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冰心住的地方,才剛想將鑰匙插進門的鑰匙孔時,背後出其不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害東方蓉嚇了一跳,手上的鑰匙隨即應聲掉落。
這下可使得東方蓉不甚高興,她轉過身,盛氣凌人地對著那人以茶壺狀數落:
“喂,你有沒有點常識。磕悴恢涝诒翅嵬蝗粐樔耸呛懿坏赖碌男袨閱?要是我不巧又有心臟病的話,豈不是活活被你給嚇死?!真是的,學校的老師都沒教你這是基本的禮貌嗎?”真是氣死她也!
因為太久沒回臺灣又加上街景變化得太快,以致於為找冰心的住處而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到,現下卻又讓人這么一嚇……瞬間引爆她的怒氣。
瞧他戴著一副厚重的眼鏡,文質彬彬且書卷味極重,更是一臉受過高等教育的模樣,怎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該不會又是個光讀死書卻不知變通的書呆子吧?
對方登時張大了口,驚嚇的程度似是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一樣。
“喂!你下巴脫臼了啊?”她沒那么可怕吧?東方蓉一臉受挫的神情。
“對……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男子連忙為自己的表情認錯,顯得不知所措。
哈,真是標準的書呆子!人呆看臉就知道。
“我認識你嗎?”她雙手抱胸,疑惑地問著。
奇怪,冰心怎么都沒跟她說過會遇到這一號人物?
害得她對男子的出現大大地訝異了下!
更奇怪的是,他居然還像見著了熟人般,極其自然地直呼冰心的名字呢!
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哪!
與其猜測來猜測去,倒不如就直接問對方——這是因為她的個性向來大刺刺,扮不了冰心溫柔婉約的性格,因而一直以來都是冰心扮她比較多,若遇到突發狀況且迫不得已時,她也只是從頭微笑到尾,三緘其口——因為一開口就泄底了!
男子似乎沒預料到她會這么問,瞬間一愕。
“你……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呢?!我是駘輊哥!”心臟驀地緊縮,一股沒由來的悲慟讓他懊悔萬分,舒駘輊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似是不相信怎么她一出國留學回來,就變了個人似的,包括忘了他?!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阻止她出國去,害得現在回來不只性情變得這般……粗野,竟還不認得他?!那當初他們的誓言約定算什么?!
“呆子哥?”有人取這名字嗎?
“不是呆子,是駘輊,馬部再一個臺的駘,難分軒輊的輊,舒駘輊!彼晳T性解說,而後又像是見到外星人般地瞪大眼。
“書呆子?哇,取得真適合耶!”直捶著墻,東方蓉笑不可抑。
吸氣再吸氣,默默細數三十秒,見對方仍是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心中終於得到定論。
“呃……對不起,我認錯人了,你不是冰心!
盡管人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盡管她的容貌依舊美麗如昔,就像記憶般一樣撼動他的心,但舒駘輊突然覺得眼前一片昏花,心想可能是天氣太熱中暑了,不然便是方才到圖書館讀書讀得太累所致,總之他就是不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實的。
於是他自口袋中拿出鑰匙,打開大門後逕自走進去,坐上沙發揉著太陽穴。
“你怎么進來了?”見到隨后拿著行李跟了進來的身影,他眼露驚訝。
“我住這里呀!不然你以為我剛剛在做什么?”將行李擱在地上,她把玩著手上的鑰匙圈。
經她這么一說才讓他憶起,她剛才不就是拿了把鑰匙正打算開他家的門嗎?
再定睛一看她手上的東西,又再度讓舒駘輊驚訝地張大嘴。
她手上晃動的鑰匙圈不就是他送給冰心的那個、冰心最愛的小企鵝鑰匙圈嗎?
這么說……
不……不可能的……他一定是在作夢!
對,這一定是夢境!
“那你又怎會進來?”更奇怪的是他還有鑰匙呢!難不成冰心和這人同居?!
不可能,冰心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蓉蓉隨即否定方才的想法。
那只有一個可能了!
“難不成你……”
那摩拳擦掌、亟欲替警察除害模樣的興奮表情讓他差點為之氣結。
“我才不是什么小偷!”氣憤的他連忙起身反駁,沒發現向來溫文儒雅、堪稱沒什么脾氣的自己竟會被她給惹怒。“這是我家!”
“這是你家?從沒搬過家?一直住這兒?”她疑惑地偏首打量著他,似是不太相信。
“沒錯!我已經住了二十多年!”他不自覺地咬牙說著。
原來他就是冰心所說的房東,不!應該說是那對和藹的房東夫婦的兒子才對!
雖不知冰心為什么要隱瞞實情沒跟她說房東還有個兒子,也從不曾跟她說過這男子的事,不過這些她會慢慢了解,反正她有一個月的時間麻!
呵呵,她還以為冰心這邊會很無趣呢,沒想到卻是那么好玩!
