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瘋了……”
合作三年的經紀人,數日前自紐約撥電話向唐謙一哭訴。“從來沒見過一個毅力這么強的女人,不論到哪里都會跟她‘不期而遇’,有沒有這么積極。窟B躲到紐約來也會遇到,會不會太夸張了一點?要不是她開口閉口都是慈善展,我真以為她這么緊迫盯人的跟著我是因為要倒追我。難怪每個人都說她難搞——阿謙,我可以把她丟給你處理嗎?我真的快要瘋了!”
“讓你多抽,如何?”對付快崩潰的經紀人,唐謙一祭出金錢攻勢。
“就算多給我,我也不要面對步薇琳!”經紀人不為金錢所動,激動的大喊!霸龠@樣下去,我一定會瘋掉!”
照經紀人的形容,唐謙一認為步薇琳這個女人應該是個精明、強悍,外形像鬼一般的恐怖女人。
能讓他強悍經紀人豎白旗,這女人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聽說步薇琳來臺灣說服一些藝術家參與慈善展,更說動了十年不拿畫筆的大師作畫,提供出來做慈善拍賣。
那件作品已經造成轟動,在藝術圈內掀起熱烈討論,更有收藏家發出誓在必得的宣言。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呢?為什么可以說服大師再次作畫?
因為好奇,他便向經紀人拿了邀請函,參加了昨晚的派對。
那是由步薇琳一手企畫籌備,集合了臺日韓藝術界相關人士,除了為慈善展做宣傳之外,也讓藝術家們互相討論,是藝文界的大事。
本來基于立場原則,不該跟步薇琳接觸的,更何況她很有可能識破他的身份——那會很麻煩,他只是來看看而已,并不想惹麻煩。
不可諱言,步薇琳是會場一顆耀眼的星,她穿著合身露肩白色小禮服,飄逸的裙擺隨腳步晃動,巧笑倩兮,優雅從容,長發綰起,露出光潔誘人的頸項,就像一尊漂亮的瓷娃娃。
他當下被勾起了好奇心。有這么柔弱外表的女人,竟然有逼瘋他經紀人的本事?
外表柔美的她在他眼中,此刻,是一個披著全新戰袍,趕赴沙場的英勇戰士,令他忍不住關注她,忍不住……想引出她隱藏在柔美表像下的戰斗意志。
所以他走向她,與她搭訕。
“嗨。”
他遞給她一杯香檳,她翩然回眸,嘴唇輕輕上揚,笑得很美,很柔。
“謝謝!彼舆^他遞來的香檳,輕呷一口,趁著這段時間思索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誰?
合身的黑色亞曼尼,精簡的線條將他高大的身材襯得挺拔出色,敞開的襯衫少了嚴肅,讓他顯得落拓,微露胸膛十分性感,略長的頭發往后梳攏,他額頭飽滿,五官很立體,笑起來似誘惑似邀請,毫不掩飾他的意圖。
如果見過,她不會忘記長得這么好看的男人,他看人時的無禮視線,像是要將人吃掉似的。
“你是?”步薇琳微微偏頭,眼像貓般微瞇,詢問地望著眼前怪異的男人。“記者?經紀人?公關?”
有一種錯覺,在他前面,她彷佛是全身赤裸的。
“如果我告訴你,你愿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他笑答,不上當。
步薇琳眉毛輕輕一挑,心想著他真不知道她是誰嗎?這是她主辦的派對。
“這種搭訕方式,未免太不入流!
唐謙一眼神晶亮,對她的興趣更濃厚了。他雙手一攤,有些無賴地道:“我只是一個受你吸引的男人!
“哦?為什么聽不出來你話中的誠意呢?”
膠著的眼神,移不開視線,無名的吸引力將兩人拉在一起,無法分離。
男人和女人,貓抓老鼠般的成人游戲,兩人都不陌生,沒有人愿意先移開視線,因為先閃躲,就輸了。
唐謙一被她不符外表的強悍激起了興趣,笑意更深,他腳步一挪——她未動分毫,只是微笑靜觀他的動作。
哎呀,糟糕,越是難以攻下的高山,越是激起他攻頂的決心哪!
