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喬歆沒有舒爽的感覺,只覺得疲憊到骨架快要散了。
她呻吟著睜開眼睛,卻在看見枕邊人時,呼吸一室,整個人頓時靜止不動,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涌的涌進她腦袋中,讓她瞬間完全清醒過來。
“天!”她伸手搗住臉頰,無法遏制的低吟出聲。
高峰這混蛋,昨晚竟然用那種卑鄙又令人羞耘的方式,逼她答應嫁給他,真的是……真的是太卑鄙了!
用這種方式求婚,以后如果有人問她,“你老公是怎么向你求婚的”,或以后兒子女兒問她“爸爸是怎么向媽媽求婚的”,到時她要怎么回答呀?太令人難以啟齒了啦--
不對!喬歆思緒猛地一頓。現在好像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而是得先解決她昨晚沒回家這件事才對。
現在幾點了?爸媽發現她昨晚外宿沒回去的事沒她得趁他們還沒發現之前,趕快回家才行。
想著,她迅速翻身坐起,準備下床,卻在下一秒冷不防的被某人的鐵臂勾住,瞬間又倒回床上。
“你要去哪兒?”高峰的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
“快點放開我,我得趕快回家!彼龗暝馈
“還早,再睡一下!彼]著眼睛將她擁進懷里。
“睡你個大頭!眴天滩蛔×R道!翱禳c放開我啦,我得趁爸媽沒發現之前趕回去,免得被發現我昨晚沒回家。”
“被發現了也不會怎樣,反正我們都快結婚了!
高峰喃喃自語般說得事不關己,讓她一股怒氣就這樣冒了出來。
“我又沒答應說要嫁給你!”她推著他,氣憤道。
他驀然睜開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然后“很誠懇”的問她,“要我幫你恢復昨晚的記憶嗎?”說著,他的手開始在她未著片縷的身上游走,目光也逐漸變得熾熱了起來。
“不要!”喬歆趕緊抓住他作怪的手叫道。昨晚他折騰的還不夠嗎?她的腿還酸著呢。
“那你現在還要說你沒答應要嫁給我嗎?”他一臉得意,威脅的問道。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既羞又惱。不過關于結婚這件事,他們真的得好好談一談才行。
“高峰,我們從交往到現在還不到半年,現在談結婚會不會太快了?”她認真的看著他問。
“不會,因為我們已經認識一輩子了!彼敛华q豫的回道。
“認識不代表了解!眴天烂C的說。
“除了家人外,沒有人比我們更了解對方!币娝桓币c他認真談話的表情,他坐起身來,順便抬起她的衣服給她穿上。
這女人從小就怕冷不怕熱,在別人改穿短袖時,她還可以穿兩件甚至三件長袖在身上。
“才怪,我一點都不了解你出國之后到回國之間那幾年所發生的事。”喬歆邊說邊將衣服穿上。“我不知道你的初吻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不知道你的初戀對象是誰,不知道你交過幾個女朋友,和多少女生發生過關系……哼哼!”說到這兒,她忍不住哼了兩聲。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彼麌勒f道。
“哼!”她忍不住又哼了一聲,很大一聲。
看她的樣子,難道是想和他翻舊帳?高峰只覺得一陣頭痛。
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過往,他也不例外,再加上那些年他剛好又身處在自由開放的美國,沒有幾段韻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即使這是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他也絕對不會跟她坦承任何一段韻事,免得自找麻煩。
“若真要計較,其實你應該要負起全責,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他反擊的說。
“你是什么意思?”她膛眼叫道。
“當年我要出國留學的時候,是誰發誓說一定會天天寫信給我,說不會忘記我的?就是因為某人不遵守約定,才會讓我的心靈沒了寄托,讓人有機可乘,乘虛而入!彼缸C歷歷。
“你亂說!明明就是你在國外碰到身材姣好的金發辣妹就忘了我的存在,連信都不回了,還說我沒有寫信給你?!”她雙目圓瞪的大聲指控。
“你這是作賊喊捉賊吧?也不知道是誰愛上隔壁班的男同學,為了談戀愛才斷了和我的聯絡!彼叩囊宦暋
“我哪有?!”她瞪大雙眼大叫。
“你哪沒有?我記得那個男的好像姓張,叫張松盛!备叻宀[眼道。
張松盛?靠!她記得這個名字,這是她國中時暗戀過的男生的名字。她竟然有寫信跟他提過這件事?絕對不能承認!
“他是誰呀?我聽都沒聽過。”喬歆裝傻。
“聽都沒聽過?”他冷哼,一臉不信的表情!澳阋灰醋C據?”
“什么證據?”
“你當年寫給我的信!
“什么?”她整個呆住。
高峰沒理她,徑自跳下床,走到隔壁間的書房,從書架上方拿下一個紙盒,將它捧回房間,放到她盤腿而坐的腿上。
“這是什么?”她問。
“你自己看。”
喬歆將盒蓋打開,一堆泛黃的航空信件頓時出現在她面前,信封上的字很丑,丑到她都快要認不出那是她十幾年前的字跡了。
她難以置信的轉頭看他。作夢都想不到,他竟會將自己寫給他的信全都留了下來。
“我說的證據寫在哪封里面呢?”高峰在盒里翻了翻,抽出其中一封信打開來看……“好像不是這一封。”一會兒后,他說,然后又換了另一封。
“別看了!彼滩蛔∽柚顾,因為剛剛在他看信時,她也稍微看了一下,只覺得字很丑,內容很無言,一整個很丟臉。
“決定認罪了?”他似笑非笑的問她。
喬歆有些無話可說,隨即不甘示弱的沖口說:“你以為只有你有證據嗎?我也有!”