天呀,她已經開始在期待了!
“嘖嘖,原來你這房東的兒子當得還真失職哪!才不過短短兩年的時間竟會忘記原來的房客?”她睨著他,曦噓不已。
“你……你真的是冰……冰……”好可憐啊,他已嚇得口齒不清。
“是啊,我就是梁冰心沒錯呢!”東方蓉善心大發地接續他未說完的話,眉開眼笑。
而後,她揚起嘴角,露出一貫的甜美笑容。
“書呆子哥,‘未來的日子’還望你多多指教了!”
布幕拉起。
這場東方蓉和長相神似的好友——梁冰心的交換身份游戲,正式開鑼!
只不過這方這一個可憐的男主角似乎比梁冰心那兒凄慘多了——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大熱天,但不知為何,舒駘輊突然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顫,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冷意。
*
因車禍而喪失部份的記憶,可以讓一個人的性情及嗜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嗎?
這……這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嘛?!
舒駘輊瞪大雙眼,似是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又把眼鏡拿下來以衣服擦拭了之後再戴上去,一看,還是一樣?!
唯一的結論是:他的度數又加深了,并且到了需要重新去配一副眼鏡的地步。
因為他居然見到三餐一向規律守時、絕不在這些時間之外吃東西的冰心,竟然在接近中餐時刻吃著東西?還是她向來沒什么好感并拒吃的甜點?!
這……莫非是幻象?還是他眼花了?抑或是他得了老人癡呆癥?!
總之,他見到了他生平最不可能見到的景象,更讓他看傻了眼。
“呆子哥,你終於起來了。俊卑l現到他的東方蓉驀地停下手,繼而以長輩般的口吻對他訓道:“嘖嘖,瞧瞧現在都十一點了,年輕人那么貪睡是不行的喲!人家電視上有說人的睡眠時間只需要八個小時就夠了,睡覺越久命會越短呢!”
“……”你以為這是誰害的?舒駘輊無奈地想著。
要不是他沉浸在“冰心性格變異”的驚訝中久久無法平復,導致整夜失眠,并在快接近天亮時才睡著,不然平時很早起的他哪會睡到那么晚?
東方蓉忽視他的沉默,繼續發表她的看法。
“研究所的學生就要有研究所學生的樣子嘛!不可以一放假就松懈下來,再說啊,就算舒伯伯和舒伯母到歐洲去二度蜜月,只剩下你一個人在家,也不可以這般墮落呀!”
真不知是碰巧還是她很幸運,舒家的男、女主人在她回來的前二天,便已甜蜜恩愛地收拾包袱,遠赴歐洲二度蜜月去了,留下這個念研究所且正放暑假的獨子。
其實個性向來少根“憂心筋”的她,并不像老愛窮緊張的冰心般會去擔心舒駘輊的親人,不過也幸好還留有一個呆頭鵝作伴,不然她鐵定會無聊到發瘋了!
至於冰心為何會住在這里的原因,東方蓉早就問過她了,冰心之前曾在舒駘輊父母經營的餐飲店打工,因而認識前來用餐的舒氏夫婦,他們一見到溫婉柔順的冰心馬上就喜愛在心里,聽到冰心欲另找住處時,更是二話不說地將女兒出嫁後空出來的房間,以低廉的價格出租給冰心,連帶將她視如自己的兒女般疼愛。
就連她出國念書,他們也將房間保留下來,表示極度歡迎她回國後再來續租。
這個前因後果的“鐵證”,自是讓舒駘輊原本還半信半疑的表情,轉為灰心地接受。
可是,為什么獨獨只記得那一部分卻忘了他?他欲哭無淚。
“是……”很無奈地應允,他怎么從不知道原來冰心也是“訓人”高手?
瞥見那有些“強悍”的姿態,舒駘輊本來還有點擔心她會
不會因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而感到不自在的想法剎時消逸無蹤。
是啊,看來是他想太多了,她根本就完全不在意吧!
自始至終在意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才對!
一涌起這想法,他就不知該做何反應?
他應該慶幸他們之間終於可以很自然地相處在一塊兒。
可不知為何,他仍是覺得頭有點痛啊……
嗯嗯,果真是孺子可教也,東方蓉這才滿意地揚起笑容。
“呆子哥,你還愣愣地站在我旁邊做什么?”她突然賊賊地笑了聲!芭,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吃這個蛋糕對不對?瞧你那直盯著我看的模樣……呵呵,早點說嘛!我又不是那種小氣鬼,我也是很大方的呢!來,幸好我還留了一口,喏,分你吃吧!”
說著說著就用小叉子叉起最後一塊蛋糕,沒給他任何拒絕的反應時間,隨即往他嘴里塞。
咦?她……她在做什么?!
居然毫不避嫌就這么用她用過的叉子送入他口中?!
好幸福哦!
他的眉在笑,他的眼在笑,甚至連嘴角都不自覺地上揚,哦……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