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打量評估的眼神,唐謙一踩著貓般的步伐,繞到她身后,嗅聞她的發。
鼻尖,在她發頸之間,若有似無地呼吸,對她挑情。
“想看我為你神魂顛倒嗎?有個方法,想不想試試?”強烈的費洛蒙從身后傳來。
是挑釁、暗示,步薇琳不會不懂成人游戲,但是她從來不興那一套?墒沁@個男人明白表示他的意圖,設下陷阱等她跳,這么坦白,卻又這么神秘。
他到底是誰?為何要招惹她?
臨門一腳,她因為懷疑退卻了。
“很高興和你聊天。”步薇琳翩然轉身,后退一步,預感告訴她,這樣下去會失控,她欲抽身。
“你怕了?”唐謙一笑了出來,笑聲帶著戲謔,瞇著眼,透過香檳杯緣凝望她精致的五官!笆桥挛覍δ闵窕觐嵉,還是怕管不住你自己的心?”
直接挑釁,而她被激怒了,以輕笑掩飾被識破的狼狽。
她不想輸——就是一個這么簡單的信念,她向他下戰帖。
“一六三二,你敢來嗎?”步薇琳回以挑釁的誘惑笑容,執起他喝了一半的香檳,一口仰盡。
將空了的水晶杯還給他,臨去前還對他回眸一笑。
之后,在派對上她沒再見到他,就像消失了一般,步薇琳說不上來自己的心情,是失落,還是松了一口氣?
派對結束后,送走賓客,她帶著三分酒意回到飯店房間,在門口,卻看見背靠著房門,朝她笑得性感的男人。
“我的字典里,沒有不敢兩個字!彼麑λ⑿,輕松接下挑戰。
也許是香檳太醉人,眼前一切變得蒙眬,眼前的男人像蛋糕一樣誘人,而且是最頂級的巧克力蛋糕,明知吃了會懊悔不已,但又抗拒不了。
她開啟房門,將他拉進,柔軟的身子覆上強健體魄,膠著的熱吻,醉了、沉淪了,任憑衣物落地,任憑自己被拋向大床,任憑他強勢的占有自己。
然后就發生了……
結果現在很尷尬,步薇琳臉色潮紅,不禁責問自己,昨天晚上她為什么要這么大膽?心跳得好快,老天,怎么會這樣呢?
“昨天沒有機會向你自我介紹,我姓唐,唐謙一!彼⑽⒁恍,故意地先提自己的無禮,期待著她的答案!拔蚁,不需要幫你準備房間了吧?步小姐!
步小姐——他喊她步小姐!
羞怯尷尬頓時逝去,步薇琳迅速找回理智。
眼前的人是唐謙一,就是她要找的對象,而且他倆昨晚一夜情——該死的一夜情,如果她還要臉,應該立刻轉身離去。
可是……她不甘心。
步薇琳有一種被耍的感覺,昨天的宴會由她主辦,他知道她是誰,也明白她與森館長為了這回展覽耗費多少苦心,想必從他經紀人口中得知她有多難纏——兩個月前開始籌備展覽,她就多次致電給他的經紀人,甚至親赴香港、首爾、紐約面談數次,她步薇琳不接受不戰而降。
但是現在她卻覺得輸他一截!