“你有什么證據,要證明什么?”他挑眉問。
“證明你被金發美女迷得暈頭轉向,叫我不要煩你的證據!彼呗暤!班福C據在哪里?”他問。
“我家!
“口說無憑。”
“到我家去,我拿給你看!”
“這不會只是為了要騙我送你回家的計策吧?”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猜測。
“怕了就說!”她挑釁道。
“誰怕誰?”
“那就走呀!
說完,兩人像在比氣勢般的匆匆漱洗、更衣,然后一起踏出家門。
車子里很安靜,但氣氛卻不平靜,有種一觸即發的感覺。
終于,喬歆再也忍不住的噗哧一聲,和高峰兩個人雙雙笑了起來。
“天啊,真是近墨者黑,跟你相處久了,我都變幼稚了。”邊笑邊搖頭嘆道,想起剛剛兩人一路上你爭我搶,連進電梯、出電梯、走路、上車關門都在比誰比較快的舉動,他就覺得自己很幼稚。
喬歆笑容滿面的噓他!皡!你本來就很幼稚,甚至比我還幼稚好嗎?我才是近墨者黑的受害者咧。”
“嫁給我好嗎,喬歆?”高峰驀然柔聲道,凝望她的眼神柔情似水。
她很心動,非常心動,雖然他們交往的時間不長,但是就像他所說的,他們認識了一輩子,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對方了。
他們相處的時候總是既自然又快樂,幸福與甜蜜常伴隨左右,當然偶爾也會有爭吵、鬧別扭的時候,但都不是什么大事,這樣反倒能增加不少生活樂趣。她唯一最在意而且不爽的就只有一件事,就是昨天他相親的事。
可是他都說了結婚就可以一勞永逸,她何樂而不為?
她的大山哥哥,是否在小時候她就有預感他會當她一輩子的靠山呢;所以她才從不粘別人,只愛粘著他。
是屬于她的幸福,終究會像兒時玩的竹蜻蜓般,回到自己身邊。她心滿意足。
“喬歆嫁給我好嗎?”得不到她的答復,他深情款款的又問了她一次。
“我爸媽點頭我就嫁,不過你也知道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你說他們會這么輕易點頭讓我出嫁嗎?”強忍著點頭說好的沖動,她小小的拿了下喬。
“我不介意入贅!彼J真的說。
她遏制不住的大爆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討厭!卑肷魏,她動手糙了他一下。他害她笑得好難受。
“嫁給我好嗎?”見她呼息稍微緩和些后,他三度問道,好像非要聽到她說好不可。
“你不是說我昨晚已經答應了嗎?”她嬌慎他一眼,被他打敗了。
“所以答案是好?”他執著的問。
喬歆無奈的瞪他一眼,只能嬌羞的點頭說:“對!
高峰必須深呼吸才能壓抑自己過分激動的情緒。雖然早知道她遲早會點頭答應嫁給他,昨晚也已經半強迫她說了那句“我愿意”了,但那種知道和半強迫要求來的感覺,和現在的感覺完全不能比較。
他好高興,真的好高興!雖然這么說有點夸張,但是他真的有一種得到全世界的感覺。
“我會做你一輩子的靠山,讓你依靠一輩子!彼嵵氐南蛩兄Z道。
她覺得既幸福又有點好笑,因為他太正經了,而她又不能叫他不要這么正經,婚姻大事本來就應該正經點的,但是……這樣太不適合他們了。
“出發吧,不是說要到我家看證據?”喬歆微笑的對他說。
“先去吃早餐吧,吃完我再送你回去。”
她點頭,反正現在都已經快十點,媽媽應該從市場上回來了,爸爸到公園看人下棋的時問也差不多快結束了,再加上左右鄰居的關注,她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回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如就當作她和高峰有個早餐約會,他們剛在外頭吃完早餐吧。
喬歆昨晚下樓時,壓根兒沒想到會外宿,所以穿著相當隨便。因為不想丟臉,所以他們的早餐是高峰下車去買,然后兩個人一起坐在車里吃的。
吃完早餐,他再開車送她回家時,時問是十點四十分,喬父坐在客廳里看報,喬母則在一旁挑菜,兩人看到他們一起從外頭走進家門都顯得有點訝異。
“你什么時候出去的,怎么穿成這樣?”喬母問女兒,后者只覺得一陣放心。
看樣子,爸媽并沒有發現她昨晚外宿的事。
“我們到外頭吃早餐。”喬歆簡單的回答。
“那也該換件衣服呀,怎么可以穿睡衣出門?”喬母斥責了她一下,然后轉頭對高峰微笑招呼,“阿峰,你來啦!
“喬媽、喬爸!彼⑿Φ南騼扇舜蛘泻,然后將剛剛在回程路上買的伴手禮放到桌上。“喬媽,聽說這間烤鴨很有名,你們吃吃看,好吃我下回再買!
“人來就好,別總是花錢買東西!眴棠高赌畹。
“喬媽,我怕你一會兒可能會說我小氣,才買這點東西也敢來。”他笑著說。
“什么意思?”喬母不解的問。
喬歆也疑惑的看著他,只有喬父在打過招呼后,徑自低頭繼續看他的報紙。因為太熟了,無須特別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