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受紅梅接受得很快,可是,對于他,卻總帶著幾分防備與謹慎,這讓鳳烈陽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
「你是我丈夫?」她一臉懷疑地看著他。
鳳烈陽毫不心虛地點頭,「對!
「紅梅,真的?」她向身邊的丫鬟求證。
紅梅在某人的目光下,昧著良心證實,「是的,小姐!狗凑脿斠步辛,小姐跟姑爺也早有夫妻之實,她也不算說謊。于是,紅梅心安理得了。
「可為什么我感覺好像不是真的?」宋微涼忍不住喃喃自語。
「錯覺!褂腥肆x正辭嚴地說,完全看不到說謊的蛛絲馬跡。
宋微涼不相信他,但眾人口徑一致說他們是夫妻,她也只能跟他同房。
看著她防備的神情,鳳烈陽感覺彷佛又回到他們初識的那段時間,只是那時她的防備沒有這么明目張膽。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她搖頭。
「微涼……」
看著他有些黯然的神情,她下意識地補充道:「我覺得你的懷抱很熟悉、很安全!箍墒牵行┎蝗虒⒀矍斑@張俊臉跟腦中已有些片段的那個惡劣身影重疊在一起。
鳳烈陽的神情暖了起來,一把將她摟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肩頸處,嘆道:「還好你并沒有完全忘記我。」
她沉默了一會,然后開口,「我困了,想睡覺。」有人陪著,也許她就不會再惡夢連連了吧。
「好哇。」他有些異樣的興奮。
很快,她就知道他的興奮所為何來。
「我什么都想不起來,暫時你不要碰我好了。」她試圖跟他商量。
他伸手摸著她的臉,眷戀地望著她的眼,用一種帶著魅惑的聲線道:「微涼,我們真的很久沒親熱了,也許,你能因此想起一些什么來呢?」
她用完全不信任的眼神看著他。
鳳烈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行動代替語言,很快輕車熟路地勾動她的情欲,讓她跟自己一起沉淪到欲望的世界。
當床幔激烈波動停止的時候,已是深夜,而鳳烈陽的精神仍然很亢奮。他找了她這么久,終于能再次真切地感受到她在自已懷中的踏實感。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卻又無比慶幸。
感謝老天,讓她完好無缺地回到他的身邊。
懷中人突然渾身顫抖,雙手也緊緊攀住他的腰身,仿佛遭受了什么驚嚇似的。鳳烈陽低頭看她,卻見她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臉色也蒼白若紙,嘴唇不住地抖動,卻發(fā)不山半點聲音。
她到底受到怎樣的驚嚇?他輕拍她的背,柔聲安撫,「微涼,不怕,我在,我在啊……」
漸漸地,懷中人開始放松,表情也慢慢變得平靜。
但是,接下來鳳烈陽卻憤怒地發(fā)現(xiàn),幾乎隔不了多久她就又會惡夢纏身,渾身發(fā)抖地冒冷汗。那個該死的太后,如果不是她派殺手想殺了她,以達到報復他的目的,他的微涼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賜她毒酒一杯,真是太便宜她了。宋微涼在一陣陣柔和的安撫聲中一次次平靜下來,最終安穩(wěn)的睡實。
而他摟著懷中人,憤怒的握著拳頭,恨不得現(xiàn)在就飛回京城挖了太后的墳,鞭尸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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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去益州嗎?」當他們坐在馬車上朝益州前進時,鳳烈陽摟著她半靠在軟墊上,眼眸半闔,彷佛漫不經(jīng)心似地問。
「你怎么知道?」宋微涼有些驚訝。
她生活最久的地方是益州,所以他大膽猜測她可能會回益州去。
果不其然,他們在去益州的路上就遇到了她。
以時間上推斷,她的腳程不該這么慢,但盤纏不足的她走走停停,自然比他們以車代步要慢上許多。
一路上,紅梅逢廟就拜,到底佛祖保佑,他們在佛門之地看到了她。
「你在益州長大,那里應該留給你的印象最深!顾缡钦f。
她抿了抿唇,點頭,「難怪我會下意識地想去益州。」
「還記得我的本名嗎?」這么問時,他想起當初她死活不肯知道他的名字,還是他硬將名字告訴了她。
宋微涼誠實地搖頭。
腰間的手緊了緊,身后的聲音莫名透出幾分落寞,「就那么不想記得我?」
她不敢告訴他,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她腦海中那個可惡聲音的男人就是他,她想,那也許對他的打擊更大。
她腦中片段的記憶全是這人惡劣的行徑,所以她對于他竟然是自己丈夫的事實存在著極大的疑問?墒牵纳眢w又實實在在對他的親昵異常的熟悉。外面天氣雖然仍舊透著寒冷,但車廂內(nèi)卻是暖意融融,當她掀起車窗朝外觀看時,灌進的冷風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下。
「風冷,小心!闺S著話音,一條薄毯密實地將她包裹起來。
趴在車窗,吹著冷風,看著路旁不斷倒退的景物,宋微涼若有所思,「每當我 坐在馬車上時,總是有些零碎的片段閃過腦海!
「是什么?」他帶了些興味地問。
「強盜。」
「你隨父調(diào)任進京的路上,確實遇到過強盜!
「還有白馬。」為什么她會記得是強盜騎著白馬?可白馬明明是救了自己的,她百思不得其解。
當她這樣問某人時,有人當場就變了臉。
看著她一臉無辜困惑的表情,怒氣來不及揚起就又當場偃旗息鼓。也許在她心里,他與強盜就是一般無二的。
然后想到自己曾經(jīng)的行徑,他不由得啞然失笑。不怪她會有那樣的錯誤記憶。他用力抱緊她,感嘆道:「原來就連藏雪都比我讓你印象深刻!
