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有辦法救回秋兒?」秦有菊激動的問。
姚大夫舍不得讓妻子躺在地上,抱至一旁長椅上安置好后才回身嚴肅道:「只要符咒未燒盡就有救,我那婆子刀子嘴豆腐心,說要殺她其實沒做絕,殘留這一小角就是為她存命,那丫頭身上還有幾個時辰的壽命一可你怎么可以對老夫的婆子動手,她可是我的命根子,你不瞧僧面也該瞧佛面,怎么能——」他話繞回來,還是心疼妻子。
可某人此刻只除了秋兒的事,什么也聽不進,很快打斷姚大夫的抱怨,怒道:「只有幾個時辰的壽命,那如何算救回?」
「你——」見他暴怒姚大夫也知他是怒急攻心,加上這事本來就是自己婆子的不對,于是摸摸鼻子后,老實解釋,「雖然只有幾個時辰,但只要在這幾個時辰里將她的命再還回去,她便能醒來。」
秦有菊神色一緊!改蔷涂熳霭伞
姚大夫面露遲疑!傅魧Z來的壽命還回去,對你極傷,甚至讓你讓你今后再不能接收別人的壽命!
他一怔,意思是他只剩半年多能活……
「所以你想清楚,命還了這丫頭,你自己也差不多沒命了!
他一凜!肝抑灰飪夯!」
像早知道他的答案,姚大夫重嘆一口氣!负冒!
將秋兒的壽命還回去后,她人是活過來了,可卻是畏他如惡鬼,他心痛傷懷,眸中閃現復雜的一神色。
「姚大夫將我的命收回來了?」秋兒畏懼的發抖,原來她的命送出去后還能收回來,這是什么可怕的情況?
「別怕……你別怕……」秦有菊再度朝她伸出手,但她馬上又推開,他面上閃過痛苦之情!改憧峙乱呀洶盐耶敵沙匀嗣墓治锪税?」他自嘲的說。
他多么不想將自己不堪且卑鄙的一面呈現在她眼前,可他極力遮掩的真面目,最終還是教她掀開了。
而這滋昧如寒風迎面,帶來令人痛不欲生的徹骨寒意。
「告訴我,杏珠的死與你有關嗎?」她眼眶合淚激切的問,期望他當場否認。
她無法想象,若連杏珠也是因他而死,她該怎么辦?該怎么面對這一切?
「若……我告訴你實情,你會讓我靠近嗎?還是,會對我更加害怕?」他澀聲問問。
這話仿佛強風刮過,吹倒她所有希冀。
他承認了,承認是他害死杏珠,還有那些死去的人!
不可置信的眼淚立刻灼痛她的雙目。「我不相信,這如何能做到?」她激動的間,不相信他真是外傳的食人獸!
「這叫轉壽術,是種能將別人壽命轉移至自身的法術!顾忉尅
「世間怎會有這樣的法術?就算有,您怎么可以用它,怎么可能奪走那些人的壽命。」她氣他居然是這般狠心之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取走這么多人的性命。
她錯看他了,錯看了!
他的眉尖刻劃著深切的痛!肝乙怀錾闫卟“送,心臟更是脆弱如琉璃,輕磕即碎,姚大夫斷言,我活不過十五歲,可我告訴自己,都吃了那么多苦,怎么能只活十五年?如此倉卒的來,又一無所有的離去,我不甘心,無論如何,用盡任何手段,我也要活下去!」
他面孔逐漸扭曲,眼中的凄苦與憤恨清晰可見。
「所以,當姚大夫告訴我可以活下去的辦法時,我毫不猶豫的接受,盡避那是偷、是搶、是奪,可我不在乎,因為這是我唯一可以活命的機會」
「你拿別人的命續自己的,對那些被你奪去性命的人公平嗎?」她泣問。
「丫頭,那些人都是即將壽終之人,他們最多不會活超過一年,而被取走的這一小段性命,正是他們生命結束前病痛最劇之時,我是將他們的痛苦縮短,讓他們減少折磨」姚大夫不知何時來到,他雙目嚴肅,沉聲繼續道:「就拿杏珠來說,她再活不過三個月,但她會
在生命的最后一個月受盡病痛的折磨,而那苦痛一日勝過一日,直至她斷氣那日為止,我讓她僅三天就結束這份折磨,你說,對她何嘗不是解脫?」
她木然無言,提早解脫杏珠的痛苦,如果這是她該經歷的,這算慈悲嗎?
「他們放棄最后痛苦的日子,卻能讓秦小子繼續活下去,并以活人的身分照顧他們的家人,對那些原本就將死的人這是最好的交易!挂Υ蠓虺撩C看臉再道。
「交易?」她徹底怔住。
「是啊,他們注定得離世,可留下的家人卻是無人照顧,若他們犧牲一些短暫而痛苦的時光,卻能換得家人日后生活無虞,難道不是場好的交易?」
她說不出話了,杏珠少了三個月壽命,卻為她貧困的家人謀得一筆財富安家,若是自個兒……若是自個兒會怎么做?