他知道她的身份,戴著面具接近她,戲耍她——怒氣漲得胸口欲裂,她最氣的,是給他機會的自己!明知那是陷阱,仍無防備的跳下去。
步薇琳回望他,給他不服輸的眼神,笑容燦爛地道:“既然都來了,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唐先生,我會讓你看見我的誠意,我當然要住下來嘍。”
她露出無敵的微笑,無論如何,都要讓這個混蛋答應參展!輸一次可以怪罪酒精作祟,連輸兩次就是自己太遜。
果然很棘手!唐謙一拍拍身旁的Michael,沉吟思索,該怎么應付這個抓狂的女人呢?看得出來她氣得不輕啊,雖然臉是笑著,但渾身散發出來的怒氣濃烈逼人,盛怒中的她,整個人亮了起來,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可以帶我去我的房間嗎?”步薇琳優雅的起身,平淡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她氣得發抖。
唐謙一凝望她的臉良久,而后輕笑。
那種意味深長的笑法令她一顫。這笑容她看過,昨晚宴會結束,她回到飯店房間時,就在房門口看見他對著自己露出這種“你逃不掉了”的笑容。
“唔,如果我說——我沒有房間給你住呢?”唐謙一故意激怒她,雙手一攤,像個無賴。
“那我會非常遺憾!辈睫绷彰滥恳粍C,語氣卻柔柔軟軟地,口中說著非?膳碌脑挘拔抑缓酶嬖V唐奶奶,她疼愛的孫子占我便宜后就拋棄我!
唐謙一錯愕,連掩飾都來不及。這種話她也說得出口
“女孩子總是比較吃虧,我想老人家會站在我這邊!彼溥涞,因為扳回一城而愉快!鞍パ,我記得某人右腹有個心型的胎記耶,真、可、愛!
看他扭曲變形的表情,有種出了口悶氣的爽快感。別以為真能抓得住她。
“真麻煩!边@是威脅!唐謙一這才發現,昨晚的意外對彼此來說都是把柄,也是籌碼。
他招惹了個不該惹的女人,但是他一點也不后悔,反而很期待!
“我就看你的誠意有多少了——我帶你去你房間!碧浦t一朝她努了努下巴,示意她跟他走,順手替她拎行李。
盡管兩人之間火藥味十足,但這一點紳士風度他還是有的。
“不必麻煩!辈睫绷站芙^他的好意,拍掉他的手,把行李箱挪到自己腳邊。
他挑眉,等她給個有趣的答案。
“不需要男人展現紳士風度,這點小事我自己就可以做好!闭Z氣中不難聽出她對他的深惡痛絕,并維護著自身的驕傲。
果然是個很有趣的答案!
“很好,我欣賞獨立自主的女性。”唐謙一口吻難掩愉快!皝戆,獨立自主的步小姐,你的房間在二樓!弊哌M民宿,他在吧臺內側拿了鑰匙。
步薇琳跟隨在他身后步入民宿,Michael哈哈哈地跟在她腳邊,睜著無辜的眼睛抬頭望著她。
這只熱情的狗狗叫Michael,是前面那混蛋的狗,但是她好想摸它的頭。趁著唐謙一在前領路,她飛快的摸摸Michael的頭,小小聲說它好乖好帥好可愛。
可就是那么巧,唐謙一驀然回頭,看見方才對他假笑的她,正對他的狗展現親密熱情,瞧Michael被摸得爽得瞇眼,這表示,Michael感受到她釋出的善意。
她沒遷怒在無辜的動物身上,背著他對Michael展現親切,這個女人——還不錯嘛。
唐謙一嘴角情不自禁上揚,回頭,裝作沒看見步薇琳溫柔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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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就這樣住了下來。
唐謙一原本帶著惡意刁難,安排步薇琳入住最小、最簡陋的房間,等著這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受不了自動走人。
想不到她隨遇而安,連眉毛都沒挑一下,一住就是三天,天天稱贊奶奶煮的家常菜很好吃,“親切溫柔的步小姐”,讓他奶奶贊不絕口。
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不好惹,她不躁進,沒積極的說服,每天帶著小筆電坐在面海的位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偶爾經過,她總會回眸,給他一個優雅美麗的淺笑,再給他一聲“嗨”。
像是他們共度的那一夜不曾存在——演得這么好?那么輕易的拋開他們之間曾有的一切?
“你在引誘我嗎?”克制不了惡作劇的沖動,唐謙一停下腳步,懶懶靠在吧臺,雙手隨興插在褲袋里,微微偏頭,露出邀請的性感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