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兒上了二樓之后,已經完全沒聽到聲音,她回到三樓的房間。
“劉媽,你怎么在我房里?”
“你這丫頭,要不是我這把老骨頭親自上樓來,你會要我準備嗎?還沒吃晚餐吧?”
“劉媽,我不餓,少吃一餐沒關系,而且——”
“這怎么行,你那么瘦,再不吃風一吹就見不到你的人了!眲尨蜷_蓋子,有清蒸蟹蓋、翡翠千貝、紅燒豬蹄,還有一碗熱騰騰的魚湯,“快點吃,冷了就不好吃了!這碗魚湯可是我熬了三個鐘頭才好的,清蒸蟹蓋、紅燒豬蹄是老嚴幫你特別做的!
“爺爺很喜歡吃嚴伯的紅燒豬蹄,還有……”
“老太爺吃過了,還稱贊豬蹄夠滑嫩呢!”劉媽不愧是帶大倩兒的人,她還沒說,就知道她要問什么了。的確,紅燒豬蹄是老嚴的招牌菜,當初老嚴被老太爺高薪挖回來時就曾約定:除非他愿意,否則不能強迫他煮。所以,溫家的第三代,除了溫倩兒有口福,還有的人沒吃過呢!
劉媽在旁看著倩兒一口一口的吃,她的雙頰都深陷了,一定是外頭的伙食不好,她得交代老嚴多煮一些高營養的食物給小姐吃。對了!明早燉人參雞給小姐補一補。
倩兒開始有一口沒一口的吃,她的肚子告訴自己已經飽了。
“劉媽,我吃不下去了!”
劉媽回過神一看,乖乖!才吃三分之一,這怎么行,便說:
“你這孩子,我喂二小姐的鳥,吃得飼料都比你多!”
倩兒露出偶爾的嬌俏,頑皮的說:“這表示我比小鳥還好養,以后娶到我的人有福了!”
“小小姐有男朋友了?”劉媽喜上眉梢,倩兒在她眼里就像小BABY一樣,但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我哪有時間交男朋友。”鎮日忙得天旋地轉,她可不敢講因為最近老是不會拒絕別人,自個兒攬了一身工作,連午飯都沒時間吃。
“小小姐,你要是有好的對象可別不好意思,帶回來給老爺子看,老爺子識人廣闊,也好幫你鑒定一下,俗語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劉媽,我還早得很,二姊都還沒找到!
“就怕緣分來的時候,誰都跑不掉!
是!緣分是很奇怪的東西,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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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展揚習慣早起,不管昨夜他多晚睡,隔天總是天一亮就醒,冬天日短,過了六點半天才全亮,他開了輛保時捷馳騁在仰德大道,準備到陽明山的山里走走,呼吸新鮮空氣,有助他理清囤積一天的雜思。
下了車,四周的青郁樹林自成一格,仿佛與世隔絕,坐在涼亭俯瞰深谷,滿山霧嵐氤氳。
他今年三十二歲,過年就三十三了,人說三十而立,也曾有位鐵嘴算命仙說,他會在三十二歲完成人生大事——結婚,他嗤之以鼻,還準備過年后去拆他的招牌。
記者總是愛問他什么時候結婚,他自己也想知道,畢竟,看過了女人的貪婪、無情,他想不出自己非結婚不可的理由是什么。他沒有親人,完全無家累,根本不會有人催他結婚,他對傳宗接代的觀念很淡薄,才不管什么家業傳子,就算他有兒子,如果不成材,他寧愿由別人入主展揚集團。
或許最近真的太風平浪靜,讓他覺得無聊,再去并購一家公司來玩玩嗎?還是顛覆道瓊指數?
他開了車門,躍進車里,早點去公司,趁早上說不定還能試試車子的性能,這部車從義大利運回來之后,他都還沒好好開過。
說做就做。保時捷發揮平穩的特性,保持流線形的角度飛馳在道路上,一個一個的環結彎道就像圓規、方矩般流利且平直。
該死!居然沒有油了,席展揚舉起穿球鞋的腳,踢了輪胎一下,最傷腦筋的是他根本沒帶行動電話出來,附近又找不到公用電話,現在要他怎么回公司,早上還有遠從日本來的客戶呢!
突然,他看見遠處有公車駛來。對!有公車站牌,仔細看還有經過他的公司耶!那就搭公車去好了!
席展揚揮揮手,公車果然靠邊停,他上車之后發現一個問題,便問:
“司機先生,我這里只有千元大鈔,沒有零錢怎么辦?”
司機先生不耐煩的揮揮夾著煙的手,“沒零錢就下車,不然就投一千的啦!”
“這……”客運公司不是都強調服務態度良好,怎么……
倩兒實在看不過去,就幾十塊而已,怎么車上的人都無動于衷,看這人穿得挺體面,不是故意坐霸王車,更何況她上班就要遲到了!
倩兒掏出自備的零錢,幫他投進錢箱,“司機,我幫他付了,你趕快開好嗎?”
