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有些東西是不能勉強的。黑箬橫吃了印度菜之后,人還沒走出餐廳,已經快要羽化登仙了。
“你不要緊吧?”滿足了口腹之欲之后,某人的良心終于撥云見日了,童子琳沒想到他這么不會吃辣,仔細一想,從前她也沒有在意過他的飲食習慣。
今天她才知道原來是這么嚴重,她看他連走路都不穩了,步伐漂浮得像是踩著云朵。
“沒事!”這話是他從嘴里硬擠出來的,冷汗布滿了額頭,他的五官都疼到扭曲了。
“你在這里等我,我去開車過來!蓖恿战K于意識到事態嚴重,踩著高跟鞋快速地離開。
黑箬橫挺得直直的,只是身體看上去很是僵硬,表情也很不自然,好似在強忍著什么,右掌放在自己的胃部輕揉著。
童子琳開車過來,載著他上醫院,醫生判斷是腸胃炎,開了一些藥,接著童子琳就送黑箬橫回去。
一路上黑箬橫都沒有說話,愛說話的童子琳也安靜了,到了黑箬橫的家里,她男性化十足地直接伸手到他的褲子口袋里摸索著。
“找到了!”童子琳摸到硬硬的冷硬物品,一把抓了出來,一抬頭,發現他的臉色異常的紅潤,“臉怎么這么紅?是不是發燒了?”
黑箬橫搖搖頭,眼神不敢直視著童子琳,童子琳覺得怪異,也沒有追根究底,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才會怪怪的,雙手搭著他的手,“我們先進去吧!”
身體不舒服是固然的,只是黑箬橫沒想到的是她會這么大膽,把手放進男人的口袋里,一點也不顧忌。他不想去深思,可是她的手確實是碰到了他的男性。
而他很單純地直接有了反應,耳邊傳來她的嗓音,“我給你倒一杯水,你休息一會兒!彼p腿交叉,試圖遮掩著。
“對不起哦,我沒想到吃個辣會讓你這么不舒服!蓖恿沼袝r是惡劣了一些,不過看黑箬橫這么不舒服的模樣,她實在是過意不去了。
試想一下,這還是第一次,他們在一起,中間卻是完全沒有交流。所以,童子琳認為他肯定是太難受了,才一句話也不說,只能點頭搖頭。
清了清喉嚨,黑箬橫一雙堪比黑夜中明亮星星的眼眸直盯著她愧疚的小臉,“真的沒事,不用擔心,吃了藥以后就會好的!
他不說話,不僅僅是因為腸胃不舒服,更因為腹下陡然升起的欲望。
情到濃時,不能自拔,這是非常自然的現象,只是童子琳什么時候會把對他的友情升級為愛情,他才能名正言順把這個女人給撈上床!
“好吧!”童子琳不是那種會為了一件事情自責很久的人,黑箬橫再三保證他沒事,她也就放心了,卻免不了抱怨,“不是我說你,我以為你不會吃,只是不會吃,至少會吃一點的,結果一點也不能吃,既然這樣,你干嘛吃?”
說不出自己是什么樣的心情,童子琳只覺得胸口悶得很,好像是自己造成了他的不舒服。
“……”還不是因為她老說他們之間口味不同呀、不配呀之類的話,害他潛移默化之下,有了一種他不吃,就追不到她的想法。
黑箬橫饒有興味地看了她一眼,“我都說過了,不用擔心我了。”
童子琳撇了撇嘴,反駁了他的話,“我不是擔心你好不好!
黑箬橫聳肩,不跟她辯論,明明就是擔心他,還假裝不擔心,她死鴨子嘴硬的性子什么時候能改掉呢!
一抹靈光驀然閃進了黑箬橫的腦袋,也許她對他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的,他正要開口,童子琳打斷了他的話,“吃藥吧!”
默默地接過她遞過來的藥片,黑箬橫快速地喝了一口水,吞下藥片,舌頭舔舐著干澀的薄唇,“琳琳……”
“干嘛?”沒好氣地回道。
“你為什么就不想做我的女朋友?”兩人心平氣和之下,黑箬橫不由地問出了困擾自己很久的問題。
為什么?她也不知道,就是覺得他們沒有可能呀!童子琳還未開口,黑箬橫就做了一個手勢,阻止她再說下去了。
他太了解她了,當她開心時,她的眼睛會笑咪咪的,不開心時嘴巴會抿得緊緊的,生氣的時候眼睛瞪得見鬼似的。
所以她話還未說,他已經知道她要說的話了。黑箬橫思考了一下,今年他們才二十五,于是他心一橫,“如果你二十七歲之前還沒找到心愛的人,我們就結婚吧!”
多么熟悉的臺詞呀!似乎在某部電影里聽過這番話,只是童子琳有些不明白一向魯莽的黑箬橫,怎么也有了這么細膩的心思。
“你電影看太多了吧!”這是童子琳第一句話。
“琳琳,我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我可以向你保證,無論是婚前婚后,我都可以做到從一而終!焙隗铏M如火炬的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童子琳很想反駁他,可她知道他沒有開玩笑,這幾年,他身邊都沒有別的女人,就連秘書、助理都是男性,常常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就是自己了。
她也老大不小了,也許她該思考一下,他們之間是否有可能。
黑箬橫笑了,她沒有立刻拒絕,說明她在考慮,她不是一個傻女人,人類有時候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她如果沒有找到一個她喜歡的男人,那么就讓他成為她身邊的唯一吧!再怎么樣,他都是一個很可靠的男人。
“阿橫,我很討厭你現在這么得意的模樣!”童子琳不齒地說。
“有嗎?”黑箬橫覺得藥效開始發作了,自己的腸胃似乎不再這么地難受了。
“有!”童子琳大聲地喊道。
“那你的答案呢?”黑箬橫小心翼翼地問。
“不要!”