「它救了我,」宋微涼認真的說:「如果不是它在我身下,我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
鳳烈陽身子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下,閉上眼,努力將腦中閃過的驚悚畫面忘掉。那種結(jié)果他承擔不起。「你還活著,就足以讓我感謝佛祖!
「我腦中常常會浮現(xiàn)一大片的竹林,還有一片湖、一座涼亭,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嘴角勾了起來,聲線變得輕快性感,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才道:「你跟我廝守的地方。」
「是嗎?」她懷疑地扭頭看他。
他的人品真的這么不值得信任嗎?她這樣一再質(zhì)疑他的可信度。
「當然是……」忽然他想到什么,揚眉。「我看咱們還是回京城,也許那里比益州更能讓你盡快地恢復記憶。」
聽到「京城」兩個字,她本能地瑟縮了下,直覺地搖頭,「我不要回京城!锅P烈陽大受打擊,「為什么?那里有我們廝守的回憶!
「刀劍,追殺,血,慘叫……痛……」她捂住自己的頭痛呼起來。
「不回,我們永遠不回京城,你不要再想了,微涼,我們不想了……」他用力抱緊她。她漸漸平靜下來,雙手環(huán)著他的腰,臉上猶掛著沒有完全收起的驚懼,依偎在他胸前睡著了。
他伸手描繪著她細致的眉眼,眸光深幽如海,偶爾閃過的,是讓人心悸的似水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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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在人們尚未察覺時便悄然來臨,等到人們發(fā)現(xiàn),萬物已是一片蔥郁。在通往益州的官道上,一行人緩慢而悠閑地行進著。
一輛簡樸卻又透著精致的大馬車,其后跟著一輛較小的馬車,而隨侍在馬車旁的,是十幾個面容肅然的青衣人。
在大馬車半掀的車窗邊是一張秀麗而素雅的容顏,看著似曾相識的景況,她忍不住喃喃自語,「這種感覺好熟悉!
身后摟著她的人只是淡淡地笑。當然熟悉了,去年此時,她隨父上京。只不過呢,去年她是離開益州,現(xiàn)在是回到益州,相似的場景果然勾起她的一些記憶,這讓他很滿意。 雖然她不記得以前的事對他們的生活并沒有什么影響,可是,他非常不喜歡她被惡夢所擾。
而恐伯,只有讓她想起所有的事情,才能終結(jié)掉那如影隨形的惡夢。如果益州不能讓她恢復記憶,那么也只好下劑猛藥——回京城。
當然,他會瞞著她的。
近午時分,他們在官道旁的一家客棧打尖歇息。
只是宋微涼的胃口仍舊十分欠佳,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對著桌上的飯菜完全提不起興趣,只說,想回車上休息。
最近一段時間,她看上去總是有些懨懨的。
看著紅梅攙扶她回馬車的背影,鳳烈陽有了決定。
「在進城后,我要見到城里最好的大夫。」
「是,主子!挂幻虖念I(lǐng)命而去。
等到車子趕至下一個城鎮(zhèn)時,那名青衣人果然不辱使命,已經(jīng)找來一名大夫,等在城門。
大夫上車診脈時,宋微涼正昏睡著,她總是睡不踏實,一路上便總是這樣醒醒睡睡的。
老大夫眉頭皺起,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張即使在睡夢中也糾結(jié)著眉頭的小臉。
「她到底怎么了?」
老大夫沉重地嘆了口氣。
鳳烈陽眉頭不自覺地擰緊,「很嚴重嗎?」
「這位夫人身體十分的虛弱,此時受孕對她而言負擔太重。而且,她似乎為夢魘所苦!
他有些呆住了。
「大夫,你是說我家小姐懷孕了?」紅梅驚喜莫名。
「是呀!估洗蠓螯c頭。
「情況到底怎么樣?」他收斂了心神,壓抑著激動問。
「我們到車下說吧!估洗蠓蜻呎f邊下了車。
鳳烈陽朝睡著的人兒看了眼,也跟著下了車。
「有什么話,你就直說吧!顾_門見山的說。
老大夫點點頭,「那好,老朽也不拐彎抹角了,尊夫人的脈象很不穩(wěn),胎兒的情況十分不好,極有可能保不住,公子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如果沒了這個孩子,她的身體會不會好一點?」
老大夫微微吃了一驚,沒料到眼前這個帶著貴氣的公子會有此一問。但他畢竟年過半百,人生閱歷到底豐富,很快就收斂了驚訝,實事求是地道:「尊夫人的病根不在胎兒身上,想讓她康復,必須醫(yī)治她的夢魘之癥!
鳳烈陽略一沉吟,道:「她受過很大的驚嚇,現(xiàn)在失憶了!
老大夫又是一驚。
他繼續(xù)說:「她不愿也不能回想以前的事,那會讓她十分的痛苦……」他沒有再說下去。
老大夫卻懂了,他有些欣賞地看著他,頷首道:「尊夫人有公子這樣的丈夫很幸福!
鳳烈陽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她會變成這樣,正是因為他啊。
「公子,有時候治重癥必須下猛藥,這可能讓病人有短暫的痛苦,可長痛不如短痛,必要時,狠心才是治病的良方!
他點了點頭,「謝謝大夫,我知道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