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只剩下書房內(nèi)還有一盞燭光。
黑烙鷹細(xì)心的核對賬本,許久后,他揉揉眉心,放松一下疲勞的眼睛。
這時,突然響起兩聲敲門聲,他想也不想地道:“請進!
他想或許是他母親,然而進來的卻是他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藍(lán)欽兒。
黑烙鷹眉頭蹙了起來。
她手上端著一碗湯,笑嘻嘻地道:“鷹哥哥,休息一下吧,這是我親手熬的湯,你可要趁熱喝!
“你這么晚怎么還不睡?”
“因為鷹哥哥在忙嘛,所以我想替你準(zhǔn)備消夜!彼{(lán)欽兒露出溫柔的笑靨,臉頰紅了起來。
“不必忙了,你還是趕快去睡吧!焙诶愈椵p輕頷首,以疏離淡漠的語氣道。
“那湯……”她雙手端著湯,想把碗遞給他。
“擺在一旁就可以了!彼⒉淮蛩銊邮纸舆^,視線回到賬本上,完全沒多看她一眼。
藍(lán)欽兒咬著下唇,走向一旁的小茶幾把湯放在上頭,接著站在原地,對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說話,因為她知道他在忙時,一向不喜歡有人打擾。
燭光照在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看得藍(lán)欽兒一顆芳心猛烈地跳劫。自從第一眼看見他之后,他的模樣就深深地印在她心底深處,想忘也忘不了,整日盼望著能夠成為他的妻子。
可是這個夢已經(jīng)碎了,原本她有機會的……想到這,藍(lán)欽兒越想越心痛,如果沒有那個女人,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黑烙鷹抬起頭看著她。其實他知道她一直待在這兒,原本想等她自行離去,沒想到她卻固執(zhí)地留下,使得他不得不抬頭,正好看到藍(lán)欽兒那張漂亮的臉幾乎扭曲成一團。
她在想些什么?黑烙鷹眼神變得銳利。
“你還有事嗎?”
他不得不開口喚回她的神智,藍(lán)欽兒一回過神來,立刻換上甜美嬌羞的表情,變臉的速度可說快得嚇人。
“人家有事想要和你談?wù)!?nbsp;
“有事明天再談吧。”他淡淡地道,大有趕人的意思。
藍(lán)欽兒不悅地嘟起紅唇:“為什么現(xiàn)在不能說?”
“現(xiàn)在晚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怕對藍(lán)姑娘的名譽有所損害。”
“我才不在乎,你明明知道我對你……”說到這兒,藍(lán)欽兒一臉困窘,畢竟她是姑娘家,臉皮比較薄,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心意說出口。
黑烙鷹知道她想說什么。
“很抱歉,藍(lán)姑娘的情意,恕黑某不能接受!彼敛华q豫地拒絕。他對她沒有什么感覺,印象中她只是個尋常的千金小姐,并不吸引他。
“為什么?”
淚水浮出眼眶,藍(lán)欽兒咬著下唇,不知不覺咬得太用力,咬出了一道血痕。
“沒有為什么”只是我對你并沒有太多的感覺!
他不想傷害她,但是也不想讓她抱有期待和幻想,看她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亦絲毫勾不起他的憐憫之心。
“我……我不想放棄……就算委屈自己當(dāng)小妾,我也甘愿……”藍(lán)欽兒放下所有的自尊,只為了與他共結(jié)連理。
“藍(lán)姑娘,你何必這么傻?以你的條件,配得上比黑某好的男人!焙诶愈椇畹氐。
“可是世上只有一個黑烙鷹呀,我只要你!彼钠鹱畲蟮挠職庀蛩戆住
“感謝藍(lán)姑娘的抬舉,但黑某此生并不打算納妾。”或許一般男子面對飛來艷福一定高興得要命,可是對他而言,這只是個負(fù)擔(dān)。
“為什么?我有什么不好?”藍(lán)欽兒不服氣地問。
“藍(lán)姑娘并沒有什么不好,只是黑某無福消受!焙诶愈椖X海里浮現(xiàn)黑影熟睡的臉孔,若她知道藍(lán)欽兒趁她睡覺時跑來向他求愛,一定會大為光火。
“說來說去,你不愿接受我就是了!彼{(lán)欽兒心里充滿了怨恨。
她恨透了成為他妻子的女人,若不是那個程咬金,受到恩寵的人應(yīng)該是她,這口怨氣她怎么咽得下?
“你請回吧!
