿綘窟B。
杜康無所的笑笑,「不來心里不舒坦,當年你走得急,連句話也沒留下,我就猜這事不太好!
「無妨!顾軕丁
「我也就耳朵長,聽的話多,有事不來知會你一聲,我怕日后的萬年歲月里盡在后悔!谷f年后他也忘了,誰會記掛那么多,他光是釀酒、喝酒都難有空閑,哪記得不能得見的老朋友?
「輕輕,把那塊妖獸肉處理下,給客人當下酒菜!惯b光有意將狐姬支開,不想她知道太多事。
無知才不會多添煩憂,他希望她一直單純無邪,不要接觸血腥、罪惡,人間該擁有祥和之光。
「我不能聽嗎?」她聽得正入迷呢,遙光也有她不知道的一面,嘻嘻!一會兒,偷聽……
「不許偷聽!顾切乃既珜懺谀樕。
狐姬一愣,鼓起腮幫子,最后氣呼呼的走開。
等她一走,三神之間的氣氛有點凝重。
「不動神王、幽冥神王聯合明光神王想對你發動攻勢,他們不相信你數千年安分守己地什么都沒做,肯定有不為人知的野心,因為不知道,所以先發制人!
在他們想來,靈氣不如天庭的人間有什么好逗留的?遙光一徒幾千年,肯定有陰謀,就算沒有,先把人捉了也是好事。
三神害怕鎮煞神王的實力超過他們,單槍匹馬肯定拼不過他,那么三神連手總分得出高低吧?把最強的先干掉,剩下來的就各憑本事了,笑到最后的才是贏家。
「早料到他們總有一天會動手,只是一個個膽小如鼠,等到現在才有作為!顾斈暌詾橐怀鎏焱ケ銜艿酱笈駥⒆窔ⅲ瑳]想到一路平靜到人間,一待數千年。
大概他們不確定他隱藏的能力有多少,還有多少未使出的法術,一個兩個都在觀望,誰也不愿當出頭鳥,萬一激怒了他,被滅了怎么辦?又要重新輪回嗎?
有一種從上古留下來的法術叫「吞噬」,運轉這法術就能吞噬其它神仙的神力,將其神力融入自身,滋補自身,吞噬者將擁有被吞噬者的神力和各種功法。
但是這法術實力要非常強大才辦得到,否則會被反噬,走火入魔成了只會吞噬萬物的怪物。
其余三名神王一致認為遙光學成了吞噬之術,因此他才能闖過叫眾神都畏懼的風墻,如果他率領惡鬼為軍隊,想要稱帝,相信天庭無一人阻止得了。
畢竟那些惡鬼也曾經是神,亦也稱惡神,他們只是在神界犯了過錯,被流放到八荒之中靈氣最薄弱之處。
「我聽說他們弄了個縛神煉,打算用在你身上,原本他們想讓我打造,但我知曉是為誰而做時就拒絕了,他們找上我師弟讖語!
讖語的鑄造功力不錯,若有好的器材也能打出傳世神器。
謹語眉頭微皺,他最討厭打打殺殺的事,偏偏身為鑄劍神君,他還是避免不了要打造出具有殺傷力的神兵利器。
「縛神煉……」真看得起他。
「遙光呀!不可掉以輕心,還是防著點,為了這一天他們不知準備了多久,他們可是抱著定要將你打垮的決心,要是給你一絲反撲的機會,幾位神王的好日子就到頭了。」他們也怕無法一舉成擒,后患無窮。
遙光瞟了杜康一眼,壇對壇干杯。
「好酒。」他沒說出口的話是:承你情了。
謹語接口道:「大哥,我把你的鎮煞帶來了!惯@才是他來的目的。
「鎮煞!」遙光目光一深。
謹語將修補完整的鎮煞劍放在專門收納它的鎖煞盒里,他連盒帶劍往前送。
「我用了一千五百年才將它重鑄好,用了無數的靈石和精鐵,打造出最無堅不摧的神劍,現在物歸原主!
似乎感覺到主人的氣息,鎖盒內的鎮煞神劍沖撞著盒壁想破盒而出,遙光的手往盒蓋上一放,劍盒就不動了。
「多謝!顾行牧。
「不客氣!
這劍吸納了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親生靈,煞氣極重,也只有遙光能夠駕馭。
當年神魔大戰中,鎮神王為了救出遭數萬魔將圍攻的三位神王,便利用鎮神劍里的煞氣壓制魔將,殺出一條血路,解救三神王危難中。
但鎮煞劍因為承受不住最后這一擊,碎裂成好幾段,遙光身邊的將領便將神劍碎片收集起來,待日后再交還遙光。
誰知沒過多久遙光便從天庭中消失,從此不再出現,神劍碎片也成為無主之物,輾轉流過許多神仙之手。
幾千年來,鎮神王威名逐漸被淡忘,這近千年來晉升的小神仙更只知有三神鼎立,不動神王、幽冥神王、明光神王,鎮煞神王在神史上被刻意抹去,未經歷神魔大戰的神仙皆不知還有一位神王。
這鎮煞神劍的碎片似乎也隨著遙光被遺忘,失去了價值,謹語才能輕易的把它拿到手中,秘密的重鑄此劍。
「遙光,外面那一個是怎么回事?」嘖嘖嘖,一點也看不出在天庭貌美如花的樣子,他剛剛還花了一番功夫辨認。
「她不死心,我就只好給點教訓了!
杜康一聽又噴出口酒,「你……你和明光神王打不膩呀!酒不喝了,我先走了!固用ァ
「不想留下來看看熱鬧?」神王與神王的對決。
腳一頓,他掙扎著,「真是為難呀!
一邊看熱鬧,一邊喝酒,世上最大的享受。
「我沒輸過!拱賱偕裢。
一句話,杜康留下,因為遙光真的沒輸過,他是他心中的傳奇。
「吃肉啰!好吃的紅燒肉,喝酒吃肉最夠味……咦!這里怎么有個盒子……」
叫狐貍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事,狐姬伸手一碰……
「不許摸!」
遙光大喝,誰知太遲了,一道血線從狐姬的指頭被抽出,由盒子的縫隙進入盒內,通體墨黑的鎮煞神劍劍身轉紅。
「這、這是什么?」她會不會被吸光全身的血。
「鎮煞,松口。」遙光沉聲命令。
盒內的鎮煞神劍只有靈智,發出嘯聲,似是不愿放棄美味鮮血。
「再不松口就等著斷成三截!惯b光一掌按在盒子上施壓。
嗚嘎,多喝一口也不行。
感覺到危險,鎮煞神劍要停止吸血,卻又依依不舍,又吸了一大口。
「!我頭暈……」眼前一片黑。
遙光接住失血過多的狐姬,飛快地往狐仙府中的小屋子奔去,貪吃的鎮煞神劍已被主人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