“為什么?”
“我才不是這么自私的人,到時候我找到一個心愛的人,那你不是白白等了我兩年了嗎?”童子琳不是一個壞人,只看到自己的利益。
胃部似乎又開始不舒服了,黑箬橫皺著兩道眉,“那你為什么現在就是不給我一個機會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回去想想,明天告訴你?”童子琳調皮地眨眨眼。
一點也不好笑!黑箬橫閉了閉眼睛,打算合衣躺在沙發上。
“別在這里睡,回房間睡!”他們每一次關于這個事情的話題總是無疾而終。
懶得理她!黑箬橫一動也不動地躺在沙發上,不一會兒,他聽見腳步聲逐漸遠去,然后童子琳又折回,一條輕薄的被子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走了……”童子琳瀟灑地拎著包包離開了。
室內突然陷入了一陣安靜,黑眸又睜開了,看著幽暗的房子,心里唯一的光束也消失了。是不是越得不到,就會越想得到,所以他才會這樣死追著童子琳。
不是的,心里響起一道聲音,不是這樣的,如果他對她的情感只是這樣的話,他大可以找一個替身,可是在他心中,沒有別人,替身也沒有,只有她。
這份感情就好比大海,他投入的石頭太小,激不起一絲漣漪,可他的情感如黑夜的大海般沉重,她不想隨意地有了負擔,這注定了她不能回應他的情感,而他覆水難收。
他緩慢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樓下停著的跑車早已離開了,而他還企圖看見車尾。既然已經覆水難收了,那么就釜底抽薪吧。
褲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打開接聽,“喂?”
“我就知道你在裝睡!”女人明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無意識地笑了,像個傻子似的,聽見她的聲音,他竟然就滿足了,“嗯?”
“我想了想,既然你這么喜歡我,我就大發慈悲吧,三個月!三個月你沒有讓我心動,那以后就只能是朋友!”
黑箬橫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嘴邊的笑容越發的深刻,“為什么突然改變了主意?”
“要你管這么多!”
他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突然改變了主意,俗話說的好,女人心海底針,誰能弄清楚女人的心思呢……
只是黑箬橫不打算如她所愿,不管三個月之后,她心動與否,他是不會放棄她的,早在自己決定要這個女人的時候,他的心頭已經刺上了她的名字。
“喂?”童子琳久久得不到他的回答,有些不耐煩地叫道:“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呵呵……”他低聲地笑了,她有時太天真,以為他會隨著她的喜怒起舞,偏偏他不是這種人,她要他在她身邊,他就會留在她身邊,但她要他做出違背自己意愿的事情,例如放棄她,他是做不到的。
“笑什么!”她耳尖地聽到他的笑聲,以為他在嘲弄自己的主意。
“我是太開心了!彼詢烧Z就把她的話給還了回去。
女人冷哼了幾聲,對于他的甜言蜜語很是不齒。
“既然你這么說了,我當然是百分之兩百地同意你!毖韵轮,他很贊同她的提議。
像是早就知道他的答案了,童子琳高傲的語調傳到他的耳膜里,“那我掛了,晚安!
“晚安……”他淡笑著回道。
直到耳邊傳來手機斷訊的嘀嘟聲,他才放下手機,兩眼眺望遠方。
先下手為強地把手機給掛了,緊壓在童子琳胸口的石頭才緩慢落地,她不該像發燒似地胡說八道,自言自語,可不說這番話,她就渾身不舒服,胸口悶著。
這一切奇怪的現象是在餐廳的時候就發生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好像是吃醋一樣,可她跟他又不是情侶,吃什么醋。
當她看見男人眼中濃濃的關心,深邃的眼珠子里只有她的時候,有一刻的時間,她似乎回到了舞臺上,他是她的王子,而她是他的仙度瑞拉。
她以為一切不過是幻想,只不過是一時意亂情迷,可出了他的家門口,坐在車子上,在路上開車,她時而恍惚,干脆把車停在了路旁。
等她不由自主地咬著指甲時,手機已經撥出去了,心動不如行動,她一向是一個果斷的人,于是毫不猶豫地提出要求。
她知道他會答應,卻沒料到自己的心跳會跳得這么劇烈,只能用盡全身的力氣,她才能發出正常的聲音,不讓他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幽幽一嘆,她用力地甩了甩頭發,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了,眼角瞄到被自己咬壞的指甲,哀嘆一聲,“該死!又要重新去美甲了!”
她喜歡把自己弄得美美的,就像每個女人一樣,只是她也有在煩躁時咬指甲的習慣,所以剛弄好的指甲很快就會壞了。
她眼珠子一轉,心里有了一個主意。
沒有人知道黑箬橫很擅長美甲,不,準確地說,他很擅長畫畫、雕刻之類的細活。而此刻,他正坐在自家的地板上,一只玉足正踩在他的膝蓋上,他專心一意地為她美甲。
童子琳邊笑著,邊吹著指甲,“我就說你心靈手巧,以后失業了,可以去當美甲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