“我……”藍(lán)欽兒仍不死心,正打算再開口時,門外響起黑羅月華的聲音。
“鷹兒,你還沒睡嗎?”
“娘,請進!焙诶愈椥闹懈兄x母親來得正是時候。
黑羅月華推門而入時,看到藍(lán)欽兒,語帶驚訝地問:“欽兒,沒想到你也在這兒,你找鷹兒有事嗎?”
藍(lán)欽兒俏臉一紅,搖頭道:“沒事,我先走了!彼椭^火速離開書房。
看著藍(lán)欽兒的背影遠(yuǎn)去,黑羅月華轉(zhuǎn)過頭以促狹的語氣道:“我的兒子是搶手貨,為娘的真是與有榮焉!
黑烙鷹白了母親一眼,扯動僵硬的嘴角。
“娘有事嗎?”
這孩子真是一點都開不起玩笑。黑羅月華心中嘆息,接著板起臉孔,一臉正經(jīng),“我是來問你一件事!
“什么事?”黑烙鷹心中早有準(zhǔn)備,整個人往椅背靠,好整以暇地等待母親開口問話。
“我問你,你是為了什么娶黑影?”
“娘,您在懷疑什么?”他好半晌不開口,一開口就反問母親。
黑羅月華幽幽地嘆了口氣。
“你教我怎么不多想?那個孩子長得……如此像盼月,你之所以娶她,難道不是因為她長得跟盼月一模一樣?”
“娘,當(dāng)初我娶她,或許這個原因占了一部分,但不是全部因為如此。”
“那又是為了什么?”她有說不出的好奇。
“因為我碰了她,必須對她負(fù)責(zé)。”黑烙鷹坦率道。
“但是你會碰她,不是因為那孩子長得像盼月嗎?”她一針見血地問。
他提不出有力的反駁,事實的確是如此。
黑羅月華忍不住再次嘆息,“你應(yīng)該知道那孩子不是盼月,不管人長得再怎么相似,她們的性子完全不同!
和黑影才相處一會兒,她就已經(jīng)徹徹底底摸清楚她的性子,她的個性相當(dāng)活潑,絕對學(xué)不來盼月的優(yōu)雅和嫻靜。
“娘,我了解。”黑烙鷹點頭,“或許我剛開始是把她當(dāng)成盼月,但是在朝夕相處后,我完全明白她們絕對是不一樣的,我早已經(jīng)不把她當(dāng)成盼月的替身!
她聽了這話覺得有意思,感到一絲興味,“這么說,你現(xiàn)在對她是什么樣的感覺?”
黑烙鷹似笑非笑,斜睨著一臉好奇的母親,“我想……我沒有必要告訴您吧。”
“鷹兒,娘可是擔(dān)心你才會問,要不然你以為娘吃飽沒事做,多得是時間管閑事?”黑羅月華對他曉以大義道。
原本就是。黑烙鷹翻了個白眼,娘還挺有自知之明的,不過她說得如此理直氣壯,讓他感到好氣又好笑。
“娘,這是我和黑影之間的事,就不勞您擔(dān)心了。夜深了,娘,您也早點睡吧!焙诶愈棌囊巫由险玖似饋,將母親送到門口,不等她再開口,書房的門已快速合上。
黑羅月華只能對著門板干瞪眼。
疲倦的黑烙鷹回到房間,點起蠟燭,微弱的燭光照在黑影那張?zhí)鹈赖哪樕稀?nbsp;
雖然黑影長得和盼月十分相像,但其實只要仔細(xì)看,可以發(fā)現(xiàn)她們的不同。
盼月的臉較圓些,而黑影是一張清秀的瓜子臉。
盼月有對淡淡的柳眉,一雙柔情的眼眸常釋放出溫暖,讓人不知不覺地對她好;相反的,黑影頗具英氣的濃眉下是一雙靈活的眼,在她想鬼主意時,眼波流轉(zhuǎn)間不自覺地顯露出一種魅力,十分吸引人注意。
盼月有張柔美的小嘴,當(dāng)她抿著紅唇輕笑時,讓人不禁也跟著微笑,可是黑影總是毫無禁忌地開懷大笑,夸張的表情和肢體語言常令人錯愕。
比較起來,黑影不如盼月這般完美,但是為什么她在他腦海里浮現(xiàn)的次數(shù)逐漸超過了盼月?
黑烙鷹站在床前一動也不動,凝視著黑影那張睡得香甜的臉。
其實他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他一直不愿面對。
可是母親的詢問讓他更加確定自己的心,早在西廂房的那把火燃起時,他知道,他已愛上了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