司機睨一眼倩兒,關了門,就將車子駛向前去。
“下車后我還你錢。”席展揚從沒用過女人的錢,有點不自在。
“不用了!幾十塊而已。”倩兒不習慣和男人太靠近,不是有懼男癥,而是她從小到大都念女校,工作的地方又全是女生,沒學過和男人相處,況且他給她一種無形的壓力,可能是他眼中的奕奕神采太有自信,掠奪性很強,仿佛習慣站在人群的最頂端,這種人是不習慣說“謝謝、對不起”的。反觀她,站在人群中,別人的眼睛隨便瞟過,視線絕不會停留下來。
和席展揚接觸的女人不乏有交際手腕高超的女強人、嬌艷不可直視的美人,可說是環肥燕瘦各有豐姿,但他從沒見過眼睛可以像小鹿班比般純凈的女人,她看來應該還不到二十五歲,肌膚晶瑩剔透絕不是化妝出來的,可惜她不懂得突顯自己的優點,居然戴了一副又大又丑的眼鏡在挺直的鼻梁上。
“我沒有欠錢不還的習慣,尤其是女人的錢!
他的口氣表明把女人貶為劣等動物,倩兒才剛要開口講話,司機突然緊急煞車,倩兒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眼看就要往前吻上車地板,反射動作就是找個東西保持平衡,慌忙間,也不管捉著什么都是用力一扯。
席展揚捉住她的手臂,剛好讓她跪坐在車地板上,卻突然感到大腿一陣涼意,低頭一看……
倩兒也正好要看手里捉的是什么東西,卻對上他的“內在美”——MYGOD!原來握在她手上的是他的休閑褲——有松緊帶的那種,她火紅了雙頰,感覺所有血液都往腦子里沖,有點腦溢血的感覺。他還是穿那種性感的黑色內褲……老天!她在評論什么啊!
她將他的休閑褲拉回腰上,“司機,我要下車!”她不要活了!居然車上的人全都睜大眼看,一些老婆婆還議論紛紛,司機開了車門,倩兒像有鬼在后頭追,低著頭就街下車,沒注意到席展揚也尾隨在后。
一路上,倩兒盲目的走,怕人瞧見她紅透的臉,不敢抬頭,也沒注意到身后跟著一個人。哦!為什么不讓她死了算了!教她以后怎么敢再搭公車,居然會發生這種事!
他這樣算不算被性騷擾?不過,這件事在他那群擁護者里多創了-項新紀錄,除了送花、唱情歌,還有人愛慕到當眾脫他的褲子,此震撼非同小可。
“你跟著我干什么?”倩兒在一個路口的轉彎處,終于發現跟在她后面的席展揚。
席展揚嘴角一牽,笑了,她驚訝的張嘴成O型,非?蓯,“我不跟著你怎么索賠?”
“索賠?”
“遮羞費。∥议L那么大,還沒在眾目睽睽之下脫褲子!毕箵P隨便找個借口,他只是下意識跟著她走,說實話,他的眾多女友中還沒有這一型的。
“你要多少?”倩兒不覺得不對,畢竟是她不對。幸好她早過了二十歲,除了有個人基金外,工作的薪水向來不亂花,一個月三萬五的薪水有三分之二都存在銀行,反正衣服夠穿,公司的伙食也不錯。
“你可能給不起!”席展揚一臉遺憾。
“只要在我能力范圍,我一定會負責。”
看著她正經的小臉,他臨時起了一個捉弄的念頭,說:
“我要你當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倩兒看著他俊逸的臉,以為他被剛才的刺激給燒斷腦神經,畢竟誰會看上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
席展揚不太高興的看著她的反應,一點也沒有喜悅的神采,“你不愿意嗎?我的清白可是被你毀的!
“先生……我……我銀行里有錢,看你要多少,可以馬上去領給你,你不必怕我不認帳!辟粌嚎纯词直,已經九點,銀行也開門了。
“我要你當我的女人!”席展揚眼神堅定,不容反駁,一手圈住她的腰,霸氣的將臉貼近她的臉。
倩兒不太習慣和任何人有身體上的接觸,尤其在大馬路上。他的英姿風發早已吸引不少路人的目光,她原本紅著的臉更火紅了,“你……別這樣,很多人在看!”
“那就讓他們看個夠!”席展揚說完,讓她靠貼著墻,低頭采擷她的紅唇,輕刷過她紅透的耳垂,有股欲望強烈到讓他想扒了她的衣服,看她是不是全身都變成粉紅色。
“你好美!”頓時心跳急促,他將她的眼鏡摘下。老天,她意亂情迷的眸子……席展揚低吼一聲,再度吻上她的唇。
倩兒迷蒙得不知所措,他的掠取豪奪嚇壞了她,強勢的姿態不容她拒絕,似乎非要她回應才行,也不管她有多慌張。他沉醉其中,而她已經被嚇壞了,任他予取予求。
當席展揚放開她,看著她如夢似幻的臉,“別再誘惑我,不然——”
“我沒有誘惑你!”倩兒怕死他了,怎么可能誘惑他,而且她也不知道狐媚之術如何施展。
“是嗎?”他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長繭的指尖劃過她柔嫩若嬰兒的肌膚,“你叫什么名字?”
倩兒的視線仿佛被他磁行般的瞳孔蠱惑,“溫倩兒!”
“溫倩兒,很好聽的名字!”他低啞的聲音充滿磁性,“記!你的男朋友我,名字是席展揚,別忘了!”
“席展揚?”
“對!”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我送你去上班。”
“上班”這兩個字像雷一樣劈進她的腦海。老天!已經十點了!她轉過頭,公司就在馬路的對面!拔夜疽呀浀搅!”她跨越馬路,朝對面的玻璃帷幕建筑沖去。
原來……席展揚的嘴角露出一抹笑,跟著也越過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