串串淚珠撲簌簌墜下,她已然明了杏珠死前必是已經知道自己的命運,才會讓她不要相信他,出發點只是不忍她受他的騙,告訴她三爺不如她想象的清白高潔。
她泣然,完全不知該如何看待這件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道理?她已無法分辨。
「秋兒,你無法接受我能理解,可我只是一個想活下去的人!骨赜芯彰嫔幱簦寄繙嫔!肝乙膊幌脒^著奪人性命而活的日子,強大的罪惡感一度讓我不愿再活下去,可櫻花園中,我遇見你,當時我已拒絕再使用轉壽術,那本應是我步入死亡的最后日子,但你的出現讓我愿意再承受這一切,因為我想與你天長地久的過下去,我舍不得到沒有你的地方……」他深情望向她。
淚珠急速的滑落她臉龐。「您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她心頭混亂無比,再承受不了他的愛意。
身軀瞬間僵硬冰冷,他沉痛地轉過身去,現在在她眼中,他是食人的怪物,可怕到她無法接受。
姚大夫不住興嘆!赴Γ绢^,這是抉擇問題,你若不能接受轉壽術,那你可能接受他死去?若你能,我便無話可說!顾毖。
她內心再度受到沖擊。若不是那些人將殘命給他,他根本活不到今天,他若沒能活下,她又如何遇見他,又如何能對他動心動情?
眸中的淚翻涌而下,原來自個兒也不過是個平凡人,什么是公義?愛人能活下來就是公義!
她終于正視他沉重的背影!溉隣,我的壽命若真只剩一年多,我愿意全數給您!
秦有菊震了震,徐徐地轉回身面對她,面色一片慘綠。
她憂傷的望著他!肝覍⒆詈蟮膲勖o您,至少接下來的一年多,您不用再去找別人。」
聽完她的話,他眸光已是冷冽如冰。
「我不要你的命,你給我好好活著!顾襞瓌託。
「好好活著?如何能夠?難道讓我與您一樣奪人所有?不,我不愿意,我絕不那么做!」她淚眼婆娑的搖頭。
「你不愿意?事實上,你已經這么做了。」鬼婆婆出現在門口,譏笑說。
「你說什么?」秋兒眼眸圓睜,失聲驚呼。
秦有菊立即變臉,姚大夫則急吼吼跑上前去!咐掀抛,你又來鬧什么!
這婆子擺明是來報復秦小子,誰教秦小子敢對她動手,她活了這么大歲數,第一次教人勒住脖子差點沒命,如此奇恥大辱,難怪她不肯罷休。
鬼婆婆不耐煩的推開檔在身前的丈夫。「滾邊去,該是讓這丫頭認清事實的時候了,反正這事她早晚會知道!
「鬼婆婆!」秦有菊震怒不已。
見他暴怒,姚大夫只得趕緊再勸妻子,「就算如此,也不用這會就說開,再等等……」
「認清什么?你們到底要阻止鬼婆婆說什么?」秋兒內心極度不平靜。
鬼婆婆笑得詭異,直教人發毛!盖,這丫頭自己都急著知道呢,你們不說豈不更加欲蓋彌彰?告訴你吧,丫頭,你的壽命早在兩年前就該盡了,可為什么你仍活著,還不明白嗎?」
瞬間,秋兒面如死灰。「你是說,符咒上那些人的死也……也是被我……被我……」喉嚨像是讓人掐住,后面的話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沒錯,他們的死也與你有關!」鬼婆婆痛快的說出實情,這姓秦的小子敢掐她,那她就去掐他心愛之人的死穴,這才有報復的快感。
秦有菊冷峻面容上有看說不出的痛苦,凡事皆有代價,而讓她活看的代價,便是此刻他得面對她震驚駭然的模樣。
「難道杏珠的命是我……是我……」她幾乎昏厥,不敢再想。
「你放心,杏珠的壽命不在你身上,那時老夫受傷,這婆子還不知你的狀況,她沒將杏珠的命給你!箷缘盟^不能接受自己的命是杏珠給的,姚大夫忙解釋。
可他說完話后,鬼婆婆笑得更陰險!鸽m然你沒用到杏珠的壽命,可你那姓孫的表哥我才剛轉了他的壽命給你!惯@才是報復的最極致!她哈哈大笑。
「武陵表哥?!你對他……」沒想到自己竟連武陵表哥的命都奪了,再沒辦法承受這一切,她驚懼的跌入無邊黑暗。